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戟才蹙眉凝向沐云歌,眼底暗藏锋芒:“沐睿将你从府里赶出来了?”
沐云歌摇摇头:“爹并不知道我搬出来。”
关于沐睿,关于沐府,她并不想多说什么,只随便应了一句,“这边离德仁堂近,方便。”
她本以为楚元戟还会继续追问,谁料男人仅垂眸沉思了一瞬,便点了点头:“也好。需要我派人在周围看着吗?”
他连府兵都被收走了,手底下能用的人肯定越来越少。
沐云歌也不想麻烦他,摇了摇头:“不用,有玉树在,无大碍。”
“嗯。”
楚元戟出乎意料地没有坚持,他甚至都没有要求进屋喝口茶,只将沐云歌主仆三人送到院门口便作告辞:“那……歌儿也早点休息,明早我再过来接你。”
沐云歌原本还想拒绝,可随即想到如今的楚元戟被一再打压削权,眼下男人手上暂时也再没别的事情可做。
于是,她没有再作坚持,点头应下:“好。”
楚元戟目送着女人的背影进院,直至院门关闭,方才移动脚步。
再转身,男人脸上的温情柔色在瞬间褪散得一干二净,只剩冰凉:“本王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沐府那边又折腾出了什么动静?”
杜随闪身出现,很快将沐府那边的动静一五一十道来。
无非也就是丞相府二小姐回了沐府,被废掉的杜氏又有了要起复的迹象。
听上去好像只是高门大院后宅妇人之间的龃龉,没什么好在意的。可偏偏这个回来的人,是沐如雪。
“这么说,我三皇兄也回来了?”
楚元德被废,一直被幽静当中,几乎没法与外界接触。
在所有人眼中,他也是被楚道行彻底关了起来。
可谁能想得到呢?
就这样一个废子,实际上早就摆脱了那些监视他的眼睛,居然跟着沐睿一起回乡了!
如果不是他实在放心不下歌儿,派人暗中跟着保护她的安全,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杜随同样不敢轻视,拱手道:“依属下之见,沐睿极有可能会选择为三皇子求情。”
这也就代表着,他还是会选择偏向沐如雪还有那个什么杜氏!
楚元戟眼底一片煞寒。
“很好。”
不愧是懂得识时务的老狐狸,他这边才刚出事被夺了军权,沐睿就想着另觅他主,想要薄待他的歌儿了吗?
看出主子的怒意,杜随一正脸色:“可是需要属下过去提点提点。”
“嗯。”
胆敢欺负到他歌儿头上,莫非沐睿那个老匹夫当真觉着没了兵权的楚元戟,就真的彻底成了废物一个?
五指捏拳,楚元戟点了点头。
不过等杜随要转身离去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阻止了:“算了,不着急。”
沐睿的为人,若没有足够大的利益趋势,肯定不会冒险。
就算是他真有为楚元德求情的打算,背后真正的目的也绝对不可能是为了一个女儿。
“算了,此事不急。既然他们那么着急,就随他们去吧。”
横竖他的歌儿已经搬出来住了,暂时不会受到伤害。
至于其他人,不给点儿时间和机会,那些魑魅魍魉怎么会得意忘形,浮出水面呢?
沐云歌这边,主仆三人的晚饭还是在小院做的。
玉树烧火天竺掌勺,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主仆三人吃得开开心心。
已经到了深秋时分,天气已经很凉了。
怕沐云歌冷着,饭后天竺特意给她多加了床被子。
还烧了热水伺候她沐浴,殷勤的拒绝都拒绝不了。
沐云歌只能硬着头皮随她去,终于熬到天竺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端着水盆出去了,才松了口气。
房门关上,一切变得安静起来。沐云歌这厢刚闭上眼睛,外头突然就传来了铜盆落地的动静。
紧接着,是天竺一声短促的惊呼:“啊——”
出事了!
沐云歌瞬间睁眼,连外衣都顾不上披,穿着里衣就冲了出去。
“怎么了?”
外面院子里头,捂着嘴巴的天竺,还有第一时间冲出来看情况的玉树站在一起。
跟她们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是一身夜行衣的楚元戟。
沐云歌傻眼了:“大晚上的你干什么?”
cos夜游神吗?
看把自家丫头都吓成什么样儿了!
楚元戟脸色有些黑,估计也没想到会被抓了现行,面子上挂不住。
“这个……”
抬手掩唇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他刻意压低声线,“歌儿,我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就告诉你!”
言语间目光凉凉扫过两个碍事的丫头。
所以闲杂人等,回避吧。
看清来人是他,果然两个丫头很自觉。
玉树本来还有些顾虑。
想着小姐跟王爷已经和离,到底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独处难免不太好,万一传出去小姐肯定吃亏。
不过没给她质疑的机会,天竺直接就把人给拉走了。
留下沐云歌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扶额:“楚元戟,你究竟想说什么?”
楚元戟望着她,一脸认真。
男人正准备要说话,忽然目光落在她身上,凝住:“你先回去披件衣裳,穿暖和些,外头冷。”
楚元戟温软的语气甚至带着点儿诱惑的气息,半点看不出来哪有什么事态紧急的样子。
沐云歌看着同样穿着单薄的他,满眼无奈:“你但凡说快一点儿,我就不会冷。”
这都什么时辰了,她得休息,明日还要早起看诊呢。
楚元戟面对着她的追问,深吸一口气,煞有其事道:“呃……我就是……想你了!”
沐云歌:“啊?”
就这?
“可我们白日才刚见过!”
截至这一刻,分开都还没两个时辰!
楚元戟显然不满意她的轻视,却又心虚得有些吱唔:“便是见过又怎么了?“白日里那点时间……哪够啊!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且算算……”
他俊俏的脸颊竟浮现一缕红晕,虽有些臊,但这些话说得倒也顺口得很!
沐云歌靠着强大的忍耐力,才按耐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这男人究竟是开了光,还是变异了?这些羞人又炙热的情话当真是从他定王的嘴里蹦出来的?
要是换作以前,沐云歌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有一天能听见从定王的嘴里听到这种话。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既然说完了,那……晚安!”
沐云歌的脸颊也不禁有些烧热,好在夜色够浓,足以掩饰。
她迅速说完,转身就要走。
却被楚元戟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手腕。
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歌儿……我想说的,还不止这些。”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看着倒有些尬了,目光落在沐云歌单薄的衣物上,思虑几秒终是不忍。
“歌儿……你还是先回屋吧!”
闻言,沐云歌以为他是就此作罢,总算愿意离开了,于是淡淡道了句:“那……明儿见。”
沐云歌回屋后,忙不迭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却不想,熟悉的淳厚的嗓音再度从门外传来——
“歌儿,你下午问的问题,我回府后仔细想过了。我心悦与你,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与容貌如何确无关系。”
沐云歌那句只是因为她脸的质问,到底成了楚元戟的耿耿于怀。
他清楚自己的心意,鉴于前车之痛,还是觉着有些话趁早说清楚为妙。所以才会大半夜不睡觉,专门摸过来。
而那些曾经的心思,也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情动的懵懂,若是当着沐云歌的面,还未必好意思说。
现在这样,挺好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隔着一扇房门,沐云歌静静地听着过往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百感交集。
后来慢慢困顿,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再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外头静悄悄的。
楚元戟已经走了,天竺在扫院子。
看沐云歌四下张望,小丫鬟一个劲儿捂着嘴巴偷笑:“小姐不用找啦,王爷刚刚出去。奴婢告诉他你爱吃朱雀街那家徐记的芙蓉糕,他特意过去买了。”
楚元戟再进来时,手上果然提着芙蓉糕。
昨晚的夜行衣已经换掉了,改穿了一件月白色常服。
上头没有多余的复杂图案,只用若隐若现的银丝线绣了祥云暗纹,带着低调的奢华。
连头上的金冠也被换下,系了同色的发带。
以前的楚元戟喜欢穿深色的衣裳,加上周身的气势,整个人往那一站,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男人这会儿换了身装扮,气质截然不同,倒像是真的换了性子似的。
这回,楚元戟是跟着沐云歌一道在小院用的早膳。
徐记的芙蓉糕味道确实好,沐云歌一连吃了好几块。
楚元戟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她进食,连一向干这活儿的天竺都没了用武之地。
没想到定王那般金尊玉贵的人儿,做起伺候人来的活儿倒是顺手的很,沐云歌忍俊不禁的夸赞了他两句。
却不想,立马就惹来某人以自为是的傲娇:“求之所向,自然用心万分,伺候歌儿……我甘之如饴,无师自通。”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师自通的事儿!楚元戟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沐云歌不难明白这一点,不过没戳穿他罢了。
用过晚膳之后,一行人自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德仁堂。
楚元戟伴着沐云歌如影随形,好像当真把追求她这件事情,当成了当下最为要紧的任务一般。
德仁堂一切照旧,并没有因为昨儿个有人闹事再发生别的异常。
他们到的有些早,伙计们还在打扫,常大夫人还没出来。
听到动静才往前堂走,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
这模样……莫非是昨儿个晚上他又彻夜研读医书了?
不等沐云歌发问,看到她的一瞬常大夫眼睛先亮了:“姑娘您来啦。”
常大夫说完,才注意到紧跟在后面的楚元戟,脸上表情登时一顿。
向来杀伐果断、一脸生人勿进的定王,今日突然变成了一副书生打扮文质彬彬的模样,看上去还挺温和,可即便是这样,也让常大夫不敢生出亲近他的心思。
毕竟定王尊贵的身份摆在那儿呢!
常大夫面色踌躇,难得有些犹豫起来。
好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沐云歌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她主动问道:“常大夫,是有病人吗?”
“没……没错。”
常大夫舌头有些打卷,明显有些紧张,一边说话的同时,还小心翼翼地偷瞥一眼楚元戟的脸色。
见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兀自在一旁落了座。
常大夫这才暗暗松了口长气,接着满面愁容地应答:“沐姑娘,有个棘手的病患需要治疗,只恨老朽才疏学浅,非但无法下手,竟连最基本的病因都看不出来,实在是惭愧的很。所以……”
凭心而论,其实常大夫医术并不差,碰到特别的疑难杂症,或许不一定能够治疗,但病因门道还是难不倒他的。
现在听他居然这么说,沐云歌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好奇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病患?现下人在哪里?”
闻言,常大夫的脸色更是为难:“不瞒沐姑娘,那位患者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好,人已经没有办法再移动,我们只能上门看诊。”
鉴于上次沐云歌被白府带走为白姜荷诊治不成,还差点惹祸上身的事儿,除非必要,实际上这段时间其实她基本上已经不怎么出外诊了。
这件事情常大夫也清楚,原本举双手赞成。
可是现在……
“老朽昨晚去看过了,守了整整一夜,施针汤药的法子都一一试过,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姑娘您看……”
原来是熬了夜,难怪常大夫看上去如此疲倦。
想常大夫这么大年纪尚且能做到如此,沐云歌自是没有推辞的道理。
她正要开口应下,德仁堂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神医姑娘呢?神医姑娘来了没有?”
紧接着,便有人急冲冲地奔了进来,边跑边喊:“快……我干爹不行了!求神医姑娘救命!”
来人是名年轻男子,面色阴柔嗓音尖细,一脸焦急。
“老夫说的患者就是他爹!”
常大夫点头示意,明显指的正是这个患者。
沐云歌看了他一眼,突然觉着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哪儿见过,可眼下人命关天,她也没再细细回想,当机立断吩咐天竺准备医药箱。
“那我随他去看看。”
见她就要出门,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楚元戟也跟着很积极地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沐云歌无语地看着他:“还是别了吧。”
她是要去上门看诊的,楚元戟跟着算怎么回事儿?
别回头他往那大刺刺地一坐,原本还能抢救一二的患者直接被送走了。
楚元戟被心上人嫌弃,一脸委屈,却不忘积极展示自己的优势:“我可以保护你!歌儿你也知道我的身手,万一再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我也能帮你应付!”
正常来说,这活儿其实有玉树就够了。
可惜她才看过去,已然受到严重威胁的玉树已经木着脸十分不情愿地开口道:“小姐你昨天交代过,今日让我陪着常小姐一起出门的。”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沐云歌只能妥协:“那行吧。”
横竖楚元戟眼下也算是闲散人员,有事儿做打发时间也好。
他爱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刚才冲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原本就焦急的不行,好在几人说话归说话,也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天竺很快整理好医药箱,立马就能出门。
不过他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上头了。
从楚元戟说话开始,对方目光就一直往他身上瞧。
那年轻人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看,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一眼,脑袋那是越压越低,看样子也是很想再说些什么的,不过到底没敢。
楚元戟打小养尊处优,骨子里自带贵气,只需往那一站,任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
沐云歌倒是注意到了将前来求医男子看楚元戟时的异常眼神,不过她却只当是寻常百姓对于权贵的忌惮,并没有往心里多想。
在对方的带领下,沐云歌带着楚元戟和天竺一起往患者家里赶。
奇怪的是,一开始还急的不行的年轻男子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还是时不时暗戳戳回头。
他自以为掩饰的好,实际上早就落入了沐云歌眼底。
沐云歌还发现,随着看的次数越多,那男子的表情居然越变得惊恐!
出外就诊这事儿……莫不会有诈?
她心思一动,望向身边的楚元戟,正想悄悄问男人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结果转头却发现,楚元戟的脸色也有些怪异。
这一个两个的,究竟是怎么了?
沐云歌心下突突,故意放慢脚步压低声音问询:“楚元戟,发生什么事了?”
楚元戟眉梢一挑,没着急回答。
男人缓慢勾唇,噙着一抹意味深长,将目光投向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同时弯了弯腰,刻意凑到沐云歌跟前贴近,嘴唇差一点点就亲到她耳朵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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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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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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