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瞬还以为真的是朱荃来了,白晏惊讶地长大了嘴,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此人走出了角落的阴暗,光照到一副如玉润朗的俊美容颜。
茶馆里依旧吵吵嚷嚷,人们投入地议论着南北政局,并无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白晏怔怔望着来人。
他如此讶异,倒不是被对方的美貌所震动。因他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表兄和荃世子都是不世出的俊玉人儿自不用说,过往与慕府往来的,如邹准与骆珏,谁不是秀逸出尘。
只是,让他惊异的是,这位公子的眉眼,竟有几分与朱荃相似。
不过,一瞬间的恍惚之后,他便很清楚,来人并不是朱荃。虽说五官有些相似,细看后却也很能分辨,两人并不相同。此人一双凤眼眼尾轻轻上挑,好看的眸子里少了朱荃的温和尔雅,而多了一种炽烈果决的锐色,又似有一抹魅惑隐黯的妖色。
而且,荃世子虽然看似行事浮夸,却也从来不会穿着如此华丽招摇,而是常常一身青瓷素雅,高贵风流的气韵由内散发出来。
此人却是明晃晃的亮红镶金披身。
虽然这一身也绝不俗气。
白晏细细打量。
高贵典雅的朱槿色明亮潋滟,缎绣金丝若隐若现如静水流光。
东海的辰锦……
千金难买王侯难求。若不是非常人,断穿不了世间最名贵的东海锦缎。
公子自顾自坐到白晏对面,闲情逸致地举杯饮起茶来。
白晏不露声色地瞥看不远处的角落。
踏星方才出了茶馆,虽然看上去是留白晏一人独自在茶馆里,但太子为白晏配备了隐卫,既让他出行时有安全保障,又不至于觉得不自由而束手束脚。
方才见红衣公子靠近白晏,隐卫们一瞬间似乎正要有所活动,白晏连忙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便又立刻隐没无声了。
直觉告诉白晏,此人不会害他。
公子低头自顾自饮茶,嘴角浅浅上扬。
白晏不禁一愣。
还是直觉,白晏觉得他完全知道自己是谁。他好像还清楚这周围有隐卫,而且,对他们的存在,毫不在意。
“我们……认识吗……?”
正想着怎样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才算礼貌,白晏发现公子放下茶盏后,手腕处赫然露出一条深深的陈年疤痕。
他心头一惊:那个部位的伤痕……莫不是……
见白晏盯着自己腕上的伤疤发愣,公子并不介意,也不遮掩,爽然笑起来:“别误会,我可不是想不开的人。”
白晏微微低下头,对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听那人继续带着轻笑道:“这伤是小时候被人打的时候留下的。”
“……”
他倒是坦然。
若是常人,被打留下伤疤这种事,自然是当作丑事遮遮掩掩的。
“大将军肯定很快就会回朝!”
“那是自然!”
“马上就要开打了!”
茶馆人声鼎沸,众人竟将话题扯到了慕如烟身上。
白晏又一次注意到公子隐隐上扬的嘴角。
汉子们杯盏交错,唾沫横飞,谈得兴致勃勃。
“这几位兄台,你们为何如此断言,说大将军快回来了?”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近来传闻,说大将军在东海纵情享乐。”
“可不是么,听闻大将军宠幸的佳人难以计数。”
“是啊,这又如何?”
“这就对了。古来大将在出征前,都会领受皇命,尽情欢愉一番。”
众人说得煞有介事,白晏听了却不由红起脸来。
如果是个不谙世事的人,光听人们的谈论,定会以为他们口中的“大将军”是个雄伟风流的男人。
虽然白晏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种针对出征将领的皇命,但即便真有,那原意不应是为了安抚即将出战的兵将,让他们尽可能地能在家中留下子嗣,从而可以更无顾虑地奔赴生死难料的战场么……
慕如烟可是女人啊。
古来,虽然男子禁欲也会被看作高贵之举,但就总体而言,生性风流却更常被认为是男子魅力的表现。而若谈到女子风流,却往往会被冠上淫/秽的骂名。所以雍国公纵使富可敌国,在以男子为尊的中原口碑却并不佳。
但人们对慕如烟的态度却有所不同。
听这些汉子的口气,谈到慕如烟寻欢纵欲、宠幸佳人之时,确实也并没有讥嘲蔑视的意思。
虽说如此,听者却也确实难掩一丝尴尬。
因为光是想像那副潋滟悱恻的春宫画面,就足以让人无地自容了。
所以当有人传说慕如烟喜欢女人,大家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照单全收下来:大将军喜欢的佳人,自然都是美女。
好像,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没有问题了?
白晏深吸一口气,暗暗擦了擦额头冷汗。
慕如烟既是出身高贵的皇族女性,同时也是带领举国取得两次传奇大胜的将军。
或许是人们都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帝国的第一任女性大将军,不知道该将她置于世上的哪一个谱系。
所以在关于她的流言中,充斥着颠倒的语言、混乱的逻辑与古怪的称颂。
只觉得对于慕如烟,世间对女子的清规桎梏在她身上好像都做不得数。
红衣公子放下茶盏,嘴角忍不住的轻笑:“她带领着这些人打赢了胜仗。否定她便等于否定了自己。所以他们才这样——‘慷慨’地将她纳入自己的‘同伴’之列,就好像能进入男人的世界是一种荣耀或奖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安然面对自己。”
白晏见他脸上写满了讥嘲,那讥嘲明显不是针对慕如烟,而是对着那些茶馆中唾沫横飞的莽汉们。俊俏的脸庞上表情轻蔑,就差没写“这群懦夫”这几个字了。
“若是慕如烟知道自己竟被这群家伙看作了男人,”公子凤眼微挑,“在九泉之下也会大笑不止吧。”
“你说什么!”白晏浑身倏地警觉起来,双唇一颤,“你刚刚说……”
九泉……?
茶馆外突然一阵大声吵闹,人群推搡叫嚷,白晏扭过头看窗外。
又是解语楼外。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再一回头,对面的位置上已空无一人。
*
白晏心跳慌乱,脑门还嗡嗡的,见踏星从外头回来,坐在了方才红衣公子的座位上。回想刚刚的场景,竟若隔世一般,不觉一阵恍惚。
“晏少爷,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白晏心思沉重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对面吵闹的解语楼门外,现在已经归于平静,问道:“怎么回事?”
“一群醉酒的贵族子弟嚷嚷着一定要见清月姑娘。见不着人便闹起事来,大吵大嚷地砸了场子,搞得整条街都做不了生意,人们都躲得远远的。”踏星摇了摇头,“这样的酒后闹事,这个月来已经好几次了。”
一个多月前,从南都消失的,不仅有慕如烟、朱荃,还有那位名贯都城的解语楼歌姬。
“据说人们最后一次见大将军是在解语楼。”踏星皱眉低声道,“那时候太子受封、军队北归,大家忙着都没注意到大将军他们不见了。直到人们回过神来……”
解语楼,清月,朱荃,慕如烟……
白晏默默看着踏星,这才意识到,表兄入主东宫后,却将这个贴身护卫留在宫外,除了出于安排贴心可靠之人照顾自己之外,难道还是留下一个尚能行动自由的帮手在外部,帮他寻找慕如烟的下落?
看着踏星现在坐的位置和桌上的一盏空杯,白晏怀着心事问道:“方才进茶馆之时,可见一位红衣公子出去?”
踏星长年跟随表兄左右,说不定知道那人的身份。
“红衣公子?”
“是辰锦。”如此雍容华贵,理应不会注意不到。
踏星却摇了摇头:“没有看到啊。哪有什么公子?”
白晏头皮忽地一阵发麻,深吸起一口气:“眉眼和荃世子有点像。”
踏星愣愣地望着白晏,反应了几秒钟,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哦哦……”
正当白晏神色一振,坐直身子准备细细倾听之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红光刺眼,大地震动,一阵翻腾热浪从外头爆滚而来,差点将茶馆的窗框炸裂。
不仅踏星一瞬间跳起抱住白晏,隐在周围的隐卫也一跃而出,护住窗边的两人。
整个茶馆的人们前一刻还在唾沫横飞地大声议论,这一刻顿陷无声的恐惧,抱头俯身。等地面不再晃动,众人陆续迟疑地抬起头来,神色慌张地望向外面。
白晏从踏星的臂膀中直起身子,透过歪斜了的窗框看向窗外。
所有人眼中都满是惊恐。
对面的解语楼炸了!
冲天的红光,卷着破碎的浓烟升向灰霾的天际,发出吱吱的烧灼响声。
埋在火海里的不只是解语楼,熊熊大火延烧的是整整一条街。
白晏的脸颊被飞来的焦烟沾染上一丝灰色,只听挡在身前护着自己的踏星沉重道:“那一整条街都是南都最繁华的商铺——雍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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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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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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