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能勉强做到让这些百姓重建房屋,有粮果腹。
“都回吧,若有机会,本官一定回来看你们。”
“大人为什么不留下?”
“您是好官,我们受了天灾,是不是老天爷惩罚我们,所以不配拥有您?”
傅青淮给不出回应。
她要居庙堂之高,纵观天下。
若自请留在安州,却只能庇护一方,甚至仅有的都可能护不住。
这不是她要的。
“回吧。”
傅青淮不再看他们,快步走到前面,卫作然便命厂卫阻拦众乡老。
走出好一会儿,终于不见人影。
屈维雍在马车上颤巍巍提起笔,“老夫一直留任京城,倒是没见过这场景,想来要是厂卫不在,这些受恩的乡民定要一拥而上脱靴遗爱;此情此景激荡人心,如不是老迈,我还真有几分想申请外调了。”
傅青淮心中怅然,闻言浅笑,却没回应。
“待老夫作篇文章,记下辞别安州。”
“大人请便。”
她闭上眼,梳理情绪。
纵观历史,这天下的百姓都是这般,没逼到要死的地步,都是逆来顺受,一忍再忍。
若没有何正渗入官府,或许这些人不会受太多苦,起码灾后能得到妥善安置。
而青莲教的安排,就是要逼他们忍无可忍。
可自己来了——就这么一点儿微弱的帮助,他们干涸的内心也如受到滋润,重振旗鼓尽力配合。
百姓都是淳朴的,善恶公道自在人心。
可惜户部那些人不是了。
再睁眼,傅青淮眼神坚定。
此回她回户部,定要将蛀虫一个个铲除!
天将黑,大队人马留宿驿站。
夜半有脚步声,傅青淮猛地惊醒,手摸到枕下拿出防身匕首来。
“不用拿了,你打不过我。”
很意外,这声音犹如山泉潺潺,激越清朗,毫不掩饰的姿态纵使目不得见,也有浩然正气之感。
“阁下夜半擅闯,有何贵干?”
傅青淮坐起身,屋内漆黑,月光清辉,却只能得见模糊人影。
“送你一份大礼。”
傅青淮皱眉不语。
“怎么连句谢谢也无?”
“阁下要送什么礼?”
“安州知府刘巍陟的私账,你一定会想要!”
听见此话,傅青淮察觉这私账不简单,心中隐隐有几分欣喜,“阁下想要什么?”
“很简单,要你不忘初心,做个好官。”
傅青淮微滞,“阁下,可否燃灯一见?”
“这就不了,咱们不是一路人。”
床上突然被丢来个东西,傅青淮摸索着拿到手,是书册的模样。
门突然被推开,傅青淮一惊,又有谁来了?
来人不知是敌是友,傅青淮紧紧缩在床脚不动弹,端是怕自己乱动死得更快。
屋内只听见锋刃相撞的鸣音和音爆声。
“好刀法!”
送礼那人突然赞道。
刀?
傅青淮疯跳的心逐渐缓下来,应该是卫作然听见动静,以为她出事了。
“可是卫提督?”
卫作然没回。
那人却笑了,“卫作然?我有听说——这手刀法名不虚传,不过还需磨炼!”
“哼,好大的口气。”
卫作然阴柔开口,手中却没停。
“嘭——”
屋内突然弥漫硝烟,伴随着一声破窗,那人笑声渐远,“再会!”
“咳咳——”
傅青淮连忙拿衣袖挡脸。
卫作然却依旧摸到她身上,“可有受伤?”
“没,他好像对我并无恶意。”
闻言,卫作然起身去开门通风,又点燃了烛台。
傅青淮见他连衣服都没脱,仍旧是白天穿的那套,不由得愣了,“你没睡?”
“睡了,”他注意到傅青淮视线,细微抿唇一瞬,“在外多生事端,习惯和衣而卧。”
“你方才跟他打斗,没伤着吧?”
“放心,他还伤不了我。”
门外有锦衣卫同东厂前来,见卫作然提刀在傅青淮房里,都是一愣。
“都回去,傅大人遇刺,本督解决了。”
“是,督主!”
东厂利落回应,率先告退。
锦衣卫面面相觑,见傅青淮不出声,便也走了。
屋内硝烟尽散,卫作然才关好门,又放下竹帘挡窗。
“我来之前你们交谈过,说得什么?”
“他说给我送礼,我还没多问,你就赶来了——他知道你,你知道他吗?”
卫作然坐到床边,瞧了她手中的账册一眼,又将目光转到她脸上,同她对视。
“不知,只晓得是个剑道高手。”
“罢了……反正也不是来害我的。”傅青淮低头有些兴奋地翻起账册,“这是他送我的,说是安州倒霉死掉的知府刘巍陟的私账,我觉得这里头定有了不得的东西!”
卫作然看过去,面色平静。
“那你可得好好保存起来。”
“放心吧,待我看完真的有用,今日起这账册必好好收着!”
回程轻装简行,十日后到达京城。
第二日一早,卫作然便前来带她入宫。
“是好事。”
天还没彻底亮,傅青淮在马车里,靠在卫作然身上,“我家里宫里不近,现在不必上朝还好说,往后升了官得上朝,寅时就得起来朝宫里赶——哎,想想就困。”
“那我给你买个近的宅子,你搬出来住吧。”
傅青淮笑,“心动是很心动的,不过家中母亲怕是舍不得我,况且现在陆芸刚入傅家,我要走总不可能带她,还是先等她安心在傅家住下再说。”
靠她自己别说买宅院了,那点儿俸禄连仆从都养不起。
她既然跟卫作然私定终身,也算有了夫妻之实,便没分你我,接受也坦然。
“哎呀,我忘了把刘巍陟的私账带来,那上头可有好东西呢,回去再拿吧!”
傅青淮急道。
起太早,还是被突然叫起来的,只顾赶紧梳洗好赶去宫里,一下就给忘了。
“今天没带,改日再拿,陛下等着呢。”
“好吧。”
正值上朝时间,傅青淮这个七品小官儿本不该出现。
那一抹绿进入金碧辉煌的金銮殿时,全数官员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了。
按规矩行礼,陛下容她起身。
“此回朕命你赈灾,听说临走时,百姓十里相送——傅青淮,你很好!”
皇帝形容威严,徐徐道。
傅青淮恭顺垂首,束手鞠躬,“民众送我,实则感恩陛下仁德,微臣此行受天命行君事,已是无上荣恩,由此不敢居功。”
这话说到皇帝心坎去了。
他在任期间出了这么大天灾,难免多想,此回事关他颜面。
傅青淮给他挣回了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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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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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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