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沐休,顾兆不用去上学。
按道理是能睡了懒觉,可顾兆早上到时间就睡不着了,自动醒来,不过没穿衣收拾,在床上抱着他家周周磨蹭黏糊了会,眼瞅着火要磨起来了,夫夫俩都纠结。
就一副做吧今个有事怕耽误了,不做吧,黎周周舍不得憋着相公。
“起起起。”顾兆先松开抱老婆腰的手,“等晚上再说,我先冷静会。”
黎周周脸也红,他其实也有些——
还是起来吧。
夫夫二人硬是冷静下来,憋了回去。顾兆今个不穿校服,直接短打,因为要出门不能像往常那般松松垮垮的散穿着,这下一上身,感觉袖子裤腿又有些小了。
“周周,有没有大点的?你十八、九穿的衣裳我穿。”顾兆问。
黎周周瞧见,高兴说:“相公好像又长高了些。”
“个头不明显,就是骨架抻开了,现在身上这套平日里不系还不觉得,刚穿好,胳膊都抡不开,怕一会动起来了,肩缝要裂开。”顾兆赶紧脱了下来。
黎周周取了自己十八、九的裋褐递过去。顾兆这次上身,果然刚刚好,说:“舒服了。”
做了早饭简单吃过。
顾兆订了一块牌匾,今天能取,先不急,和周周一起去拿下水,还要买一些粗瓷碗,这个以防万一,要是有路人想买没带碗,能顶一下,还有炭火。村里带来的炉子能用,正好合适,做好的卤味倒在炉子配套的深锅里,锅盖不用盖,味出来飘香了,比什么吆喝声都能吸引人。ΗtτPS://Www.sndswx.com/
“今个要做营生买卖开铺子,还有些慌,相公你这些一说我心里踏实不少。”黎周周跟相公说。
顾兆:“咱不慌,我觉得你做的味道好吃,巷子里人人夸,就算旁人第一天没吃过不敢买,可一锅的量,巷子里就能包圆了。”
这又是一定强心剂。
黎周周彻底是踏实了。
夫夫俩锁了门,也没磨蹭,推着马家借来的车先去了西边的肉铺。顾兆之前听周周说话,今个走了一遍,他如今的脚力不像刚结婚那会,现在已经锻炼出来了,也走了两小时。
太远了。
可两桶下水这么便宜的东西,就别想着肉铺老板送。倒是等爹回来,可以早上赶骡车去拉,能轻松一些。顾兆心里这么想,可爹是七月份才回来,如今的一个多月只能辛苦周周了。
肉铺朱老板一瞧今个那个大个子夫郎和他男人过来的。怎么说,两口子并排推着车过来,那夫郎男人虽是身上穿的粗布洗的发旧的裋褐,可一张脸还真是不同寻常。
反正打眼的厉害。
朱老板又看看夫郎样貌,他男人家里是该多穷。
两人今个来的早,摊子上人不多,零星几个买完就走了。顾兆与周周这才上前,顾兆书生拱手行礼,笑呵呵开口:“老板早上好,我家夫郎前几日买下水,今个我学院沐休便过来一起买,还没多谢老板的照顾。”
说完,郑重的作揖。
老板记着夫郎说过他家相公读书的,之前想都穷成让自家夫郎买下水做生意,还读啥书啊?可现看面前书生的举止,不像是混不吝的穷酸汉。
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穷酸记汉,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让老娘、夫郎蹉跎辛苦奔波,顾上那一口吃的还不成,还要买纸买笔读书,也没见读到哪里去,整天摇头晃脑说两句听不懂的。
面前这位不像。
朱老板见的人多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都有,当然权贵没见过。
“我姓朱,就一两桶下水,谁来买都是这个钱。”算不上什么照不照顾的。
顾兆直起身笑说:“我姓顾,叫顾兆,我家夫郎姓黎。家里住在北面离清平书院两刻的石榴巷里,我平日在书院读书,我家夫郎在石榴街开了铺子,叫黎记卤煮,以后来采买下水还长久,提前多谢老板留着。”
能在府县做猪肉总销商,起码底层关系是打通厉害的。秀才虽说只是科举之路迈进了门槛,可也比白丁强许多,先把身份抖出去,结个好。
“顾小兄弟还是秀才?真没瞧出来,厉害了。”朱老板惊讶问道。
“今年春才中,如今在学院里读书。”顾兆拱拱手,也顺口笑眯眯说:“朱大哥夸赞了。”
后来买起下水也快,两桶下水,朱老板亲自搬上了推车,还说咋能让秀才亲自推,顾兆便说家里贫寒,他读书开销大,家里一切开支都是夫郎支撑,男子汉大丈夫推个车子而已,累不到哪里去。
朱老板便夸赞说顾兆好样的。
收钱时还要少收五文,不过夫夫俩没松口,还是按原价给的。顾兆说他们拿来做买卖营生赚钱,已经多谢朱大哥便宜了,不好再便宜了。
等人一走,猪肉铺子的小伙计啧啧称奇说:“师傅,来肉铺买肉的,我只见过嫌贵的,没见过嫌收的少的。”
“你懂个啥,我瞧着这下水生意兴许能卖出去,也应该能好吧?”朱老板也拿捏不住,主要是他杀了这么多年猪,卖了这么多年肉,那下水他是怎么琢磨怎么不好吃。
可刚顾秀才说那番话,像是赚钱的买卖。
“你下午没事了,去跑个腿,到石榴街上买一碗回来我尝尝。”朱老板跟徒弟说。
伙计跑跑腿的活,当然答应说好,只是心里觉得那玩意能吃吗,买回来估计也要倒了,他家师傅是被那秀才灌了什么迷汤了吧?才说了几句话就信了。
朱老板一看小徒弟眼睛直流转,就知道肚子里拉什么屎,蒲扇的大巴掌落在小徒弟脑袋上,说:“你懂啥,顾秀才人年轻能进官学,以后没准有大出路,就算没有,我下水卖谁不是卖,都是十文一样的价,我亏啥。”
“人家愿意给我这个杀猪的一份面子,你瞧瞧哪家秀才能这么乐呵同你说话?”
小伙计捂着脑袋摇头,别说秀才就是他村里读了几年书识了些字的,瞧见他都要躲着走,嫌她腌臜。
“不过顾秀才的家,怎么开了铺子是黎记?这不是他夫郎姓吗?”朱老板嘀咕。
下水车还未到家,顾兆老远就瞧见郑辉和严谨信在巷口问人,一边跟周周说:“他俩是我学院同学,都是平日里相处好的,不用紧张,就日常相处。”
黎周周闻言点头说好,相公能邀家中的,秉性应该是好的。
“相公我推吧?”
“我刚歇了好一会,没事不累,就快到家了。”顾兆没撒手,一路和周周换着推,还是府县路比村里好,能平整些,推车也方便。
严谨信和郑辉早早就记来了,巷子口问了人找到了黎家院子,结果扑了个空,两人也没傻等着,郑辉说去前头吃馄饨包子当早餐,严谨信嫌贵,只买了一个馒头。
郑辉没请客,他要是请客了,严谨信肯定又要说他。
两人吃过早饭,听这巷子里人说顾秀才和黎夫郎大早上推车出门,肯定是去西边肉铺买下水了,走了有一会了,按照黎夫郎的脚程约莫巳时就回来了。
那还早着,郑辉便说:“书斋就在前头不远处,咱俩先去看看书,巳时多在过来。”
严谨信答应,不浪费时间。
到了时间,两人便放下手里书。兆弟家中今天开业做买卖,既然答应了要来帮忙,自然要言而有信,不能因看书误了时间。
到了巷口,郑辉就问巷子里人,黎家人回来了没。
“大哥二哥!”顾兆在后头唤人。
郑辉与严谨信一回头,便瞧见穿着裋褐推着推车的顾兆。严谨信在乡下时也是这般打扮,农忙时下地干活很自然的事,见顾兆这样见怪不怪,旁边郑辉多看了眼。
就,兆弟还真是心胸坦荡,不在乎外人眼光。
巷子里人人都知道顾秀才在清平书院读书,可这翻市井装扮,问郑辉,郑辉是做不到的,不由心中佩服。
兆弟真是言行合一,说了不在意便真的如此。
碰了面,顾兆先开口介绍,黎周周便叫两位郑大哥严大哥,郑辉严谨信称呼黎周周为黎夫郎。其实两人和顾兆关系亲近,喊一声弟妹也可以,不过顾兆先摆手算了吧,宁愿客气些喊黎夫郎。
他家周周又不是女孩子。
“我本来要去取牌子,正好了,交给大哥二哥,我要回家和周周处理下水,这洗还得费好大工夫。”顾兆也没客气,将推车交给两位,自己和周周拎着桶回家。
反正就巷子里百来米的距离。
严谨信点头,问了铺子叫什么在哪里。郑辉笑说:“好啊,还真是来捉我们当壮丁的。”
“说好的嘛,一会第一锅先请你们吃卤煮。”顾兆笑眯眯摆手,“早去早回,回来还有活呢。”
“晓得了。”郑辉笑挥手,还真不拿他们当外人。
黎周周开院门,第一次见相公的朋友,说也没请家里坐坐就去干活拿牌匾了,会不会不好?顾兆便说没事,两位一个快人快语,一个心中坦荡,这些规矩客套,不会往心里去的。
黎周周便安了心,不多想了。
回去开始洗下水,两桶洗起来就很费时间,顾兆洗了一会,想起来小苏打去污强,这时候没小苏打,便拿面粉试了下,果然好搓洗,很去油腻。
两人收拾要快,没一会两桶下水收拾利索。
灶屋两个炉灶生了火,准备功夫都做起来,料、糖、酒、姜片、葱段,用姜片葱段冷水下锅焯下水,捞出来放一旁,等两桶都焯过了,洗了锅可以开始做了。
热锅冷猪油,放糖先炒出红色,化开,然后倒下下水,酱、料,然后是酒。这酒买的是最便宜的酒水,不影响味道,再加入水。黎周周是哥儿,常年干活力气也大,一锅下水拿大铁勺翻炒很利索,大火烧开,撇去上头一层沫,就能盖锅盖小火炖了。
这一通忙活,等锅里炖上了已经晌午饭点。两个灶都占着。
忙完了,黎周周才想起来,“相公该吃午饭了,我去前头给你买包子和馄饨,先垫一垫,锅占着。”
顾兆拉着他家周周,说:“你这两日也是这么干的,那等灶锅烧好了,不得下午两三点才吃到饭?”记
“也没那么晚……”黎周周瞧相公有些生气,躲在相公怀里,小声说:“我以后好好吃饭。”
“相公你别生我气。”
顾兆手掌摩挲周周的腰,“我哪里舍得生你气,是心疼你不爱惜自己身体。”正经了一句,又不正经起来,吓唬他家周周,“还生不生宝宝了?不好好吃饭,你身体可养不起来。”
每次做完,他家周周便悄悄抬着腰,还摸摸肚子。怪可爱的。顾兆都看在眼里,拿这个吓唬周周让周周好好吃饭,比什么都顶用。
黎周周脸都红了,这会乖乖说:“晓得了。”
“我去买午饭,你坐着歇会,累了一早上了。”顾兆拿了钱出门。
黎周周便坐在堂屋椅子上,想着刚相公搂着他时,跟以往撒娇黏糊他又不同了,就多了些威严,好、好喜欢呀。
相公什么样子,他都喜欢。黎周周想。
顾兆出了巷口便碰见推着推车的两位兄弟,郑辉早上出门前穿的是一身青色袍子,如今袖子撩的老高,一身的狼狈,还挣着要推车,严谨信走在前头淡定的扶一把。
“这是掉沟里了吗?”
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按道理有推车,就算取货耽搁了,差不多也就一个多小时来回。
严谨信说:“回来郑兄说我侮辱嫌弃他,抢着推车,翻了两次,好在牌匾没大事。”
郑辉是小地主富绅家里出来的,以前是见过推车可从没上手过。去的时候还端着架子,有些拉不下面子,严谨信便推着,可走了会,郑辉觉得自己这样不成,不能被兆弟和严谨信比下去,他怎么说也是最年长的。
便说他推。
马家的是独轮车,空车还好,严谨信便交给郑辉。郑辉是推得歪七扭八,等上手熟练了也不觉得难,最主要是他穿着袍子推着车走在街上,人来人往的,也没人瞧他多看他几眼。
心里偶像包袱放下了不少。
取了牌匾,郑辉说今日开张,当然要热闹些,还买了炮仗。等他买完了,放车上,说他推回去,让严谨信松快松快。
严谨信便说车上装了东西,你不会容易翻车。
郑辉当即不同意,说我来时推得好好地,怎么不会了?不要小瞧他云云。严谨信直脾气,直接撂手给郑辉,然后郑辉就推得辛苦,磕磕绊绊翻车不说,衣袍下摆都是灰尘印子。
可碍于面子,郑辉只能推下去了。
严谨信到底是顾念同窗之情,没让郑辉太惨,翻车时前头扶一把。
“辛苦两位哥哥了,家里锅灶占着,我现在去街上买午食,正好和我一起,看吃什么我请客,从前头铺子里进。”顾兆笑眯眯说,当没看到包袱重的郑辉狼狈。
两人自然同意,顾兆去街铺,他俩现在回去,黎家院子就顾兆夫郎一人,不好。便三人结伴去了前头铺子。
“没想到郑兄上能提笔写文,下能推车干活,不愧是我大哥,出乎意料了啊,我还以为你颇多讲究,除了风花雪月,吃喝生计一概不理。”
“……”郑辉目光狐疑看顾兆,这小子是拿话笑他还是说真的?
严谨信是见谁都是端着一张脸,为人肃穆,这会听完神色微微缓和,在看到郑辉袍子下的印子时,还露出一丝笑意来。
郑辉和他讨厌的纨绔子弟也不相同。
“我家铺子就在这儿。”顾兆到了,今个开业,早上抽了空提前扫过,开了一木板,如今也方便,“劳烦二哥帮一把记。”
严谨信与顾兆开始拆了板子,开了铺门。左右两边的街坊都知道黎家要做买卖营生,如今瞧见拉了匾额,便高兴说了些吉利话,像是祝生意好,营生红火。
也有好奇的,瞧郑辉和严谨信。
顾兆说了这两位是他的同窗,今日过来帮忙。邻居便夸一句瞧着模样气度就和我们不同,都是读书好的秀才相公。
便散了。
要是黎周周在这儿,大家伙可能热情许多,问什么时候开张,什么时候出卤煮,多钱一碗等等。可对着三位秀才相公,哪怕是顾兆笑脸相迎看着脾气好,大家伙还是心里怯,觉得不好叽叽喳喳问太多,免得热了秀才相公烦。
铺子拆开了,约莫二十平米大小,如今只靠街面方向放了一张长桌子,一把椅子,旁边是火炉,深锅。
顾兆与严谨信搬着牌匾抬下来,先放铺子里角落。等吃过饭在挂上去。又买了馄饨、面条、包子馒头等食物,回去拿了自家碗。
黎周周摆着碗筷,院子里顾兆打井水给郑辉严谨信擦洗擦洗,拿的是一条新的毛巾,说:“锅都占着,只能委屈两位冷水凑合下。”
“冷水好,我正热着呢。”郑辉接了毛巾擦洗。
如今天热,冷水擦洗擦洗也没事。
洗过手脸,倒了水。
里头堂屋黎周周也摆好了饭,一瞧都是素的面食,荤腥也是裹着馅的,不是正经招呼客人的,便不好意思说:“今天太忙了,没有做菜,改日两位大哥再过来家中,好好招待。”
“不客气了,我与兆弟一见如故,如今像自家亲兄弟一般。”郑辉说。
严谨信话少,也是说了句不必见外。
顾兆招呼大家用吧,别客气了,忙活了一早上这会绝对是饿了,然后先给自家周周夹了个豆沙包,他家周周最爱吃隔壁的豆沙包,说豆沙软糯香甜沙沙的好吃。
郑辉严谨信:……
“愣着干啥啊大哥二哥吃包吃包。”顾兆笑眯眯开口,只是这次没动筷子,意思两人要吃自己夹。
郑辉:……兆弟还真是表里如一,在学院里头提他家夫郎,原来在家里也是如此,不管他俩在没在都这样。
吃吧吃吧。
郑辉饿的要紧,便不客气了,大快朵颐,还说这铺子看着小不起眼味道倒是要好。严谨信也吃了起来,只是多挑馒头,包子吃的少。包子虚又贵,他吃一两个不顶饱,不如馒头实在。
“我去灶屋看看,差不多是时候了。”黎周周说要取柴火焖。
顾兆站起,“我也去瞧瞧。”
夫夫俩一出堂屋。郑辉便目光羡慕说:“兆弟与黎夫郎感情真好。”又问:“严谨信,你与令夫郎如何?”
“不及兆弟与黎夫郎。”严谨信实话实说。他家中贫寒,年纪又大,想念书上进科举,娶女子是不成,村中就有人介绍了一位哥儿,便成了亲。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严谨信心胸不在意儿女情结,一门心思放在科举出头上。只是今天到了黎家,瞧见顾兆与黎夫郎相处,多少心里也是有些羡慕的。
这羡慕也是转瞬即逝,他更爱读书,做不得这些和夫郎的黏糊举动。
“好香啊。”郑辉正要说兆弟是不是惧内,还没提开口,先闻到一股香味,这香味浓郁,是从没闻过,便把打趣的话丢之脑后,说:“严谨信你闻到了没?”
严谨信也闻到了,说:“应该就是黎家做的卤记煮了。”
“我自然晓得,炖了一晌午了,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两人说着,香味越来越浓,郑辉手中原本说味道不错的素面,这会都觉得有些寡淡,不由伸着脖子看向门外,可这举动有些失了仪态。
但真的好香……
郑辉顾不上仪态不仪态了,心想他与兆弟虽不是亲兄弟,但如今也亲似兄弟,刚兆弟都说了,自家兄弟何必拘束。如此找了借口,便起身,说:“我去瞧瞧先。”
严谨信还能端坐住,只是手里的馒头久久没吃一口半口。
郑辉到了灶屋门口,还没走近,隔着门开口问:“兆弟这味道是不是就是卤煮?能不能先让我们尝一尝,我在堂屋坐着实在是香的坐不住了——”
顾兆端了一碗出来,已经切好了,说:“说好了第一锅出来先给两位壮丁尝尝鲜,走了回屋里吃。”
黎周周擦了手,也出来了。
“你们夫妻二人可别笑话我,我真是第一次闻到这么个味,太香了。”郑辉夸赞黎夫郎手艺好。
黎周周便说:“是我相公琢磨出来的,这卤味要是再焖一会更香。”
到了堂屋,郑辉一瞧严谨信坐的笔直,还佩服严谨信定力好,可正面一瞧,严谨信自他出去也没动筷,馒头还放着,不由笑了声。
严谨信知道郑辉笑他什么,其实借口也能找到,像是主人走了不好动筷,可说不出来,因为实话确实像郑辉想的那般,他也被味道香住了。
还是定力不成。严谨信在心中反省,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怎能够被一餐吃食诱惑——
“快尝尝,就馒头面条很香的。”
顾兆招呼两人动筷子,怕两人不敢吃下水,还亲自用公勺给二位碗中各放了一勺,说:“放心吧,洗的干净,也没腥味,反正我觉得超级好。”
碗里香味扑鼻,严谨信心里自省还未说完,只能暂且罢了,先动筷子。
“唔~”郑辉已经尝第一口了,“好吃,真好吃。”
“这东西汤汁浓郁,味道特别,入口又有嚼头劲道。”
郑辉是夸了又夸,自己一人说不尽兴——反正他喜欢的,不管是话本还是旁的,都喜欢推给朋友试试,然后要听是否和他一样的看法。
搁现代就是看美食视频必须看弹幕,什么太好吃了正在下饭香迷糊了,这样看起来下饭更有食欲。
“很好。”严谨信实话说。
这馒头吃起来美味了。
吃过午饭,休息了片刻,该挂牌子的挂牌子,郑辉特别热情,跑前跑后,因为觉得这两锅卤煮有他认定的香、好吃,刚吃完拍着胸口说:一定卖光。
“借郑大哥吉言了。”黎周周也高兴。
牌子挂好了——黎记卤煮,四个大字是顾兆写的,他书法不成,字迹只能说端正。三人中,郑辉的字是最好的,颇有几分潇洒风骨。
顾兆与严谨信则差不多,普普通通。
那是因为郑辉小时候受的启蒙,上的私塾,教课的夫子有几把刷子,反正比顾、严二人在村中的夫子水平高不知道多少去。
不过这牌子,在黎周周眼里,那是最好的。
本来起店铺名字,黎周周第一想法是叫顾记卤下水,本来就是相公琢磨出来的,是相公说不好,生意买卖是周周做的,叫黎记记好,听着比他的姓好听。
哪里有那么好听了。黎周周想反驳,相公的名字也好听,可就被相公亲住了,最后分开,相公说亲自写匾额的字再送去雕刻。
就有了今日的黎记卤煮。
卤味不一定卤下水,以后做起来了还能卤别的,荤的、素的、鸡鸭都成。叫卤煮合适。
炮仗放了,霹雳巴拉的炸响,引来了街面上行人围观瞧热闹。
“铺子开张了,这家店卖啥啊?”
“黎记卤煮,啥是卤煮?”
“不知道,没听过,也没吃过,看看。”
不用黎周周吆喝,炮仗炸完了,街铺邻居先围着上来问怎么卖。昨个儿黎家一条巷子二十户人家都送了,没吃尽兴的,都盼着等着今天开张,有的想就算是贵,十文钱,今日尝个鲜买了就买了,以后少买不买就成,先解了馋。
昨个睡觉梦里都是那滋味。
像是张记醋铺,昨个男人还说下水哪里值十文。今个黎家铺子放了炮炸,周氏的男人在后头做醋,听了动静手都没擦,拿了个空碗到了铺面,跟媳妇儿说:“是不是黎家开张了?你拿些钱赶紧去买一碗,别一会卖空没有了。”
周氏就笑:“谁说不值的?”可嘴上说着,手里接了碗摸了钱,“你先看会铺子。”
她也喜欢这个味,好吃。家里三个姑娘都爱,就是平日里闷不做声的二娘也喜欢的紧,早上还问她黎家啥时候开买卖。这是嘴馋了想吃惦记着。
驻足的路人还打量观望,打听打听啥叫卤煮,没听说过啊。一听这附近街面人说是卤下水,他们不知道啥是卤,可下水知道啊,那猪下水多脏臭腥臊的慌,吃那玩意干嘛。
于是走的走,嫌弃的嫌弃,当然也有瞧热闹的。
要是真不好吃了,咋能开铺子,而且这街上家家户户拿着碗来了,这可不像是印象中的恶心腌臜东西。
奇了怪了。
“黎夫郎,你家下水咋卖?多少钱?”
“先给我家来一碗,昨个儿谢谢黎夫郎送的下水,我家男人说味好稀奇没吃过,早上还惦记着呢。”
“我也要,我要两碗,我们一家子人多,昨个一人尝一口就没了,我都没尝到味,只听孩子说好吃。”
黎周周笑着回话说:“一勺子七文钱。”
周氏听了心里想,这便宜啊,她原本想着这稀罕东西不说十文,那起码八、九文的,没成想七文钱。黎家是个厚道人。
同样想法的还有来买的巷子里人。
拿着碗过来刚开口说买一碗尝尝,就怕价贵,如今一听七文一勺子,立刻说:“那给我来两勺子。”便宜。
“我也要两勺。”
“我还是那话,两碗打满了。”这家人多赚的也不少,说话敞快。
黎周周开始打,真是实心实意的,一勺子手不抖,满满当当的,到了来买卤煮街坊碗里,碗大了就是半碗,小一点的碗,直接就满了。
“诶呦你这孩子,真是实心眼。”住巷子来买卤煮的阿婆都瞧着都要说句心里话,做买卖哪有这样实心眼的,怕赚不了多少钱。
顾兆便收钱,七文、十四文、二十一文,这家人多。
这记一锅,很快就没了,街面上的住户先买光了。原本瞧热闹的行人一看,难不成真那么抢手好吃?
七文也不贵,不然买一碗回去试试?
“大哥二哥,帮我收一下钱,我去后头搬锅。”顾兆说。
严谨信说:“我去端。”
顾兆便没客气。
“我没带碗,在这儿吃成不?”
这是一直瞧热闹的路人看不下去了,再看后头那一锅没准也卖空了。
“成,我这儿有碗,你买了端回去吃也成,不过要劳烦送一趟碗。”顾兆说。
路人便开口:“好啊,我家住在前头书斋旁的井水巷子里,姓赵。”
又是一锅端上来。
赵姓路人买了一勺,一看颜色油亮发红,没忍住先捏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放嘴里,刚舌头沾着味,顿时不走了,拿着碗说:“劳烦,我再买一勺。”
……
西边猪肉铺的朱老板,吃过晌午饭,下午来买肉的人少,坐在摊子后抓了一把花生吃,旁边小徒弟是擦洗打扫收拾整齐,出来开始磨刀,没啥事干。
没一会,朱老板总想有啥事没弄,听着耳边磨刀声,没想起来,便问:“我今个是不是给你交代什么事了?”
“师傅没啥事啊,我后屋吃饭锅碗洗干净了,刀也磨了——”
“不是这些。”平日里都干的活,有啥好记得。朱老板拿手拍徒弟肩膀,“好好想想。”
师傅那大蒲扇巴掌扇着人身上,疼!
小伙计又不敢挪,硬生生挨了几下,还真想出来了,“师傅我想起来,您下午要我去北边石榴正街黎记买下水。”
“是这么个事。”朱老板停下了,从放钱的抽屉掏出了十文,“拿去买吧,多了自己剩着甜甜嘴。”
当是小孩的跑腿费了。
小伙计自然高兴,乐呵呵的拿了钱脚下麻溜跑了。
从西面跑到北面,问路的问路,终于找到了石榴街,一瞅咋一个门铺前头那么多人扎着?可小伙计没办完事,先不去瞧热闹,等买完了下水再去。便找了前头一家铺子,问老板打听:“叔好,问您一个事,这里有没有一家姓黎的,今个儿开张——”
“黎记卤煮啊?呐,前头人多的就是,不过你来晚了,都卖完了。”
小伙计愣住了,啥东西,这就卖完了?
那夫郎与他男人早上来买下水辰时四刻,推车回去怕也巳时了,这又洗又做,还开张——
“啥时候开的张?”
“两刻前吧?记不清,反正卖的快,这东西也不知道咋做的,味好,你没瞧门口围着都是听声来买的,可都晚了没有了。”老板说起来高兴啊,他家住的近,第一锅刚端上来就买了两勺。
小伙计目瞪口呆的,这、这下水还那么抢手卖的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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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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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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