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也不由自主的期待着那面红色大旗能像真正的火焰一般驱逐风雪,点燃整个晦暗寒冷的苍穹。
或许并非是源于懦弱,而是源于艳羡。
这是他们的国,然而国将不国。
当他们再也看不到那具庞大但却早已腐朽糜烂的躯壳任何起死回生的希望时,就连他们也难以遏制的流露出鄙夷与厌弃,这是无限绝望之中生出的一丝侥幸,如病入膏肓渴盼生命里奇迹般的转机,哪怕饮鸩止渴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这些红盔红甲的神秘来客,不仅不曾以胜利者的身份将他们践踏脚下,而且给予了他们足够诚恳尊重的对待。
将心比心,他们对这些神秘来客并不厌憎恐惧,反而感到踏实心安。
徐福与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同,多一分思量,便多一分沉重。
不见时,朝思暮想,眼下近在咫尺,却反而踌躇不前。
无论大与小,强与弱,贵与贱,任何生命在徐福心目中的分量都是同等的,然而牛马有亲疏,草木有远近,更况乎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人有喜、恶、爱、憎,此事古难全。
徐福能在认知和行动里对任何生命都一视同仁,然而却无法在情感上做到不分畛域。
相见时难别亦难,与朵儿告别时难,与琳琅相见也难。
面对的对象虽有不同,油然而生的惭愧,却不尽相同。
不可否认,关于琳琅,他总是亏欠。
只是,往往越重要,就越是要被亏欠。
无论如何,她永远都是他的例外,是他不容置疑的唯一。
唯一,也可以看做别无选择,除了她,他便一无所有。
她既愿与他同进同退,那么无论前路有沟渠还是有坎坷,她都应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这或许就是成为某一人的唯一,而独享的弊害。
很多时候徐福都别无选择,有些东西,是要用两只手去撑住的。
诚然,这世间并不缺少他的一双手,他并不伟大,更无神通,他只是这世间平平无奇的一个凡夫俗子,只要他放下双手便能脱身而出,相信也无人去因此苛责于他,然而仅是抓紧一人,他始终不安。
无人勉强,只为生而为人的义务和本分,他总觉不够尽力,总觉还能抓住更多的人。
倘若,他不愿辜负别人,那么,便一定会辜负他最亲近、最相信的人。
辜负虽出于迫不得已,却终究还是辜负。
徐福曾以为,修真悟道、断绝七情六欲,实属荒唐谬论。
现在想来确有道理,无论如何,他终究无法心安理得,只因他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蓟都城里的面汤很好吃,不如再吃一回。”
这是一个十足勉强的理由,但用在此时此刻已经足够。
是的,徐福吃过,蓟都城里的面汤很好吃。
恍如昨日,街头面汤诱人的香味,弥散于灯影婆娑的夜色里,忽高忽低,忽明忽暗,仿佛是勾夺去的人的魂魄。
“走吧。”
幽若的声音很轻,并不催促,更像是鼓励,而徐福恰恰需要鼓励。
在这一刻,他的确是怯懦的。
徐福微微低头,感激一笑,迈步踏进眼前幽深的门洞。
眼前的蓟都城,安静的可怕。
或许是因风雪太大,或许是昨夜冻湖的厮杀声传到了城里,家家关门闭户,积雪淹没道路,四下冷清萧条。
没有游客,自然也就没有买卖,这座城里的繁华已然遗失殆尽,何处再去寻那热气腾腾的面汤?
徐福有些歉疚似的的笑了笑,幽若微微挑了挑眉,本就不是为吃面汤而来,有无面汤又有何所谓?
这座城中唯一没有被积雪淹没的,仅剩下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它的存在代表了燕国的存在。
其实说来奇怪,昨夜冻湖厮杀激烈,燕国为何视若无睹?列国死士全军覆没,燕国为何又毫无准备?
直到徐福进城,竟是从未遭遇过燕国人任何的抵抗。
任凭对手长驱直入,不是拥有十足的把握,便是真的无计可施,燕国王城空虚,好比釜中无米,釜底无薪,巧妇也难为无米无薪之炊。
燕王喜震惊之余不免恐惧,不曾料想,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隐藏着一支如此神秘、如此强大的力量。
列国精挑细选的死士联合一处,不堪其一击,便也罢了,就连蓟都城的城防,竟也是形同虚设。
他们,究竟从哪里来?
燕王喜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只是不曾想过他们会来的如此迅捷,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准备,失去坚固外城拱卫的燕国王宫,此时就像一只剥了壳儿的蛋,失去了仅存的坚硬,随时都会被捏碎成粉末。
在这宫城之外,远不止有那些已经被消灭的列国死士,也远不止有红衣来客,还有无数双隐藏在他们背后的眼睛在虎视眈眈盯着他,盯着他的国。
鱼龙混杂之间,究竟谁是敌谁是友?或许在利益之下,根本没有真正的朋友。
一时间燕王喜竟是有些糊涂了,也许他这一生都从未清醒过,燕王喜愁眉不展,太子姬丹却在为一人送行。hΤTpS://WWω.sndswx.com/
……
琳琅彻夜未眠,一步不离站在窗前等待天明,然而今日黎明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更晚一些,她并不急迫,因为她知道风雪总会停歇,黎明总会到来。
该去的总会去,该来的总会如约而至。
窗外的雪忽而扬起,忽而降落,起落之间是那般随心所欲,琳琅忍不住想要亲近,于是她将窗开的更大些,风雪瞬间蜂拥而来,吹乱了她的发,吹皱了她身上洁白的纱。
乱便乱了,皱便皱了,风雪固然凉寒,可它们是自由的,对于许许多多的人而言,自由可遇而不可求。
相比于寒冷,自由总是让人欢欣鼓舞的,琳琅早已厌倦了这座奢华宫殿的虚伪。
这座宫殿四季如春,却处处颓废消沉。
这座王宫很大,却处处透着狭隘。
宫里的人不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便是扭动丰腴的身体四处招摇,又或在勾心斗角,又或在悲春伤秋。
此间的温暖是虚假,凉薄才是真实;此间的富足安乐是虚假,远方的颠沛流离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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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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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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