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东西。”五哥从怀里掏出一个棉帕子,打开之后正是那个腰牌和金锭,“不对。”
苏止渝和魏景山对了一下眼神。
五哥的一句“不对”,是这个行当里的行话,就是假。
至于权威性,仵作行当里五哥当得起独一份。
五哥是个文雅的书生,白净斯文,俊秀却不失阳刚,初识他的人很难将此人跟仵作联系起来。
他原本不是顺京人,许多年前进京赶考,偏偏就是个倒霉催的,家当全部丢失不说,还缠上了一桩人命官司。
身无分文的他为了给自己洗脱冤屈,愣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案情揭开。
据说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全靠他平日里博览群书,从淘换来的古籍野书看到的一星半点就已然成了高手。
从那以后便与官府结下了缘分,屡屡被请去验尸断案辩物证。
为了糊口,便从一开始的偶尔接活成了行当里的首屈一指,也因此认识了贾二和道长。
这种与死人打交道的行当总是被人嫌弃,所以大家抱团取暖,日子过得倒也是富足清净。
“你便仔细瞧瞧吧。”五哥声音温柔和煦,说完便将东西递到苏止渝手中,独自走到廊下的坐垫上,拿起茶壶读起书来。
大雨天气,室内灯光昏暗,苏止渝将两件东西拿到了廊上
魏景山也踱了过去,站在她的身侧。
“王……老王你看。”苏止渝指着腰牌说道,“用来系丝涤的地方,穿孔,问题出在这里。”
魏景山朝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一脸疑惑。
“宫中的师傅手艺精湛,打磨工具相对较好,因此,所有的穿孔圆且直。
而这个腰牌却是喇叭孔。所谓喇叭口就是外大内小,虽然只是微毫的不同,却显示出工具手艺的不同。”
苏止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画着。
一语道出,魏景山霎时明白过来。
“宫中打磨工具硬度和质量高于被打磨的物品,因此圆润。
而这个,应该是类似的材料打磨而成,二者硬度相近,因此在研孔的时候,工具和腰牌之间会被相互磨损消耗掉,促使比较粗的钻头前端一直被磨细,而在钻头后部直径较粗的部位就会跟着孔口继续研磨,这时候孔口的倒角度就会变得越来越大就这样形成了喇叭口。”
“是了。”苏止渝打了个响指,“果然聪明。”
魏景山将东西拿在手上,心中感叹,真是各行有各行的门道。
苏止渝看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便又拿起金锭给他。
“这金锭也是仿制,你看看。”
那双大手接过小小的金锭,葱白细长,骨节匀称。
“这金锭的问题出在刻字上。金锭是真,刻字是假。虽然磨损严重,但是仍旧能看出不平滑不工整的刀工,绝非宫中赏赐的金银工艺。”
苏止渝细细地解释。
“嗯,似乎做得很匆忙。”魏景山接了一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那一张帅脸哦,苏止渝眨了眨眼,表示肯定。
魏景山拿着手里的金锭,却想起了另一个东西。
他手中有一枚母妃送给他的金锭,刻有一个“吉”字,他至今仍保存完好,一直带在身边,思考问题的时候就喜欢拿出来把玩。
再看眼前这枚金锭刻有“祥”字,这两枚金锭似乎有着某种联系,凑在一起正好是吉祥。
“山儿要好好保存,永远都会平安吉祥的。”这是母妃当时的话。
一枚小小的金锭,在遍地金银珠宝的皇宫中根本微不足道,可是母妃为何一再让自己妥善保管呢。
魏景山凝神思索着,眼神落在了对面人的脸上。
她也在沉思中,柳眉紧锁,薄唇紧闭,净白的小脸上唯独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的。
她专注的时候是会忘记一切的。
魏景山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专心治病的她,恍然这世间只有她一人。
时间仿佛静止。
苏止渝在想这骸骨的主人是吞金而亡,而她为何吞下一枚假金锭?她是否知道那是假的?
那真金锭为什么反而到了自己父亲的书房里呢?
片刻后,苏止渝的眼神扫过房间,对面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五哥画的花鸟图。
图中花儿开得锦簇热闹,鸟儿灵动跳跃栩栩如生。
苏止渝猛然惊醒,那一日她逃过一劫就是因为父亲的一幅画。
八年前全家被屠,唯她独活。
因为那日父亲让她去给顾恒送一幅画,那是一幅装在紫檀木盒子里的画。
当时她便不情不愿,为何非要晚上让她送画这般着急。
然而就在她走后灾难发生,而如今回想起来,父亲的固执坚定,顾恒的多方挽留,似乎暗含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现在想想,也许那画中有蹊跷。
那也是一幅花鸟图。
如今义父下落不明,也无从问起。
必须要尽快拿到那幅画。
苏止渝暗暗做下了打算。
魏景山突然看到眼前的人神情紧绷,脸色煞白。
“你可还好?”他悄声问道。
“诶?”苏止渝如梦方醒,这才发现这位王爷一直在盯着自己。
“哦,王……老王,我方才突然想起了我们来时路过了一家饼铺,他家的饼特别香。杜威说他最喜欢吃饼,我想帮他带几个,你可否帮我去买两个?”
“诶?”
魏景山没料到她会突然之间东拉西扯,心说杜威跟了本王十多年,我怎不知他爱吃饼。
但是看着她那张仍旧心不在焉的脸,心里明白她这是要支开自己,便装作不知。
“也罢,本王……本老王也饿了。”
魏景山转身拿起自己收拾的斗笠蓑衣,穿戴好消失在雨中。
“丫头,这人生得如此俊俏,哪里捡来的?”
贾二看着魏景山远去的身影由衷地夸赞,苏止渝的思绪被打断。
“此人乃大富大贵之相,恐将来必登高位啊。”
道长也从楼下下来,摸了摸自己杂乱的胡须,一脸意味深长。
“那如此说来,此人做她的未来夫婿倒是极合适。”五哥也来凑趣。
苏止渝:“……”
聊起八卦,几人兴致勃勃,刚才还沉闷的气氛瞬时变得鲜活起来。
“啊……说正事。”
苏止渝狂叫一声方才震住了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老道,我义父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那钦天监是你的师弟,可打听到了什么……”
“正要跟你说这事。”道长捋着胡子说道,“宫中封锁消息,实在无从得知。”
苏止渝垂眸。
“不过,丫头放心,老道念着顾大人的恩情,必定不会不管,一有消息立刻告知你。”
“多谢道长。”苏止渝长揖道谢,却不觉眼睛有些发酸。
多年的老友默契,让他们之间省去了诸多解释。
这几人身处社会最底层,做着人人嫌弃唯恐避之不及的行当,却唯独苏止渝从未因身份而瞧不起他们,反而与他们特别亲昵。hτTΡδ://WωW.sndswx.com/
再加上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到过顾恒多年的照拂,日子过得舒服,便更加心怀感恩。
苏止渝对这群朋友是百分百信任和放心,这些事情只能拜托他们悄悄去查,故而支走的魏景山。
正如她们的约法三章,这案子查清楚之后大家便各不相干了。
只盼着这一切早点过去,义父安然无恙。
苏止渝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落雨的天空,阴沉沉的暗灰色,不见光亮
隔着那道窄小的木门,门外的魏景山驻足。
一样仰望着天空,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心中却比这天空更加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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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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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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