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眷诚的女儿被绑了,能够来关心他的人还真没几个。唐绍仪自己的烂事弄的窝火,接到上谕就去了天津了,在那里,他想先避避风头。新上任的尚书林绍年是从地方官的位置升迁进京的,在担任邮传部尚书之前,以侍郎衔充任军机处大臣,排名比较靠后。说,这林绍年其实是个双面人物,他的年纪可是不小了,可这家伙曾经力谏当年慈禧挪用海军军费修颐和园的事情,使他名声大噪。另一方面,他也不是绝对的清官廉吏,如果他们这一级的地方封疆大吏在外应和戊戌变法,光绪也不至于最后被囚禁在瀛台,从根上说,还是一个迂腐的腐儒,既做不到兼济天下,更做不到独善其身,在军机处里,与奕劻的关系也是很微妙,于是,干脆想从军机处里出来,于是给奕劻送礼,暗示自己可以去邮传部。
奕劻对林绍年也是十分的忌惮,自己儿子在天津玩了一把猫腻,这些日子正被御史赵启霖参劾呢,而林绍年的态度却是旗帜鲜明的支持赵启霖。于是,奕劻就通过幕后的活动,先把林绍年给安排到了邮传部,还捎带手的把唐绍仪给赶走了,使幕后的皇室代表载沣等人是抚掌大喜,他们认为,这些汉人接搞新政和建新学之名,已经搞了太多的“造反”举措了,面临新军里诸多的汉人将领,必须要把他们的头领拿下,而这个头领就是袁世凯。袁世凯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主动让出了诸多职位,北洋军也不管了,为了韬光养晦,在朝廷里挂了一个虚职。
詹眷诚的女儿被绑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在昏庸腐败的清廷里,还真不算个事。林绍年象征性的慰问了詹眷诚一下,同时还是强调,必须把京张铁路工程按期搞好,不得延误。那哪是慰问啊?拿足了架子,一句实诚话没有。在林绍年这种人看来,一个女儿家,不算什么,再说了,你詹眷诚不是还有其他的子女嘛,不能因为一个女子就坏了朝廷的大事,这是第一位的。
有林绍年这种想法的人可不是少数,正因为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对詹眷诚家面临的困境都不当回事,他们自己的丫头也能送给日本人去当汉奸。
就在皇甫带着人在潘庄与赵家堡的人先是吹牛后是海喝的时候,半夜里,袁世凯悄悄的到了詹眷诚的府上,把个詹眷诚惊的一塌糊涂。
“我猜你也是还没有睡,自己的女儿生死未卜,换着我也是一样。”袁世凯一脸的关切表情,“我听说你已经派人带着赎金去赎人了?希望能够办成,如果出了意外,你可以拿着这张条子去天津找赵国贤,让他派出一营人,务必把这伙贼人消灭,这不仅是要报个人的仇恨,同时,这也是向那些洋人表态,我们不怕他们玩这下三滥的歪门邪道,京张铁路我们是修定了。”
“大帅说的好,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仁济洋行的条件,女儿得救,算我走运,女儿遇难,算我背时,我想得开。请大帅放心,卑职如果不是等着女儿的消息,早就回南口镇了,我的位置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崇山峻岭里!”
“眷诚啊,国事艰难,吾等只能虚与委蛇,只能暂避风头。你是喝过洋墨水的,去过西洋考察,你去哪里见过如此猜忌的朝廷?唉!我现在也是在等啊!”
袁世凯不明说,可却是明白无误的告诉了詹眷诚自己的心迹和处境,詹眷诚不是行政官员,不是军人,就是一个搞实业搞技术的工匠,可这个工匠却是可以兴邦强国的,这一点,袁世凯看的清楚。另一条,詹眷诚这人实诚,不投机,不见异思迁,不贪图富贵,如此干隶,袁世凯从心里是喜欢的。一旦将来自己得势,手下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别人不来更说明问题,别人不来我袁世凯来。
“大帅,鄙人虽然是一个搞工程的匠人,可鄙人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还在小的时候,就读过林则徐林大人的诗句,其中,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一句一直鞭策卑职发愤图强,我现在不担心工程上的问题,而是担心修路的经费。成立邮传部,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多少人都在惦记着打秋风?以前有大帅坐镇,些许小人忌惮之,可从腊月开始,该拨的款子是一文无有,卑职这几个月是勉力维持,一旦到了三月,整个工程要进入打隧道修桥梁的高峰阶段,要是经费还是拨不下来,那工程进度肯定会受到影响,大帅,不得不提前预备啊。”
“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了?我虽然已经不似从前那样可以直接划拨,可在军机处多少还是能说得上话,等到邮传部这边稳定了后,我会安排的。”袁世凯盯着詹眷诚说道,“你要跟我说个实底,这样也便于我在上面腾挪。”
“去年的经费拨付及时,加上都是在平原上修路,所以,炸药等物品都还存着,如果部里延迟拨付经费,我们勉强可以坚持三到四个月,进入夏季以后,如果没有经费,我们的工程肯定就得停工了,那个时候,我们的炸药等都将用完。”
“仅仅是炸药的问题吗?”袁世凯语气凝重的继续问道。
“肯定不单单是炸药问题,但其他问题我们可以拖延和腾挪,比如,民夫的工钱我们可以先欠着,钢轨的款子也可以拖欠,这都是我们自己内部可以管控的。可是炸药不行啊,我们得花钱去找洋行购买,这开年后,我们马上就要打隧道,没有炸药,怎么干?光是八达岭隧道的长度就有二里多长……”
“哦,是这样,我明白了!”袁世凯摸摸自己那不怎么茂盛的八字胡。
两人在书房里,一边烤火,一边喝茶,足足聊了一个时辰。詹眷诚向袁世凯介绍了修铁路里的弯弯绕绕,袁世凯则有意无意的告诉詹眷诚,新军六镇中那些将领的出处,有些直接就是他的家丁和老乡,有些是他的学生,还有些是他在朝鲜当总督时的老班底,等等。天都黑透了,袁世凯这才上了轿子离去,临走时给了詹眷诚一万大洋的银票,说,那赎金该他出,詹眷诚是因为他才接的这个活。
袁世凯这样到詹眷诚家就不怕有人举报吗?还真是不怕,其实,他今天来是也是做给某些人看的,这京张铁路,是他力主要修的,无论如何,必须修。
袁世凯敢如此去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清廷里,没有专业的特务机构,这一点与其他朝代都不一样。没有专业靠打小报告,靠监视别人讨饭吃的人,清廷里的党争要比其他朝代和缓的多。虽然历史上也有“粘杆处”等机构,到了晚清,这些机构基本上也都流于形式了。
第二天上午,詹眷诚就得到了信,女儿顺蓉没事了,正在回京城的路上。想到做完袁世凯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干脆就决定全家都离开,离开这是非之地。
皇甫并不知道师父当天就回到南口镇了,他带着保安队回来后,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情以后,回了自己在南口镇的家,老道在家里正在打坐呢。
“事情办得了?”见皇甫过来看自己,凌霄子睁开眼睛说了一句。
“办得了,人已经赎回来了。”皇甫淳躬身说道,“正如师叔说的,那些人不是真正的绑匪,都是菏泽赵家堡的人,他们那里闹春荒,出来找钱买粮的。按照师叔的交代,没有赶尽杀绝,算是结了一个善缘吧。”
原来,临走的时候,皇甫淳还是回到这里向老道交代了一下,把要去办的事情大致的说了说。老道凌霄子是什么人哪?略微思考后就告诉皇甫淳内中的隐秘。
“那不大可能是正宗的响马或者胡子,如果是,那都是积年的惯犯,他们有几个胆子到这京畿的地方来作案子?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下面穷疯了的人,你去了以后,但凡有可饶的理由就放人一马,如果被绑的人无大碍,也犯不着去结这个仇家。我以前教你的那些江湖手势和切口,仔细的再想想,兴许这次出去都用得上。唉!眼下的大清国熬不了几年了,现在在台面上的那些满人都不行,一个个的脑袋瓜子都不灵,咱们还是得找个避祸的地方……”
说到后来,这老道又念叨他的那快还没有去看过的小山头了。
“成成,反正地我帮您买了,怎么弄,等天气暖和了,您自己个去!”
“小兔崽子!那是帮我吗?难道到时候你就不去吗?”老道怒吼着要去追打已经落荒而跑的皇甫淳,不过老道的眼里都是开心,他知道这个师侄宅心仁厚。
正是有了凌霄子这段叮嘱,皇甫淳在处理赵登舜他们这档子事情的时候格外的人性化,得知了内情后,果断的就把赎金给了,他相信回来对师父去说,师父也不会有啥想法的,至于那笔钱,皇甫压根就没打算让师父自己出,在工程款上稍微玩点花样就把账平了,再不济,自己去倒腾点……这说话可就要进山挖坑了,保不齐就能有好玩意,现在的皇甫淳,对如何捞钱还真是不看在眼里了。
真正的江湖人,他们是不会在乎银两的,倒不是他们如何的“视金钱如粪土”,而是他们来钱太容易,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凭本事去杀富济贫,都要比别人容易的多。皇甫淳不算是江湖人,可从师叔那里学了不少江湖手段,加上他又学了新学,可以说,他在当时就属于那种“学贯中西”的神人了,想要到社会上去捞点钱……还真是不难,至少,他目前不缺钱,还捎带着让在家乡的父亲买了几十亩水田,已经从清贫逐步步入了小康了。除了给家里寄钱,还有一条也是让老父亲皇甫涯在家乡扬眉吐气,那就是皇甫淳现如今可是实授六品京官,这在当地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至少弟弟皇甫厚去安庆府读书就方便了许多,还减免了一定的学费,可以说,皇甫家三代读书人,总算是有了一个出头之日了。
“这个善缘结得好,以后遇到贫苦人,一定要善待他们,帮不了忙也不好落井下石,这样的修行比我这打坐可是积功德更大的。”老道凌霄子吸溜了一下鼻子,“你带了一支羊腿混来了?好,赶紧烀上,你不在,害我啃了几天冷馒头了!”
这凌霄子的确是很“懒”,如果就是他一个人,他是真不愿意去忙活吃的。这也是为什么皇甫淳刚遇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乞丐的道理,可这人只要是有人在一起,那也是讲究吃喝的,没法子,修道之人是讲究享受的。
第二天,皇甫到衙门里去上班,一眼就看到了师父的那顶轿子已经摆在衙门院子里了,“怎么?师父这就回来了?”昨晚也是跟老道喝得晚了点,加上这几天也的确是辛苦了,这早上就起来晚了点,没想到,今天师父就来上班了。
“师父,我今儿起来晚了,我不知道您回来上班了,师姐现在可好?”
“啊,通达啊,我要谢谢你啊!你师姐好着呢,这次她可是犯了家规,你师母在家里正在罚她呢!”詹眷诚看到是徒弟皇甫来了,就乐呵呵的说道,“大概的情况林龙都跟我说了,你办的很好,没让我失望,这次出去你自己也垫了不少钱,我也不跟你细算了,这里是五百块钱,你拿去补贴一下吧。”
“师父,没有花那么多,就是给了保安队员一点补贴,其它的都不算什么的!”皇甫淳连忙推辞,“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嘛,应该的,应该的!”
“拿着,长者赐不可辞,你忘记了?”詹眷诚笑嘻嘻的,“前天晚上,袁大帅来到我家里,说了一会儿话,临走给了我一万大洋,说这个赎金他出,我想了想,这个钱我先拿着,万一将来工程款不凑手,也是可以抵挡一阵的。”
看到师父那样说,皇甫淳也就不再推迟,把师父递过来的银票塞进了袖子里。本来还打算帮师父把赎金用工程款走账的主意也咽回去了,再说,那就是讨打了。
詹眷诚原来想的是可以用拖延的法子对付民夫,对付汉阳钢铁厂,可开工仅仅半个月,他的这些构想就全都泡汤了。过完年的民夫,家里都等着他们的工钱买米下锅。同理,汉阳钢铁厂在张大帅调离后,情况似乎也不对劲,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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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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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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