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二人早已心照不宣,彼时的心照不宣可以开怀,而今日的心照不宣,只能激发愤怒。
察翰很愤怒,这愤怒只针对须卜图一人,无遮无拦,冷漠到了极点。
这一刻,或许便是二人最后并肩的时刻,数十载朝夕相处的情义比不过一人的三言两语吗?
或许是因为两人所坚守的信仰不同,想得到的东西不同。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哪怕是同行过很长时间,也总会分别。
不知何时,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就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最后的分别,其实早就注定了。
徐福注定会离开,察翰注定会离开,眼前这些来自不同部族来自四面八方的士卒,终究也是要回到各自的部族的。
这些士卒都会回到各自领主的麾下,然后分散到匈奴的各个角落,回到各自熟悉而又温暖的家,他们恢复各自的身份,他们是父亲、是儿子、是丈夫、是兄弟,迎接他们的是家里醇香浓郁的马奶酒,是新鲜出锅的牛羊肉,是家人的欢声笑语……
这便是这些士卒的全部,他们出征之时,将这些抛诸脑后,现在他们凯旋归来,应该重新得到属于自己的全部。
或许,左贤王大人真的独自离开了吧。
察翰这样想着,匈奴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中原繁华热闹,凄风苦雨、人心叵测。
倘若徐福真的离开了,他也就释然了,倘若徐福真的离开,他由衷的希望他前程似锦、喜乐安康。
他不希望自己这一刻的停留,是对徐福的缅怀,他希望来日再见,然而生死有命,倘若当真不能再见,那就当做是对他的缅怀吧。
至于察翰,他要去哪里?
或是深渊,或是更高处?只要他不向自己拔刀,他便也不会向他拔刀。
察翰记得徐福的嘱托,他不能一直停在这里,只有死亡才是终点,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总要保有活着的一切能力,例如行走、例如说话、例如吃饭、例如睡觉、例如爱与恨……
须卜图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还找吗?”
这个问题的回答也会很简单,是或不是,总要有一个结果。
须卜图想知道结果,却并不忌惮结果如何,因为一切都尽在掌握。
这个问题早在大军起行前便有人已经给他答案,因此他不需要再思考,所以回答的毫不犹豫。
“不找了。”
匈奴大军在短短停留一个昼夜后,士卒们怀着不同的心情,重新踏上返回王庭路途。
花花也在返回王庭的路途上,徐福让它跑,它便一路狂奔。
花花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奔跑,但这一次与以往所有的纵情狂奔不同,他的奔跑是被一个人赋予了特殊意义和价值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他虽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快,但却一点也不愉快,反而很是沉重。
它穿过死寂的沙海戈壁;穿过草木稀疏的荒原;穿过危机四伏的沼泽;穿过穿越了黑夜来到白昼……
太阳从它背后升起,它感受到越发明亮的光线和越发温暖的温度,倘若是是平日里,它一定会停下脚步回头观望,用属于一匹马的视角,来欣赏感受整个天地的美好与壮阔,但是今日它没有回过头。
眼中的天地再如何美好壮阔,此时此刻,也都毫无吸引力了。
现在花花只需要不停的跑,这是它前所未有的一段旅程,它将孤身跑完这段漫长的路程,与他作伴的,只有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以及化作一道道流线、闪烁向后,逐渐虚化的草和沙。
这对它来说没有什么,它喜欢热闹,但也能耐得住寂寞,它是“神马”,“神马”无所不能,至少它自己这样认为。
只是该如何面对朵儿呢?
去时,它已答应过朵儿,归来时,却弄丢了徐福,并且它还带回了更坏的消息。
即使朵儿用皮鞭打它一顿,即使吃不到裹着浆果的香甜的干草把,它也心甘情愿领受,被皮鞭抽打几下不打紧,少吃几顿也不打紧,只要朵儿不伤心就好。
可是,如果那个男人死了,朵儿又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朵儿的感觉,会不会就像上一次,与自己相好的那匹枣红色的小雌马生病死了,自己的感觉一样。
虽然与它相好的小雌马远不止一匹,但自己还是伤心了一整个春天。
向前看,纵是世间有万般相似的人,相似的马,那个人,那匹马,也总有不可取代之处。
一匹马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更何况,这世间无人像他。
花花的脑袋里装着这些,只是用了两个昼夜,便像风一样跑过了不知有多辽阔的草原荒漠,这是普通马匹十日都走不完的路程。
以它一贯的秉性,少不得向朵儿一番骄傲炫耀,然而这一次,它却一改常态变得十分安静。hΤTpS://WWω.sndswx.com/
它回到家时,正是深夜。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那顶雪白的穹庐毡帐在天上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像是坠落在草原上的另一个月亮,那是它出生的家。
这个天地间没有任何地方比家更温馨,尤其是对于离家远行的人更是如此,它虽不是人,但也有这般感受。
此刻它很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它踏踏哒哒的迈着碎步踌躇不前,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如何面对,它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索性干脆停下。
这个世界上,唯有朵儿能够准确明白它的表达,它现在在思考,是否应该将徐福的消息告诉朵儿,它不希望朵儿伤心,但它又不能一走了之,迟早有一天它会见到朵儿的,如果自己停在这里不动,等到这个漫长的黑夜结束,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朵儿还是会看到它。
它听到穹庐旁边小小羊圈里的几只长毛羊“咩咩”的叫着;偶尔还能听到冒顿“咿呀”的呓语声;这个季节草原上的虫鸣也阵阵飘到耳边。
以前,这些声音都像催眠曲一样能够让它尽快进入梦乡,而此时此刻,这些声音在它听来显得频率急促,让它心绪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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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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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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