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野撑着膝盖喘气,累得不行,却笑个不停。
幸好赶上了。
人行道上偶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走过,马路对面的站台上,余澈倚着广告牌,白色耳机线一如既往挂在胸前,他低着头摆弄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一直没抬头。
他站在那里,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一个过分冷清的世界。
丛野觉得旁边需要加一个人才算完整。
红绿灯交替,两旁的车辆尽数停在了白线之外,丛野踏上斑马线,恍惚间自恋得觉得所有人都在为他让路。
一双白色运动鞋突然闯入视野,余澈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丛野那张潮红未褪尽的脸,眉毛扬得很高,眼角带着笑,是张扬得意的笑。
耳机里播放的歌曲刚好结束,无声的间隙里,他听见丛野说:
“巧不巧,我们遇上了。”
舒缓的钢琴前奏随之响起,他竟从悲伤的调子中听出了名为“喜悦”的情绪。
心脏在视线触及那人时骤停了一瞬,又在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时开始没了方寸地胡乱跳动。
他没想到,他会回来。
“傻了?”见人盯着自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丛野对着他脑门就是一记爆栗。
“嘶……”余澈娇贵地拧起眉头,并拢的手指轻轻按揉发疼的脑门。
丛野心虚地问了句:“很疼?”说完他又在自己脑门上弹了一下,感觉还好,是他头太铁还是余澈太金贵?
看他傻子似的弹自己,余澈无奈地笑了下,丛野看见了,好像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他心里要开出一朵花来。
余澈忽然伸手摘下耳机揣进口袋里,淡淡回应道:“让狗爪子挠了是挺疼的。”
“嘿……狗和你有仇吗?天天把它挂嘴边。”
“不啊,我挺喜欢狗的。”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抿了抿唇又补充,“你除外。”
丛野笑眼盈盈地将手搭在他肩上,低声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你喜欢我。”
余澈扭头看他,从容淡定地问:“所以你是狗?”
这嘴也忒……
丛野盯着他的嘴看了看,心想还是不撕了,改天嘴对嘴狠狠教育一下就知道学老实了。
“擦擦口水,掉出来了。”余澈提醒他。
“哦。”丛野真就照做了,手怼到嘴角,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在损他。
“你故意呢?”搭在他肩上的手转移到了耳垂上轻捏了一下,余澈耳垂几乎看不出来,也没什么肉,很薄,丛野记得别人说过,耳垂又大又厚的人有福气,余澈这样的,是不是特别命苦?
余澈抬了下肩膀,命令道:“手拿开。”
“对了,”丛野没理他,手就跟涂了502一样粘他身上,他终于想明白自己先前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为什么你爸爸姓……呃……没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住了,他害怕戳中余澈的伤心事,重组家庭,能有什么愉快的过往。
“车来了。”余澈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甩开肩上的手臂,提醒了句便自顾自往车门走去。
公交车上依旧没什么人,余澈坐到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手肘支在玻璃前的黄色横杆上,见丛野自然而然地坐在自己旁边,望着窗外抚了抚嘴唇。
视线聚拢在玻璃窗上,隐约可见自己上扬的嘴角,他愣了一下,随即将嘴缝抿成一条直线。
“对了,你不是一点钟就出门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听他这么一问,余澈眼底划过一丝不大开心的情绪,语气也变得冷淡,“私事。”言下之意就是与你无关。
“哦。”丛野确实没多问,心里却猜着他到底去干嘛了。
“你什么时候出门的?”
主动搭话?
这还是他吗?丛野有些受宠若惊。
兴奋过度的他嘴一张就是噼里啪啦一大段,“我没到十二点就出门了,出去和以前的朋友吃了顿午饭,他们太磨叽了,才耽搁了那么久,本来一点钟就该到站台的,不过幸好没那么早到,不然哪能这么巧碰上你啊。”
说完,余澈看了过来,可他读不出他眼神里的意思,像是简单看了一眼,又觉得眼里有话。
猜人心思太难了,尤其猜余澈这种本身脑回路就不正常的人的心思。
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会出现在他和余澈之间吗?
“别光看,要说什么就说。”
丛野见他沉吟不语,低头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了一个苹果递过来,他觉得自己八成出现幻觉了,余澈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请他吃东西。んτΤΡS://Www.sndswx.com/
“吃不吃?”看他盯着苹果出神,余澈催促。
这怕不是个毒苹果,丛野一边揣测一边满心欢喜地接过来,“要吃要吃。”用掌心敷衍地擦擦便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
“真甜,谢谢啊。”他眯着眼笑,腮帮子被苹果块儿戳出一个明显的凸起,说话时汁水还飞了一点出来。
余澈伸手贴着他的半边脸嫌弃地推开,“别对着我吃。”
仗着坐在后排没人看见,丛野胆大包天地突然扭头在余澈掌心噘着嘴亲了一下。
惊吓过度的手指猛地一抓,被戳到眼角的丛野“啊”的一声,含着泪花往旁边躲开。
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在控诉他不该那么大反应,余澈本来是要摆脸色给他看的,硬是被他大狗一样泪汪汪的表情给破了功,低头拿卫生纸擦手时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模样温柔得不像话。
嘴里的苹果汁忽然甜得发齁,被他亲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要说对他没意思,打死他都不信。
趁着这个好机会,丛野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余澈,当我男朋友好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余澈擦手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着车头顶部的报站显示屏上缓慢滚动的红字,手心已经擦得无比干燥,他将纸巾揉成团揣进口袋。
他一直没回应,让丛野心又提了起来,直觉告诉他,又凉了。
果然,余澈敛了笑,又换成冷冰冰的模样,大概怕被其他人听见,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我不是同性恋。”
“你是。”丛野极其坚定地反驳他,除了前两次被自己亲后余澈表现出很激烈的反抗,后面无论自己再怎么亲近他,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在丛野看来,推一下,讽刺两句,这都算不上讨厌,如果换做他,要是个直男,哪个男的敢对他动手动脚的,他绝对要打得他对他产生心理阴影。
所以,余澈肯定不是直男,就是喜欢自欺欺人罢了。
“我会让你认清楚自己的。”丛野把话撂下。
“都请我吃东西了还说不喜欢我……”他吧唧着嘴里的苹果,不甘心地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
余澈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那是奖励你的,不是那么乖地跑回来了吗。”
无论怎么听,丛野总觉得他还是在说自己是狗,不都这样吗,狗狗只要听话,完成了主人的指令,就会得到一个奖励。
手里的苹果它忽然就不香了。
抱着试探心理,丛野往里坐了坐,低:“余澈,我抱着实事求是,尊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态度,真诚地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是不是特别享受掌控他人的感觉,”丛野在他面前伸出手用力收紧五指,像是抓住什么东西,生动形象地为他演示了那种感觉,“就会很有快感,然后对方被自己玩弄得越凄惨你就越开心。”
“特别沉迷于别人叫你主人。”
见余澈一脸怪异地看自己,丛野啧了声,“别这么看我,你自己就是这样对我的,你这种心里倾向就是有施虐癖好,就是别人说的S。”
末了还不忘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呢,也没觉得你这样就是不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就是想知道你到什么程度了,我怕太厉害的我以后受不住。”
余澈轻笑了声,“就这点承受能力还追我?”
卧槽?他妈的真是?
丛野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余澈揶揄道:“我肯定不是你说的什么S,但你是该好好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了。”
“没有,我没有。”为了确认,他又重复了一遍,目光涣散,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余澈戴上耳机,靠着椅背抱臂闭着眼睛休息,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眉头轻拧了一下。
他果然比较喜欢和那个敢于挑衅,威胁他的丛野打交道,喜欢上他的丛野看上去真的像只笨狗,太过单纯卑微的样子会让他产生许多不必要的感情。
怜悯,自责。
担心这么蠢的他以后会被人骗得很惨。
又不长记性……
他要的不是这些,他只是想找个能经得起折腾的人来调剂他枯燥的生活,不需要过多的了解对方,也不需要深入对方的生活中,只要不停地斗争,挑衅,撕咬。
他知道自己无端招惹别人不对,但对方只要还手了,自己那些自私的行为好像都能找到辩护的说辞。
我招惹了他,他还手了,我们互不相欠,后面怎么纠缠那又另当别论。
以前他以为丛野是最合适的对手,毕竟他看起来生命力足够顽强,足够嚣张跋扈,不服管教,却没想到他会喜欢上一个捉弄自己的人。
自己无论做什么,他都能忍下来,就好像在包容自己的无理取闹。
针锋相对的敌我关系,忽然就转变成了自相残杀,不过拿刀的人只有他一个。
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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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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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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