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顶着沐睿这个当朝丞相审视的目光,坦然回道:“丞相大人误会了,德仁堂断不敢做出那等胆大妄为的事情。神医姑娘……她人不就在这里吗?”
“什……什么?”
站在沐睿眼前的就只有两人。
一个常大夫,一个便是他那不孝女。
沐睿下意识看向沐云歌,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摇头:“你,竟是……”
近来名声大噪,鼎鼎大名几乎传遍整个京城的神医姑娘竟然是他的女儿沐云歌?
这,怎么可能?!
沐睿不能置信,他那原本懦弱得上不了台面,婚后又胡作非为、全无礼法孝道的废柴女儿,什么时候竟熟谙医术了?她是真有治病救人的妙手,还是浪得虚名的骗术?
若此次疫情万一处理不好,那便是欺君之罪,她终究是姓沐,届时沐府上下不慎被牵连……
短短几秒钟,沐睿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将要被抄家灭族的大戏。
等再度望向沐云歌,对上她眼底一抹戏谑时,猛然反应了过来。
她,是故意的。
怒不可遏,气急败坏的一巴掌直接就扇了过去:“你个逆女!”
沐云歌能躲开,却没有躲。
乖乖受了,垂着头一脸忏悔模样:“父亲教训的是,都是女儿的不是。”
清脆的巴掌声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再听到她这句话,登时个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神医姑娘,居然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沐府嫡女?
这……
一时之间除了已经知道内情的德仁堂众人之外,其余患者们都在忍不住窃窃私语。
连带人包围德仁堂的那队官兵小首领,也不由地抬起了头。
沐睿目光如炬:“为父的想法你很清楚,若你这边有所差池,莫怪……”
沐云歌浅笑点头:“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绝对不会为您,为沐府招来麻烦。”
说完,她一步上前凑到对方跟前,又低声快速说了一句什么。
下一秒沐睿瞪眼看着她,表情再度震惊:“此话当真?”
“当然,你尽管让人去证实。”
事实上,应该也不需要他这位便宜父亲格外麻烦了,想必那件事情很快就会被爆出来。
好巧不巧,等沐睿回到府中,前脚刚刚踏进去,后脚管家就回禀说楚元德来了。
此时正坐在花厅喝茶。
而他此来的目的,是为了要接走沐如雪的。
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妃,已经在娘家住了太长时间了。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脚下一转便往花厅赶。
到了之后第一时间仔细观察着楚元德的脸,越看,一颗心就经不住越是往下坠。
楚元德端坐在上位一脸傲然,正要开口道明来意,就被沐睿给堵了。
只见他拱了拱手,一脸严肃:“女子出嫁从夫,虽说如雪回来是为了给她母亲伺疾,但于情于理也该早点回去侍奉夫君才对。”
彼时的沐如雪人也在花厅,正藏在杜美兰怀里不着痕迹地瑟瑟发抖。
乍然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懵了,惊恐地开口道:“父亲!”
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被沐睿凶狠地瞪了一下,登时吓得不敢再开口。
楚元德这边却很满意,点点头刚要附和呢,又听沐睿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三皇子殿下也知道,老臣嫡长女不日就要出嫁。
这往后的日子,她们姐妹两个鲜少再有能相聚的机会,不如就让如雪再多住几日,等送嫁了她嫡姐,再回去吧。”
楚元德:“你!”
因为当初的换嫁一事,放眼京城,整个权贵圈子中谁人不知道沐府这两个女儿之间的龃龉?
更何况他自己就是当时的当事人之一!
现在却在他面前放什么姐妹情深的厥词,沐睿这话,明显是当面糊弄,根本已经不把楚元德放在眼里的架势。
就连说出口的话,听上去也好像是在跟他商量,实际上态度坚决,压根连半点提出质疑的机会都没有。
楚元德被气的够呛,差点当场发飙。
无奈沐睿始终笑脸相迎,生生将他的火起憋在了心里。
一直被人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府,楚元德才微红着眼,狠狠地瞪着沐府大门,恨声道:“既然如此,那本皇子就等岳丈府上婚事结束,再来接人!”
沐云歌说走就走,换了衣服熟门熟路往外摸。
玉树不放心也要跟着,被她给拒绝了。
这次与上回不同,守在德仁堂外头那些人可是兵部的,防守严密,多个人目标也会增大数倍。
沐云歌安排了玉树给她做接应:“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
她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只会蛮干的人。
玉树拗不过,只能巴巴等着。
而沐云歌从里头出来,也没在别的地方逗留,直奔着誉王府就去了。
远远就看到誉王府的侧墙头上正有团东西在蠕动,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个人。
对方的衣裙看着有点眼熟,她这是在……翻墙?
看她动作颤颤巍巍,眼见着就要从墙顶摔下,沐云歌心下一紧,想都没想直接拔脚冲了上去,下意识伸开手臂就想要接住。
与此同时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推到了一旁,耳边同时响起男人低沉的责备:“别逞能!万一伤到你如何是好?”
沐云歌霎时眼睛一亮:“楚元戟?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墙头的人已经掉下来,楚元戟顾不上回答她,飞身将人接住,落地扶稳对方之后,便迅速松开手。
沐云歌也彻底看清了那人的脸,惊得差点合不上嘴:“永宁?”
从那么高的墙头上落下来,冷永宁显然也被吓到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后,似意识到什么又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当她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两个人,情绪瞬间失控。冲上来一把抱住沐云歌,溢出沙哑又微弱的嘶吼:“歌儿,歌儿我正要去找你……帮,帮帮我。”
沐云歌被她的异常给吓了一跳,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慰:“怎么了这是?永宁别怕,我在这里,别怕啊。”
她留意到冷永宁的情况似急火攻心,腾手掏出香囊在她鼻下晃了晃,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冷静了些,继续问:“永宁,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可是有关灵儿……你别急,慢慢说……”
除了灵儿,她还真就想不到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能逼的冷永宁爬墙逃出誉王府!
也就她跟楚元戟来的及时,恰好赶上了,否则刚才那一摔,永宁的腿怕是得折!
当沐云歌提到灵儿,刚冷静下来的冷永宁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浑身颤抖,死死地攥着沐云歌的手,就像是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唇角抽搐,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挤出了几句完整的话:“灵儿生病了,但是他们不让我见她,理由是……不想我被传染。可……可我是灵儿的娘亲啊,灵儿生病了,我这个做亲娘的怎能不在她身边照顾?灵儿还那么小,那么小……”
“你说什么?!”
沐云歌负责救治疫症,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灵儿染病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成年人尚且难熬,何况一个孩子?
沐云歌瞬间气血翻涌,冲动的拽着冷永宁,便朝着誉王府的大门口方向走去:“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楚元戟箭步上前,将她们拦下。
还没等男人开口,就对上了两双泛红的杏眸。
沐云歌眼巴巴的盯着他:“灵儿生病了,我不能袖手旁观。”
她不能,也做不到。
至少有一句话冷永宁说得没错,灵儿还那么小,不论发生什么情况,身边都该有永宁这个亲娘陪着才对。
再说了,放眼整个京城,眼下还有谁能比她更加有治疗疫症的经验?
楚元戟知道自己拦不住,默默掉头转身,与她们并肩同行。
三人刚到誉王府门口,大门里便涌出一众府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程湘水高抬着下巴,几乎将不满两个字写在了脸上:“王妃这是做什么?灵儿染病,我们又不是不给她治疗。烨本就为此忧心不已,你还非得要这么闹,惹他不快不成?”
感染的人是灵儿,冷永宁是灵儿的亲生母亲。
本就母女连心,如今他们非但不觉着愧疚,反倒还指责起永宁来了?
沐云歌知道好闺蜜此时情绪低落,毫无战斗力,于是沉着眼往前一步,怼了回去:“灵儿一直是由程侧妃负责照料的,如今她生病受苦,你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可有尽到照顾的责任?你所说的照料,看来只是争夺人子的手段罢了,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做出这等下作的手段,程尚书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沐云歌!你……你在说什么?”
前面的那些话,程湘水可以不在意,反正她为了得到楚元烨早就声名狼藉,什么教养不教养的,能有得实惠来的有用?
可唯有“自己生不出来”那一句,直戳程湘水的心窝子。她是生不出来吗?她那是……
程湘水那张清高孤傲的美貌被气得扭曲,无奈还要努力维持贤良淑德的人设,有些话,终究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说。
下一刻,她的视线落在冷永宁身上,突然笑得古怪:“原来王妃竟是这样想的吗?那王妃……可当真是误会了,妾身从未想过要夺走小郡主,是烨……他担心你照顾不好灵儿,这才托付与我来教养。王妃应该反思才对!”
杀人诛心,不过于此。
沐云歌看见,冷永宁的小脸瞬间煞白,忙将她护于身后,冷然接话——
“那就不得不说,誉王还真是有眼无珠!不仅看不透你这个,自己生不出孩子靠着假孕入府之人的真面目,还看不透你妄想利用灵儿来逼死永宁,好自己上位的真实目的。”
程湘水那点儿心思,其实从来都不难猜。
好歹也接触了多少狗血剧,沐云歌岂能不明白?
故意将话说得这么直白,无非是想激怒对方罢了。
果然程湘水破了防:“沐云歌,你血口喷人!”
有没有假孕是一回事儿,被当众翻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再说意图逼死冷永宁?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这话后头的分量有多重!
程湘水神情激动,下意识就想上前对沐云歌动手。
结果看到她身边冷脸的楚元戟,又讪讪止步。
沐云歌冷嗤:“何必这么激动?难不成灵儿染病……是跟你有关?”
最后这话,她承认其实不过信口胡诌,为了要诈一诈对方罢了。
哪知随着话音落下,程湘水突然就不吭声了。
不止脸色顿白,眼神更是惊疑不定。
捕捉到这个细节,沐云歌豁然一惊。
难道……还真被她给胡诌出真相来了?
如果当真是那样,那这程湘水的心可真够毒的!
灵儿也决不能再继续留在她手上,否则非死不可!
一瞬间理清了思绪,她禁不住也有些焦急起来,厉声道:“不过是个侧室,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永宁不让她见孩子?”
是妄想欺她势单力薄,还是娘家没人?
哪知话音落下,楚元烨悠然的回应自门内响起:“她没资格,本王可有资格?”
府兵手中举着不少火把,誉王府门口被照得如同白昼。
楚元烨信步而来,眼底藏着尖锐的寒意,出口的语调却是温和平缓。
甚至浅浅叹了口气,似有几分无奈:“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保证永宁的安全,避免她再受到伤害。”
说完,还朝着这边招了招手,道:“永宁,过来。”
脱了常穿的白袍,此时的楚元烨一身锦衣华服,看起来贵不可言。
连看着冷永宁的表情,也是一贯的纵容宠溺。
可冷永宁非但没有被打动,还有些惊恐地摇了摇头。
似乎不满她的当众忤逆,楚元烨眸色沉了几分。连语气也稍稍加重:“我说,过来。”
沐云歌感觉到了身后人的颤抖,刚想开口安慰,哪知冷永宁突然暴起,自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
然后没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毅然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惶恐不安的情绪也没有了,转换成了破釜沉舟的坚毅,冷冷地盯着楚元烨,道:“楚元烨,你今天若是不让我见灵儿,我便死在这里!”
事到如今,再寄希望与感情上就有些太过天真了。
所以不提情义,她只道,“我若死了,最迟一月,我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们便会收到消息!”
冷永宁满腔满心皆是凉意,唯一想到的是,自己好歹也是东周公主。
要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楚元烨必然会惹点儿麻烦上身。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果然,楚元烨也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上前几步。眼底的幽光明明灭灭,不知道是不是真就被冷永宁猜中了心思,生了忌惮。
看他久久没有回应,冷永宁手下发狠。
脖颈的肌肤破了,鲜血涌了出来,沾在她握着匕首的手上,顺势流在了衣服上。
看着异常刺眼。
伪装的温和再也压不出周身的煞气,楚元烨咬牙扬声:“来人!将小郡主抱出来!”
抱着灵儿出来的奶娘蒙着面巾,走得战战兢兢。
一向活泼的灵儿无声无息地窝在她的怀里头,没有半点儿动静。
直到奶娘跨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灵儿才被惊醒,有了点儿响动。
微弱的哭声,虚得就跟只小猫咪一样。
冷永宁心如刀割,当即扔了手中的匕首就要冲过去。
沐云歌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当着楚元烨的面儿塞给她一个小包袱。
又帮着对方穿好了防护服,戴好口罩护目镜,一应俱全。
灵儿固然重要,可冷永宁这个做母亲的也很重要,决不能有半点儿闪失。
等一切准备齐全,孩子才终于重新回到了冷永宁手里。
只看了一眼,她的眼泪便簌簌往下掉。
沐云歌也不迟疑,当机立断就要上前去查看情况,哪知被一把锃光瓦亮的大刀拦住了去路。hΤTpS://WWω.sndswx.com/
楚元戟见势头不好,正要出手。
突闻楚元烨幽凉的警告声传来:“七弟能救她一次,难不成还能救第二次?你知道六哥的耐心向来不好,若是还想让你的女人活着,就赶紧带着她滚出去!”
他说完,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沐云歌:“本王的女儿,轮不到无关紧要的人来救!”
任在场众人,谁都听出他强压的火气。
一众府兵纷纷抽刀出鞘,楚元戟没第一时间退缩,将沐云歌护在身后,冷然与之对视:“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允许六哥伤她分毫。”
曾经也算是相处融洽的兄弟两个,可最终还是渐行渐远了。
此时更是剑拔弩张,暗中较量。
半晌,楚元烨带着寒意开了口:“七弟近日来,接二连三插手本王家事,莫非是真的太闲了?”
就算是沐云歌,也能听得出对方话中的威胁,心中暗暗着急。
但她也不想放弃救灵儿的机会,因为灵儿就是冷永宁的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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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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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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