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暗暗着急,面上却又不敢显现出来半分,还得想法子替莹儿推脱了才是。
“公主,不是老奴不肯让您进去,只是……”康嬷嬷蹙着眉头如此说道。
话音未尽之时,婉仪公主身边的方姑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恼怒,一把夺过了话头,上前一步攥住了康嬷嬷的手腕。
力道之大,险些让康嬷嬷红了眼眶。
“公主说要进去,岂是你一个卑贱的奴才能拦着的?还不快退到一边去,否则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才是。”方姑姑眯着眼瞧人时气势非凡,有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在。
康嬷嬷手腕上吃痛,又被方姑姑冷厉的眸光吓了一跳,当下也只能悻悻然的退到了一边,不敢再造次。
“还不快替本宫领路。”婉仪公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康嬷嬷道。
康嬷嬷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的替婉仪公主领路,只是她有意放慢了脚下的步调,从前厅到内院只有半刻钟的路途,她却领着婉仪公主走了一刻钟。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厢房门前,康嬷嬷急中生智,便扬高了声音对婉仪公主说:“公主殿下,可否容老奴进去通禀一声,切勿让莹儿的蒲柳之姿污了您的眼才是。”
这番话说的讨巧,即便高傲如婉仪公主。也寻不出半分错处来,她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康嬷嬷,冷笑着说道:“随你吧。”
说到底在婉仪公主的心里,康嬷嬷或是莹儿这样的奴婢与砧板上的鱼肉、泥泞中的蝼蚁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莹儿胆敢怀了薛锦楼的孩子,着实是犯了她的大忌讳。
康嬷嬷感恩戴德般的谢过了婉仪公主的大度,随后便顶着她们灼灼的目光,缓缓走进了屋舍之中。
此时的莹儿也从小厮的嘴里知晓了婉仪公主造访一事。
婉仪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又如此喜爱薛锦楼,只怕是把她这个有孕的奴婢当成了眼中钉和肉中刺。
且她如今怀着身孕,愈发不是婉仪公主的对手了。
她害怕的连连发抖,却又实在避无可避。
康嬷嬷白着一张脸走进了厢房,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临窗大炕上的莹儿和绒儿,两人的脸上皆是一模一样的惴惴不安。
“公主在外头,姑娘也收拾一下自己,总要顾及三爷的体面才是。”康嬷嬷眨着眼对莹儿说道。
她不知晓婉仪公主会使出怎么样的招数来对付莹儿,但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要护住莹儿肚子里的孩子。
即便屈膝下跪、跪地求饶,也要先躲过这一劫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莹儿将来的前程可都系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若是孩子出了事,康嬷嬷乃是万死难辞其咎。
莹儿怔愣的瞧了康嬷嬷一眼,而后便在绒儿的搀扶下走到了梳妆镜前,只轻薄的上了一层脂粉,并不敢过多地耽误时光。
“一会儿你多示弱,若是婉仪公主借故发落了你,你就跪在地上装晕,总要熬过这一回才是。”康嬷嬷扶着莹儿出门的时候,俯身在她耳边叮咛道。
莹儿会意,朝康嬷嬷递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随后便低眉敛目地走出了厢房。
狭小的庭院之中尽是婉仪公主带来的丫鬟仆从们,她们个个如虎如豹般立在婉仪公主身后,将其间的婉仪公主簇拥的犹如天上仙一般气势凌然。
莹儿明白自己在婉仪公主身前实在是不值一提,若是硬碰硬,她只怕会落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若想保下自己和腹中胎儿的性命,只有委屈求全,做小伏低。
所以她一走出厢房,便倏地地往上一跪,朝着婉仪公主的方向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只道:“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婉仪公主本是对莹儿厌恶无比,只恨不得将这个狐媚子手刃了才痛快,只是她也并非那等骄蛮到无法无天的人,当下也只冷冷地将她唤起,并道:“听说你叫莹儿?”
莹儿心下一沉,并不敢去直视婉仪公主的天颜,只能尽量缩起自己的身子,以卑微怯懦的姿态来博得婉仪公主的欢心。
“回公主的话,奴婢的确是叫莹儿。”
康嬷嬷见婉仪公主面色好转了几分,还以为她是消了气,一时担忧之下,便替莹儿说了句话道:“这奴婢是我们薛国公府从人牙子手里采买来的,出身还算清白,性子也勤恳老实,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却正戳中了婉仪公主心内的伤疤。
当初薛锦楼弃了她去寻了镇国公家的嫡长女,不就是因为钟丹珠的性子比她更温和几分吗?
婉仪公主听闻了这些风言风语后,可躲在闺房里痛哭了好几场,她不舍得怒骂薛锦楼,便只能将一切的罪由都归咎在钟丹珠一人身上。
此刻康嬷嬷的话语无异于火上浇油。
“性子老实吗?可出身如此卑贱,也不知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锦楼哥哥的血脉。”盛怒之下,婉仪公主便嗤笑着践踏起了莹儿的尊严。
康嬷嬷立时噤了声,不敢再为莹儿帮腔,只得暗地里替莹儿捏了一把汗。
莹儿早料到了婉仪公主会诘难发落她,此等尖利的话语一点也伤不了她的心,只要肚子里的孩子无恙,她什么样的苦都能吃得。
因见婉仪公主这话说的不像,方姑姑也忍不住皱了眉,频频朝婉仪公主递去警醒的眸色。
即便公主出身高贵,却也是受过《女德》、《女训》教诲的大家闺秀,如何能像市井粗妇一样将如此粗鄙的话语宣之于口?
若是传出来,京城里其余的世家贵女岂不是要在私底下偷偷嗤笑她。
“你别怕。”方姑姑夺过婉仪公主的话头,迈着轻拢慢捻般的步调,走到莹儿身前后攫住了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她一番后,笑道:“公主今日赶来这庄子上是因她听闻了一些风言风语,特地过来问一问你,是不是当真做下了奴颜勾主、偷偷倒了避子汤这样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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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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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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