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据我对他的了解而言,荷鲁斯一定会对这份职责背后的含义感到很满意的,”马格努斯靠着医疗室的墙站着,边说话边伸出一只手比划着,“他也值得被选为战帅,你们知道,他是个很不错的人,除了总是表现得很宽容;这让大家都和他的关系很好。”
+除了?+佩图拉博说。
他的声音在现实宇宙与灵魂海的边际飘荡,即使仍然略带恍惚,但他的神志已然恢复清晰,能够与两个在场的灵能高手对话,乃至进行充分的逻辑思考。
+听起来这导致他和圣吉列斯、莫塔里安、康拉德·科兹的关系都很好。+
“哦,别提了!”马格努斯懊恼地甩了一下头。
“听起来你现在好透了,有兴趣和马格努斯开玩笑了。”莫尔斯冷声说,“我的建议依然是你少说话,多休息。”
“比如跟着我一起冥想。”马格努斯说,“这有益于灵魂的恢复,相信我。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好起来的。我觉得你能赶上和罗格·多恩一起去修乌兰诺的加冕殿堂。如果没有你的参与,就算是荷鲁斯也会感到遗憾的。”
“马格努斯。”莫尔斯轻轻地警告道。
“好。”绯红君王止住了话头,朝着佩图拉博安抚地笑了笑。
就算现在铁之主看不见他的脸,他相信自己的以太灵气折射出的情感仍然能表现出他的情绪,乃至比单纯通过有限的表情,表现得更加清晰。
钢铁勇士的药剂师在确认情况稳定后,就善解人意地自行离开,同时帮佩图拉博向罗格·多恩回信,称他有空就去乌兰诺。
这让马格努斯放下了他难得升起的拘谨。他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得有些着急过头了。
+荷鲁斯的确配得上帝皇的信任,也唯有他适合担任战帅的职位,+佩图拉博缓慢地说,在换气之间留下思考与回忆的时间。+而他也明白,就算他再不希望凌驾于其他基因原体之上,他更无法接受的,还是被其他兄弟抢走战帅的荣誉。+
“不,佩图拉博,如果是你或者圣吉列斯被帝皇加冕,我敢保证荷鲁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甚至让罗伯特来,荷鲁斯也会勉勉强强地做好听从调遣的打算,”马格努斯认真地说,点了点头,以便加强他的语气。
“我之前就问过他,他一直很佩服你。他并没有那么的——”他的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在乎父亲赐予他的荣誉,所以他才越来越大大方方地提这些事。王座在上啊,如果他知道伱现在受伤了,他可能连乌兰诺的兽人都没兴趣打了……”
+你和他的关系也不错,就别提别人了,马格努斯。+佩图拉博回以微笑。
“哦,是的,也许……”马格努斯收回手,转而挠了挠茂盛的红发,“他很宽容。”
“戴文卫星上的钢铁勇士大部分都得到了救治,”莫尔斯突然地开口说道,“但他们仍然被梦魇太阳的黑光挡在现实宇宙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能够恢复正常。”
这個话题立刻吸引了佩图拉博全部的注意力,而他灵魂上的疲倦也霎时消去一层。+让他们先休息,+佩图拉博说,+将先前未完的任务尽量移交给别人吧。+
“如果马卡多不这么做,我回到泰拉的第一件事将是和他在日冕尖塔的顶楼决斗。”莫尔斯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山崖号已经到了贝坦加蒙附近……”蜀南文学
“你怎么抄的近路?”
“……不日便将抵达泰拉。在宿敌刃被康斯坦丁·瓦尔多收走后,一天内你就能见到我了。”莫尔斯无视了马格努斯的提问,“你的父亲忙着在乌兰诺表演他的花招,至于他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梦魇太阳的事,等你完全恢复后我就去找他。”
另外,莫尔斯从马卡多口中得知,帝皇确定战帅的密令来得十分突兀,几乎就在莫尔斯在西弗斯找到佩图拉博的同一时刻。假设这不是一次巧合,那么帝皇一定已经得知在银河的另一端发生的一切。
+对了,我在戴文见到的幻景情况如下……+
“不要急于回忆,对于混沌,回忆本身就存在可能的潜在危害。你先——”莫尔斯扫了一圈周围,“跟着马格努斯一起冥想吧。”
“啊?哦,那就……呃,我们先开始慢慢呼吸……”
——
风裹着雨滴吹过西弗斯表面,带来浑浊的寒意。一些包裹危险物质的外壳在酸雨的再一次腐蚀下终于裂出冒气的豁口,不稳定的物质在雨水中被点燃,短暂地刹那一闪,爆出一团令人惊叹的气浪,继而迅速消弭,由死寂之物,转化为更加了无生机的残渣。
约翰·格拉玛提库斯担忧地仰视西弗斯的高空。
那儿的阴云正诡异地开始汇聚,暗淡的幽蓝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稀稀落落地坠落至地面,和风中卷起的破塑料布一块儿,纷纷扬扬地飘荡在发霉一般的大地上。阴影在无形之中聚集,一些危险成瘾性药物中的酚类气味重新从年代久远的垃圾堆里挥发出来。
他摸了摸口袋,那三张丑角留下的空白塔罗牌微微发烫,他悄悄取出一张观察,上面仍然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图案显形。
“我们走吧,奥瑞利安,”他不安地说,“银匠可能已经从亚空间找路跑了,而且我觉得这儿给我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想他已经带着他的三头蛇一起跑了。”
“三头蛇?”洛嘉喃喃地问,右手抚摸着他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垂下视线,似乎正在感受西弗斯环境的变化,又或者正陷入他独有的神学思考。
“只有对等的力量才能对抗梦魇太阳,”约翰·格拉玛提库斯悄然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决定。
他和人类帝国的舰队混在一起越久,这股庞大而无可匹敌的力量就越容易被认知。而且……说到底,导师没有规定光明会必须和人类帝国分立两端。
他舔了一下嘴唇,“三头蛇是我们的结社标志,也是我们用于对抗梦魇太阳的力量,据说那是一种巫法的受控结晶,游走在亚空间,能够驱散梦魇太阳带来的阴影。它在我加入光明会之前就已经诞生,我相信它经历过人为的塑型——也许是我素未谋面的导师。因为如果你见过完整的它,你会惊讶于它精致的美感。”
约翰伸手抚过自己的手臂,隔着衣袖抓住轻微颤抖的手臂。周围的温度还在下降,冰冷的雨滴在西弗斯地表落地的瞬间结成冰晶,在呼吸之中,他的喉咙中窜上一股针扎般的腥甜。
“现在,我们把艾略霍斯吓跑了,我觉得……说真的,我觉得梦魇太阳早就盯着这里了,而且它迟早要来。我建议我们离开,奥瑞利安。”
他向后退了一步,撞上一个怀言者硬邦邦的盔甲。“抱歉,”他嘟囔着,放弃试探。
“不……”洛嘉轻声说,轻得就像一曲歌唱的渐渐弱化的尾音,“是它伤害了佩图拉博吗?”
“是,所以——你要做什么?”
“我要等待它。”洛嘉心平气和地将他洁净的手从悬在胸前的十字架上拿开,向前方细雨的帘幕中伸出。“我要见证它,认知它,了解这个梦魇所恐惧的,摧毁这颗太阳所照耀的,而后,我将毁灭它。”
“不是,原体……你最好别这样做,我真心地劝告你。”约翰说,“难道人类帝国没有收到关于梦魇太阳的报告吗?五十年前你们就在探索圣杯扩区了,这不是任何个体能够抵挡的力量。”
“它令我的至亲流血!”洛嘉呵斥一声,那隐隐放射的力量波动让约翰的头脑一震,一个字都说不出。
洛嘉抬起头,闭上眼睛。冰雨吹过他的面颊,在写满经文的高贵面容上淌落。
他已经听到了它的声音,它那恶毒的冰冷火舌悄然舔舐着西弗斯的大气,吞下星球上早已不多的热量。他的心智边缘划过一声细弱而遥远的鹰啸,刺耳、尖利,那份冷酷的刺痛令人如此清醒……
“奥瑞利安……”约翰低低地呼喊了一声,绝望地看着周围一群怀言者牧师都无惧生死地跟着原体一块儿开始冥想。他口袋里的东西就像受到了感应,愈发温热,接着是滚烫,逼迫他将它们从口袋里取出来。
“有人打算听一听这些牌的牌面吗?”他快速说,盯着那张正在变化的塔罗,“第一张牌显形了,大阿卡纳牌,大祭司……有人在听吗?”
“我在。”洛嘉闭着眼睛回答,声如梦呓,仅仅表明了他意识的存在。“然后呢?”
“还没来呢……”约翰说,在心里暗暗骂着那个神秘的丑角。他要把他害死了。
雨落得更大,给西弗斯世界的地表罩上一层蒙蒙的、凝固了一样的厚重纱帘。
在洛嘉的感知之中,在他常常蒙受他心中帝皇圣光的寂静角落中,他渐渐感受到另一种罪恶的神圣,一种饥饿而热烈的严酷意志,如脚步,如心跳,振荡着,践踏着,将落脚之处的黑暗与光明一并碾压成绝望的焦炭粉尘,渴望降生,渴望摧毁……
那是梦魇太阳吗?
他思考着,心中悄然出现一种隐隐的疑惑。
不知为何,他对异教深恶痛绝的心智之中,很难针对它诞生更深的厌恶。相反地,一种黑暗的神圣连同漫天的冷雨一并抚摸着他,让他几欲泪流。
毫无道理地,他回忆起自己名字的由来,唤雨者,这是“洛嘉”在科尔基斯语中的最初含义。
这种异常的状态几乎同时抑制了他被刺痛的怒火,奥瑞利安积攒的情绪如潮水流逝。
仿佛面对着它,万事皆可,一切都只是它透过维度折射至此的其下之侧面,而他的誓言对着其上而立……
“第二张!”约翰对着他发抖的手吹了一口气,他的血管简直要结冰,而他的手却烫得厉害,“第二张……大阿卡纳,帝皇。我不太明白,奥瑞利安,你觉得呢?”
洛嘉微微摇头,一字不发,他的意志向上方升去,谨慎地探索着帷幕之后幽阳投影的边际,又不断地受其吸引,如蛾投火般渴望着进一步靠近,乃至融入其中。
这种情感与理智的绝对矛盾让他紧皱眉头,一种茫然油然而生。
而后,另一种与之对抗的力量从灵魂之海中浮现。
它比洛嘉·奥瑞利安预想的更加庞大,也更加具体,在那偶尔从黑暗中浮现的部分躯体上,一片片隐隐反光的蛇麟镶嵌在一种星空般的透明形体表面,每一片蛇麟上都雕刻着具象而华丽的装饰,或是具备着具体的人形,或是装饰有古老的象形符文。
这些花饰全数隐藏在朦胧的彩光中,如琉璃的器皿,如栅格的花窗,变幻万端,每时每刻只能折射出它全貌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游移数英尺后,这一段晶莹剔透的身躯重新潜入无尽的黑暗,而下一段泛光的形体迅速浮现,取代了消失部分的存在。
宛如一个水晶的巨大花环,懒散而柔顺地缠绕在西弗斯世界外侧,散发出玻璃的光辉——
它给洛嘉带来的感受与梦魇太阳似是而非地接近又不同,但它本质上的力量让洛嘉·奥瑞利安大为反感。
只需一眼,怀真言者的胸膛中就窜起厌恶的怒火,克制不住地想要将这条恶心的巨蛇碎尸万段,每一段都扔进烈火中炙烤,即使它是约翰·格拉玛提库斯口中对抗梦魇太阳的唯一造物。
“第三张有颜色了,”约翰说,紧盯着正在显色的最后一张液晶塔罗,三头蛇的到来让周围的温度回升,即使它驾驭的混沌力量让周围的气味变得不太美妙。
“说,”洛嘉低声说,嗓音略哑。
下一个刹那,三头蛇猛然出击,中央的蛇首在帷幕背后朝着梦魇太阳渐渐探出的太阳风撕咬而去,那盘旋的躯体旋即骤然缩短,盘曲在西弗斯的一个侧面,将这颗星球与黑日的光辉相互隔绝,突然卷起的亚空间扭曲涡流将怀言者们掀翻在地,也把约翰手里的牌吹飞。
约翰的头撞上了一根插在垃圾堆里的金属杆,他反身抱住杆子,将自己固定在这根柱子之后。在金属杆令人担忧地将要被掀开的最后一刻,飓风停止了卷动,约翰最后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屹立不动的洛嘉·奥瑞利安,转身去找那张飘走的卡牌。
而在帷幕之外,三头蛇与梦魇太阳的争夺仍在继续,蛇身盘缠而上,在黑日的衬托下透出斑斓的黑光。那颗虚幻的幽黑太阳往浩瀚洋深处渐渐退去,距离现实愈发遥远。狂热悄然绷断了理智,洛嘉咬牙,用天赋般的朴实方法,让自己的以太光辉向巨蛇与太阳交战的方向靠近。
“奥瑞利安——”他听见约翰在他身后喊他的名字,而他无暇顾及,那个凡人在喊什么,“迷失之子,”他的声音在恍惚的遥远之中传来,“最后一张——大阿卡纳,迷失之子……”
而太阳的黑光和巨蛇的斑斓色彩一并地削弱了,不完整的黑日,和力量有其上限的人造之蛇,它们两不相让,而现实与亚空间之间的壁垒将它们一同带回灵魂海的深处……
洛嘉陡然睁开眼睛,跪倒在地,一手紧握他的十字架,剧烈地喘息着。在那远去的最后一个刹那,他似乎从黑日的核心中,忽而看见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倒影。
那儿有流水、碧树和钢铁,有起伏的沙原和银色的天使,有世界的尽头,和嵌套其中的尽头的世界。
这片幻梦般的倒影比梦魇太阳更加触不可及,且出现得如此突然:似乎是在蛇影构成的圆环之内,在一闪而过的鸟爪之影中陡然显现,又转瞬被亚空间的阴翳遮挡。
但他越是回想,越觉得那个光辉灿烂的世界本该在那儿,乃至它才是梦魇太阳的真容,它过于亲切,过于熟悉,将洛嘉·奥瑞利安慌张的心悄悄裹住,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他所需的一切。
“奥瑞利安?”他的教团长小跑到他身旁,关切地呼唤他。而后是约翰·格拉玛提库斯,带着他的卡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你听见我说这些卡牌了吗?你会解读吗?”
洛嘉无心回应,他仍旧沉浸在炽热而浓烈的喜悦之中。任何怀疑都在这份燃烧的情感之中烟消云散,梦魇太阳、科莫斯、暴君星……这些名字都不再重要。
如果他心怀喜悦,这一定是祂赐予的,是他将要领受的无私的奖赏与馈赠。
可是这颗幽暗的幻日,与那远在乌兰诺的神皇,之间究竟有何关联呢?难道梦魇太阳也是帝皇的造物,就如祂是万物的父神,宇宙的主宰?而现在他进行的推断,是否是对神皇的误读,对祂的圣言的错误释义?
而且,它怎会伤害佩图拉博呢?他的兄长毕竟为其所伤!
思及此处,洛嘉·奥瑞利安宛如当头被泼下一盆冷水,狂热偃旗息鼓,随下落的雨水流去。
“奥瑞利安……”约翰小心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有人来了,就在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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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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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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