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明亮着,而且有越烧越旺之势。承明宫数千盏灯加上里里外外神策军的火把,足以把整个承明宫烧得灯火辉煌。
灯火愈亮,反衬着周遭愈发黑暗。长夜将尽未尽,极目向南望去,能听见通向皇城的宫道上,爆炸声一声比一声更近。
每一声,都足够震得满宫象箸玉杯一颤,火光在空气的激荡中瑟瑟发抖。这个时候的承明宫总会格外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除了倒在地上几乎了无生息的沈青绾,不论看得见或是看不见,都下意识向着声音传来的南方望去。
爆炸声是根音,喊杀声是和弦,血肉为音的舞乐在小小的四方宫城未知终止地上演。
一片死寂之后,张怀恩又恢复在殿中悠哉悠哉绕着圈踱步的模样。
“老奴知道太后娘娘在想些什么。卫茂良来了,娘娘又觉得自己有希望了,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拖上几刻钟,等河东节度使卫将军到了承明宫,自己就能逆风翻盘。”
陈太后沉眸盯着他,不说话,只听见她呼吸急促。
“不过,”
不说话就由着张怀恩继续说。
“娘娘可能不知道的是,卫茂良逼宫谋反,老奴为剿灭叛逆,一共派出了近五万神策军。且不说卫茂良能不能活着杀进承明宫。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活着杀进来了,再幸运一点,从老奴手中抢出了太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可是,他这一路杀进长安,又炸毁皇宫,事后陛下又会如何清算这位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呢?”
张怀恩自问自答,更像是添油加醋一般道:
“您知道,陛下素来与您不亲,对于甘受太后娘娘您摆布的皇后与太子,更是有一层隔膜。您说,当太子的母家终于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落在陛下手中,太子,可还保得住吗?”
“你胡说!”
被神策军两个兵士控制的太子依旧奋力挣扎着。
“父皇待我母后甚是亲厚,如今神策军谋反,我舅舅起兵勤王。父皇圣明,乃尧舜转世,怎么会像你这个狗奴说的这般不明是非。”
嘁!
张怀恩轻嗤一声,“别傻了太子殿下,陈卫两家令陛下不快多年,早就欲除之而后快。留您到现在,不过是找不到能取代太子的人,又忌讳卫茂良的军功。您要是不信,自己看看太后娘娘的脸色,就知道老奴说的是不是事实了。”
此时陈太后的脸色,确实很不好看。
张怀恩说得对,陛下与她素来不亲。他从小阴郁不喜与人接触,母子之间关系冷冷淡淡惯了。又因为婉淑妃的事,尤其是婉淑妃早产而死的事,陛下对她怨恨有加。这四十多年来,陈太后在前朝后宫布下了自己诸多的棋子,又控制了未来的一国之君太子,亦让帝后二党的矛盾愈发激化。
前朝当今,国事家事,重重叠叠的矛盾已让这对堪为天下表率的母子形同陌路。陈太后早就拿不准,在这场云谲波诡的棋局中,陛下究竟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甚至拿不准,最后会不会反手将她一军。
沉默许久的陈太后,突然挑眉开口问道:
“那兵马使,想要如何?”
张怀恩笑眯眯答:“老奴之前已经说过了,三条。第一,停止北衙禁军与神策军分立的打算。第二,等卫茂良来了,老奴出手解决这挥兵进宫的逆贼,娘娘不得插手。第三,河东军半数内附神策军,朝中不得有异议。”
又像劝慰一般道:
“当然啦,与此相应,老奴会扶助太子登基。太子母后已亡,秉政的就是太皇太后您。只要太后娘娘同意,一切的一切,今晚就会实现。明天清晨,坐在含元殿登基大典上的,就是太子殿下。”
陈太后忽觉不对。
“那皇帝……”
皇帝今夜会死在王朝贵的刀下。
张怀恩眯着眼向南方轻瞟一眼。按照计划,此刻的王朝贵,应该已经得手了。
“这就不劳太后娘娘担心了,老奴会把所有事情办妥。”
“太后娘娘此事不妥!”
太子从没停歇的挣扎打断了陈太后的犹疑。
“他们这是弑君,儿臣为人子,绝不能答应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说罢就要跪,被两名神策军的刀剑拦住了,央求的声音字字带上哭腔。
“请太后娘娘三思啊!”
“小儿不要插嘴。”
陈太后冷声打断太子,“哀家还有几处疑问。”
张怀恩从善如流,“请讲。”
陈太后玉指一点。
“储秀宫。”
随即冷笑,“早听闻兵马使大人与储秀宫敬王殿下的关系不错,张大人为何不立敬王殿下,最后选择了太子?”
“臣妾没有!”
再一次点到了丽妃头上,那一身浓烈的茜红色伏在地上不停地叩响头。
“臣妾肯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没有勾结神策军的举动。”
张怀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叩头如捣蒜的丽妃。
他确实有过立敬王的打算。但敬王此人,合作之后便觉得实在靠不住。他太聪明,脑子太灵光,向来属于骑墙派,瞻前顾后观望一阵子才肯踮着脚小心翼翼下水试试深浅。稍觉刺骨,拔腿便跑,临了还不忘倒打一耙。
哪有老实敦厚的太子使得舒心?
陈太后扬声再问丽妃。
“丽妃,哀家问你,敬王呢?你既然说敬王没有参与,此刻敬王又在哪儿?”
“臣妾真的不知,他说他去准备贺礼,可能是看到宫中有变,时时刻刻准备救驾吧。”
叩首叩得诚恳,额头上已经撞出了一块红肿。就连陈太后也不太拿得准丽妃是否知情。
丽妃额头砸在地上,忽地又补充道:
“娘娘,还有一事,请娘娘务要三思。这笔交易娘娘断断不能做,万一卫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太子失了依靠,今后的路只怕更加艰难……”
“行了!”
张怀恩径直打断丽妃的话,转而带上标志性的笑眯眯看向太后。
“太后您也看到了,老奴与丽妃并无勾结。”
确实如此。
如果一开始丽妃的叩首最多让陈太后半信半疑,等到丽妃说出请她三思的时候,陈太后心下把这个可能性提到了八成。
因为张怀恩立的不是敬王,她在拖延时间。
随之而来的抉择是,她要不要接受张怀恩提出的交易,放弃几乎毫无胜算的卫茂良,甚至放弃自己身为皇帝陛下的亲子,来换取太子与自身的安全,以及权柄。
再不亲也是孩子,亲生的儿子。她一生诞育过两个儿子,一个势成水火,连育都谈不上,另一个的命运,就要在此刻,轮到她来抉择。
再考虑一下?
太子哭着的央求声被隔绝在意识之外,眼前朦胧的灯火摇晃,没之前那么刺眼了。
天快亮了。
他们已经僵持了整整一夜,对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来说,确实差不多走到了极限。
骚动也就是此刻从宫外响起。先是很细很乱的兵器撞击声,紧接着,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快要淹没这僵持一宿油尽灯枯的宫宴厅。
最后,“嘭”的一声,承明宫宫门被撞开,木门轰然倒地,主殿外用尽全部内力催动的嗓音嘶哑而决绝。
“微臣救驾来迟,请太后太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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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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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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