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沈不禄总是站在这里唤他。
“这里什么也看不到。”沈不禄抬头看了看四周。
满是云雾缭绕,美则美矣,却又冷清的很。
裴越日日夜夜对着这片景,会不会觉得枯燥乏味。
她这么想着,忽而将手凑到嘴边,大喊了一声。
“裴越,你看到我了吗?”
像无数个曾经那般。
凭空起了风,衣袖被翻卷的风扬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身侧,轻拂她的面颊。
“我看到你了。”
他道。
两个人对上目光,没由来的开始笑了起来。
“沈葫芦。”他看着她,“我没有真的嫌你烦。”
就说这个?
沈不禄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见他红了耳朵,才笑了起来:“我知道。”
裴越移开视线:“你想不想去...抓兔子?”
沈不禄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直到裴越的脸越来越红,才戏谑道:“好啊,是不是还要去抓鱼?”
“不想去就算了。”他倔嘴道了一句。
“真的不去?”沈不禄道。
裴越猛然瞪了她一眼。
她笑的站不直身,险些引得裴越不顾风度上前揍她。
幼稚鬼!
沈不禄看着裴越绷紧的脸,没忍住又笑出声。
抓兔子比想象中的简单。
大概是因为她是恶鬼,对于生命的气息能很轻易的查寻到,她很轻松的就给裴越逮了一只。
裴越一点也没有修行者仙气飘飘的模样了,他就坐在地上,身上沾了灰土,小心翼翼的环着只灰色的野兔,不敢去摸,只得僵着身子看向沈不禄求助。
瞧这傻样。
沈不禄笑他,抓着他的手按到兔子身上。
他瑟缩了一下,才僵着手,试探着轻轻摸了摸。
软和。
小小的一团,毛发厚软油滑。
裴越逐渐放松下来,兔子被他摸的舒服,蹭着他的手心撒娇,他便忍不住倒吸了口气,猛地抬了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你这么喜欢兔子呀?”沈不禄道。
裴越没说喜不喜欢,只是小声的唤她:“沈葫芦,你来摸摸看。”
沈不禄闷笑一声,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灰。
他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她,没想起躲,等她收回手后,才猛然避开视线。
啧!
又忘了这家伙不喜欢别人碰他。
沈不禄敲了敲脑袋,稍稍往后挪了两步:“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是看在她陪他摸兔子的情分上,裴越没说什么,低着头盯着兔子发呆。
“你这么喜欢它,可以把它抱回裴家养。”沈不禄道,“难得见你这么喜欢。”
“不行的。”裴越道,“....裴家不会让我留这些东西的。”
这都不行?
“曾经灵山上也有活物,只是我偶然捡了只被山鸟啄瞎了的猫儿,家中长辈不愿我分了心思在其他地方,那只猫便被....”裴越目光微黯,没再继续说下去。
“还真是一点儿人味儿都没有。”沈不禄吐槽道,“难怪你被养成这幅性子。”
“我的性情....很讨厌么?”裴越问她。
这样说倒有点伤人了。
沈不禄思考良久:“也不算讨厌....但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会主动接近你。”
她想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接近你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你是不是觉得,跟禹元相处....”裴越迟疑了一会儿,“是不是和他相处更舒服?”
那确实是。
芋圆儿跟她算是臭味相投,相处起来轻松也自在。
裴越也不自讨没趣了,将兔子轻轻放在地上,对她道:“走吧。”
“不抓鱼了?”
“不抓了。”裴越道。
也好。
沈不禄伸了个懒腰,又听见裴越唤她。
“沈葫芦。”
她看过去,裴越的目光还留在那兔子身上:“其实你同我告别那天,我下山去找你道别了。”
沈不禄哦了一声:“是找我道别还是要跟我私奔啊?”
裴越只当没听见,又道:“....我还没寻到你,便被家族中的长辈发现了。”
没寻到也正常。
以裴越这个认路的本事,没走丢都算好的了。
沈不禄想起什么:“你背上的那些疤....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他没说话,大概是默认了。
“太狠了吧。”沈不禄叹了口气,“看着就疼,没少下狠手。”
裴越道:“也还好。”
起码....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垂了眼:“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说来说去也就这几件琐事。”
“也无所谓了。”沈不禄冲他笑了一下,“我现在记得,和你一起逛集市,摸兔子。”
这曾是裴越的遗憾。
或许也曾是她的。
起码以她现在来想,当时的自己应该也是希望裴越也在。
所谓陪伴,没有单向的。
或许她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的隔着山唤他,也是因为他会认真的倾听着,以风伴她。
到了夜半时分,痛苦如约而至。
熟悉又陌生的,凌迟的痛觉一寸一寸蔓延开来。
裴越抓着她的手,以灵力抚压着她躁动的气息。
“沈葫芦,我陪着你。”
他道。
其实沈不禄不大愿意裴越看她这副模样的。
狼狈,难看。
也怕吓着他。
这景象看多了,容易生出心魔。
裴越到底是裴家的宝贝,修行万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她赶过,可惜裴越比她想的还要固执。
灵力的作用不大。
沈不禄反手压着他的手,声音发颤:“....别白费力气....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将她抱紧到怀里,默默的垂下眼帘,隐下一抹湿亮的泪迹。
天色渐亮,痛苦如潮水般逐渐退去。
裴越极轻极轻的拍着她的肩,声音低哑:“沈葫芦,天亮了。”
沈不禄几乎没力气睁眼了。
她只是眯了眯眼,微微仰着脸抬头看着裴越的下颚线。
天亮了....
真好。
“要不要....再尝一点?”裴越问,“....我的血。”
沈不禄望着他:“啊?”
“我读过古籍,血能让恶鬼恢复精力。”裴越道,“只要不伤及人的性命,便对投胎没什么影响。”
“我不要。”沈不禄噌的爬起身来,“那次....只是你正好受了伤,我...我不忍浪费罢了。”
她认真的望着他:“你是我朋友,我不能伤害你。”
裴越没理她,抓着剑就在臂上划了一刀。
刺眼的艳红涌了出来,灼的眼睛发烫。
真是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沈不禄对上他固执又沉默的视线,恨恨的别开脸。
“你若是不吃,便是真的浪费了。”裴越道。
血的气息浓郁。
她红了眼,捧着他的手臂,沿着血流的方向一寸一寸舔去。
唇齿紧贴的皮肉细腻温软,血的味道甜腥,烫的浑身发热。
裴越隐忍的低哼一声,手掌紧握成拳,微微发颤。
不该如此的。
裴越不该为她这样做。
沈不禄停了动作,怔怔地盯着裴越。
她眼底的猩红未退,第一次有了恶鬼的那么一丝意味。
“裴越,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沈不禄道,“我会生气的。”
尝过后,就忘不掉这个味道了。
魂牵梦绕的引着神经。
沈不禄很怕自己某一天会失控去伤害到他。
裴越抬手,用指腹极轻的略了一下她煞白的脸。
“沈葫芦。”
他声音轻,“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时候再提别的好像有一点煞风景。
沈不禄咽下了欲言又止的话,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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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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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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