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又说道。
在他的眼中,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自己的姐姐更加重要了。
“少爷最是为小姐着想的。”
听着他的一番话,紫苏也笑着附和。
“姐姐,明日我过来在你院中给你种一棵梨树吧,”费扬古被紫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立马又转移了话题,伸出手指,朝着院中的一个角落里指了过去,“就种在那里,好不好?”
“好,只要是你亲手种下的,想种在哪里都可以。”
婉宁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个弟弟很好,比自己从前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简直好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那我明天下了课就来给你种树,”费扬古兴致高涨,又继续同婉宁说道:“今日先生教了我一首词,我念给姐姐听。”
“好。”
婉宁也不拒绝。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弄晴时……弄晴时……”
一开始,费扬古还得意的背诵着,但是背到弄晴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接下来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分明是早春时节,竟急得整张小脸儿通红,十分的窘迫。
见他这样,婉宁笑着问道:“接下来,是不是: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对,就是这个。”费扬古一脸钦佩的看着她,“难怪人们都说,姐姐才是最具才情的女子,这世间,就没有姐姐不知道的诗词。”
“你也很厉害的,只是年纪比我小,所以学到的自然不如我的多,只要好好的学习,将来,你的才识一定会超过姐姐。”
对上费扬古那清澈的眼神,婉宁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从前,她像费扬古这样大的时候,若是在学校里学到了什么新的知识,又或者是认识了什么新的朋友,也会兴冲冲的回家去,同家里人分享。
只是那个时候,家里人的眼中,只有弟弟,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这些话。
渐渐的,她也就不再和他们说起这些小事了。
直到后来,妈妈有一天突然问自己,为什么不爱和她说话,她才发现,自己和妈妈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东西。
好像从自己的内心深处,对这件事情就已经有了排斥。
反而是现在到了这里,从这一家人的身上,她体会到了从来未曾体会过的亲情。
“姐姐,你怎么了,不高兴吗?还是坐在这里吹了太久的风,所以不舒服了?”
坐在她身旁的费扬古,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又赶忙问道。
听他这样问,婉宁回过神,这才忽而发觉自己的情绪在脸上表露了出来。
她敛了思绪,唇角弯起一抹笑,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到了你方才念的那首诗,最后两句实在太过悲伤,所以有些感怀。”
“方才那诗里提到,百花深处杜鹃啼,明天,我再给姐姐种一些其他的花儿,虽然姐姐没有养杜鹃,但是姐姐养了一对鹦鹉,等明年花开的时候,就变成了百花深处鹦鹉啼。”
费扬古不想让自家姐姐太过伤心,又赶忙转移了话题。
“好,等你明天将那些花儿都带过来的时候,我们一起种。”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小少年,婉宁忽而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太过贪心了些。
现在有这样好的弟弟守在自己的身旁,还想着过去的事情做什么呢?
她现在是婉宁,不仅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还为了婉宁而活着。
她应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
次日一大早,婉宁还是像往日那样,在院中散步的时候,忽而听得院外传来了说话声。
陪在她身旁的紫苏凝神听了片刻,才说道:“小姐,好像是少爷来了。”
“去看看。”
婉宁也听着像是费扬古的声音,便带着紫苏去了门口。
刚把院门打开,一个扛着一棵树的小少年,从门外闯了进来。
衣上、手上,皆是泥土,肩上却吃力的扛着一棵他手臂那样粗的梨树,树根上还带着不少的新鲜泥土。
一看就是他才去挖回来的。
在他的身后,平日里跟随在他身旁的小厮,也抱着许多的花苗,牡丹芍药,杜鹃玫瑰都有。
紫苏拉着婉宁,往旁边让了。
费扬古带着小厮,将那些花苗都放在了地上。
“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费扬古又对那两个小厮吩咐。
“是。”
两个小厮听了,当即退了出去。
“姐姐,你看这些花儿,你可还喜欢?”
等两个小厮走了,费扬古这才兴冲冲的看着婉宁,像是在等着她的夸奖。
瞧着这样的费扬古,婉宁灿然一笑,“喜欢,非常喜欢,你很用心,多谢啦。”
不管是哪个时代,小孩子做事,总归是想要得到旁人的认可的。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昨日里随意说出来的话,会被费扬古这样当了真。
“姐姐喜欢就好,”费扬古嘿嘿一笑,才说道:“我知道姐姐现在不方便见外人,所以就把跟着我的人都打发走了。”
“少爷,你将人都打发走了,这些树啊,花儿的,该怎么种?”
紫苏胆子大些,仗着有婉宁撑腰,便会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说过,要亲自给姐姐种花的,”费扬古得意的扬起下巴,吩咐道:“紫苏,你去拿锄头来。”
“是。”
紫苏得了命令,笑吟吟的走了。
费扬古又将婉宁拉着,到了廊下的矮栏旁,让她坐了,“姐姐,你就在这里坐着,告诉我,这花儿要种在什么地方就好。”
“与其你一个人种花,不如我们一起。”
婉宁回答。
“不行,若是被阿玛和额涅知道,又该担心了。”
她的话,当即便遭到了拒绝。
“小姐,少爷,你们就好好的歇着,这花儿,还是我们来种吧。”
紫苏拿了锄头回来,开了口。
“我说要亲手给姐姐种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的理儿?”
说完这话,费扬古便从紫苏的手里将锄头抢了过来。
见他如此固执,婉宁笑笑,道:“算了,由他去吧,紫苏,你再去找一把花锄。”
“是。”
紫苏点点头,转身去了。
“小姐,你要自己种花吗?”
紫兰看着她,问道。
“我现在的病,已经开始好转了,活动一下筋骨,反而是好事。”
婉宁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瞧着在墙角忙碌的费扬古,唇角噙笑。
小小的少年,拿着锄头,哼哧哼哧的挖着土,那模样,像是不知疲累一般。
等栽树的坑挖好了,他又将那棵梨树扛到了坑里放正,再用泥土将树根掩埋。
“弟弟,你怎么会做这些?”
看着他生疏的动作,婉宁的心里有些好奇。
像是费扬古这样的身份,本该不会做这些事情才对。
“我去问过花匠了,他们教我的。”
费扬古转过头来,远远的看着她,笑着回答。
闻言,婉宁点点头。
果然啊,这愿意用心的人,便是问着也会办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从紫苏的手中接过了花锄,站起身,也到了费扬古的身旁,在那堆花苗里拿了一棵芍药,“这里的花苗这样多,你一个人种的话,太慢了,我们一起种吧。”
“好。”
这次,费扬古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的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他多种一棵,姐姐就可以少种一棵了。
就在姐弟两人忙着种花的时候,院门却被人推开,突然的动静,引得姐弟两人都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
作者有话说:
费扬古念的那首词,出自北宋词人晏几道的《鹧鸪天.十里楼台倚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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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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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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