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智伟身上背着行李包,周雨拎着扎西的窝,三人不敢快跑,生怕跑起来动静太大,只能在走廊快速走着,就等着出了门上车离开。
三人走到一楼,迎面撞上了刀疤男,三人大包小裹的一看就不正常,刀疤男警惕的盯着他们。
“大半夜的干什么去?”
冯跃下意识把周雨挡在身后,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我们早点走,听说前边要施工,早上就交通管制了,怕堵车。”
刀疤男长年就是刀尖舔血的营生,警惕心自然不会轻易放下。
“去鲁朗?”
冯跃点点头。
“国道上的交通管制都是八点之后,你们出发的也太早了。”刀疤男有些怀疑。
冯跃心高高悬着:“车技不好,只能慢点开,到时候要是堵在国道上,那可耽误行程。”
刀疤男走近了一些,看着冯跃和宫智伟,又问:”哥们从哪来的?”
“八宿。”
刀疤男好像没看出什么,点点头就侧身让他们过去,冯跃经过他的时候,浑身都紧绷在一起,拼命想赶紧离开,脚上却不能加快,只好故作镇定。
王乐把车开到民宿门口,周雨率先上去,抱住扎西缩在角落,宫智伟紧随其上,冯跃刚拉开副驾驶的门,身后的刀疤男就追出了门口。
“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一句,彻底把冯跃的冷汗吓出来了,顾不上回答,直接钻进车里。
王乐一脚油门,车从门口快速驶离。
冯跃在倒车镜里看见那刀疤男跺了一下脚,跑了进去。
“快点开,应该是露馅了。”冯跃愤愤地锤了一下车门:“刚才太慌了,不应该直接跑的,直接说没见过就好了。”
“这情况能说出话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王乐紧踩油门,一直加速。
眼看着车子离民宿越来越远,宫智伟开着导航说:“往左拐,直接往派出所开。”
那些人再嚣张,也不会在警察门口开枪,到时候他们就安全了,至于怎么抓到他们绳之以法,那就真是不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了。
车子刚刚转弯,身后大灯频闪,冯跃紧紧抓着扶手:“追上来了,再开快点。”
波密虽说只是一个县城,但是这些年的旅游业发展很好,规模远比其它落后县城要大,导航上显示离派出所还有三条街的距离。
身后的车紧追不舍,看来刀疤男的反应速度很快,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两辆车,你小心点别被逼上国道,县城里都有监控,国道上可没有。”
宫智伟提醒王乐,扎西好像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也是低鸣着,小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挠着背包的外壳。
三辆车在路上生死时速,王乐一开始还遥遥领先,结果身后的车技很好,距离越来越小。
王乐骂了一声娘,油门直接踩到底,但那些人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一直紧紧咬着。
其中一辆转弯绕道,企图在前面拦截,但是估计他们也并不想在全是监控的地方动手,始终一左一后尾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当离派出所只剩一条街的时候,对方好像发现了他们的企图,左边的车直接开上道路中间的隔离带逆行,渐渐逼近冯跃的车。
“他们要把咱们夹在中间,王乐再快点。”
“我这油门都踩到底了,再快不起来了。”王乐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进领口。
眼看着两车逐渐逼近,大有两侧夹击胁迫他们出城的意图,冯跃心急如焚,直接掏出手机说:“他们是改装车,咱们这小吉普跑不过他们,我现在打电话报警,希望出城之前警方能把他们拦住。”
冯跃刚拨通电话,左边的车朝车身直接撞过来,王乐往右打方向盘,车里的人来不及抓住东西,全都偏向右边。
冯跃胳膊直接撞在车门上,手机掉到了车座底下。
两辆车开始一左一右的骚扰他们行驶方向,冯跃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在车座下面摸索。
“你快点啊哥哥,马上就要出了县城了。”
王乐左右闪躲着撞击,也不知道对方的车是什么做的,就在这么剐蹭,前脸也没什么损伤,反倒是自己这辆车,听声音肯定损伤不小。
“你就沿着公路一直开,刚出波密地界监控也都是整齐的。”宫智伟把导航方向换成了鲁朗,途中经过雅鲁藏布江流域,只要一直在国道上行驶,就肯定能碰到检查站。
然而,对方那些亡命之徒,是不会放任他们一直在公路上乱跑的,三辆车一前两后几乎同时间出了波密。
冯跃这辈子没这么刺激过,没想到有一天能在国道上跟别人飙车,比生死时速还惊险,因为他知道只要落在那些人手里,为了不让自己泄密被抓,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给他们吃。
好不容易抓到了手机,车身又是一撞,冯跃正附下身子去拿手机,额头一下磕在了前边的收集箱上。
后座上,周雨都快吓傻了,宫智伟一手揽着她,一手抓着车门扶手,也是跟着车子左摇右晃。
三辆车在国道上飞速行驶,两边的景色根本顾不上,能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明月映照草原,什么高山迎着月辉,全部无暇顾及。
这边冯跃好不容易按下号码,那边刚有人接听。
“喂,您好,这里是……”
冯跃等不及电话里说完,旁边的车司机已经看见他打电话了,猛打方向盘,朝他撞来,车身蹭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是318国道,刚刚出了波密,我们——啊!”
冯跃被撞的整个人歪向王乐,头随着惯性撞在车门又弹出去,顿时嗡嗡作响。
两辆车左右夹击,直接逼停了王乐,后视镜都已经刮掉了。
车上下来四个壮汉,二话不说直接用钢管砸开了冯跃和王乐两处的车窗,玻璃渣扎进两人的脸上,划出的伤口渗出鲜血。
“我们发现了一个盗猎团伙……”
冯跃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抢走了手机,摔在地上碾碎,沙包大的拳头砸在脸上,冯跃鼻血喷涌而出,剧烈地疼痛逼出了生理眼泪。
“妈的,胆子不小还敢报警,老子做了你们!”
那刀疤脸对着冯跃又砸下一拳,冯跃眼冒金星,倒在座位上。
“老四,别冲动,这不能动手,先把人绑上咱们车。”坐在驾驶位上没下来的女人开口说话。
王乐和冯跃先被抓下车,顺着驾驶位就能按开后座的门锁,连宫智伟和周雨都被抓下去了。
“呦,这还一个瘸子呢!”
壮汉抓着宫智伟发出刺耳的嘲笑,然而此种境遇之下,谁也不能开口反驳自讨苦吃。
“你放开它!这是我的狗,我要带着!”
周雨死死抓住装着扎西的背包,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腕上。
周雨只是一个小姑娘,一巴掌就被扇在地上,牙齿磕破了嘴里的软肉,渗出血丝来,手上还是紧抓不放。
领头的女人有些不耐烦:”她要就让她带着,动作麻利点,一会有车经过你们就都废了。”
周雨这才被拎着塞进车里,跟宫智伟在同一辆车上,冯跃和王乐在另一辆,身边都有两个壮汉看着。
冯跃最狼狈,脸上都是伤,嘴角被砸裂,眼眶乌青,鼻子一直在流血,只能靠在王乐肩上稍稍减轻眩晕。
他们的车被扔在路边,沿着国道开了一段时间,从旁边的小路直接开下去,转向了一条碎石土路。
冯跃几人的行李都在被丢弃的车上,身上的手机手表和身上携带的所有东西都被搜刮干净。
眼看着刀疤男从箱子里拿出一支针管,狞笑着看向冯跃:“很快就不难受了,好好睡一觉吧。”
冯跃知道他们不会在路上杀人,那只针管里应该就是一些镇定药物,等他们睡着了才不会知道最终被带到哪里。
冰凉的液体被注射进身体,冯跃眼前慢慢变得模糊,失去意识之前看着刀疤男把针扎进了王乐的皮肤里。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等冯跃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头痛欲裂,感觉有一把尖刀插进脑袋里来回撕扯。
周围风声很大,隐约能感到一丝凉意,双手被绑缚在后面,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双腿好像被固定在某个地方,动弹不得。
冯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才克制住眩晕,慢慢睁开眼睛。
宫智伟三人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手脚被一根绳子连在一起,都还在昏迷没有动静。
冯跃艰难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挪动身体,一下下的踢着王乐的腿,试图把他叫醒。
“王乐,王乐醒醒,智伟,周雨!”
冯跃虽然没看见周围有其他人在,但是不了解情况也不敢大声喊叫。
“王乐!”
一连踹了好几脚,王乐才呻吟着醒过来。
“草,谁给小爷绑上了,这帮龟儿子!”
这样的动作,就已经让冯跃气喘:“你先看看宫智伟和周雨,他俩还没动静呢。”
王乐脸贴着地面借力,往身后挪动:“这剂量够足的,现在这是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
冯跃看着四周,眼前就是一片大草原,远处是茂盛的森林,仿佛还有溪水流动的声音,再远就是一座雪山,但是认不出是什么山,这就要等宫智伟醒过来,看看他能不能认出来。
“宫哥醒了。”
宫智伟一条腿是机械假肢,绳子虽然没有直接绑在腿上,但是假肢以一种扭曲的角度绑缚在后面,与断腿连接的地方生生撬出了一个缝隙,边缘压在皮肉伤,也是一种剧痛。
周雨身体弱,那样大的剂量连三个男人都扛不住,现在浑身无力,更何况她连清醒都做不到。
冯跃让身体挨到身后的石堆上,利用石头锋利的边缘摩擦绳子,但眼睛看不见,下手没有准头,好几下都磨在手上,没一会就已经鲜血淋漓。
“你看着点四周,他们能这么轻易的把咱们扔在这吗?”
冯跃不信他们会如此容易的放过自己,只是打了一针安定,难不成要让他们自己在野外自生自灭?
王乐的脑袋左右转着,瞄到大石堆后面隐约有一顶帐篷,王乐小声说:“他们只是暂时离开,那边应该就是他们扎营的地方。”
冯跃知道他们是来盗猎的,要找动物就得进林子,但是扎营的地方离森林并不远,即便是走也不会一连几天都不回来。
因为迷药的作用,并不能准确估算现在的时间,但是看着天色应该已经是下午了。
“你观察着,有动静提醒我。”冯跃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加快了磨损绳子的速度,能感受到温热的血顺着手腕流到指尖。
冯跃咬牙忍着,手上的绳子一点点被磨开,刚要用力将最后一点挣断,王乐一声轻咳让他停下了动作。
林子里有脚步声传来,四个壮汉抬着两只梅花鹿,一个女人走在前面,看上去收获颇丰。
“昨天可是什么都没弄到,没想到今天一下弄了两只,照这个速度,明天咱们再进去一次就能满载而归了。”
“你小子还真是贪心,这两只就够咱们吃香喝辣一整年了。”
冯跃仍旧躺在地上装昏,听他们的话头,昨天就应该到这了,那他们至少昏迷了两天。
“嘿,老四你这回下手挺重啊,这几个人现在还没醒呢。”
老四就是那个刀疤脸。
“一个女娃娃,一个瘸子,那两个一看就跟小白脸似的,哪有咱们抗造,我那可都是按照咱们的剂量给的药,估计还得大半天才能醒呢。”
刀疤脸粗犷的声音越来越近,冯跃不敢大意,连忙放轻了呼吸。
“正好咱们要收拾鹿,省的浪费人看着他们了。”
这时候,领头的女人说话了:“那个男人的手机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警察的,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老四满不在乎的说:“那手机在国道上就砸碎了,这地方荒山野岭的,离国道远着呢,警察找不到这来。”
“老大,这四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
冯跃没听到后面的话,但估计就是要提议杀了他们,心里紧张的揪成一团。
人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出来旅个游,一路上就没消停过,不是自然灾害,就是生死存亡,现在又变成野外求生了,真是比电影都刺激。
“没想好,你们先干活吧。”
那女人走到冯跃身边,他能装作昏迷的样子,可是刚才磨绳子造成的伤口做不了假,手上一直流血,石头上也不可避免的粘上了血迹,冯跃心如擂鼓,祈祷着女人看不见。
女人只是站了一会,就转身离开,冯跃虽然不确定她是否看见,但是回去了也没听见让人来对他做什么,估计就是没注意到。
因为跟他们住的帐篷这隔着一个大石堆,冯跃不敢有大动作,只能轻轻的挪到王乐身边,用已经解开的手,帮他一点点解着绳子,但是因为看不见,还要时刻注意对方的动向,所以进度很慢。
“一会你帮我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我去解周雨,你带着宫哥全藏到石头后面。”
冯跃解开他手上的麻绳,他有些庆幸这些人绑自己用的是麻绳,要是换成铁链手铐,那真是没有活路了。
王乐努力蜷缩着身体,费尽全力的够到冯跃的脚,将绳子解开。
冯跃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蹲在石碓后面观察帐篷的情况,两个男人在外面锯鹿角,那梅花鹿应该只是昏迷了,为了不损害它们美丽的皮毛,所以只是用了麻醉枪,并不是直接开枪射杀。
所以当电锯切割开鹿角的时候,冯跃能看到它们隐隐的抽搐,眼角是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那样可恨的场景,让自然的生灵尝尽了哀伤和无助,也知道了人类为了财富不择手段的恶心模样。
看没人注意这边,冯跃悄悄爬到周雨身边,这小姑娘一直没有醒过来,只是扎西的背包一直牢牢攥在手里,扎西在里边急的乱跳。
解开她手脚的绳子,冯跃小声说:“智伟,你能不能看出对面那是什么山?咱们就能推算出大致的方位了。”
只是一边接着绳子,也没有听见身后有回答,一转头,就看见领头的女人站在宫智伟身边,一把匕首横在他脖子上。
“你……”
“没想到你还真醒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摊血了,你倒是挺有勇气。”
冯跃死死的盯着她握着的匕首:“你别冲动,我们不会把你们的事情泄露出去的,你没必要杀了我们。”
“你已经说了。”
女人手上的力气加重一分,宫智伟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一条红痕。
冯跃不敢再刺激她,只好顺着她说:“这荒无人烟的,估计方圆几百公里都没有人家,我们的东西都被你们收走了,就算让我们说出位置,我们也做不到,所以你大可放心。”
“等我们走出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远走高飞了,根本不会影响到什么,何必背上四条人命呢。”
那女人不屑的看着他:“行了,别企图说服我。”
然后将匕首扔到冯跃面前说:“等天黑了就赶紧走,我只想赚钱,不想沾人血,但是那几个可是不一样,他们杀不杀你们,我也管不了。”
“大家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谨慎一些也没错。”
说完女人就转身走了,匕首被扔在地上。
冯跃过去捡起来,割断了周雨脚上的绳子,把人扶起来靠在石堆上。
冯跃和宫智伟、王乐三人被女人的操作弄懵了,废了很大功夫把他们绑来,又说不愿意沾血要放了他们,这自相矛盾根本没办法自圆其说。
但现在只要能走,冯跃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你能认出来那是什么山吗?”
宫智伟看看地形植被,观察半晌摇摇头:“这里的山大同小异,长的都差不多,按照长度公式估计的话,那只是某个山系的小峰,高度并不出众,估计没有什么名气。”
连宫智伟都看不出来,冯跃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是等天黑之后,沿着车辆的轮胎方向往回走,一定能走出去的。
“刚才你跟那女人说的很对,这方圆至少几十公里内不会有住家,因为这里水源只有那条小溪,还是在两山之间,有背无靠,缺少水源,在风水学上讲,这里并不适合人们繁衍生存。”
王乐一直在观察地形,结合所学得出这样的结论,这说明他们即便从这跑掉了,周围都是平原,要想追上他们简直轻而易举,根本无处可藏。
除非一头钻进林子,但是看最边缘的树木都参天入云,可见这座树林就是原始森林,他们没有任何经验,没有装备,甚至都没有食物,进去了也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困死在里面。
“草原上没有牛羊的粪便,说明牧民都不往这边来,咱们要跑就至少要跑几十公里,才能有希望看见人家。”
宫智伟掰着自己的假肢,虚弱的说起这里的情况。
冯跃很清楚,宫智伟的腿是坚持不了这么远的路程的,而且周雨一直没醒,他们带着一个昏迷的人,根本走不快,一旦发现他们跑了,对方开着车,很容易就能追上来。
看看那片原始森林,现在天还亮着勉强能看的远一些,等天黑了对于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冯跃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走就是个死,那个女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他不动手,那些壮汉也不会留着他们当做后患。
要是走,能跑过车辆的机会也十分渺茫,除非对方一直发现不了他们失踪。
“要不,你先走,我留下照看宫哥和小雨。”王乐咬咬牙,能跑一个是一个,跑出去了就有希望找人来救命。
冯跃摇头否决:“你们留下更危险,要走一起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更何况,跑出去找到人家搬救兵,再等跟着救兵杀回来,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不管了,先走再说,走多远算多远吧。”
冯跃挣扎着撕下一块衣料,把磨破的手腕缠上,将周雨架起一条胳膊:“你扶着智伟,等天一擦黑就走,那个女人有意放咱们离开,就不会引着他们来发现咱们逃跑,至于能跑多远,就看天意了。”
没有任何装备和补给,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占,到底能不能虎口脱险,真是说不准,跑出去就算侥幸,跑不出去就是命该绝于此。
再坏都没有现在更绝望了。
静静等着太阳落下,冯跃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天边的火烧云,将天空染成红色,太阳从山尖处一点点消失,天地慢慢昏暗。
冯跃只能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好在是个晴天,不然下一场大雨想要跑的更快一点就更不可能实现了。
天已经擦黑,只能看见森林最边缘的几排树木,冯跃半蹲着看向帐篷,所有人都在里面,利落的抱起周雨背在身上,转身让王乐扶起宫智伟,猫着腰往前走。
等出了帐篷的视线,冯跃的速度提起来,背着周雨小跑着往前走,但是天色昏暗,想要辨别他们进来时车轮的印记已经很难了,只能走走停停。
更何况宫智伟只有一条腿能用上力气,王乐带着他速度也提不起来。
跑了一会,冯跃体力下降,喘着粗气,觉得胸口就要炸开了。
“冯哥,你来扶着宫哥歇一歇,我背一会吧。”
冯跃把周雨放在王乐背上,三人几乎不停的往前跑。
“这姑娘都折腾成这样了怎么还不醒,真是要……累死小爷我了。”
王乐一边往前跑一边啰嗦的发着牢骚。
不知道往前跑了多远,冯跃几人的体力持续下降,在高原上剧烈奔跑,胸腔痛的仿佛要炸开,两条腿像灌铅一样沉重。
“不,不行了,小爷得歇一会了……”王乐把周雨放在地上,自己瘫软在旁边,实在是跑不动了。
这一路上都是草原,连个掩体都没有,这么得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冯跃回头看看,已经跑出很远了,稍微歇一下应该没事。
看着躺在地上的周雨冯跃有些担心,那个刀疤男说了,这剂量最多再昏迷一下午,但是现在已经晚上了,周雨还是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宫智伟摸了摸周雨的颈动脉:“波动正常,估计就是身体弱,药剂还没过去,再等等吧。”
话音刚落,周雨嘤咛一声,皱着眉很难受的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三个男人都守在身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周雨捂着头想坐起来,但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你这死丫头,我们药效早就过了,就你一直不醒,害的小爷跟冯哥逃命都得背着你,没被他们打死不说,差点被你累得去见阎王。”
王乐背着的时间最长,高原上本就缺氧,又是跑又是背人的,他嘴唇已经有些发乌了。
“咱们跑出来了?”周雨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懵。
冯跃坐在地上歇气:“不算彻底跑出来,大家歇一会还得尽快走,不然……”
话没说完,身后车灯就亮了起来,王乐一骨碌爬起来,嘴里开始骂娘。
“这踏马也来的太快了吧。”
冯跃一把拉起宫智伟:“还看什么,赶紧跑啊。”
“不能跑直线,往林子里进。”宫智伟瘸着腿往树林里钻。
周雨眼睛还发晕呢,被王乐拽着踉跄的往前跑。
对方开着车,速度很快,但是冯跃在他们下车之前,就已经带着大家进了树林,里边不能开车,就算要追也是徒步,大家还有一丝希望。
但是地形并不熟悉,只能盲目的往前跑,还不敢进的太深,毕竟是原始森林,要是跑到中间很容易迷失方向,到时候要再走出来就更不容易了。
“在那呢!快追!”
身后脚步声急促,四个人相互搀扶着,脚下的速度一刻不敢停,身侧的树木急速后退,冯跃觉得这一定是这辈子最惊险的时刻。
“砰!”
子弹从脸颊擦过,在树干上打出一个洞,冯跃心跳一停,也不敢回头,只能拉着宫智伟加快了脚步。
“站住!”
“龟孙的,小爷非得让这帮孙子付出代价!”王乐哪怕被追赶的狼狈至极,也不放弃嘴上占便宜。
“砰砰!”
子弹打在脚下,溅起枯树枝溅在腿上,周雨一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被王乐捞起来,几乎是半扶半抱的往前带。
明月在头上高悬,清冷的看着森林里发生的一切,四个人被穷凶极恶之徒追赶,像走投无路的苍蝇在树林里乱转,枪声乍响在身后,那些人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爆发出卑劣的嘲笑声,仿佛将他们当成了猎物。hΤTpS://WWω.sndswx.com/
“快点跑啊,不然下一枪,老子要打在小娃娃的屁股上——”
周雨一手拎着扎西,即便自身难保也从没想过要先抛弃掉它。
“唔!”
“怎么了?”
宫智伟听见冯跃一声闷哼,紧张的问道。
“没事。”冯跃左胳膊颤抖,垂在身侧,右手扶着宫智伟往前跑。
温热的血顺着胳膊流下,子弹擦过的灼痛感让他面色苍白,但是没有发出一声哀嚎,大家都在逃命,不能因为他的中伤而分心,要是被抓到肯定比这一枪还要惨痛。
豆大的汗珠扑簌簌的落下,冯跃咬紧牙关,只希望尽快找到一个能藏身的地方,大家体力都支撑不住了,再跑下去很容易因为高反引起一些列并发症,到时候这地方如此偏远根本来不及送医。
折磨他们的不止有身后穷追不舍的恶人,还有体力的极限,有饥饿和疲惫,有无休止的紧张,让神经绷在一起,以及不知道何时才能安心的恐慌。
冯跃快速失血导致面色惨白,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灰败,脚下逐渐虚浮,搀着宫智伟的手开始脱力,速度不受控制的慢下来。
“你怎么了?冯跃!”
宫智伟看着身边的人往前栽倒,去扶着他的时候,摸到了满手湿润,诧异的看着冯跃。
“你中枪了?!”
大家围过来,冯跃靠着树干,左手的剧痛已经让他半个身子都感到麻木,微微颤抖,连举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先走,我跑不远了,别管我了。”
“不行,你留下就是死路一条。”
那些人杀红了眼,只要放任不管,冯跃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这片原始森林里。
子弹密集的打在身边,树干碎渣飞溅,王乐拉着周雨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紧张的看着那些人端着枪往前逼近。
“咱们兄弟一场,也算是死在一起了,这壮烈的死法小爷我也真是没想到啊!”
正当他们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四面八方传出山地摩托的声音,迅速朝中间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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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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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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