病患:“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我伤的很重,必须住下来才能养好。”
时舟:“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你的伤确实需要调养,但不需要大夫十二个时辰都盯着。所以也就没必要在医馆住下来,回家养伤也是一样的。”
住在医馆的那些病患,都是可能会随时出现意外,需要大夫随时能看到,才让他们住下。
但是像他这种脚上的外伤,只要保证他不会溃烂发红肿,一般问题都不严重。
这种皮肉伤,跟傻子和甄有福被狗咬的伤又不一样,压根不需要住下了。
但是……
“大夫!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不让我住下来,你是大夫吗?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狠,我是病患啊!”
病患说着,身体往后一倒,开始在床上打滚,“没天理了,我都快死了,竟然还不让我住下来呀!”
双手朝天,深情并茂,“老天爷呀,我怎么没碰到一个尽心尽职负责的好大夫啊?可怜我这如花似玉的容颜。很快就要香消玉损啦!”
时舟:“……”
她就说这人不正常,不对劲儿。
时舟想到这里,当即后退一步,眼神警惕的盯着他问:“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病患停下动作,一脸无辜的看着时舟:“我咋了呀?我就是受了点伤,到医馆来包扎伤口,我咋了呀?我啥问题都没有啊!“
时舟开口:“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不怪她多心,毕竟她跟医馆周围都不太平,连馆里的旺崽都被人盯上,她当然要小心为妙了。
病患委屈:“我哪里有问题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你怎么能用这种看坏人的眼神看着我呢?我身上的伤口做不得假吧?”
时舟没说话,要不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是真的,她现在就让傻子把这人直接给扔出去。
“医馆就这一个病患间,你不能住,你要是住了,真正需要入住的病患,就没地方住了。”
结果这病患说:“时大夫你放心,最近几天不会有需要住院的病患来的。”
时舟疑惑的回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医馆来什么样的病患?你好像很清楚似的,莫非是个神棍,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病患讪笑着摸头,“我这不是想住在医馆,希望没有需要入住的病患来嘛,呵呵。”
五娘子从门外伸出脑袋,对时舟招手:“东家,又有病患来了,您这边好了没?”
时舟看了那病患一眼,病患干笑:“我这是不是缝好了?我可以自己包扎,时大夫您要是没事,您去忙吧!”
时舟对五娘子说了句:“外头的人要死了没?”
五娘子摇头:“那倒没有。”
“那就不急,请他稍后,我这边处理完就出去。”
时舟缝好伤口,抹上草药粉,再缠上纱布,“伤口需要注意,不要挣扎、跑动容易撕裂伤口,尽量减少这只脚的使用。”
“你伤成这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你家人呢?”
时舟这话一说,顿时给了这病患表演的机会,他当即低下头,拿手在不存在的眼泪上抹了抹,抽噎着说:“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时舟打断,外头还有病患在等着呢。
病患一噎,随后才说:“我家中无父无母无长兄弟无姐妹,全家就我一个,老惨了!”
一般真正惨的人,可从来不会跟人说自己老惨了这句话。
时舟拉着脸,“赶紧报地址,我让医馆的人去你家里通知人来接。再不济,医馆有牛车,我们也可以把你送回去。”
那老牛去了一趟通州之后,回来就可闲了。
老牛一天天吃的不少,脾气老大。
时舟正愁怎么给老牛找点事做,免得它天天尥蹶子。
病患一听,顿时哀怨地说:“可怜我孤苦无依如花似玉的大小伙,竟然就这么被人无情的赶了出去!我尚未婚配,若是以后留下病根,成了拐子……”
说到这里,那人竟硬生生的挤出两滴眼泪来,“若是以后娶不着媳妇,我怕是无颜见我故去多年的爹娘啊!”
时舟:“……”
她抱起药箱,“麻沸丹都没让你昏睡,反而精神抖擞,想必你的身体是比常人要好了,你休息一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去。”
说完,时舟抱着药箱直接走了。
她一走,病患俊秀的脸就耷拉下来,“小气!”
外头来了一群买药包的人,时舟原本以为是他们自己要买,结果一问,竟然是帮通州那边的亲戚买的。
时舟诧异的问:“你在通州的亲戚还知道半山医馆?”
正忙着挑药包的婆子说:“知道,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呢?我那亲戚可是说了,在通州的斗医大会上,有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身上就写着半山医馆的字样,后来听说那小娘子得了今年的斗医大会榜首。”
“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这边挂着的牌匾,就知道我没找错地儿。”
婆子伸手一指牌匾,“能挂上这牌匾的。天下可没几家!”
婆子还笑着说:“时大夫,您要不在通州也开一家医馆吧,这样咱就不用来回跑,折腾人了。”
这帮人还不是大游山本地的人,而是特地做了大半天的马车,从其他村赶过来的,帮通州的亲戚买药包的。
时舟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倒是觉得这是条生意路子。
她自然不能去通州开医馆,但她可以把这些药包分门别类的分好,寄放在人家的药铺里售卖啊。
药包不算入口的药物,对症了疗效见效快,就算不对症那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只要定下病弱的老人和幼童不能用外,其他人群都可适用。
送走了这一波人,时舟这才去后院拉老牛,老牛又闹脾气了,怎么都拉不走?
时舟拔出针威胁,“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拿针扎你?要是这两样你都做不到,那你就别怪我今儿中午让五娘子熬牛肉汤喝了。”
老牛终于想起前往通州路上的惨痛经历,愿意挪动它的牛蹄子了。
时舟去病患间叫那个病患出来,结果病患抱着门框不肯撒手,最后时舟叫来傻子、甄有福和佟老实,才七手八脚把他抬上牛车。
时舟手里拿着鞭子,对躺着牛车上的人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啥非得赖在医馆,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住下的。”
时舟牵着牛,一点点的下坡,发现牛车稳稳当当没往下冲,才看到傻子跟在后面拽着牛车控制呢。
车到平地,时舟熟练地坐在侧边,傻子乖乖爬到她旁边,时舟赶车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不吭声。
牛车上那人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傻子身上,“你也是医馆的人?你是她相公?几岁了?干啥的?你们什么关系?”
时舟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病患说:“认识啊,咋不认识?大游山的名人,突然有一天出现在大游山,没钱人傻还凶,大游山集市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他不伤人,但是一直买东西不付钱,所以大家都很头疼。”
“后来有人说把他抓到打一顿,把他给打怕了,他下次就不敢抢东西了,没想到去打他的人没打着他,还被他打了一顿。”
时舟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病患却说自顾开口,“聊天呀,说话呀,咱们现在都是老熟人了,你是我大夫,我是你病患,咱俩这医患关系可算是建立了,对吧?要不你也不会拿牛车把我往回送啊?”
时舟不理他,但这人自来熟了,这一路上都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时舟不理他,他也不介意。
“啊,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我叫什么名?哎哟,平平无奇上官潜,时大夫,那我现在可是跟您沟通姓名了,这下算是熟人了吧。”
时舟依旧不搭理他,这人虽然说着一口带着大游山,本地口音的话,但这个人绝对不是大游山的人。
此人来路不明,目的不明,还有意跟她攀谈,十有八九不是好东西。
“时大夫,你怎么能如此冷漠呢?我可是你的病患,你不是号称只要是你的病患,你都会负责的吗?”
时舟:“我若是对你不负责,就不会赶牛车把你送回去。你也不必跟我套近乎,病患关系是我保证你的性命,其他跟我没关系。”
“这真无情!”上官潜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我的热脸蛋,就这贴上了时大夫……”
话没说完时,舟已经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牛鞭子,他敢胡说八道,她鞭子就敢抽他脸上。
上官潜当场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上官潜不跟时舟说话,便把话头对准的傻子,“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哑巴?你不会是连话都不会说吧?我记得当时在集市的时候,你还能发出声音的呀。”
他那手指戳傻子都屁股,傻子气愤地朝前挪了挪,不让他手指碰到。
结果上官潜的手指又追过去,再次戳他,“你理理我呀,咱仨走在路上连句话都不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拉的是尸体呢。”
时舟:“……”
傻子回头,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个人,真讨厌!”
他刚说完,上官潜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会说话?”
傻子说完这句话,眼睛盯着他的脸看,就在上官潜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时候,傻子突然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把脑袋扭了过去,怂恿时舟:
“我们把他丢路上!”
时舟说:“那不成,丢路上万一死了,那就是我这当大夫的失职。”
傻子又说:“他讨厌。”
时舟赞同:“这倒是。”
上官潜,“两位,我现在还躺在你们的马车上,你们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
时舟跟傻子都不搭理他,上官潜自己捏了根草,开始哼小曲,奇奇怪怪的词曲,听着不太正经。
时舟突然问:“你唱的这个版本,不是大游山的版本,是京城的吧?”
这种不正经的小调,一般都是不正经的地方传唱,每传到一个地方,都会根据地方被二次改变。
比如语言,比如某些特别地方的曲调,总会随着传唱时的变化而变化。
上官潜当时就收了声,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时舟又说:“京城里的?怎么跑大游山这种地方种地?您这兴趣倒也不常见。”
上官潜:“……”
时舟:“放心,我又不会小看京城来的人,不过都是达官贵人厌倦了京城的繁华生活,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静罢了。”
刚刚还叭叭叭说个不停的上官潜,此后就跟被猫叼走了舌头似的,一句再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牛车停在上官潜说的家里,时舟这才发现这地方远离集市人群,外观看就像个荒废的老屋,如果不是院子里有个老头在淘米,她还以为这屋是不住人的。
老头抬头看到上官潜,急忙问:“你去哪儿了?刚刚我听人说,一个人打架被人把脚给割开了?”
上官潜:“……”
时舟:“!!!”
傻子凑到时舟耳边,小声说:“是坏人!”hτTΡδ://WωW.sndswx.com/
那老头伸手去扶上官潜,一扭头看到傻子就坐在牛车上,他一愣,似乎想要说什么,上官潜身体往下一滑,差点摔倒,“哎哟!”
老头急忙扶住他,视线也快速收了回来,边把上官浅往屋里扶,边对时舟道谢。
时舟叮嘱了几句不让喝酒之类的话,便赶着牛车,带着傻子回医馆。
那两人等牛车额额赶走后,老头才抬头看着上官潜,“怎么说?”
上官潜摇摇头:“还没好,压根不认识我。不过,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说明那个时舟,确实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恢复啊!”
老头顿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看来当初没找错人啊!”
传闻鬼医浮图神出鬼没,想要找到她,比登天还难,如今看来,没找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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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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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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