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见过他出手的样子,却都认为他可与四方神君并肩,掌管人间生死。
漫长亘古的岁月赋予他深不可测的传言,无人见过他真实的样子,却都虔诚匍匐在名号之下。
顾瑛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这位神是万万不能惹的存在。
她更知道,有朝一日需要用到她,能够送她上路、会送她上路的,唯有这位神君一人。
其他九重天里的纷纷扰扰和她一块石头都没有关系,她每天要做的事只是努力修炼,守在山头上偶尔用水镜偷看人间,譬如最近新盯上的那小孩今天又去哪玩,回家有没有挨打了。
偶尔会有个男人在她身边坐下,一块看人间。
那个男人刚来的时候是夏日傍晚,这山间有创世神的庇护不曾有明显的四季之分,但顾瑛还是学着人间有模有样营造出个夏来。
她躲在树荫下偷看小孩挨揍,那位母亲手里拿着擀面杖,追得小孩满屋子嗷呜叫着乱跑,后面刚孵出来没多久的鸡崽子以为是放饭了,欢快跟在后面跑。
耳边传来些细微声响,有种雪松沉淀过后的冷香浮动。顾瑛惊惶转过头去,看见有人不知在何时落下,抬手间能阻挡万物的结界和创世神气息好似无物,无法也不能阻挠他半分。
那人在她身边同样往下看去,落拓的侧颜矜冷,依稀可见优越深邃的轮廓。
他穿着件深黑色的绸袍,墨发如瀑,沉默温和,偏生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
顾瑛看小孩是羡慕那样鲜艳快活劲,而那个男人俯身,狭长的眼低垂时不经然流露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无端令人呼吸颤栗,心头震得发慌。
顾瑛不自觉屏住呼吸,她应该老老实实收回目光以免唐突冒犯,可眼睛好像被蛊惑般移不开。
她鲜少见到这样好看的人,或者说这座山头本来就难有凡人进来,有创世神留下的护着她的气息,几乎是没什么别的人会进来的。
小孩在水镜里哭天喊地说再也不偷吃糖葫芦了,那人似低笑一声,慢慢转过头来。
目光短暂相接的一瞬间,他笑,勾人的眼慢慢弯起,令人不自觉心跳顿缓。
应该是害怕的,尽管他敛着眉眼,顾瑛幼兽般的直觉却在警告她难以言喻的危险,心头被压得发慌。
男人似乎看出她惶恐的警惕,但他并不挑明,只是温和弯眸,低声问她:“他为何被追着打?”hτTΡδ://WωW.sndswx.com/
顾瑛愣了一下,答:“因为他前些天还答应过他娘亲,两天只能吃一颗糖。今日出尔反尔,午后偷偷跑去糖人老头那吃了一整串,被他娘当街逮住了。”
“这样算倒是应该的。”
男人不再说话,他们一块低头往下看,挨了一顿打的小孩抽抽嗒嗒缩在角落里抹眼泪,家门口的小黄狗摇着尾巴在他身边转悠,努力想把狗脑袋边蹭蹭他。
顾瑛知道这只狗,前些天上面有徭役,这家屋子的男人被征出去了,临走前给小孩留了条小黄狗,说让他养着看家护院。
等小黄狗长得和他一样高了,他就回来了。
屋子里妇人方才的训斥声犹在耳边还没散完,顾瑛却看见那妇人在屋后悄悄探出半边身子,似是打量落在小孩身上的棍棒份量。
见他委屈哭了一会,又心大的和小黄狗滚做一团,妇人紧皱的眉头松开些,转身时嫌弃嘀咕着什么,脸上又难掩笑意。
顾瑛安静旁观着,勾翘眼尾软软耷下去,难掩羡意。
男人侧头看了她眼,骨节分明的手似动了动,只片刻的功夫,那面花了顾瑛好大力气变出来的水镜登时浮动,如同画卷一般徐徐在她眼前展开,里面是她不曾见过的人间百态。
是更加清晰的喧闹烟火声,人头攒动间的寒暄,酒楼弦乐的鼓点,卖莲蓬的小贩和隔壁做凉粉的大妈闲聊的声音,连妇人手下灶台里的噼啪声都清晰可见,这寂静山头登时融进了好些鲜活热切。
“我跟你说,那胡同巷里的洛家人又在打新媳妇了,我昨天路过看见两个小孙女在墙角哭,这家子人是该遭天谴的。”
“谁说不是呢,好好一闺女嫁过去被蹉跎成那样,跟那边员外家新抬进去的可不一样吗……”
顾瑛清亮瞳仁微缩,专注看着画卷。
过了好些时候,顾瑛才缓过神来,这样厉害的手笔,大概是刚才那个人做的吧。他定过心神想再和他说上几句话时,他却早已消失在了寂静和喧闹之中。
顾瑛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一番,除了鼻尖还未散尽的雪松冷冽气息,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似乎只有在闲暇的时候才会出现,来的时候从不多话,只静静站在顾瑛身侧同她一块看。
他来时会起风,很清淡的风从脸颊边擦过,山中鸟雀在这一瞬同时寂静,淡淡目光如有实质落在肩头,在她警觉前又不着痕迹收回去,顾瑛就知道,是他来了。
偶尔他身上会有血的味道,纵然如此,他眉目间依旧永远清风霁月,矜贵不沾一丝尘埃。
顾瑛也从来不多问,她身边会说话的东西太少太少,大概当初创世神留下她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石头成了人,也会孤独的。
他好像对人间也不是特别了解,偶尔低声问顾瑛些问题,态度温和自然,
譬如问她的姓名是谁如何来的,顾瑛自觉取名是她最骄傲的一件事,很高兴的向他介绍。
顾瑛拿着小树枝在雪地里写给他看:“我姓顾,单名一个瑛。”
“玉的光彩,好字。”寂霄声音压得低,似在评鉴她留给自己的韵味,末了才温和询问,“为何取顾?”
“顾,泛指看,回看。瑛,是我原型的意思。”
她顿了一瞬,软红的唇微微陷下去,脸颊泛着些红:“顾瑛,便是,回头看我。”
她不太好意思的把那两个字又抹去,脚尖碾在砂石上透出几分少女情思:“抱歉,我只是…”
只是太孤单了。
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太久,随便什么人好了,回头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她就很高兴了。
面前男人似笑非笑勾着唇,他有双天然缱绻的眼,然眼皮太薄,漆黑的瞳显得眼凌厉而深刻,望人时像是藏着无数轻易破开人心的刀刃。
明明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却依旧让人脊背悚然,仿佛藏着谈笑间生杀予夺的狠戾。
更别说这样似乎藏着戏谑,隐晦的强势压迫在不经意间泛开,什么妄念或者难以启齿的奢望都赤裸的在他眼中暴露于日光之下,顾瑛脸热,移开视线。
就算这样好像也不自在,仿佛被人抓住了脆弱的把柄,要被诱哄着主动送上颈项。
顾瑛干咳了两声,把树枝放在旁边就不大好意思的找借口转身走了。
男人似在她身后低笑了一声,一双勾人的眼晦暗如雾,令人看不真切。
修长冷白的指节慢慢捡起那根还有余温的树枝,在混乱雪地上一笔一划写出她的名。
顾、瑛。
寂、霄。
良久,男人冷灰色的瞳仁才慢慢眯起,他唇角勾着很淡的笑意:“若是能有个回头就可以看见的人,大概也不会谈不上孤寂。”
能盼得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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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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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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