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养了一只小白兔,养着养着发现,这只兔子是会咬人的,现在又发现兔子也许是黑的。
她今天还知道带着封老太太过来撑场面,一过来就把自己说得凄凄惨惨,还化了一身伤病妆容,并且先发制人,假装自己是误会封振要惩罚封燕衡,专门过来帮封燕衡求情的。
并且还表示自己差点就要死了,都是封燕衡所做,最后还用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提醒封振不能偏心,不然就会让封家人不服气,加上封老太太本来就站在她这边,因此她就占了一个理字。
今天的事情也出乎意料地结束了。
按照惯例,封振这时候还会说一些有的没的,他这次却被唐月弄得脸色漆黑,竟敢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唐月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本来就没有错,封燕衡回来的时候,所有佣人都在说他,封振也偏爱他,我怕你吃亏,才想着带着奶奶一起过去,要是封振惩罚你,至少还有奶奶帮你说话。”
“封燕衡和你不同,他自小就长在封振膝下,封振有可能向着他,但我们都是站着你这边的。”
这么解释,很好听吧。
忽视了所有的过程,只表示她对封邪的在乎,反正封邪平时里面很喜欢听她说这些话。
可其实不然,她去找封邪的时候,就把事情思索了一番,确保每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
她身上的妆容,也是提前就画好的,因为封燕衡被封邪推下池子后,唐月就知道这事要闹大,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一堆说辞。
果然后面就派上用场了。
封邪撩起她的发丝在手中婆娑了一下,压低的声音有种致命的性感:“那么心疼我?”
他的音色富有磁性,按摩着她的耳膜,让人心头一酥。
唐月的声音也放软了一些:“是。”
只要不去追究她今天的做法就行,只是说几句情话,她现在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她仰着巴掌大的脸,唇瓣微微开合,里面吐出了气息,如兰似雾。
封邪忍不住靠近了,他的脸在她脸颊上蹭了一下,能够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你用了什么香水,怎么这么香?”
香水?
唐月愣了一下,就摇了摇头:“我没用香水。”
她怀孕前基本上就不会使用香水,怀孕后为了肚子里面的宝宝,更加不会使用,今天化妆也是为了解决封振,是头一遭。
没使用香水,那还这么香。
封邪嗅着她身上的香,只觉得那些香都缠绕在他的周围,无孔不入,渐渐地,他感觉周围都是她的味道,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滚烫的气息打在唐月的脸上,每一下,都能点起炙热的火。
唐月察觉到了,她抿了一下唇,轻声道:“我肚子有些痛。”
其实是不痛的,但她今天想早点休息,不然以封邪现在的状态,就算不做到最后一步,还是会折腾她很久。
封邪的目光闪过一丝危险:“刚才不是说没事吗?”
医生说她没事,她还找上封老太太一起去演了一场戏,都好得很,现在她肚子又痛了?
封邪不怎么相信。
唐月不慌不忙道:“这是正常的阵痛,宝宝还在踢我。”
是吗?
封邪不懂怀孕时应该是什么样子,他把手放在唐月的肚子上,果然就被踢了一脚。
他是在唐月的肚子里面练武吗?
封邪皱了皱眉,站了起来,走进了浴室,脸色还是漆黑一片。
唐月松了一口气,她换上睡衣后,躺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浴室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反而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这一觉,唐月睡得很沉,等醒来的时候,她以为天亮了,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她睡得早,也没有了睡意,打开柔和的床头灯,发现旁边空无一人。
唐月摸了摸旁边,是冷的,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她愣了一下。
封邪昨晚回来了,还在屋子里面沐浴,结果他却没有睡在房里,那他睡在哪儿?
这个疑问在脑子里面闪过,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不会去找其他女人吧?
孕期出轨,其实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唐月以前就听说过不少,她也管不了封邪,就算封邪去找其他人也和她没有关系。
甚至,她还希望封邪能够去找其他女人,这样,他能分到自己身上的注意力也会少一些,但封邪这样做的时候,她又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背叛了。
唐月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头脑越来越清醒了,她干脆起床,推开了门,打算去客厅喝水。
这个时间点,众人都在睡梦中,周围安静到不可思议,可旁边的书房却从门底下透露出了一丝光。
书房有人?
封家的住家佣人是不可能进书房的,能进去的也就只有她和封邪。
大半夜的,封邪会在书房吗?
唐月慢悠悠地去客厅里面接了水,她喝完后,感觉稍微解了渴,再次回来后,发现书房里面还是亮着灯。
她把耳朵贴了上去。
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也许里面根本就没人,只是哪个佣人太粗心,才忘记关灯了,这么一想,唐月把手放在了门把上,轻轻一扭,门就开了。
沙发上的男人,蓦然抬头,额前的头发扫过了眉眼,眸中闪过一丝锋利,见对方是唐月后,又缓和了许多。
两人的目光相接在一起。
封邪还真在这里面。
书房的灯光很亮,将整个屋子都照得灯火通明,自然也将封邪照得很清楚。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整整齐齐,就坐在沙发上,右手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显得很淡然。
就像只是来书房里面玩手机而已。
但现在都凌晨三点了。
唐月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嗅到了空气中好像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有些想吐。
但她忍住了,她压下了那股反胃,直接朝封邪走了过去,离得近了,她发现封邪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他的唇色在暗夜中显得格外苍白。
就像是蛰伏在夜晚的吸血鬼。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唐月的脑海里,她就感觉那股血腥味更加浓烈了。
“封邪?”
唐月轻柔地叫了一声,她走过来的时候,封邪一言不发,就是玩味地盯着她看,始终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她注意到封邪握住手机的手,有些用力,并不是那么轻松,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流转着更深的光。
自从怀孕后,她的嗅觉就变得很敏感,越往封邪身边靠近,那股血腥味就越重。
她确定这不是错觉。
唐月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她关心道:“你睡不着吗?怎么一个人来书房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始打量封邪,他穿得这么厚,实在有些怪异,就像在掩饰什么。
昨晚她睡着的时候,封邪难不成又出去了,所以才会又受了伤。
“没有。”
封邪淡淡道,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手机上,拇指划过了手机页面,就划到了下一页,好像来书房就只是为了娱乐。
“你昨晚是不是有出门了。”唐月倾下了身,手指就放在了他的衣服上,要去检查他的伤势:“我看看,你伤到哪里,要是严重,那就去医院。”
头一次,封邪握住了她的手,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声音微微沙哑:“小事。”
唔。
他都说了是小事,那肯定是有伤。
唐月没有收回手,就他握着她的姿势,她在他的胸前用力按了一下,封邪的眸中划过一丝痛色,看向唐月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他抓住唐月的力气重了一些,然后推开了她。
伤口是在胸口。
唐月感觉自己的手粘粘糊糊的,她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了一些血迹。
血浸出来了?
果然,她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了,封邪胸前的风衣颜色深了一些,他故意穿一件黑色的衣服,该不会就是为了掩饰自己重伤吧?
“你没有包扎?”唐月走了过去,这次她直接伸向了他的扣子,手指灵活一动,就解开了他的风衣扣子。
封邪的神色一僵,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仍然没有动,任由唐月对他动手动脚。
解开外面的风衣后,唐月看到里面的样子后,手指轻微一颤。
他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胸口已经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莲,配着他那张苍白的脸,简直触目惊人。
其实不吓人,反而有种快要死了的美感。
唐月又去解他的衬衣扣子,全部解开后,她想要去脱他的衬衣,却发现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根本就不可能脱下来。
随着她的动作,封邪的喘息声更重,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更加明显。
别说封邪身上的伤,就是唐月看着他的模样,都觉得很疼。
“有剪刀吗?我帮你把衣服剪开。”唐月说道。
闻言,封邪只是看着她,神色略微有些微妙,就在唐月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微微扬了下巴,顺着他的视线,唐月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剪刀。
她把剪刀拿了过来,贴着封邪的衬衣就剪了下去。
地上多了很多碎布。
唐月的额头多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费了一点功夫,她总算把衬衣从他身上剥开了。
在看到他胸膛的伤口时,唐月发出轻微的抽气声,眉头也皱了起来。
封邪神色淡定地看着她,面色镇定:“害怕吗?”
他胸前的伤口一直延伸到了腹部,非常狰狞,偏偏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处理,只在上面随即缠了一层纱布,纱布也没有好好绑,此刻有一头都掉了下来。
要是其他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估计都昏迷过去了,也就是封邪居然还一个人在书房里忍着。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唐月完全无法理解,她疑惑道:“你是出去找人打架了?”
她还没有嫁入封家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封邪的传言,总归全部都是关于他的负面消息。
其中有一个消息,就是他经常带着人去打架斗殴,经常都会玩出人命,但他身后有封家作为后台,所以他一直没事。
后面,唐月遇到过他几次,他行事的确很暴戾残忍,这也是她害怕封邪的原因。
但平时都是封邪对付别人,谁敢伤害他,况且他身边还有这么多保镖在保护他,他本身的身手也不错,才一个晚上,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被伤成这个样子,还能是谁做的?
谁敢?
这个问题浮现在唐月的脑海里,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能随便问的,百年沉默了下去。
封邪眯了一下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哪怕忍受着这么强烈的痛苦,他也像没事人一般,唐月想到他刚才淡定地刷手机,估计是在转移痛苦。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从下手:“我帮你把家庭医生叫过来,让他帮你处理一下,或者你去医院住院。”
封邪的伤势太严重了,她看一眼都觉得疼。
她扶着沙发要站起来,手腕就被握住了:“不去。”
他眉眼之间萦绕着一丝冷雾,眸光透出自厌,抿紧的薄唇写满拒绝。
唐月愣了一下,就柔顺道:“那我去找医药箱,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她既然都过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况且,以封邪现在的样子,要是不做任何处理,也不知道会不会失血过多死亡。
可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封邪看了她一眼,眸色沉沉,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手,唐月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她也顺势走出了书房,然后把门关上。
唐月很快就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药箱。
书房里。
封邪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他这次没有看手机,而是看着唐月。
唐月跪坐在沙发上,打开了医药箱,把里面的消毒水拿了出来。
药箱是她准备的,特大的一个药箱,里面什么药都有,本来她是个孕妇,会出现很多意外情况,里面的药是替她备的,没想到居然会用在封邪身上。
封邪的目光落在药箱上,又从药箱上落到她的脸上,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也不能有巨大的动作,做什么都是慢慢的,但每个动作却都能透出一股优雅。
她伸手将腮边一缕发丝放在了耳后,耳后洁白又柔软,但她的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红一大半。
唐月打开了消毒水的瓶盖,她拿了一根棉签正准备帮封邪消毒,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就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她摊开手,递给了封邪。
洁白的掌心里躺着一个淡黄色的纸包。
封邪犹豫了一下,才终于动了动,他懒洋洋地伸出手,拿走了那个小纸包,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个小小的蜜饯。
他挑了一下眉,看着唐月。
唐月点了一下头,确定就是给他的。
呵……
哄小孩子的把戏。
心里面这么想着,封邪还是把蜜饯放在嘴里,一股甜中带酸的味道袭击着他的味蕾,不算好吃,但却稍微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唐月用棉签蘸着消毒水帮他消毒,她的动作很细致,不放过他身上任何伤口:“我以前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不肯吃药,我妈就会跟我准备一颗蜜饯,我每次看到蜜饯,于是就会忍耐过去。”
消毒水浸入伤口里,肯定是疼的,所以唐月才会说话,不然让封邪一直集中在伤口,他会更加痛苦。
“其实我也不喜欢蜜饯,我更喜欢吃纯甜的糕点,但那个时候,我把蜜饯当成了奖励,类似于一个奖励机制,只要我熬过去了,就有蜜饯,所以即便我生病了,也不会觉得难熬。”
唐月的声音很温柔,在暗夜中如同优美悦耳,说话间,她已经帮封邪消完毒,正在帮他上止血消炎的药。
她抽空看了一眼封邪,他的神色没有任何波动,要不是偶尔呼吸会稍微沉重一些,唐月真以为他没有痛觉神经。
她不是第一次帮封邪包扎伤口,因此这次动作要熟练许多,上完药后,就把纱布绑在他的身上。
这个过程中,她需要稍微直起身子,她柔软的手指偶尔会触碰到他的肌肤。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能看到她卷长的睫毛,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头上睡的有些毛躁的发丝。
封邪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把她头上的头发揉平了。
“嗯?”
脑袋突然被袭击,唐月不解地抬头看他,脸上有着淡淡诧异。
封邪难得见她呆呆的,那双眼睛都瞪圆了,莫名生出了一丝可爱,他勾了勾唇,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生动的表情,身上也没有了之前的防备。
只是那双眸子,依旧如同最深的夜色,浓稠到化不开。
唐月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快被他拽到深渊,她连忙移开了视线,轻柔道:“是不是很疼?”
“不是。”
封邪淡漠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就是近在咫尺,他觉得她是可以掌控的,然后就伸出了手。
事实证明,她就是他可以掌控的,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抚摸到她。
她的身上很香,也很软。
是个蜜糖罐里泡大的女孩,在他过往岁月里,绝对不会遇到这种类型的女孩。
他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孩会这么爱自己,但他可以确定,要是唐月遇到以前的自己,她根本就不会看自己一眼。
他深深看着她,目光越来越幽深,手指也移到了她的脖子上,那儿的肌肤非常柔腻,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出现痕迹。
现在的她,却近在咫尺。
唐月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粘人,一直缠绕在自己的身上,她只好说道:“快了,马上就好了。”
要是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肯定也是很痛的,封邪估计只是痛在心里,却不肯说出来而已。
她的动作也更加轻柔。
“嗯。”
封邪收回了手,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上,眼眸掠过一丝流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月继续帮他绑着纱布,然后道:“我只能是简单帮你包扎,你先感受一下情况,要是天亮的时候,你的情况没有转好,最好还是去医院。”
“你包扎了就行了。”
封邪无所谓地说道。
若不是唐月大半夜起来,要帮他处理伤口,他会这么坐到天明。
“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也无法准确地估测你的情况。”
唐月有些无奈地说道。
封邪耷拉着一张脸,显然根本就没有把唐月的话放在心上。
他根本不会听。
帮封邪把最后一块纱布缠上后,唐月抿了一下唇瓣,然后问道:“你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要说以前两人在大山里,他受伤了也没有办法找医生,她才只能帮封邪包扎,可现在就在封家,他随时随地都能去医院。
为什么不去?
难不成是以为他去找人打架了,害怕被人发现。
也不对,以封邪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在意别人的看法。
“习惯了。”
封邪现在的心情好像是稍微好了一些,于是也就回了唐月一句。
在他记忆中,他经常都受伤,打伤小伤都有,以前没钱,他从来都不会去看医生,都是熬过去,如果太严重了,他就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待着,反正只要不死就行。后来即便有条件去看医生,他也习惯一个人压过去。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二十几年,早就已经非常习惯。
此话一出,唐月想起封邪的身世,脸上微微动容:“这种事怎么能习惯?”
她没有封邪这种经历,即便能够想象出来,也无法感同身受,毕竟她小时候只要是一个普通的感冒发烧,父母都会很紧张。
封邪敲了敲沙发,他的手指修长,骨结分明,难得回忆起了童年:“我有次肋骨被打断了两根,一直吐血,那时候我以为我快死了,后来我在巷子里面住了两天,两天两夜没吃饭,我还是熬过来了。”
“人的生命是很顽强的,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不然我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唐月:“……。”
无法理解。
她绞尽脑汁,也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封邪的人生,想说一句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开口。
无论是身负重伤,还是忍饥挨饿,都是唐月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共情的。
“没有人找你吗?”
这是唐月想了良久后,才问出来的话,但刚问出来后,她其实就有些后悔了,封邪小时候是个孤儿,怎么会有人管他,恐怕他就算死在外面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想到这些,她的心也沉了下去,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没有。”
封邪就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语气没有一丝起伏:“那个女人被我扔给我另外一个女人,她平时很忙,根本顾不上我,我如果死了,才是对她最大的解脱。”
唐月:“……。”
封邪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她母亲的出身本来就不好,后面封邪被另外一个女人收养,那人是个做皮肉生意的。
在这种环境下面,能够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又怎么还会给予他足够的关爱。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能体会到封邪的心情,他从来都没有被人坚定的选择过,所以对这个世界也始终抱着最深的恶意。
空气中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
气氛有些尴尬,可唐月也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周围的血腥味淡了一些,药味弥漫在房中,她张了张嘴,说:“你昨天又去是找人打架了吗?”
传说封邪经常带着一堆人仗势欺人,他找人打架不是什么大事。
封邪凝视着她,眼角眉梢都没有一丝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挑了一下唇瓣,露出凉薄的笑:“是啊,我又找了一堆人去打架,我受伤了,但对方伤得比我更重。”
他惫懒地掀着眼皮:“我就是这种人,怎么,后悔跟我了?”
唐月摇了摇头,脸上没有意外。
她不觉得惊吓,和封邪相处了这么久,她从一开始的惊吓,已经能非常淡定,诚然,他的行为处事,的确会让人费解,甚至是害怕,但联系到他幼时的经历,一切又是有迹可循的。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由多方面因素决定,他这样的经历才会导致他现在的行为准则。
唐月并不同意他的行为,他和一堆狐朋好友混在一起,仗势欺人,荒唐至极,是她以前最讨厌得一类人,可她却不会说一句封邪的不是,她管不了,也不会管。
见她神色依旧淡定地整理医药箱,眉眼都是顺从,封邪展平了嘴角,收回了脸上的笑意,眸子却更加深了。
等她已经收拾完药箱,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我没有打人打架。”
嗯?
唐月揉了揉自己的腰,抬眸看他。
“这些年来,我树敌众多,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仇家。”
封邪斜靠在沙发上,胸前的血又渗了出来,将他的纱布染红,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在黑水街住了很多年,在那片区域早就得罪了很多人,后来和冷辰远建立了帮派,和附近其他帮派的摩擦一直不断。”
唐月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些,她惊讶道:“但你现在已经回到了封家。”
她以为他回到了封家,那就和以前的生活做了告别,但很快,唐月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她上次还见到了冷辰远,封邪和他那么熟,两个人分明就是一直都在联系。
封邪的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容:“那又如何,封家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在黑水街长大,这一生都不可能脱离,后面我建立了pbr公司后,很多人的利益受损,自然也会找我。”
他唇角的笑容变得极为嗜血:“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每一次出现任何事,我依旧会亲自到场。”
唐月蹙着眉,光是听着,她就觉得这里面很危险。
封邪现在已经回到了封家,按理说应该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她觉得封邪应该和以前的生活彻底断掉,无论是他建立的帮派,还是和那些人的联系,总之他现在还和那些危险的事情有关联,这样不好。
“封家其他人知道吗?”唐月问。
封邪深深地看着她。
这个眼神……
唐月就明白了,封家其实是不知道的,他们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封邪。
“你其实可以告诉封家。”
“告诉他们做什么,我知道自己处理。”
封邪说道。
他睁着眼睛,那双眼睛直接看进了唐月的心里:“害怕了?”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宿命,这就是我的宿命,就算回到了封家,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所以外面才会有这么多关于封邪不好的传言,因为他就算已经认祖归宗,他也没有按照封家的要求所成长。
可他又怎么可能完全按照封家的要求来,封家希望把他培养成一个接受精英教育的少爷,他们要洗掉他身上以前所有的痕迹。
他在黑水街长大,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环境,并且一直深受影响,无论是好是坏,这都是他曾经的一部分。
对他来说,封家人才是陌生得一部分吧。
所以他即便回到封家,还是会经常传出打架斗殴,那是因为他需要去处理帮派的事情。
“就不能放弃吗?”
唐月低下了头,黑色的长发从她脸庞荡过,划过柔嫩的肌肤。
封邪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就笑了:“我没有放弃自己以前生活的理由,封家还不配。”
“其实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全都是炼狱,你以为封家就很安全。”
唐月怔了怔,她突然觉得封邪说得很有道理。
大家都觉得封家很好,封邪被认回来后,是封邪的幸运,可为什么呢?
他已经习惯了另外一种生活,但封家却希望他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并且,封家的纷争也不少,封振对他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多好。
无论是蒋雯玲,还是封燕衡,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也许封邪回到封家,并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唐月的脑海里面闪过了这个想法。
窗外的光透了进来,唐月才反应过来:“天亮了啊。”
居然这么快就天亮了,她和封邪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久。
“还睡吗?”
封邪的眉眼有些淡淡的青黑色,毕竟一夜没睡了。
她是一点都不困,反而精神很好,但她也要为肚子里面的孩子着想,需要充分的休息。
她站了起来,拉住了封邪的手:“我们去休息吧。”
封邪看了她一会儿,居然也站了起来,然后跟在她的后面,就这么回了房。
她还以为封邪不会和她一起回去,但过程要简单一些。
躺在床上后,封邪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就在唐月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突然开口了:“今天是两个帮派厮杀,我必须过去。”
“下次不会了。”
最后一个帮派已经解决了,以后黑水帮就是最大的帮派,没有任何人会来挑衅。
只有把一切威胁都解决掉,让所有人怕他,惧他,不敢靠近他,这就是他的人生准则。
说完这句话,他又闭上了眼睛,然后没有再说话。
这是在解释今天的事情。
唐月后知后觉了,然后微微弯了弯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无论是什么人,也不会完全没有一点人情味。
……
后花园里面的池子被填平了,整个后花园便没有了水,封燕衡并没有一直养伤,经历了这种事情后,他第二天也就离开了封家,据说是封振把旗下的酒店交给他管理,他要迅速去适应。
封邪身上有伤,他本来不愿意去医院,还是被唐月游说到了医院,不然凭借她那三两下的包扎技术,指不成会出什么事。
吴妈将厨房熬好的冰糖雪梨汤端了过来,笑眯眯道:“二少夫人,汤现在是温热的,刚好可以喝,医生说你最近的状况很好,宝宝发育得也很好,我看你肚子里面一定是个女儿,这么乖巧,都不闹你。”
“是吗?”
唐月摸了摸肚子,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温和起来。
她现在还不知道宝宝的性别,但每次封邪摸她肚子的时候,宝宝都会踢她,平时倒是很乖,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觉得都好,老夫人现在已经在封家准备两间屋子,一间男孩的,一间女孩的。”吴妈忍不住说道。
唐月嗯了一声,她知道封老太太一直很在意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无论是男女,她都会好好养着。
这样也好。
她走了以后,至少这个孩子是有人疼爱的,那她就放心了。
唐月喝完了汤后,便往后花园散步,散步是她吃过饭后的习惯,本来她今天是准备避嫌的,但得知封振,封燕衡,封钰洁都走了,剩下来得也不过就是结果佣人而已。
不碍事的。
但她还忘记了一个人。
她沿着桃林走了一圈后,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封墨在地上摊平了一块布,上面放了很多食物,红酒,牛排,首饰,还有些糕点……
那样子很是惬意。
这个画面其实有些古怪,封燕衡回来后就立刻去搞事业,生怕被人比下来,反倒是封墨不慌不忙,反而还在悠闲地享受。
他看到唐月后,抬起那张娃娃脸,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二弟妹,你也来散步,来一起吃点心吗?”
唐月记得出事的时候,封邪和封燕衡对峙时,他就站在一旁,一边都不站。
他在这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摸不住他在想什么,可她知道封墨绝对不会脾气好的人,不然以他地身份,也绝对不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摇头:“我才用过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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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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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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