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速度是远远不及骑马的,再加上这一路有些路途险峻,不是马车能去的,所以只得绕道,比寻常慢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舒琛到的时候,宇文云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说左臂还是不能随意摆动,但已无大碍,只需要小心一些,不要扯着伤口就好。
舒琛到的当日,宇文云策便带着宇文云辉来到了阿露莎的房间。因为多日的赶路,阿露莎已经有些疲惫,他们到的时候,正坐在地毯上休息。
而舒琛则跟元谦一起站在宇文云策的身后,以防有人有人在这个时候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
趁着这个机会舒琛认真打量了一番宇文云策,刚进城的时候他便听说宇文云策在山上受了伤,昏迷了好些时日,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才算是放下心来。
毕竟这位主子是从来都不听劝的,之前听到他说要亲征的时候,舒琛都在担心,要是他再像上次在西戎那边乱来,那可怎么办?
“她叫阿露莎,是当初惠贵妃案的证人,”宇文云策回过头看向宇文云辉,“当初她是西戎将领的舞姬,之后那将领被舒琛所斩杀,便把她扣了下来。”
宇文云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既想要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但又因为害怕得到那个答案,不敢问出口来。
“那年被俘之后,她便一直在京中定居,而今已经嫁为人妻,生儿育女。”
宇文云策说完便转过身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弟弟,只见他眉头紧蹙,嘴巴微张,似乎有些神情恍惚。
除此之外宇文云辉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从他的眼神中依旧可以看出他的震惊与悲哀。
这一切都在告诉着他当年的真相,那个他不愿意知道的真相。
“当年父皇便是担心你追问这件事,才决定留下她来的,这件事你也可以去问望晴,当年她也见过阿露莎一面。”
宇文云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悲哀,纵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舒望晴学柳青烟的样子都还浮现在他面前,他依旧没有感受到任何欢乐,心里满是对弟弟的疼惜和对整件事的无奈与心酸。
宇文云辉没有说话,他上下打量着这个西域女子,年岁差不多四五十上下,身着大俞的服饰,但从她的外貌上还是不难分辨出她西戎人的身份。
“民女参见皇上,淮王殿下。”
阿露莎的话语一出口,宇文云辉的神色便彻底黯淡了下来。
阿露莎的口音明显是大俞京城中的人,再加上她西戎人的外貌,不难判断她应该是西戎血统,而后居住在京中,并且还是在京中住了很长时间的。
想这么快找到这样的人来做伪证,大抵是不可能的。
“免礼,朕也不知道你们的习惯,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无须多礼。”hτTΡδ://WωW.sndswx.com/
宇文云策叹息一声后轻声说道,说罢他便直接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阿露莎行过礼后便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地毯上,温婉得如同一只小绵羊,从那日被放过后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
如果不是等着让她作证人,想必大俞的皇帝也不会留她。
宇文云辉再一次打量了眼前这个女子一番,她金色的头发被发带束在头顶,一双蓝眼睛如同宝石一般,这么多年未见,她已经苍老了许多,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可以看得出来,当初她确实是个美人,给将军做舞姬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阿露莎在来的路上便听舒琛提及过这件事,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见两人都没有说话,她犹豫了一下,双唇微启。
“淮王殿下.........”
“不必多说了。”
宇文云策转头看向宇文云辉,眉头动了动,但动作极其微小,很难被人察觉。
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宇文云辉打断了阿露莎的声音,他低着头,不敢正视她的双眼,也不敢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皇兄。
在刚刚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他的身子便猛地一颤,下意识咬了咬嘴唇,似乎默认了什么。
而现在这些,只不过是让他更加确信了而已。而今人证物证俱在,当年他母妃犯下的过错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又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既然当年是他的母妃先下的手,那也怪不得宇文云策忌惮于他,时时刻刻提防着他。说起来,宇文云策没直接杀了他已经算是怜惜这个弟弟了。
更何况这件事发生在先帝时期,那个时候的宇文云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太子,没有太多的实权,这种大事自然是要由皇帝才能决定的。
那这件事最后肯定是由他们的父皇亲自审理处置的,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难道还能怪罪自己的父皇吗?
一边是父皇,一边是母妃,宇文云辉再一次站在那天平上,摇摆不定。现在想来,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阿露莎转头看向宇文云策,眼神中有些许疑惑。
宇文云策看了阿露莎一眼,又转头看向宇文云辉,轻声叹息。
“既然你没有什么要问的,那就回去吧!”
“好。”
宇文云辉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走出了房间门,仿佛是想要逃离什么一般。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和灿烂明媚的阳光,双眼发酸,竟然直接哭了起来。
宇文云策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宇文云辉确实比他惨太多,不仅仅是因为他幼年便丧父丧母,一直跟着兄嫂生活,甚至连父母的相貌都记不清。
更是因为他所经历的抉择。
他爱的朱妙怡为了替姐姐报仇,将他作为工具,让他不得不夹杂在兄嫂和爱人之间左右为难。
他的母妃为了权力,勾结外敌意图刺杀他的兄长,而后又被他的父皇下令处死。这件事不仅让他觉得自己愧对父兄,还会让他觉得自己每一次思念母妃都是一种罪孽。
但是像他这样早年丧母的孩子,又有多少能把这件事放下的呢?
“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宇文云策叹息一声,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己要是咬死两人是同父同母亲兄弟,不给宇文云辉怀疑的机会时不时会好些。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文云辉忽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身后的宇文云策都没有听清,直到他重复了一遍,宇文云策明白了过来。
“朕和望晴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这件事你知道吧?”
宇文云策的声音极其平静,这么多年来他已经看惯了生死,不再像当年那般会因为祁嵩的死而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宇文云辉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皇兄提及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那时候望晴还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朕是养在宫里的太子,每次见面,都是朕和她一起偷溜出去,在京城里玩闹。”
“当时朕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惠贵妃,便跟她说了一会儿的安排,并求她保密。”
“而后朕去了酒楼吃饭,因为望晴怜惜那些乞丐受饿,而我们桌上的食物却吃都吃不完,所以便让人端了一些出去分给他们。”
宇文云辉安安静静地听着,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而后那些乞丐便毒发身亡,那些埋伏着的刺客知道此计败露,直接拔刀冲了进来。”
“后面还是躲在一处民居里,由里面的人替我们引开了追兵,才算是逃过一劫。”
宇文云辉听完若有所思,然后又开口问了一句。
“可为什么那户人家会帮你们吗?”
“那家人不是寻常人家,本就是习武之人,”宇文云策一下便看出了宇文云辉的怀疑,缓缓说道,“至于他们为什么帮我们,是因为之前他们偷盗物品,躲到了舒家在京郊的庄子里。”
“又恰好遇到望晴他们出城打猎,然后舒家放过了他们。”
听完这些宇文云辉不再说话,毕竟宇文云策说的都合乎情理,并且没有丝毫犹豫,应该不是骗人的。
“朕记得按照望晴的说话,那庄子里面有一个山洞,极其狭窄,只能通行一人?”
宇文云策见宇文云辉面色不好,便转过头去询问舒琛,试图岔开话题。
“是,若是皇上想去,等回京之后微臣便带皇上一同前去。”
但最终宇文云辉也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抬头看上一眼,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宇文云策看着也十分心疼,他叹息一声,也不再说话。
兄弟俩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
“皇兄,您不恨我吗?”
宇文云辉忽然转过头来问道。他双眼布满血丝,睁得老大,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这倒是宇文云策没有想到的,他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茫然地问道:
“恨你什么?”
“我母妃她想要刺杀你和皇嫂,并且还实行了的,”宇文云辉哽咽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连我也.......”
宇文云策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心底有些着急,想要上去拦住他。不过好在他哭得厉害,话还没说完便咳嗽了几声。
宇文云策稍稍松了一口气,很快他便又恢复了那严肃的模样。
“这件事休要再提。”
宇文云策皱着眉头说道。这宇文云辉实在是傻得离谱,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有哪个嘴碎的说出去,以后等到宇文承安继位指不定会闹出多少风波。
“哦。”
宇文云辉一边哭着一边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皇兄,盯着他的双眼,等待着他的答复。
“那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惠贵妃的事与你无关,”宇文云策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这件事你是被齐安陈芸所挑拨,后面又救驾有功,算是功过相抵了。”
“功过相抵是功过相抵,皇兄您内心真的不恨我吗?”
宇文云辉追问道。
“不恨,”宇文云策走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是朕的亲弟弟,朕怎么会恨你?”
“这么多年朕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差不多都快算半个儿子了,怎么可能恨你?”
宇文云辉怔怔地看着自己兄长,他隐隐觉得宇文云策说的都是实话。
毕竟那晚虽说他上来就是一顿训斥,但总归还是为了他冒险出城来寻找他的。最开始齐安说起这个计谋的时候宇文云辉都在担心,要是他皇兄不在乎他的生死,不出城怎么办。
想到这些宇文云辉心情有些激动,他双眼通红,扑倒在兄长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宇文云策平静地看着宇文云辉,他的双手被他环抱住,没法动弹,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在自己怀里泣不成声。
兄弟俩之间的事,这算是彻底说开了。
将宇文云辉送回去后,宇文云策原本想着直接回房间里休息,大步朝着院子里走去。
可就在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二后面跟着的元谦和舒琛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想到了齐安,那个纠缠已久的对手,宇文云策知道,等到齐安时候,他应该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对手了。
“朕去看看齐安。”
宇文云策站在雪地里,他一袭织金黑袍,披着舒望晴做的那件赤狐裘。虽说气色依旧不是很好,但却依然恢复了原本的王者气息。
元谦和舒琛愣在原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元谦开口问道。
“现在齐安被关押在大牢里,定然是逃不掉的,皇上不用担心。”
宇文云策转过头看了元谦一眼。
“朕记得他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朱绾绾,”宇文云策转头看向天空,言语中似乎有些惋惜,“能为了自己的爱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了。”
阳光洒在的他的身上带来一阵暖意,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些人大概再也见不到这温暖的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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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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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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