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展开圣旨,顺着上面的字念出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常胜将军府小女儿月汐郡主,聪慧灵敏,贤良淑德,特赐入宫伴在皇后左右,常胜将军蒋晓强战功显著,却在此期间多次仗势欺人,靠着军功胡作非为,判罚蒋晓强一年俸禄,削去手中兵权,钦此——”
“不可能!”蒋羽熙听到后半段,整个人的表情瞬间僵硬,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公公仔细着点,可别传错了旨意!”
王祥的脸上挂着假笑,弯着腰把圣旨递给了蒋羽熙,“郡主莫要生气,您还要进宫去陪皇后,再者说了,若是没有证据,陛下也不会下这个旨意,还请郡主领旨。”
蒋羽熙站在原地没动,也不说上来领旨,和王祥僵持片刻,到底还是没敢再忤逆下去。
“郡主宽心,将军没做过的事情,陛下定不会下这个旨意的,若是郡主有空,还不如劝劝将军,让他行事收敛一点,也不至于会成现在这般。”
王祥苦口婆心的劝着,但蒋羽熙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只知道她父亲被削弱了兵权,现在搞得他们整个蒋家都要跟着遭殃,蒋羽熙咬着牙送走了王祥,转回房中写了封信之后,换衣服进了宫。
“陛下,圣旨已经下下去了,但是老奴看郡主那个样子,怕是不太乐意您的圣旨。”王祥如实禀报着,苏式看着纸上的浅淡二字,淡然开口。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那道折子,并非是虚言,你去找人盯着蒋家,看看那位小郡主,都在府中做什么。”
“可是陛下,您不是让郡主进宫陪伴皇后娘娘吗?”
王祥有些不解,为何陛下都已经让月汐郡主进宫了,还要监视她,苏式抬头看过去,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自然是因为朕让蒋羽熙进宫,却没说让她住在宫里,王祥啊,你莫不是老了,连这话都听不清了?”
王祥怔愣片刻,连忙弯腰走了出去,苏式在后面看着,摇了摇头。
蒋羽熙很快进宫,本想着先去找皇帝要个说法,但奴婢却直接将她带到了皇后的面前,无奈的她只能敛下所有的情绪,一步步走到了皇后的面前。
“臣女蒋羽熙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蒋羽熙跪下来,行了礼后被人搀扶着起来,上官玥指了指下面的位子,让她坐了下来。
“熙儿近日来可好?本宫听说你这几日足不出户的,可是在忙什么?”
说到这个,蒋羽熙的脸色僵硬了片刻,阴郁一闪而过,立马又换上了带着温婉笑容的样子,上官玥没注意到,还以为她是在思考。
“娘娘说笑了,臣女近几日在府中是为了好好休息,前些日子跟着燃哥哥进了沙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上官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的也是,毕竟女孩子家家,难免不舒服,不过这人还是要选择自己合适的,强扭的瓜不甜,就像这人一样,强压着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熙儿觉得呢?”
蒋羽熙听在耳朵里,咬着唇脸色白了一瞬,放于袖中的双手握紧,极力压制着心中的那抹屈辱。
上官玥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余光看向她的时候,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屈辱和不甘。
“熙儿,本宫知道你爱吃梅花糕,特命人做了些,你尝尝看,莫要再把心思放在那些无用功上了,得不偿失。”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招数上官玥百试不厌,只是蒋羽熙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接受,她不自然的点头,伸手拿了一块尝了尝。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清香微甜,但落在蒋羽熙的心底,只剩下了苦涩。
“娘娘,臣女还有一事……是关于家父,臣女不知家父是犯下了何等的罪责,会被陛下这样处罚,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蒋羽熙暂且放下心中的那些不甘,转而说起了方才进宫之前,拿到的那道旨意。
上官玥闻言皱了皱眉,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是吗,本宫未听说过陛下下旨了,陛下在圣旨上都说了什么?”
蒋羽熙忙不迭的将圣旨上的内容说了一遍,上官玥闻言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熙儿,你应该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的下这个旨意,你是不是应该想想,是不是你父亲当真做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
蒋羽熙瞪大了双眼,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娘娘明鉴!我蒋家从未做过逾距之事,更没有做过什么不利于朝堂之事,还请娘娘明鉴啊!”
“明鉴什么,旨意是朕下的,你在这里为难皇后,算怎么一回事?”
蒋羽熙的话刚说完,上官玥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苏式的话打断,苏式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进来,腰间挂着一个并不搭配的白粉色香囊,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那是前两日上官玥给他绣的。
蒋羽熙一见皇帝来了,垂下的头更低,抿着唇没说话。
苏式扶起上官玥,坐在主位上,淡漠的双眼落在她身上,淡淡的开口道:“说啊,方才为难皇后的时候,不是还挺能说吗,怎么朕一来就不说话了?”
蒋羽熙显然是被吓到了,皇帝这个话一出口,她便知道,皇帝已经生气了。
“陛下,臣女不知家父做错了何事,要被陛下这样处罚!家父是武将,若是没了兵权,岂不是要让家父提前告老还乡?”蒋羽熙心中着急,一时口不择言,全说了出来,苏式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连带着上官玥在一边,也沉了脸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说,陛下的决断是错的吗,还是说这天下的兵权就应该在蒋晓强的手中?”
上官玥厉声开口,虽然躲在后宫多年,但自己的名声在外,都知道她极其的护短,还没人能在她面前说上一句陛下的不是。
蒋羽熙颤抖着身子,泪花瞬间弥漫捂住的双眼,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语气听起来也是可怜兮兮的,让人看着都想要疼惜一番。
“陛下明鉴,臣女只是想知道原因,并非有意忤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苏式挥手,“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至于原因,朕跟你说不着,事关前朝政事,等你父亲回来了,朕自会说明。”
“不过有一点郡主要知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不是你们蒋家的天下,话已至此,相信以郡主的聪慧,定能听明白。”
蒋羽熙身子一抖,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膝盖处隐隐作痛,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让她只能乖乖点头应下。
上官玥此时对她也没了什么好脸色,直接让人送了她出宫,回了蒋家。
“陛下当真要对付蒋家了?”上官玥坐在身边,轻声问道。
苏式摇头,伸手握紧了妻子白皙的小手,放在掌心中捂着,“如今蒋家功高盖主,朕只是忌惮,至于对付,还不至于。”
“只要蒋晓强能明白,朕想要的是什么,朕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他们。”
一句轻声好像是在下什么赌注,上官玥看着他,终究是没有再开口说上一句。
走了几天几夜,如今终于到了地方,苏燃看着村庄几乎全部毁坏的房屋,心中一阵疲惫。
“殿下歇歇吧,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弄不完的。”苏燃身边的下属说道,“属下近日发现,蒋小将军频繁写信,应该是传回了京城。”
双眸微眯,苏燃看向蒋书亭的方向,见他正带着村民重建,眸底的深沉一晃而过。
不多时,苏燃准备歇歇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一个侍卫上前,叫走了蒋晓强,苏燃招了招手,让人跟上去看看。
角落里,蒋晓强看着家中侍卫传过来的信件,眉头紧锁的打开,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看完信件,蒋晓强气极,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他当场发起了脾气。
“这是真的?”蒋晓强问道,还以为这是蒋羽熙写来诓骗他的。
“不错,郡主接到圣旨之后,便写下了这封信让属下送回来,之后郡主就被召进了宫。”侍卫如实说着,低着头,脸上的神情谦卑。
蒋晓强气得胸膛起伏,脸色涨红,跟着的属下见状,立马转回去禀告了苏燃。
对于蒋晓强突然的反应,苏燃觉得很好奇,好奇那封信上面究竟写了什么,竟能让蒋晓强当众失态。
蒋晓强再回来的时候,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苏燃一直盯着这边的方向,见他回来,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
“将军,本殿方才寻找将军,不知将军去哪了,怎么找不到人了?”
蒋晓强看着苏燃,联想到信上的内容,当即没什么好脸色:“回殿下,老臣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小憩了一会,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本殿怎么会见怪,本殿只是觉得,将军好像有些心情不好,难不成是因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苏燃说的一本正经,实则就是在套话,蒋晓强脑中精光一闪,打了个哈哈:“殿下说笑了,老臣就是年纪大了,年纪大了。”
说着就往一边走去,帮着村民重建,一点也没提刚才的那封信。
只要夜半烛火的时候,苏燃都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是什么,这也让苏燃决定夜探蒋晓强的屋子,去找一找。
只不过还没有夜探,苏燃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音被刻意压低,越发显得可疑。
依稀的,苏燃只从中听到了兵权二字,声音太低了,苏燃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偷听,所以只能作罢,暂且压下心中的疑虑。
在他走后,房中人的谈话还在继续,蒋书亭的声音模糊的传出来,还带着一点惊讶。
“父亲,这么说陛下是准备对付我们蒋家了?”蒋书亭手上拿着信件,里面的内容在烛火的照耀下更加的清晰,娟秀小巧的字迹确实是蒋羽熙的。
“不好说,但既然你妹妹亲自写了信过来,想必上面所述是事实,陛下这么做,八成是之前的事暴露了。”
蒋晓强拧着眉说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干过什么,也知道那些是皇帝私下里不知道的,只是他不明白这些是谁告诉皇帝的。
蒋书亭将信件点燃,亲眼看着它烧成了灰烬,“父亲,陛下应当只是想通过削弱兵权来劝诫我们,毕竟熙儿还在家中,又被叫进了宫里,应当不会有事,父亲也可以放心。”
说起女儿,蒋晓强多少有点不放心,他现在不知道的是,皇帝是不是在用蒋羽熙来威胁自己。
蒋家的功德是从祖先就开始了,只多不少,到了蒋晓强这一代,早已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只是现在的变数,却让他警铃大作,不得不警惕。
“不管怎么样,你先给你妹妹回信,就说让她盯着皇宫里面的动向,让她多多接近皇后娘娘,切不可因小失大。”
“是父亲,孩儿明白了。”蒋书亭点头应下,回房后写了封信,叫来属下将信发了出去。
在那人走后,苏燃派去的人悄然跟上,不落下一丝痕迹。
沉寂后的灰白终究只剩下了白,苏燃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月,每日除了重建,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雪灾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路面上结的冰也逐渐化开,就等着到时候冬去春来,春暖花开。
“真是多亏了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这里不会这么快的就恢复原样的,老家伙我在这里谢过各位了。”
上次给苏燃饼子的老伯感激涕零,说着就要跪下来谢恩,苏燃直接拦住他,没让他这一把老骨头跪下。
这里步入正轨之后,苏燃也该离开了,如今已经腊月,再过几日便是新的一年,苏燃算了算时间,现在回去刚刚好。
“老伯不必送了,就到这吧。”
苏燃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外面送别的人说道,温润的脸上带着笑意,直击人心。
蒋晓强将他这一动作尽收眼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殿下可真是得民心啊,短短几日的时间,这些人都被殿下感动了。”蒋晓强意有所指,明面上是在说苏燃这些天的辛勤,实则就是在暗讽他拉拢人心,将这些人都拉拢了过来。
苏燃瞥他一眼,沉着脸没说话。
前两天那个跟踪的属下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蒋晓强已经被削弱兵权。
苏燃听后还有些诧异,直到听到属下说是亲眼见到月汐郡主和传信回来的侍卫说话,才彻底相信。而后又联想到这几天蒋晓强的阴阳怪气,苏燃更加相信这件事的真实度。
只不过看蒋晓强这个样子,并不像是知道自己派人监视他一样,这个反应确实不应该,苏燃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带着审视,始终一言不发。
在昨日收拾东西的时候,苏燃就写了信传回去,告诉父皇自己已经完成了赈灾,准备回去,又让属下撤了监视着蒋晓强的人,但始终没有发现破绽。
“殿下,老臣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燃睁开眼,目光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蒋晓强忽然笑了,“殿下,老臣这一生戎马一生,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您也知道,老臣只是个武将,若是碰上这种事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想要反手都不可能,不知殿下能否教教老臣。”hτTΡδ://WωW.sndswx.com/
一时间,苏燃有些没听懂他的意思,直到看到蒋晓强那淬了冰的眼神,才明白过来。
他是怀疑到自己的身上了。
削弱兵权这件事可大可小,什么时候被检举揭发蒋晓强都不会怀疑苏燃,可偏偏就是在他们一同出城的第三天被人检举到了皇帝的手中,苏燃也自然就成了他的怀疑对象。
想明白这中间的利弊,苏燃轻笑一声,手上把玩着垂在腰间的玉佩,自然的开口:“本殿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毕竟本殿也厌恶背后捅刀子的人,不过既然将军问了,本殿就告诉你,对这种人,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想报仇雪恨,唯有杀之!”
一双黑瞳瞬间变得凌厉,像是一把刀的刀尖一样,直接搁在了蒋晓强的面前,距离他的眼睛,不过分毫之差。
“老臣,明白了,多谢殿下提点。只不过殿下,老臣以为,您要是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是要寻得良师益友才是。”
蒋晓强装作不畏惧的看着他,似乎是要分化割裂眼前骇人的银白刀尖,话更是说到了苏燃的心里。
直到这时,苏燃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蒋晓强是想让自己保他,不管是作为皇子,还是作为将来的九五之尊。
只是蒋晓强的话未免太过于大胆了些,他倒是不害怕隔墙有耳。
苏燃没说话,不过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蒋晓强提出来的,蒋晓强微微一笑,略显浑浊的眼中,是看透一切的刺穿,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得逞。
他相信,只要他抛出橄榄枝,这位四皇子,一定会伸手抓住!
*
苏墨的府中,蓝玖吃着刚出炉的梅花饼,不亦乐乎,苏墨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小人,一刻也不肯放开,笑容更是满面。
院中的圆桌上,摆放着他们刚买回来的年货,今日天气好,街上的商贩全都大开门户,开始摆摊做起生意来,而蓝玖也得到了苏墨的同意,被他带着上街采买了一圈。
“愔儿,这些东西够我们过年吃了,你还有没有想要的,过两日我再出去买。”
蓝玖看了一圈,突然想到了在苏燃的府中待着的陆绵绵,心中微动,有了一个想法。
“我能不能把绵绵接过来啊,四殿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万一过年的时候他回不来,绵绵不就是一个人了?”
苏墨听着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语气,眉间紧皱,显然是有些不大愿意。
他们这是第一次过年,苏墨想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可以过一下没有旁人打扰的日子,只是看蓝玖这个样子,她明显是不愿意,苏墨研磨着蓝玖的头发,下巴轻轻蹭着,似乎还带着一抹叹息。
“愔儿,这次过年,我只想跟你一起过。”
蓝玖不懂这些感情上的事情,原主从小习武,是个慢热的,而自己又被关在冷宫里十几年,自然也不懂得这些儿女情长,自然也就不理解为什么苏墨说的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见她迟迟不回答,苏墨愤恨的埋下头深嗅着女孩颈间的芳香,温热的呼吸喷洒,弄得蓝玖脖子痒痒的,偏头就想避开。
但苏墨怎么会让她躲开,他伸手禁锢住小姑娘的小动作,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缓了一会才放开她。
“以后不能逃知不知道?愔儿绝对不能躲开我的触碰,除了我谁也别想触碰愔儿,谁也别想……”眸底似乎又有蓝玖看不懂的情绪翻涌,像是要把她吞噬一样,让蓝玖不敢再看下去。
这种看猎物的目光,莫名的有些骇人。
“好了,我明日就去老四的府上,把那女人接过来,安置在西苑,你不必担心了。”
蓝玖刚想答应,猛地想起来,自己住的这个院子在东边,当初还是因为这院子里有梅花她才住进来的,要是陆绵绵去了西苑,那她们不就离得远了吗?
蓝玖看着苏墨与平常别无二致的脸,合理的怀疑苏墨这是故意的,只不过她没有证据。
寄人篱下,还是不要惹怒这个人的好,蓝玖答应下来,脸上的笑意忽的绽放,看着很是诱人。
苏墨不可控制的附身,就在要亲上的时候,蓝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躲开,跳出了男人的怀抱。
怀中的温软突然离开,苏墨扑了个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背对着蓝玖,眼中的阴霾能杀死人。
罢了罢了,只要她还在这里,便好……
这几日,苏墨一直陪着蓝玖,除了上早朝之外,苏寒几乎看不到自己弟弟的身影,他已从苏墨的府邸里面搬了出来,比起苏寒,苏墨好像更迫不及待一样,督促着下人收拾了自己的府邸,然后就把他赶了出去。
苏寒站在书房里,双手背在身后,脑中全是应该用什么办法杀了蓝玖。
叩叩——
房间门被敲响,下人走进来禀报,是苏墨来了。
苏寒敛下情绪,换了身玄墨色的长衫,才走出去。
苏墨坐在椅子上,手中折扇开开合合,眼中露出焦急的情绪,似乎是急着去做什么事一样。苏寒一进来,就看见了苏墨这个样子,当即有些脸色难看。
“才出来多久,就想着回去找那个女人?”
“大哥!”
苏寒噤声不语,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被勾魂了,就知道整天围着一个小丫头转,把正事都耽误了!
“大哥叫我来有什么事?快点说,一会愔儿该醒了。”苏墨看着外面的日头,现在刚刚到申时,这个时间点蓝玖睡得正香呢,他回去了还能看上两眼。
“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父皇今日在早朝说的提拔人才,你有没有什么看法。前些日子,蒋家被削弱了兵权,相信现在蒋晓强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等他回来必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与其这样还不如顺应父皇的看法,提拔人才,多选练武才子。”
说到正事,苏墨正了正脸色,语气也跟着严肃了几分,“大哥,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人才一抓一大把,要是想要掐尖,就只能从考试中见成效,但你也清楚,往年涉及军营的选拔人才,都是蒋晓强一手操办,他的儿子从旁协助,外人想插手都不可能。”
苏墨是觉得,蒋晓强掌管兵符这么多年,兵权也一直在他的身上,现在贸然削弱了他的权力,只怕那些军营中的人不会听他们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父皇既然下了旨意,就不怕他们不听,况且这些年,蒋晓强虽然带兵打仗可以,但是统领的能力还是在老四的手上,只要老四掌握了一切,那些人自然就不会再听从蒋晓强的。”
苏墨看着他,恍然想通了原来苏寒打的是这个主意,通过之前父皇下的圣旨,再加上老四在军中建立的威望,一步一步的挤掉蒋晓强,乃至整个蒋家。
只是,蒋晓强虽是武将,但他的儿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的儿子蒋书亭在三年前便成为了状元,这几年跟着父亲四处征战,更是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再加上他的智勇双全,让苏寒很是忌惮。
“所以大哥现在是担心,蒋书亭不好对付?”
“蒋书亭比蒋晓强要难对付的多,最起码他能看出那些是对蒋家不利的。”苏寒沉声说道,手边的茶杯已经凉透,里面的茶叶也跟着变得冰冷,苏寒招手,让管家端下去换了一杯。
“蒋家的几个孩子中,就属蒋书亭心思最复杂,也最简单,其他的几个人常年待在边关,早已娶妻生子,问题应当不是很大。”苏寒说着,目光自然的放在了对面的苏墨身上。
苏墨今天出门穿的是一件新衣服,暗紫色的布料还是前两日陪着蓝玖上街,她挑选出来的,说这个颜色跟他很配,所以苏墨便想也不想的就买了下来,还买了好多颜色相近的布料。
回到家就让人拿着去做了衣裳,迫不及待的穿上,一天一套,不肯换下来。
“蒋晓强平日里就说过,他的这个小儿子,是他们蒋家最天资聪颖的人,从下就把他当成是蒋家的继承人来培养,所以自然对他的期望就高,不过大哥,我们要是想帮助父皇灭蒋家的威风,只能鸡蛋里挑骨头,找出蒋家更多的错处,要不然就只能功亏一篑。”
这些年蒋家功高盖主,虽然功劳很大,但这天下终归不是姓蒋,自然也让皇帝开始忌惮起来,偏偏蒋晓强不以为意,认为只要自己的功劳高,皇帝就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所以蒋晓强才敢这样的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再加上前几日苏燃传回来的信件,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最晚明日,老四他们就会回来,到那时,蒋晓强一定会进宫找父皇理论圣旨一事,只是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苏墨合上折扇,轻轻打着手掌,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苏寒闻言,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苏墨话中的想不通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蒋晓强或许会怀疑这件事是老四干的?”
“不错,常人都会怀疑,更何况是天天自认为殚精竭虑的蒋晓强?他们刚出京城,就有一道弹劾他的密折送到了父皇的手中,蒋晓强听到消息,自然就会怀疑,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上折子的人到底是谁,是朝中大臣,还是是父皇的人。”
这一切都成了一个迷点,似乎从那个折子到了父皇的手中的时候,所有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这些年父皇手下不乏有暗卫或者是精兵悍将,所以要说这人不是父皇身边的,也不大可能。
“外面的传言父皇并非不知,想来父皇也是在等着蒋晓强回来,再解释。不过这些天月汐郡主老是往宫中跑,每日进出宫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就好像最近发生的事跟她无关一样。”
这些天苏寒在皇城内外都布置了人手,就怕削弱了蒋晓强之后,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是手底下人来汇报,频繁出入宫的只有蒋羽熙,而她也是开开心心的,丝毫没有被影响。
“我看不然,她肯定跟蒋晓强有书信往来,要不然她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大哥难道忘了,昨日去看望母后还提起过这件事,说蒋羽熙在领旨后进宫之时,哭喊着要让父皇给她一个交代,听说当时眼睛都哭肿了。”
经苏墨的提醒,苏寒才想起来,他竟然忘了有这样一件事。
如此看来,蒋家绝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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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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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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