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地牢的时候,宇文云策皱了皱眉头,明显有些不适,这里面的情况比天牢都差上太多。但他没有停住脚步,只是平静地跟在带路的官员后面朝前走着。
地牢里阴暗潮湿,时不时跑出来一只老鼠,角落里也依稀能见到死老鼠的残肢。
里面的犯人大都蜷缩在一块互相取暖,好些人瘦骨嶙峋,见到这样大的阵仗也只是木愣地看着,没有任何举动。
宇文云策暼了一眼这些人,看样子这些应该是滨州以前的罪犯,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判罚,所以留在了这里。
地牢里的情况实在不好,即便是在冬日里都还有一股明显的恶臭,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味道,混杂着各种污秽气息,让人感觉光是走进去都得付出莫大的勇气。随着路程的深入,这股气味也越发明显,让人从心底感到恶心。
“皇上,您身体才好一些,不如便将齐安带出来问话。”
舒琛跟在宇文云策身后说道。
宇文云策默默地看了舒琛一眼,微微一笑。
“朕还没那么脆弱了,不至于。”
说完便继续朝前走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其他官员见状也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齐安的牢房在最里面一间,宇文云策一路走来,目光扫过两旁的牢房,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犯人,还有好些见到他后直接跪下来申冤或是求饶。
这其中不乏熟识的面孔。宇文云策知道,这里关着的肯定是这次刺杀案所牵连出来的人,看这架势,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主子卖了。
其中最引他注意的便是他那个外甥女陈芸。陈芸大概是一早就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等在了牢房门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宇文云策也并未做什么理会,只是扭过头看了一眼,然后便直接离开,甚至都未曾停留片刻。
等下他自然还会来看她。
因为前面几次逃脱的事迹,各级官员们对齐安自然是提防了再提防。不仅又上了桎梏又戴了木枷,甚至就连手筋都被挑断,双腿更是被直接打折,日常吃喝都由牢头直接喂进去,身上也是肮脏不堪,完全没了以往的气质。
两条铁链将木枷吊在空中,高度不高不低,正好够齐安跪在那里。他的双手也被这样掉着,可以说是动弹不得。现在无论对他做些什么,他都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大概是因为整日得不到休息,齐安看上去疲惫不堪,甚至就连宇文云策走到了他跟前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终于,他注意到了前方的影子,缓缓抬起头来,惨白地笑了笑。
宇文云策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官员和侍卫。
“你们都先在外面候着吧!朕想单独跟他说说话。”
“可是皇上.......”
元谦有些着急地说道,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宇文云策打断。这些年来他也听说过这个齐安的事迹,几次三番逃过了京城上下对他的调查和围剿,颇有一番本事。而今宇文云策的伤尚还未痊愈,他怎么敢放心留他们两人在这里?
“他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着?”宇文云策冷冷地说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齐安身上,“你们当朕是废物吗?”
元谦和舒琛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便带着其他大小官员一并离开。
“是,末将遵命。”
宇文云策一直看着他们都走了出去,退到几间牢房外的地方,才缓缓开口:
“咱们也算是斗了这么多年了。”
“如今我被抓了,你满意得很吧?”
齐安紧接着说道,反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宇文云策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许久都没说一句话,眼神中非但没有半点胜利之后的得意,还有一丝惋惜。
“只可惜你不能为朕所用。”
过了许久,宇文云策才缓缓说道,齐安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在他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为你所用?”齐安自嘲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但即便是这轻微的动作都让他感到难受,“若是没这些事,估计你也看不上我这样的人吧?”
宇文云策依旧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回答。
“你出身高,一生下来便是太子,自然不会懂我们这些寻常人的心酸,”齐安冷笑一声,有些不屑地看向宇文云策,“也是你出身好,不然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即便是皇帝又如何?还不是险些被我杀了。”
宇文云策听出了齐安言语中的不甘,能东躲西藏这么多年,一连惹出两起大案,齐安真的不是一般人。
即便是他有着皇帝的身份,但那晚依旧是险胜,只要齐安他们没想着多问几句,直接下手杀了他,一切便都结束了。
说起来还是他幸运。
“可惜你现在已经废了,不然朕还真想和你打一架试试。”
宇文云策站在一旁说道,完全没有理会齐安的话。
“也是我现在武功尽废你才敢这么说,”齐安愤愤地说道,“若是我没被挑断手筋脚筋,你敢这么说吗?”
宇文云策不屑地笑了笑。
“朕的武艺不输舒瑾,”宇文云策蹲下身,平静地看着齐安,“当初你遭遇舒瑾的时候,不连打都不敢打吗?”
“那是因为他身边还跟着舒家的家丁,”齐安反驳道,他双眼通红,毫不掩盖心底的愤恨,“更何况那里是京城,若是打起来,不一会儿禁军就到了。”
“说到底,不是我输给了你,只是我输给了你背后的皇权而已。宇文云策你给我记着,你没赢我,你只是够幸运,有这么好的出身而已。”
宇文云策静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齐安,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怜悯。
“不过也多亏了你,那天没有伤害承安。”宇文云策站起身来说道,一提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后怕。
当时齐安和宇文承安隔得那么近,若是他真的下死手,估计宇文承安当场就没命了。就算后面侍卫抓住了他又如何?这唯一的皇子还是一样没了。
“你以为我像你,会对小孩子下手?”齐安恶狠狠地说道,“当年绾绾她才多大啊?”
“朕也就比她大一岁。”
宇文云策皱着眉头看着齐安,当年他还小,确实没觉得有什么,但后面长大了,特别是现在宇文承敏也已经快十岁的年纪了,便越发觉得惋惜了起来。
或许当年还有别的路可以选,但他不敢赌,只要宣德太后的遗诏还在朱绾绾手上,那朱绾绾便是一个隐藏的威胁。んτΤΡS://Www.sndswx.com/
所以即便是惋惜,回到当年他还是会选择当初的做法。
“是啊!你十岁多一点就会杀人了,”齐安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还真是天生的暴君。”
“你说的不对,朕记事的时候便下令杖杀过怠慢朕的宫人,”对这件事宇文云策倒没有任何否认,“而后十五岁上战场杀敌,十七岁屠城,这里的桩桩件件,可都比推朱绾绾下悬崖更可怕吧?”
“你也还知道。”
齐安的声音明显泄气了,他低着头,心中五味杂陈。
“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别的孩子,”齐安忽然开口说道,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怕是再也不能有别的孩子了吧?”
“若是我那日真的对他下手,你便没了可以继承皇位的儿子了吧?”
齐安说完便抬起头来看着宇文云策,看样子他是后悔了。
“若是没了承安,朕一样有能力扶持承敏做皇帝。”
宇文云策平静地说道,他之前听舒望晴提及过,中国的历史上并非没有女皇。
既然别人做的,那宇文承敏一样做的。只是她毕竟是妹妹,只要宇文承安没犯错,好好活着,就没有废掉他另立宇文承敏的理由。若他真的这样做了,便是给两孩子日后的成长埋下祸根。
“呵,死鸭子嘴硬。”
宇文云策没有理会齐安,他知道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时候也不早了,他还得早早回去休息,等到明天还要和舒琛他们讨论下一步的动作。
“你若没有别的话要说,朕便离开了。”宇文云策说着便走向了牢房门口,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了下来。
“既然朕还活着,就不会将朱绾绾挫骨扬灰,”宇文云策回头看了齐安一眼,“等对你的责罚结束了,朕也会叫人替你收尸,讲你葬在朱绾绾身旁。”
“用草席裹着,不立墓碑。”
齐安说完抬起头来看向了宇文云策,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些激动。
“真的?”
“朕有骗你的理由吗?”
宇文云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齐安的牢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陈芸那里。
“你来呢?我亲爱的舅舅。”
陈芸坐在牢房最里面那没有任何光亮的角落里,似乎低着头,然后又笑了几声。
那笑声凄惨而疯狂,远比冬日还让人感到寒冷。
宇文云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在这次陈家进京之前,他印象里只见过这个外甥女两三次。
一次是在先帝和懿安皇后都在的时候,那时候宇文凌珊也在,两姐弟虽说感情不好但还能勉强维持陌生人的关系。
当时的陈芸还只是一个奶娃娃,他依稀记得自己还逗过她。
再一次便是宇文凌瑶去世之后,陈芸和陈晋两姐弟跟着父亲进京参加姨母的葬礼,他远远地看过一眼这两姐弟。不过当时因为宇文凌珊刺杀懿安皇后的事情已经败露,他对二姐这一家都没有半点好感,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这一次大概是最后一面了,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父亲和弟弟也应该已经到了吧?”陈芸冷笑着说道,她抬起头看向宇文云策,声音中是和齐安一样的不甘心。
“等过几日,我们就都死了,你就可以安心当你的皇帝了。”
“外祖一直都偏心你们,呵,”陈芸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若不是这份偏心,我母亲何至于二十出头的年纪便离世?”
“父皇是偏心朕和母后没错,”听完这句话,宇文云策对这个外甥女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但你母亲是自寻死路,怪不着谁。”
“父皇虽然一直偏心母后,但对你母亲也尽了为父的义务,”宇文云策的脸色极其阴冷,原本对这一家人仅有的一点怜悯也消失不见,“对宁妃一样,人前人后都有维护。”
“只是你外祖母自己认不清自己的地位,意图和中宫抗衡。而你母亲也一样,一心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来继承皇位的。”
“你骗人,我母亲没有!”
陈芸大声吼道。
“朕的母后虽然和宁妃多年不和,但却从未为难过宁妃和宇文凌珊,”宇文云策一下拿出了为君多年的气势,震得陈芸说不出话来,“倒是你母亲,与外敌勾结,谋害当朝皇帝和皇后,其心险恶,罪不容诛。”
“当时父皇是为了保下你们姐弟二人才将此事瞒下,将你母亲召进宫去赐下毒酒,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责怪父皇?”
“明明就是外祖偏心你们母子二人制我外祖母早早离世,母亲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想着刺杀懿安皇后的。”
陈芸站起身来,冲到牢房门口,怒吼道。
“那你倒是说说,父皇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外祖母和母亲的事?”
宇文云策冷冷地说道,他看着陈芸的气势一下弱了下来,然后沉默不语。
“父皇只是不喜欢宁妃而已,看得少了罢了,”宇文云策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皇帝,自然有权选择宠幸谁和讨厌谁,是你外祖母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皇帝的心而已。”
“不,你说谎。”
陈芸缓缓蹲下身去,这些事,她从未听自己的父亲提及。
“肯定是外祖先对不起外祖母的,肯定是。”
陈芸再一次肯定地说道。
“若是真如你们所说,父皇对不起宁妃,那为何她们母女俩还能活这么久?”
“他是皇帝,宁妃娘家后面又没有多少势力,他大可以赐死宁妃,然后将你母亲一同赐死,又或是学皇祖父将她送去王府当郡主。”
宇文云策说完便转身离开,原本他还想着给陈家留一些体面,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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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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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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