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刘家亲族上下打点,屈县令不一定会同意重审,可太守陈咸着人快马加鞭,亲自过问了刘演大案,屈通无奈,只得安抚了曹德,漫不经心筹备重审。
又是一个艳阳天,渔舟唱晚、晚霞漫天,姬麓瑶玲珑多娇,静坐在竹林下、池塘边边、霞光里。
姬麓瑶在天光里吹奏玉箫,红玉透灵,黄鹿智巧,萧声缥缈,悠扬婉转,果然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刘钦租了一处院落,庭院深深,刘家一家人都去县衙了,只有刘黄带着仆人丫鬟,留在家里,照看无病、刘秞、刘伯姬这三个小娃娃。
此刻仆人带着刘秞出去玩,刘黄静静睡着,自然是无病又点了穴位,以防被刘黄发现。
无病终于有了机会,轻轻靠近姬麓瑶,分隔不足数个时辰,可心有所恋,直叫望穿眼眸,无病凝神望着,隔着花丛欣赏曲声,凝望着秀雅的美姬,锁骨精致,好似无暇的白玉栏杆,肌肤光亮,仿佛映日的鎏金壁画。
姬麓瑶神情有些哀伤,红唇吻赤箫,蓝裙映黄鹿,玉箫通体红润,缀着一个黄色鹿形玉佩和一个红色同心结。
箫声凄婉,直通灵魂,无病不由叹息,“吾有相思无处寄,吹箫寻人望断肠。”
姬麓瑶收起玉箫,扭过头去,“又偷看我?”
“一念在心头,辗转昼夜愁,你为何而哭?可是思念情郎?”
“呸,瞎说什么,我想家了。”
无病心中且喜且惑,跳到姬麓瑶身侧,仍不死心,“斯人远去,昨日之事不可留。”
姬麓瑶抬头看天,“瞎说什么?别瞎猜。”
无病浅浅笑起,“我大哥的案子,昨日审理了一天,今天又是一天,我猜曹家依旧会死咬,不过他们的理由已经说了差不多了,无非是这些人证、物证罢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威?”
“就在今夜吧!”
姬麓瑶来了精神,“大戏开始了,那你怎么去?”
“所以我来找你帮忙了!”
“哦?”
无病眨眨眼,“你想看看我装少女的样子不?”
“咦,变态!不过好有趣。”
无病扭着身子,探出兰花指,神态幽怨,嗓音娇嫩,“讨厌。”
姬麓瑶哈哈大笑,拍打胳膊,“咦,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肉麻死了,不过你这女声很诱人啊,你竟然会口技,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奴家会的多了,渔猎占卜、求医问卦、吹拉弹唱、歌舞优伶,全都略懂一些,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小娘子,怕不怕?”
姬麓瑶拍下无病的手,“哼,这不把我从山里拐到你家来了,你得让我衣食无忧,一生的依靠就在这了!”
此话一出,无病心花怒放,“自然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姬麓瑶有些懊悔自己口无遮拦,“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娘子,你是什么意思呢?我养你,你放心好了。”说着探出二指端起姬麓瑶下巴。
“呦呵,你属蛇的,给你来一棍子敲打,你就爬上去。哼,该是我调戏你呢。”反手托着无病的下巴,“陪大爷我睡一觉吧。”
无病变回男声,一脸严肃,含情脉脉,“嗯,固所愿也,求之不得。”
姬麓瑶慌忙跳起,“咦,我不是真让你陪我睡,好了好了,咱们商议下审案的计策。”
无病哈哈大笑,搂着姬麓瑶肩膀,“我已计划妥当,咱们好好看夕阳,来,咱们唱诗词,我看你会不会。‘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你来接下句!”
“嘻,小看人,这是诗圣的名作,名曰《客至》,下句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说完姬麓瑶挑挑眉毛,“很简单的。”
无病嘿嘿笑起来,“你说得哦,为我开门,本客至也.......”
姬麓瑶愣住了,旋即脸红,“呸,以为你转性了呢,也不害羞,好端端的诗都被你污染了。哼!来,我为你开,让你和天光云影共徘徊。”
说着一把推开无病,无病扑通一声翻身跌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姬麓瑶咯咯大笑,“刚刚潭面无风镜未磨,小弟弟,你去磨镜子了吗?”
“呀,麓瑶,你也知道磨镜?”
姬麓瑶脸红,“你故意的,别曲解,我什么都不懂。”
无病拍水跃出水面,一把箍住姬麓瑶的腰腹,“磨镜子喽!”
姬麓瑶惊呼一声,二人同时落水,姬麓瑶扑腾水花,周身已然被水淋湿,姬麓瑶大叫,“松开,不然咬你!”
无病哈哈大笑,扑腾水花后退半尺,但见姬麓瑶长发沾着脸颊,衣服裹在身上,水珠滴滴答答垂在肩膀胸前,丝绸长裙本就纤薄,如今好似透体一般,姬麓瑶哎呀一声,连忙钻在水下,“好呀,让我穿上皇后的新衣,你故意的,不理你!”
无病哈哈大笑,“那还差一点,这皇帝的新装故事,我听过的,不过他日我为帝,必娶你为后。不过既然现在你就要皇后的新衣,我来帮你。”
姬麓瑶心中一颤,无病的话语格外认真,不像玩笑,似是爱情的宣言,又像承诺的宣誓,毕竟他本身就是皇族之后,又托生在舂陵刘钦家,大旗一竖,必有追随者。
这历史大势,姬麓瑶还是知道几分的,当今天子为刘骜,而后.......姬麓瑶不敢想了,心情郁郁。姬麓瑶板起脸,“不行,过分了,我生气了。”
无病笑笑,“瞧把你吓得,我就嘴上说说,我动都没动。”突然撩起水花,溅了姬麓瑶一脸,姬麓瑶羞怒,水花反击,二人在池塘中追逐嬉闹起来,姬麓瑶水性好,无病游泳技术强,二人好似天鹅斗青蛙,白鹭戏泥鳅,水花激荡,笑语荡漾在晚风竹林中。
鸟归城觉晚,比翼飞入花深处,香泛金卮。
鱼戏水知暖,一片笙歌醉里归,烟雨翠微。
天色黑暗下来,刘黄一觉苏醒,见‘无病’还在大睡,便合衣侧躺,手托着脸颊,目不转睛盯着‘无病’长长的睫毛,“哎,真羡慕小娃娃啊,皮肤吹弹可破,一根汗毛都没有,真是光滑。”
刘黄看着天上的星斗,“都这么晚了,爹娘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伯升的案子有头绪了没有,但愿太守勘明事情真相,还我弟清白。”
县衙大堂,曹德和曹夫人坐在一边,怒气凶凶,曹夫人喝骂,“曹德,你是不是给屈通钱给少了?你给了多少钱?还是你得罪他了?他怎么敢把你我扣留在这?”
曹德瞪了曹夫人一眼,“我为什么给屈通钱,天理昭昭,用得着打点吗?”说着瞪了曹夫人一眼。
曹夫人会意,可心中不快,“瞪我作甚,哼,那你就是得罪他了。”
曹夫人清清嗓子,“刘演奸杀我女,你得罪了屈通,刘钦和屈通还是多年的好友,刘家必然给了屈通不少钱,所以屈通才要给刘演翻案!”
曹德笑笑,“我看正是如此。”
曹夫人靠在柱子上,“岂有把苦主拘押在此的道理?这大晚上的也没有个人送水送饭!这都三更天了。哼,还敢锁死大门,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明天我一定修书一封,直达大司马,让大司马为我曹家做主。”
原来刘演的案子审了两日,第一日,曹德曹夫人二人述说事情经过,刘演回忆承认酒醉倒在曹姬房内做了恶事,可刘钦坚决不信,大骂刘演糊涂,刘演这才慢悠悠将自己记忆中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刘钦抓住刘演酒醉倒在床上人事不知一事大做文章,直言查验曹家遗留的酒菜,然曹家送来的酒菜并无不妥,双方僵持了一日。ΗtτPS://Www.sndswx.com/
第二日审案,曹德曹夫人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有想到刘钦建议将曹家的证人分开询问,太守陈咸旁听首肯,县令屈通根据太守命令,由刘钦逐个询问曹家相关的仆人、丫鬟。
刘钦有前段时间参与审理希贤居案件的经验,抽丝剥茧,询问蛛丝马迹,生生从几个仆人、丫鬟的嘴里,分析出是曹家人将刘演送到了曹姬房中,是曹家有意为之。
曹德辩白喝骂,刘钦不予理会,依旧对仆人丫鬟旁敲侧击,更是撬出来曹德和东野杏的隐情细节。
曹德和东野杏的事被供诸于大堂,直叫曹夫人大怒,侯军不计前嫌,也承认目睹了伍家大火当日清晨,曹德与东野杏同时出现在伍家的事。
刘钦凭直觉也凭借姬麓瑶的字条信息,直言曹德是要杀人灭口,唯恐与东野杏的丑事被刘演暴露于大庭广众。
这姬麓瑶的字条包含的内容自然也是无病告知分析来的,真派上了用处,假托玉女姬麓瑶之口,传给刘钦之耳,刘钦自是毫不怀疑。
太守陈咸对刘钦思路的缜密和巧言善辩的口才是大大的叹服,刘钦趁着庭审休息的间隙,密会陈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陈咸终于被刘钦说动。
太守陈咸自然不会独信刘钦的推测这一面之词,命人当即走访调查。半日的功夫,陈咸便得到禀报,舂陵城内的人对曹德和东野杏的事都耳闻过一些。
陈咸答应了刘钦请求,刘钦即时奉上珍宝礼物,陈咸这才后来于大堂宣布案情复杂,内含诸多阴私,派人到伍家废墟和曹家再调查证据。于是曹德和曹夫人被勒令扣留在大堂。
刘钦选择相信刘演,更选择相信神女姬麓瑶的判断和指示。为了救刘演,刘钦要玩一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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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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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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