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合胃口?”
陆寅说了两遍,锦泱才从恍惚中回神,她下意识吃了一口,避开陆寅眼神,“也不知城外灾民如何了?韩年有没有按我说的去做,范洛那人滑头的紧,就怕发现些什么……”
“杀冷蝶那晚,韩年在锦衣卫联络点留下官袍和一封书信就走了。”
锦泱不免疑窦丛生,“为什么?”
陆寅慢条斯理的用了一点红枣粥,大抵是有些甜不合口味,吃了两口便被他放下,一顿早餐他只随便夹了几口翡翠菜心便放下筷子,他用帕子擦了擦手,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知,信被锦衣卫的人拿走了,想来卫指挥使应该知道……那日玄鹰与他算得上两败俱伤,可能是觉得失了面子吧。”
可能不单是失了面子,锦泱觉得问题大概率还在她,只是不知道那信里会不会同二哥提及那日之事……
但愿那韩年做个守诺君子!
锦泱愤愤的想,若是他把那日之事告诉二哥,她非要让韩年好看不可!
还有……那五万两的银票如何了?
五万两不是五两,锦泱难免有些急,“那我给他的证据呢?”
陆寅身子忽然往前一探,伸出手指,就要碰到锦泱脸颊,她往后躲了躲,却被陆寅按住,“别动。”
他手指落在她脸颊上,轻拂一下,一枚软糯的米粒粘在陆寅指腹上,他收回手,将那米粒放进自己口中,一粒米,也咀嚼半晌才道,
“银票吗?没找到,不知是锦衣卫搜走了还是韩年拿走了,不过泱儿不必烦恼,我已经另想了办法,范洛早在几日前便开始救治灾民,城外如今已再无流民。”
锦泱红了脸,也没了胃口,从椅子上一跃而下,匆匆往书房跑,“我去给二哥写信!”
陆寅的心跟着她一跳,见她无碍,良久,吁了一口气出来。
自己还都是个孩子,哪里有点做娘的样子?
他平展开臂膀,搭在椅背上,幽沉的眸光中带着几分犹豫,望着廊下渐远的背影,倏而抬手,院中垂柳无风自动,几条柳枝突然从中而断,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直直朝窗飞来,如被磁铁吸引般,黏在陆寅掌心。
他用手捋了捋柳条,开始在手上编着什么,像是手环又像是锁链。
少倾,一枚柳条编的双环出现在陆寅手中,双环中间相连,他试着扯了几下,坚韧不可摧。
编好,陆寅拎着双环起身,往书房而去。
正巧,锦泱才将信写完,还未封漆,见陆寅进来,手间动作快了起来,陆寅越走近,她越慌张,塞了几次才把信纸塞进信封,也顾不得整理平整,信封之上鼓了一块。
陆寅一声轻笑,“别忙,我不看。”
锦泱抬眼,似乎在分辨他说话真假,但见他眉目开阔如远山,笑意直达眼底,便不由放松下来。
但愿是她想多了。
她将信好生折好,点了火漆,递给陆寅,“有时间叫人送出去,是递给附近跟着的锦衣卫也行,或者你让人送去给二哥也可。”
陆寅唤了一声玄鹰,“可听见了,送去给锦衣卫。”
锦泱心防又放下一层,殊不知陆寅背在身后的手指轻点两下。
玄鹰捧着信出了门,房门闭合之际,略有隐忧的回望,这几日他总觉得干爹的状态不对,那日月下,又险些犯了心魔,如今连娘写个信都要在背地防着……
屋内。
陆寅一手背着,绕到桌案后从背后拥着锦泱,“都说女子有了身孕惯爱胡思乱想,往日我没什么感觉,现在可算知道了,泱儿在忧思什么,夫妻之间,大可直说。”
锦泱被他柔情所惑,犹豫片刻便道,“我说了那你也要说实话!不许骗我!”
陆寅笑了笑,“行。”
“我在想你会不会喜爱这个孩子?”
陆寅当真没骗她,直言不讳,“我啊……可能不会。”
锦泱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转过身,回抱住陆寅的腰杆,“那为了我呢,不是都说爱屋及乌?没这个孩子,我该如何当太后?难道你往日里对我说的都是假的?”
自己成日里与他厮守,断不可能出现混淆血脉的误会,自己也多次提及,想要生子做太后……他一直纵容,为什么真有了孩子又不开心呢?
“我是真的假的,泱儿会感受不出吗?至于太后之事,我会为你寻来适合的婴孩,不必忧心。”
“陆寅!这是你我的孩子,是你我二人相融相爱的结晶,若我只想做太后,我还不如直接笼络赵景煜!”
陆寅剃她一眼,“你不正是知道他隐疾无能才来寻我的吗?”
锦泱彻底从他身上挣脱,踉跄退步。
陆寅紧逼上前,以手垫在她的腰上,没让她磕在桌角,动作温情,可言语却冷,“泱儿调皮的紧,当本座不知,你伺候男子穿衣是多熟练,哪怕是繁复的龙袍亦不陌生,你知道多少个夜,我都想活剐了小皇帝?”
锦泱哆嗦着,如坠深渊,“你……怀疑我与他有私情?”
“那泱儿同为夫说说,新婚夜时,他没踏进洞房半步,你是如何得知他不行的?”
陆寅曾将他们在宫外之事查了千百遍,但到最后,也并无逾矩之处,但这些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为何知道,必是婚前有所接触。
为何会整理龙袍,也定然是赵景煜曾宽衣解带。
有时候连伺候起居都熟练的很。
锦泱舌尖发苦,她以为她会哭,但大抵这两日哭多了,泪便没了,她颤抖着叫出陆寅的名字,“陆寅……”
陆寅把她抱一抱,“好了,都过去了,是我不对,不该说这些惹你生气。”
陆寅道歉很快,但恶语所插在心口的刀却不是一句‘我不对’就不疼的。
锦泱使出浑身的力,推在陆寅胸膛,“你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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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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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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