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成婚之后你们是要搬出去单过的,那么这里头内情也就自此与你们无关了。”祁欢却不打算与她深讲这里头利害,“我大哥哥该受的罚也都领了,以后只要你们安分守己,自然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去寻你们的麻烦。”
她示意星罗过来帮着把袁氏扶起来。
至于袁氏事后会不会去和祁元旭说起这些话,她是无所谓的。
祁欢亲自领着,把袁氏送出院门。
祁元旭一声不吭,领了袁氏便要转身离去。
祁欢却突然出言叫住他:“今日之事,大哥哥恨我吗?”
袁氏闻言,便是头皮一麻,身子微微一个颤抖。
祁元旭咬咬牙,是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来正视她。
他脸上,也并非全无怨愤之色,冷冷的道:“你是为着三弟,你们才是亲骨肉,血脉相连,我无话可说。”
今天的事,是祁欢先挑起来的,带着人过去抓了他一个现形。
要说他心里毫无怨言,那就太过虚伪。
而祁欢本也不是为了求他谅解的,闻言,反而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便就好。”
说完,就率先转身进了院子。
祁元旭盯着她的背影,眼中光线明明灭灭的变化。
袁氏从旁看在眼里,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忍了许久,方才试探着扯了扯他袖子,轻声道:“大公子……”
祁元旭的思绪被打断,便立刻收了眼中戾气,转身拉了她的手:“走。”
带着人,径直回二院他自己的屋子里收拾东西。
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袁氏看他吃力,就赶紧扶他坐下,自己动手帮着他收拾,一边却难免忐忑的道:“大公子这就要搬出去?这样……不太好吧?”
祁元旭一脸的沮丧,苦笑道:“弄成这样,我还哪有脸继续留在这侯府?”
他再是没出息,也是要脸面的。
一念之差也罢,蓄谋已久也好,做了那件事之后,他与祁元铭之间的兄弟就完全没法做了。
俩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是个斜对门……
这日子可是一天也没得过。
袁氏依旧觉得他就这样草率的搬出去不妥,有心想讲些道理劝一劝,这事儿好歹要去和长辈打声招呼,又觉得自己这身份也没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且在犹豫为难之时,却是金妈妈从院外走了过来。
袁氏认出她是杨氏身边的那位管事妈妈,登时停下手里的活计,局促的站直了身子。
祁元旭反倒无所谓了,佝偻着脊背坐在床榻上,只是抬眸看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金妈妈没进他这屋子,只站在门槛外面,语气公事公办,喜怒不形于色:“夫人差遣奴婢过来传个话儿,她说袁氏可回鱼尾巷的宅子备嫁,但是谨慎起见,这段时间大公子若是不想继续住在家里,那便请您暂且委屈些时日,住到太学去。”
斜对门的祁元铭去了岑氏那,一直没回。蜀南文学
她侧目看了眼那边,意有所指:“以前的事,大家都是口说无凭,已经翻片儿了。可是您得罪了人,从今以后更当谨言慎行,一定不能再给人当场拿住小辫子了。”
祁元旭神情一凛,背后猛地爬上一层冷汗来。
袁氏那里,也是捏着手指,一阵的紧张。
金妈妈看向她,倒是略缓和了几分语气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要脸面的,大公子的婚事还是办在府里,夫人作为嫡母,会出面代为张罗,回头等找人算好了日子,自会告知二位。另外,鱼尾巷的那个宅子未免寒酸,夫人会重新给大公子置办一处院落,办完了喜事,你们次日搬过去即可。房契地契,连带着给大公子备下的一间铺面和二十亩京郊的田产,届时也会一并交予大奶奶。”
过多的客气话,也不需要多说。
杨氏做这些,也是为了她自己和整个祁家的面子过得去。
至于——
祁元旭两口子领不领情,她完全不在意。
袁氏也不敢接茬。
祁元旭却深知这一切的安排都没有他自己半分置喙的余地,只可有可无道:“好。金妈妈替我谢过母亲。”
金妈妈颔首告退,也再没有后话。
祁元旭又坐了一会儿,看袁氏将他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喊了等在院子外面的书童进来,打发他先把东西搬去装车。
他自己,则是整了整衣袍,往祁文景紧闭大门的书房去。
袁氏不安的叫了他一声:“大公子……”
祁元旭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我要离家,总得去当面跟父亲交代一声。”
他拨开袁氏抓着他衣袖的手,径自过去敲开了祁文景书房的门。
祁文景开门让了他进去,父子俩倒是单独没有在一起待太久,祁元旭便退了出来。
袁氏拎着最后的包袱,另一手搀扶着体虚的他离开。
大门口,车马已经备好,祁元旭的私人物件单独装在一辆马车上,无非就是些衣物和笔墨纸砚之类,再就是这些年他积攒下来的一些银钱。
马车上,袁氏虽是有一肚子的话,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一直踟蹰不敢贸然开口。
祁元旭霜打的茄子一样,则是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他让车夫先送了袁氏回鱼尾巷。
一直到马车在巷子口停下,他方才睁开眼。
袁氏局促的也还坐在马车上,神情惴惴不安的盯着他的脸。
祁元旭想了想,拿过袁氏最后替他带上车的放置贴身衣物的那个包袱,取出里面的檀木盒子递给她。
他的东西都是袁氏帮着收拾的,她自然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祁元旭所有的家当。
震惊之余,袁氏只是愕然瞪大了眼睛,一时迟疑着没敢去接。
祁元旭拉过她的手,强行把盒子塞给她,这才催促:“回去吧,后面马车上的东西都先放你那,我父亲和嫡母都算言而有信之人,他们承诺之事都会兑现,回头等家里的宅子置办好了,东西再都搬过去。”
袁氏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盒子,却依旧是没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寸一寸慢慢的重新抬头看向祁元旭,艰难问道:“你信我?”
她问的郑重其事,手指攥着那个盒子,明显用力过猛,指关节都掐得苍白。
祁元旭却是无所谓的扯着唇角笑了一声:“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算你卷这些东西走了,父亲也不会看我饿死在外面。反正我也是没出息,以前他们都逼着我上进的时候,我过的也没意思,现在就更无所谓了。”
他是读过书的,很多道理,余氏和余姨娘不懂,他其实是明白的。
就算他是长子又如何?除非是他父亲这辈子都生不出嫡子来,否则任凭余氏和余姨娘怎么折腾,最后做的都是无用功。
而叫他去下狠手,动他父亲的嫡子,他又没那个胆气和狠心去做……
偏就余氏和他姨娘还一味地逼迫他要努力,要上进,将来要撑得起一家之主的身份和地位来。
他就是没出息,就是不成器,怎么就不能做个堂堂正正的废物?
现在被从家里赶出来了,反而一身轻松。
两辆马车一起停在这巷子外面,难免有些惹眼。
见着袁氏一直不动,祁元旭就又挥手催了催:“回去吧,我最近不能再过来了,回头等家里定好了日子,我嫡母应该会派人过来操持婚事相关的一切事宜。”
袁氏的眼泪,这时候终于开始一颗一颗的落。
砸在手里的木盒上,她又连忙抬手去擦。
等把脸上抹干净了,她才宝贝似的抱着那盒子下了马车:“那我等着你那天来接我。”
祁元旭点点头。
袁氏左右一看,见着街上已经有人驻足观望,就也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进了巷子里。
祁元旭的书童安排祁家跟来的人留下,帮着把后面那辆车上的行李都先搬去袁氏那里,他自己则是上了马车,陪同祁元旭回太学安置。
这边侯府之内,余氏姑侄二人从祁文景的书房回到福林苑,就再没顾得上去管祁元旭那边的动静,甚至连他已经火速打包搬出去了都毫无所察。
余姨娘之前被杨氏看管住,有日子没来余氏这里,这会儿就捏着帕子坐在她屋里一个劲儿的哭:“姑母,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啊?表哥要真把旭哥儿赶出去,那以后我和旭哥儿还有什么指望?当初可是您哄着叫我嫁过来侍奉表哥的,说什么这整座侯府将来有朝一日都是咱们的。我忍了这么多年,如今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杨氏那悍妇磋磨……我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
余氏那里已经闷了许久没做声。
一边想事情,一边满眼嫌弃的盯着她看。
奈何余姨娘现在是一门心思的只想给自己要说法,哪里会去管她的脸色。
她这里哭哭啼啼好半天,见着余氏一直不接茬,终是忍不住凑过去:“您倒是说话啊?现在可怎么办?表哥现在还要逼着旭哥儿娶那个袁氏……”
余氏嫌弃的一把将她推开,压着嗓音怒斥道:“那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哭?还不赶紧想法子结果了那小贱人?”
“啊?”余姨娘这半辈子只知道拈酸吃醋,使点小手段来争宠,她最大的能耐也仅限于打骂下人出出气,手上几时沾过人命?
听着余氏这是叫她动手去杀人,她整个人都错乱不已:“您叫我去?我……我怎么……”
余氏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不是跟了旭哥儿有段日子了嘛,她那里必然会有一些旭哥儿的物件,这不就是现成的由头?便说她是个骗子,偷盗了家中财物,绑去衙门。”
余姨娘却是一脸抗拒:“这……老侯爷最是好面子的人,我要闹到官府去,事情还不得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老侯爷还不得恼了我?再者说了,那妇人又不是个哑的,真把她拉去过了堂,她再把和旭哥儿的事往外一说……旭哥儿的名声以后也彻底完了。”
她满以为这老太婆是脑子糊涂了。
却见着余氏阴恻恻的冷笑了一声,胸有成竹道:“说你是个蠢货你还不承认,京城里的衙门多了去了,你绑了她直接送去大理寺给老三。”
“三爷?”说起那位不近人情,连老侯爷都拿他没辙的三爷,余氏就更是不想招惹了。
余氏道:“他再不济也是姓祁的,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自己尚未议亲娶妻呢,家里侄儿再闹出养外室的丑闻来,他难道想打一辈子的光棍?何况,他与家里虽是不睦,和老大之间总还是有情分在的,这个忙他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余姨娘对她的话虽是将信将疑,奈何余氏一直催促,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起身。
战战兢兢的正待往外走,又想起祁文景之前说的话,便又折回来,再问余氏:“姑母,你说表哥是不是在吓唬咱们?他到底是老侯爷的长子,虎毒不食子,老侯爷就是再不待见他,这爵位……他还真想传给二房的不成?”
余氏心里其实也一直为了这事儿在嘀咕。
祁文景不是个会信口开河的人,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再综合这些年祁正钰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以及家里种种,余氏很恐惧的发现祁文景所言——
居然都是有迹可循的。
虽然两个都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如果让她选,她还是希望祁文景继承爵位。
二房那个有出息是有出息,但也更有主见,只跟祁正钰亲近,眼里根本没她这个当娘的。
将来若是叫他当了家,自己这个所谓的太夫人,只怕也依旧还是得看岑氏的脸色,当不了家的。
但是还好,爵位继承的事,祁正钰说了不算,得过御前那道关!
“真的假的跟你有关系,还是你能做的了主?”她也是厌烦了余姨娘在她面前唠叨,冷下脸来打发了对方,“先去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再说。”
余姨娘吃瘪,又不能与她顶嘴,只能不情不愿的出来了。
结果刚进栖霞园的大门,还没等往自己的夏月轩去寻人手,迎面就看到一双鞋头点缀了珍珠的绣鞋凭空出现在视野里。
余氏神思不属,木愣愣的抬头,映入眼帘却是一张清冷的,又明显带着恶意表情的年轻面孔。
这阵子她每日往杨氏院里站规矩,每天都要见祁欢好几次,也吃了不少祁欢的苦头。
何况——
现在她还是被这丫头莫名其妙的堵了。
余姨娘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想也不想的就要转身跑,不想把守院门的两个婆子却直接迎上来,一左一右把她拿住了。
“你做什么?”余姨娘惊呼起来。
祁欢走过去,冷冷的道:“我本来也不想动你的,但是看你这样子是这辈子也不会再长脑子了,与其这样,就别留在府里惹是生非了,我给你寻个地方,你直接颐养天年去吧。”
跟余氏和余姨娘这种人斗心眼,实在是吃力不讨好,两个蠢货,只会不断的制造麻烦。
余氏当然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越发不可思议的尖叫:“你凭什么动我?我……我是你庶母,是长辈,就算要处置我也轮不到你!”
祁欢懒得与她废话,直接挥挥手:“那你就去找比你位分更高的长辈告状去吧,什时候时候找到了人替你做主,没准也就把你放回来了。”
金妈妈走上前来,拿布巾绑住余姨娘的嘴巴,带人直接抄小路把她从后门送了出去。
园子里凭空少了这么个人,自然不可能谁都不惊动。
余氏寻过,祁云歌也闹过,都是祁文景出面善后,她们怎么追问,就一个解释,余姨娘因为儿子的事伤心过度,突然病倒,为了不耽误府里办喜事,他做主把人送去安静的地方养病了。
因为是他出的面,余氏如今拿他没辙,祁云歌就更不敢忤逆他,这事儿就暂且不了了之了。
杨氏给祁元旭大婚选定的好日子是三月二十六。
虽然时间上十分仓促,但好在是被种种原因限制,这桩喜事本来也不能大办。
之所以给他办——
也仅是遮掩家里的丑事,不想把他谋害兄弟的隐情暴露出去,叫外人看了祁家的笑话。
横竖他就是个庶子,又众人皆知祁文景家里妾室和一双庶出的儿女经常没大没小,不得杨氏这个正室夫人的待见,现在祁元旭娶的妻子也无甚背景,家里给他简单操办了也无可厚非。
当然,他婚事成得这般突然,多少也会惹人揣测这中间是有什么隐情,但是猜来猜去拿不到切实的把柄和证据,流言也很快烟消云散。
杨氏对外的说法是袁氏是从外地一个远方表亲那里嫁过来的,家人都不在京城,就将她安排在城北新置办的那座宅子里出嫁。
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喜娘嫁妆什么的也都是杨氏叫人准备的。
然后大婚当天一大早,祁元旭就踩着吉时从侯府这边带人过去迎亲。
家里办喜事,祁文景的同僚,以及祁家的亲友自然全部通知到了。
这毕竟是家里男丁娶妻,就连一向和娘家不怎么亲近的大姑奶祁文婧都带着一双儿女回来了。
余氏看不上这个孙媳妇,又闹起来,装病躲在福林苑不见人。
杨氏忙不过来,便是祁欢出面去陪的这位身为将军夫人的姑母和表妹。
然后她这边一通忙碌下来,等再回头,却发现一直跟着她的祁元辰不见了。
“小少爷刚去那边席面上拿了一把糖果,然后出了园子,好像是往前院去了。”问了一圈,总算是从往花园里送水的一个小丫头那里打听出了一点线索。
虽说是在自己家里,可是今天客人多,就单是家里也不全是好人。
祁欢心焦不已,赶紧带着云兮一路寻了过去。
一路走,一路找,一直找到大门口也没寻见人。
而彼时的大门口,祁文景这个喜主亲自迎客,正忙的焦头烂额,跟着他帮忙的管家却欣喜提醒:“世子爷,三爷回来了。”
不止是祁文景,就连刚刚登门的客人也都齐刷刷回头看去。
就见一顶官轿落下,穿着一身便服锦袍,丰神俊朗的祁三爷下轿走了过来。
祁文景和杨氏都知道祁文晏不愿意回这个家,所以虽然也送了帖子去大理寺给他,却真没指望着他会回。
这位祁三爷,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只他为人冷淡,很多人平时想要巴结都巴结不上。
今日在他家里遇上,众人不免纷纷主动上去寒暄。
祁文晏虽是反应冷淡,但应该是碍于家族颜面,倒是耐着性子应付了一遍。
之后,祁文景就拽了他,转进了通往大花园的回廊上:“你公务繁忙,我跟你大嫂都知道,送了请柬过去给你也只是为了做给外人看的,你倒也不必特意回来。”
祁文晏长身而立。
他与祁文景站在一起,鲜见的,表情都不那么冷酷刻板了,这时候唇角甚至扬起了近乎可以理解成顽皮的一点弧度来……
突如其来发问:“近日的这场风波,又是因为我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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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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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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