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温水泡发的海参,整个人被浸在某种温暖的东西里,满足得甚至不想动弹。
躺在床上,可以看见日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地面上落着一片金色的光。
“啊……”阿杨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感觉连骨头缝都是暖和的,他翻了个身,把身子向外侧着,一把搂过厚实的棉被,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还把脸埋了吧进去,深吸了一口。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精力,身子却还是有些惫懒。再次翻身压到了被子上面,停了几息像在积攒力气,最后再一翻身,几乎从床上滚下来,但身子刚刚离开床,他就稳稳站住了。
伸了个懒腰活泛了一下身体,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裳,这才提着刀剑去后院湖边的空地那儿晨练——这是自他第一次握剑起至今,十几年不曾间断的功课。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身处熟悉的水乡,比在沙漠里练剑的时候,身子轻快的多。连出剑都比以往快了,总不至于是在船上躺了这么多天的成果。
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但能感觉到来自身体意识的笃定,他的剑还能更快。
他捡了一块巨石抛到了湖里,带着内力的巨石溅起铺天盖地的水花,比水花更快的是他的剑,只能听见不间断的空气被劈开的声音,银白的剑影连成一片光,飞溅到岸上的水花像是遇到了一阵疾风,被尽数击退回了湖里。
阿杨放下剑,剑身还是干干净净,不着一丝水渍。
他的剑太快了,水花甚至来不及与剑身接触,便被全部逼回了湖里。
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突破了吗?
阿杨懵逼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茫然。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仿佛只在话本里见过,从来没想到它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天赋是那些碌碌之人所望尘莫及,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跑道的内圈,注定惊才艳艳。十年如一日的练习,不断地打磨他手上的剑,在单纯的剑技上,他和西门吹雪一样,几乎走到极点了,要再往前走,只能不断的磨练自己的心境。
他还太年轻,年轻到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心境的突破能给一个剑客带来怎样的变化,只是趁着状态好多练了些时候,感觉到疲惫了,就收起剑回去梳洗。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比西门吹雪这个江湖知名僵尸脸还要处事不惊些。
洗了头,洗了澡,因为今天心情好,头上特意还擦了护发的油,虽然阿杨的鼻子受不了熏香,但衣袍从里到外的褶皱都被打理得平平整整。
阿杨有一身穿上气质好得不行的氅衣直裰,只是总感觉穿得这么讲究在抚养自己长大的师父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选了身往常穿的衣裳去见他。
阿杨没有住正院,因为侧院有片银杏树,秋日里金灿灿一片尤其漂亮,阿杨还捡了一叶夹在了他当时正看的某本书里,只后来去找又想不起是哪本。
但现在正院还是空着的,因为南边的院子里种了不少竹子,清幽风雅,竹林里还有石桌石凳,一下子就戳中了顾修竹这种清雅做作老年人的内心,当即决定搬进去。
这边显然有人打理伺候,连枯草都被收拾过,不失野趣又不让其显得杂乱。
阿杨就像小时候出门回来那样,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扯开嗓子拖着音喊了一声:“师父——”
门内远远传来回应“哎——”,如此一趟,像完成什么仪式一样,阿杨才真正有了“回家”的实感,从之前那种如梦般轻飘飘的感觉里慢慢落回实地,却又有种安定的安心感,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花儿啊——早上吃了没——”
“没——等等出门吃——”
师徒两一个在门口,一个坐在屋里,远远得相互喊话,阿杨才推开门往里跑,就听见师父在里面喊“快进来快进来——正好林丫头也在——”
阿杨兴冲冲往里跑的脚步忽然缓下来了,本就带笑的脸上笑容更深了,还带着些方才没有的柔意。
抬手理了理鬓发,才洗漱过,心里把自己这一身过了一番,确认身上没有其他再需要收拾的地方,才又重新加快了速度大步往里走。
阿杨刚进去,就看见师父坐在主座,黛玉立于他身侧,师父手上还拿着叠纸,方才似乎正看着。此时二人都看向他来的方向,师父刚看见阿杨就笑开了,眼角的细纹都盛满了笑意,他向阿杨招了招手,唤他到自己身边来坐。
黛玉方才正拿着新写的文章给顾先生过目,故立在一边,远远听见阿杨的声音,先生便把文章放下了,一直往门口看,又因为自己在这儿,要端着长辈的样子,忍着不亲自出去接他。
阿杨走到师父身边,师父就忍不住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捏了捏几处肌肉和骨骼,拿着他的手把了把脉象,这才点了点头,道:“不错,未曾惫懒。”
顾修竹身量挺拔,即使年纪大了,也不像那些老年人那样萎缩驼背,那身子骨硬朗得能把现在那一众熬夜脱发的小年轻比下去,但即使这样,也架不住阿杨正是像春笋那般疯长的年纪,上次见面还比他略矮上一些,现在就比他要高上两指了。
师父一手搭着阿杨的肩膀,一边欣慰得上下打量,一边忍不住感慨:“长大啦……”
说着,又莫名笑了起来,眼角还隐约带着水光,他拿手比划了大约一个西瓜的大小,道:“刚捡到你那会儿,你就西瓜那么大,没长牙,咿呀咿呀地叫,把周围手够得到的地方的红花全薅秃了,精神得不行,所以我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
见师父有长谈过往的意思,阿杨飞快看了黛玉一眼,忙扯开话题:“几月不见,师父精神倒是比之前好上不少。”
顾修竹用一种带着过分戏剧化夸张的眼神嫌弃地看了阿杨一眼,转向黛玉,道:“林丫头可不比你要让我省心!?”
阿杨乖乖垂头受了,在师父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和黛玉互相比口型,做出副无奈的样子。黛玉微微别过头去,忍着不笑出声来。
顾修竹说着,发现不对,别过头一看就发现自己唯一的徒弟在和自己才收了几个月的学生挤眉弄眼,怕他们尴尬,权当没看到,但还是忍不住收手拍了下这不知收敛的死小子的脑瓜子。
黛玉今日穿了见月白的小袄,配着绣花的红裙,亭亭玉立,她外面原罩了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进门时褪下让人收着了。
阿杨看似进来就老老实实被师父一通rua,其实早在进门第一时间,就和黛玉对上了视线,彼此相互一笑,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蜀南文学
就像在船上那时一样,阿杨过来,黛玉若在看书或做什么,便抬头与他相□□个头,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即使不对话,甚至没有互动,也丝毫不会尴尬,默契和谐。待黛玉看了会儿书,再看下去要头疼了,阿杨便出声,黛玉也乖乖把书交给早在一旁盯着的木槿,二人或解九连环,或玩弄些阿杨带来的小玩意儿,或听阿杨天南海北得说些他以前听说的,或者遇到的事,总有无数办法,很快把一天打发了。
在进门前,阿杨还是忐忑的,可是在与黛玉对上视线的那一秒,所有的不确定都烟消云散,内心一片安定,就好像回到了在船上的那段时候,这些时间的分别仿佛并不存在,他们彼此都没有因此而变得陌生。
虽然阿杨也没什么长进就是……
长时间的分别带来的不安和患得患失都被安抚,他的坐立不安,他的胡思乱想,在看见他进屋时林姑娘嘴角浮出的笑意而化作了莫名的笃定,她应该是和他一样的,在分别的那时起,就对明年的花朝节有了期待。
师父看阿杨一身精力全放在林丫头身上了,对徒弟刚刚回来的满腔温情又慢慢回到了对死小子的嫌弃。看这模样,分明是有意的,可偏偏他对他提出要向林海替他求亲时,他却拒了。
老了老了……真的闹不懂现在年轻人脑子里想的什么鬼东西。
昨夜还和年轻人在外面拼酒作诗甚至斗舞的顾老先生如此惆怅地想道。
“快走快走快走,别在这碍我,上面一大早就派人来找你的,人家怜惜你一路辛苦让你多睡会儿,你别得寸进尺,既然醒了就赶紧过去……”师父一边嫌弃一边把阿杨往外推。
“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走你别推啊,我才刚回来你就这样,以后日子怎么过啊……”阿杨一边贫嘴一边抵着师父的手,对着黛玉暗示性地眨了眨眼睛。
黛玉还没明白他想做什么,就觉得手上一沉,有什么东西忽然出现在了自己手心,稍惊了一下,面上却稳住了,趁着顾先生还在和阿杨“嬉闹”,悄悄退了两步,把东西藏进了荷包。
黛玉长这么大,在长辈面前偷偷做这种小动作还是第一次,带着点心虚紧张,却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偷偷把东西藏好,又小心往前走了两步,回到原来的位置,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镇定自然,这还多亏了之前顾先生带她出去“坑蒙拐骗”。
偷偷对阿杨眨了眨眼,虽然抿着嘴,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时,阿杨才顺着师父的力道被推出了屋,麻溜地滚了,背影却带着孩子般的雀跃。
师父:这小混蛋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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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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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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