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生气都没必要,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因为什么事发火都犯不着,有事情解决事情就是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了,李泰没有办法管控自己的情绪了,心脏不由自主的抽动,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
一句话气得李泰眼发直、脸发青、浑身冰冷,一刹时气血逆行,险些把自己气得原地爆炸。
“你,”李泰指尖颤颤的指着那汉子的左手,又抡起胳膊指了一圈,上牙直打下牙,从牙缝中间挤出一句话来:“你们,你们的伤全是自己弄的?”
“对呀,有的自己下不去手也找别人帮忙。”那汉子很意外眼前这个人怎么突然就急眼了,他还好心的补了句:“这就是一咬牙的事,合适的,一家人的税都免了,可不是免一年的,你算算。”
不分家的话,一家有七八个儿子是正常的,加上大点的孙子也娶了媳妇,所谓一家其实能分成十个小家,只要有一个人断了手脚,全都不用交税,合十家之力养一个人算什么事?
更何况断了一手或是一脚,也不至于完全的生活不能自理,还是能干很多活的,这个伤就是一时痛苦,养好就剩下个适应的问题了,不像生病,病的时间长可能一直需要药物支撑,这个外伤不怎么费钱。
谁说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李泰满眼都是因为钱而落下的伤残,皮翻肉卷、血迹斑斑、骨断筋残!
大兴殿上户部尚书为民上奏,说有许多人家因伤残而无力纳税,李世民当即下诏家中有断手断脚者可免税。
这本是一片爱民如子的心肠,虽然免的力度有点大,李泰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当时李泰还曾动过,给伤残人士发放最低生活保障金的念头。
谁能想得到善因居然会结出恶果?这本是为了给予弱者更多的同情和保护,结果反而制造出了大量的伤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损伤?你们这是大不孝!”李泰感觉自己要被气疯了,他冲着这些受伤人的咆哮起来:“纳税能纳几个钱?多少钱能买回一双好手好脚?”
“多干点活把税交上,做个正经的良民不好吗?非要走这极端,宁愿断手断脚,也不想干活,你们就这么没志气吗?”
李泰扫视一圈又一圈,他发现这些伤残还都是年纪不大的青壮,他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年纪,怎么忍心朝自己下手的:“你们真要是身有重病,或者年纪大了,我也能理解,既然全家牺牲一个人就够,为什么要牺牲二三十岁的人?”
很多人被李泰给骂得低下了头,也有人小声的嘟囔着回了李泰的话:“因为不忍心朝孩子下手,老人都愿意,可是一来我们不忍心,二来老人遭一回罪又活不了太久,老人过世我们还是这么回事。”
李泰心突突的要站不住了,看来这还是诏令初发,若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有人为了这个事,而特意生个用来牺牲的孩子了。
李泰真想一声令下拆了这个医所,既然都是自己弄伤的,那就别治了。断了一只手的,把另一只手也给他打断。断了一只脚的,把另一只脚也给他打断。
可是他不能,他捂着胸口,抓着马鞍喘粗气,强迫自己不要说话,这时候一张嘴能喷出火来。
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在自己情绪不冷静的时候下命令,这个时候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很难正确,说不定就是个毁灭性极强的灾难。
这种事必须要戛然而止,李泰绝不允许这种事继续发生。李泰什么都没说,他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就策马回了洛阳城中的魏王府。
他正愁手中没有权力,没有资格干涉地方事务,一道诏令就飞进了府中,皇帝下令命他协理洛阳城中事务。
李泰提笔就写了二十三份通告,一份晓谕洛阳子民,凡是家中有断手断脚者,税额提为双倍,凡有实证证明是自断手足者,税额提为三倍。
另外的二十二份快马送往李泰的二十二州封地,凡是他管辖的范围之内,绝不允许再有什么福手福脚的现象发生。
李泰重重的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李淳风,问道:“怎么那么多人自断手足啊?是不是税太高了,百姓们真的负担不起?”
李淳风淡淡的一笑:“我真不知道税高税低,但是我知道没有这个政策之前,好像都交得起税。就算是有伤残的人家,交不起税也不是因为伤残,而是缺少男丁,家里就那么一两个男丁,再有个缺手缺脚的,日子自然就苦了。”
“嗯。”李泰觉得就算税制有问题,也不是问题的根源,就是这个减税的诏令才使得人们对福手福脚趋之若鹜:“我应该跟父皇说一声,取消这个诏令。”
“不用,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主动找你说了。”
李泰没明白,也没问,他揉揉胸口,长叹一口气:“气坏我了,我怎么这么生气?”
李淳风微微一笑:“见的少呗,比这气人的事多了,慢慢你就不生气了。”
李泰再怎么生气,也还算是控制住了,起码没发火。
李佑可就控制不住了,皇帝诏书一到,他差点气炸。权万纪受到了重重的赏赐,皇帝把他一顿好夸,说他监管自己有功,却把自己一顿臭骂,这是什么情况?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李佑气得把书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提着剑就要去找权万纪,还是燕弘信和燕弘亮两个人死死的拉住了他,劝他冷静些。
李佑愤愤不平的怒吼:“长史出卖我!劝我却自以此为功劳,我一定要杀了他。”
“殿下慎言。”燕弘信拉着他,劝道:“未必是权万纪出卖了殿下,我看他没那个胆子。”
燕弘亮也紧着说道:“就算殿下真想杀了权万纪,也不可这般吵嚷,杀他容易得很,哪里用得着殿下亲自动手?”
李佑闻言,情绪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他刚收起剑,昝君谟、梁猛彪两个人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太子送来的鸣镝(音笛)果然有趣。”昝君谟话说一半就发现李佑脸色不好,于是问道:“何事令殿下如此不快?”
“哼!”李佑狠狠的一甩袖子,把权万纪上书得到了重赏,而自己却被大骂的事说了一遍,还扬言非杀了权万纪不可。
昝君谟、梁猛彪两个人是最恨权万纪的,以前权万纪曾多辱骂过他们,还赶走过他们,后来权万纪不敢管李佑了,才对他们好点,现在甚至开始巴结他们了。
昝君谟拍着胸脯,说道:“殿下放心,些些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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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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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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