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已坠,浅辉犹在在仙子清靥上浮动不去,像是天地为她描画的淡雅妆容,这袭白纱清影宛若春风,翩翩一动后,这荒凉的林子里就会重新开出生机勃勃的花。
“楚楚……”
慕师靖遥遥一眼,神色微痴,问:“楚楚小师姐怎么在这里?”
楚映婵浅浅一笑,说:“我觉得你们会走这边,于是在这里等你们。”
四野无人。
慕师靖实在想不通,楚映婵的感觉来自何处,莫非,这是情人间的心有灵犀么?
“映婵久等了。”林守溪笑着对她伸出手。
“更久也等过,这算不得什么的。”
楚映婵浅浅一笑,轻轻抬起衣袖,衣袖雪水消融般滑落,露出了仙子纤长的指与皓白的腕,两人的手指在空中交汇,一同握住了最后的夕阳。
相视一笑间,悠悠往事随霞光飘远。
慕师靖立在原地,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楚映婵美眸流转,对她伸出了另一只手,慕师靖本想去接,可触及楚映婵冰凉手指后,却生出几分心虚之意,她将双手负在背后,淡淡道:“谁要你拉手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走路的。”
沿着山道向上走去。
神守山没有云空山那样天下第一的云海,但它最为孤峭高绝,如大地对天刺出的锋刃,哪怕夜幕如鞘,依旧掩不住那孤傲之气。
一路上,林守溪一边摩挲着她柔嫩的手,一边轻声与她讲述着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楚映婵哪怕知他经历不凡,也没想到此事凶险到了这般地步,心头惴惴。
这原本动人的陈述里,慕师靖却时不时要插上两句,抢夺功劳。
对此,林守溪也没说什么,只在她侃侃而谈之时,趁机将她的手握住,慕师靖想要挣扎,却又怕惊动楚映婵,只得脸颊微红地忍下。
楚映婵佯作没看到他牵慕师靖手的一幕,只会心一笑。
……
从幽径走到青石为阶的主道上。
石阶自峰顶蜿蜒流下,盘折崎岖,明月当空,银辉洒遍。
望着这条淡银长阶,楚映婵轻声道:“神守山有三位大长老,分为执掌天脉宫、地星宫、人知宫,你虽有印玺在身,但若要让天下信服,还须办一场继任大典,由三宫长老坐镇,将新任之事昭告天下,但……”
楚映婵顿了顿,目露忧色,道:“但神山印玺再珍贵,、也只是死物,前任山主再强大,话也已成了遗言,死人死物是调不动活人的,而且……他们似乎根本不想让人上山。”
上山的道路空无一人。
楚映婵隐约能够感受到,这条山路已被设下了禁制。
慕师靖看了林守溪一眼,忽地注意到他眼眸中闪过的一抹异色,不由问:“怎么了?”
“无事。”
林守溪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的是,这条在两位女子眼中的寻常道路,在他眼中已是一截孤悬在悬崖两岸的铁索长桥,长桥如蟒般在风中晃动,下方不断有熔岩喷薄而出,一眼望去,火光中七十二道漩涡宛若魔眼,杀气腾腾,只看一眼便慑人心魄。
这样的场景只有他能见到。
障眼法么?
林守溪猜到,这是神守山为他准备的下马威。
他面色如常地踏上了铁索长桥。
轰——
刹那间,慕师靖与楚映婵消失在了他身边,长桥之上,唯他孤零零一人。
他向前走去、
越往前,铁索长桥下的烈焰也烧得更盛,铁链灼烧着他的足底,像一根根刺扎入足心,剧痛真实地传来,险些令他无法站稳,堕入深渊。
长桥遥远,一眼难望到头,两侧的黑暗里,无数狰狞妖魔也展露面容,有的紫面红舌,瞳孔生满蛆虫,有的犬首鱼身,浑身受刑疤痕,有的形容妖媚,张口却是獠牙,有的口诵佛经,戒疤变为瞳眼……
妖魔们朝着林守溪扑来,将他摁在滚烫的铁索桥上,啃咬他的身躯,骨头被咬断的嘎吱声在耳腔中轰隆隆地回响。
足以让人直接昏厥的剧痛里,林守溪却是平稳的站了起来,轻蔑道:
“心魔为障,六欲作妖,尔等大长老不敢动真刀真枪,只能凭此手段炼心么?”
他将念头拂空,任由妖魔将他咬得形销骨立,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只听一声叹息。
周围的场景越渐模糊,再细看时,哪还有什么铁索妖魔,慕师靖与楚映婵皆在他身边,路旁,只有一个青衣道人的虚影寂然飘拂。
“心障幻境越凶险,说明你挂碍越多,恐惧越深,无法将执放下,哪怕登上神山,也成不了仙,不如回头,先将六根清净。”青衣道人说。
林守溪置若罔闻,继续向山上走去。
幻境未破。
他的头顶上,陡然浮现出上万柄飞剑,所有的剑都遥指向他,一眼便让人道心飘摇,身旁的树木也化作索命鬼厉,再度朝他扑来,紧接着,整座山岳倒悬,似要将他扔出。
可林守溪双足却像是生根一样,没有动摇丝毫。
同时。
天脉宫中,一個秃顶的老人正遥看这一幕,他的身边,坐着一个道衣女子。
女子以木梳梳理长发,瞥了眼前的‘莲华尘心镜’,她无视了镜中历劫的少年,只对镜梳妆,将一枚青簪在发间定好。
“天下道心坚毅、悍不畏死者甚,你既然碍于身份,不敢真正动他,那也别弄这些过家家似的心魔幻境丢人现眼了,只要心知肚明这是幻境,哪怕三大邪神尽至,也很难动摇道心。”道衣女子说。
“难道再让他轻易登顶一次?”秃顶老人问。
“上山就上山了,你这天脉宫宫主气量可真小,这神山偌大,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了?”道衣女子淡淡道。
“近年灾邪四起,邪神渐醒,我们寿元将尽,虽容得下这位少年,却等不起他的成长了。”秃顶老人说。
“也是。”
道衣女子并未反驳,她看着镜中少年,说:“那就来些狠的,让他知难而退算了。”
女子一拂衣袖。
林守溪的面前,赫然涌起万里冰洋,而他的面前,只有一截枯木。
他没有犹豫,平稳地踏上枯木。
枯木行于海上。
没多久。
林守溪看到小禾在水中挣扎,他将小禾救起,放在圆木上,没行多久,他又看到了楚映婵在水中挣扎,他救起了楚映婵,接着,他又在水中救起了小语,小语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萝卜花盆,此时,圆木已经坐满了人,再挤不出一个多余的位置了。
片刻后,林守溪又见到了苦海中的慕师靖,慕师靖在水中挣扎,像是随时要溺亡。
不仅是慕师靖,她的身边,无穷无尽的众生都在海水中挣扎,不得解脱。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道衣女子对着莲华尘心镜开口,声音悠悠传入林守溪的耳中,林守溪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堤岸。
出乎意料的是,林守溪却抓住了慕师靖的手,说:“别乱动。”
这句话并不是对慕师靖说的,而是对海水下达的命令。
下一刻,万里海洋缓缓结冰,变成了坚实的地面,人们从海水爬上冰面,向着苦海尽头的彼岸走去。
道衣女子微微动容:“这是什么邪术?”
她同样存了与这少年角力的心,再度幻化出一幕场景,那幕场景里,他的心爱之人尽数被困在刑架之上,悬顶的刀斧缓缓落下,刀斧以铁链相连,斩断任意一条,其他人的刀斧就会瞬间失控。
他只能救一人。
林守溪却是望着阴冥天空,冷冷道:“没完没了么?”
隔着莲华尘心镜。
两人虚无对视。
接着,林守溪对空斩出一剑。
道衣女子微惊。
虚境轰然坍塌。
作为天脉宫至宝的莲华尘心镜跟着不断震颤,光华支离破碎。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有斩破莲华幻境的能力?”道衣女子疑惑,心想,难道他早有破镜之术,只是一直藏着没有施展么?
林守溪再次出剑。
莲华尘心镜剧烈摇晃,女子用手都难以按住,三剑之后,一切荒谬幻象都被斩灭,隐隐约约间,镜面似要跟着开裂。
秃顶老人一指点灭了宝镜,才得以将它保全。
道衣女子冷静下来后,越想越觉不对劲,一个未至仙人境的少年,凭什么拥有这等法术?想来是道门楼主护短,在暗中帮助吧……
……
山道上。
“你刚刚怎么了?”慕师靖察觉到了异样。
“有小石子拦路而已。”
林守溪轻轻抬脚,将一枚恰好停在脚边的小石子踢开,随后迈开步伐,继续朝着山巅走去。
再无阻拦。
山顶一片安静。
所有的府门尽数紧闭,古朴的殿楼之间,哪怕是扫雪之人都无法见到。
“他们也太过分了吧。”
慕师靖望着一扇扇紧闭的门,忿忿不平。
“要这些大修士认一个过去素未谋面的晚辈当山主,的确有些为难了。”楚映婵说。
“小师姐,你到底是帮着哪边的啊?”
慕师靖双手叉腰,很是生气:“当初立规矩时,将神山印玺与山主之位绑在一起,如今真有人将它找回来了,却一个个翻脸不认人,这山上仙人,哪有半点仙家风采?”
林守溪主动去敲了几座府邸的门,无人回应。
不久之后,宁絮也上山了。
慕师靖打量着这位相貌清丽的少女,微有敌意。
宁絮见了楚映婵,也有些拘谨,连忙道:“当日比武,絮儿不识好歹,对楚仙子出言不逊,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仙子见谅,莫与晚辈计较。”
“无妨的。”楚映婵温柔说。
“哼,你这坏仙子,也就对外人大方。”
慕师靖嘟囔了一句,走到宁絮面前,冷冷地问:“你来山上做什么,是来找林守溪的吗?”
“我……”
宁絮结结巴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原本紧闭的屋门陆陆续续打开了。
衣裳得体的仙人们陆续从府邸走出。
他们却不是朝林守溪走来的。
另一边,黑暗的天空中,忽有星光亮起,熠熠璀璨,那是有人破境的征兆。
不久之后,一处府门洞开,羽衣道剑的年轻人缓缓走出,面目如玉,神色谦恭,不少仙人来到他的身边,为他道贺。
慕师靖立刻明白过来,这帮仙人是在刻意冷落林守溪。
“真无聊。”
慕师靖冷冷盯着那人,轻轻摇头。
宁絮却道:“他是我亲哥哥,名为宁遵仙,今年二十七岁,恰逢今日出关,已破入仙人境第三重。”
“仙人境三重?”慕师靖听了直摇头,“什么歪瓜裂枣。”
宁絮心中有气,很想问一句慕姑娘你是什么仙人,但林守溪在侧,她强忍住了,只是说:“哥哥虽很难与历史上的绝顶天才相比,但神守山这一甲子以来,的确没有比我哥哥破境更快的天才了。”
宁遵仙面对众人的祝福,同样说:“恭贺的话不必多言,晚辈只希望可以早日破入人神境,与诸位先辈成为真正的道友,一同斩妖除魔,为人族开辟朗朗乾坤。”
说着,宁遵仙的目光缓缓落到了宁絮身上。
“妹妹,许久不见,你近来……”
宁遵仙温和开口,可话到一半,余光忽然瞥见立在宁絮身旁的那道雪影,话语也似遇到了风雪,无声停住。hΤTpS://WWω.sndswx.com/
这位天之骄子诧然出神:“楚……楚仙子?”
楚映婵闻言微怔,她辨认着这位羽衣玉履的年轻人,许久之后,才轻启樱唇,问:“我们……见过?”
“五年之前,我受邀去往楚国,参加了仙子的生日宴会,彼时仙子年方十六,端坐于高台之上,面容清冷,并无欢喜之色,与世疏离,当时宁某便铭记于心,之后皇后娘娘举办了骑射比赛,仙子旁观时,我夺了魁首。”宁遵仙娓娓道来。
楚映婵淡蹙娥眉,凝思片刻,却是微笑摇首:“我记不清了。”
宁遵仙露出了失望之色。
楚映婵在未堕境之前,无疑是这一代的云空山年轻弟子里最耀眼的明珠,其破入仙人境的速度,哪怕纵观历史,也只比道门楼主稍稍逊色,只是天妒绝才,巫祝湖一行对于楚映婵而言,无疑是令人惋惜的打击。
宁絮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对这位道门的白衣仙子一见钟情,对此,作为妹妹的她一直颇有微词,所以当初雪场比试时,她对楚映婵出言不逊,但……
“天下爱慕楚仙子者众,仙子记不清切,也是正常。”宁遵仙笑了笑,说。
“并非记不清切。”
楚映婵的仙音倏尔清冷,她微垂螓首,认真地说:“世人慕我,与我何干?映婵已有爱侣,不必去记取他人。”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宁遵仙羽衣飘然的风采寸寸冻结。
“爱侣?谁……是谁?”他连忙问,语气仓惶。
林守溪平静地走到了楚映婵面前,静静地看向众人。
尽在不言中。
宁絮叹了口气,心想传言果然不假。
“你又是谁?”
宁遵仙一眼便看出,此人尚未仙人境,难道说,他心中纤尘不染的楚仙子会喜欢上这种空有皮囊却无境界的少年?
“我有许多身份,你想听哪个?”林守溪淡淡反问。
不等宁遵仙说话,人群之中,有仙人开口,问:“林守溪,你与楚仙子不是师徒么?何时结为的道侣?”
“林守溪……”
宁遵仙闭关三年,并不知道他的故事,有人在旁小声解释了几句,他才微微动容,心想此子何等天运加身,既与楚仙子结侣,又拾取了流失三百年的印玺。
只可惜,他的境界似乎配不上他的运气。
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神守山有门规,师徒之间不可结侣,否则必须逐出山门,当年有望成为首座的继承之人的王仙师,因与徒弟生情,也选择了主动离山。林公子,你这样的行径,如何让人承认你山主的身份?”另一位长老问。
“我过去是楚门弟子,何必遵守神守山之规矩。”
林守溪平静回应,反问:“莫非弟子们上神守山修行,还要斩去过往尘缘么?”
长老一时无言。
此言虽有理,可慕师靖听了,却忍不住小声问:“你们楚门有什么规矩吗?”
林守溪与楚映婵同时瞪了她一眼。
慕师靖悻悻然住口。
长老又道:“纵使合乎规矩,但你若真心想成为神守山之主,绝不可认一个云空山的门主为师!”
“怎么,神山还有门户之见?”林守溪问。
“倒不是门户之见,只是……”
三山道统虽不离祖师,可这千年来,三大神山各自皆衍生出了道脉,危难关头虽会同气连枝,但平日里却难免互相轻视,林守溪在云空山只是个小门主的弟子,在神守山却贵为一山之主,这说出去,难免遭人耻笑。
仙人们面面相觑,越想越觉此事荒唐。
最终,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开口:“你可以像过去一样,自封神守山之主,我们皆无异议,神山资源也任你享用,你何必非要得寸进尺,来要三宫长老认可呢?”
“我来此,不为自己,只是为满足师父遗愿。”林守溪回答。
“师父?哪个师父?”
“林仇义。”
“林仇义?”
大部分人仙人皆不知道林仇义是谁,唯有几个长辈听到这名字后,面色大变。
“林仇义?你竟是林仇义的弟子?”一位老人惊呼。
“这少年聪明得很,别上他当了。”另一人说:“他上次上山时,翻看过卷宗,知道前任山主的姓名不足为奇。”
“也是……”
“哼,这少年是嫌自己境界太低,所以故意扯出这样一面大旗唬人么?真是诡计多端……”
仙人们议论纷纷。
宁遵仙听到他们的议论,脸色更加难看,他冷冷道:“仰仗天命的小人罢了,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小辈,一无境界,二无胆魄,如何配得上楚仙子?又如何配得上这山主之位?”
宁絮听了,连忙去劝阻:“哥哥,你才破境,应平稳道心,莫横生枝节。”
“平稳道心?”宁遵仙盯着妹妹,道:“我还未问你,絮儿妹妹,你怎么也与这等贼人厮混在一起?”
“山主不是贼人。”宁絮小声辩解。
这时,林守溪主动问宁遵仙:“你很不服气?”
宁遵仙脸色阴沉,不言自明。
林守溪看着周围的仙人们,说道:“诸位仙家虽不认可我,但今日宁公子破入仙人境三重时,诸位却纷纷前来道贺,这说明在各位眼中,宁公子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对么?”
“你想说什么?”宁遵仙问。
“我想与宁公子比试一场。”林守溪说。
“你说什么?”宁遵仙怀疑自己听错了。
“宁公子没听清么?”林守溪反问。
宁遵仙怒极反笑,他无比想将这空有皮囊的少年狠揍一顿,没想到他竟主动送上门来……但他也还算冷静:“神山有规矩,除了比武大会之时,不准弟子私斗,我是守规矩的。”
“我以山主身份,于此时此刻办一场比武之会即可,这并不难。”林守溪说。
莫说宁遵仙,其余仙师也愣住了,他们从未想过规矩还能这样用……
“不可。”慕师靖突然站了出来,一脸公平公正的神色:“你们境界相差太大,哪怕宁遵仙赢了你,他也胜之不武,无法让人信服。”
宁遵仙点头,觉得有理。
林守溪便问她:“慕仙子有何高见?”
“不如这样。”
慕师靖浅浅踱步,提议说:“你站在原地不动,接他三掌,这三掌若能接下,就算赢,若接不下,就算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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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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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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