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七夕佳节

　　秦王府中。

　　悦悦趴在桌子上发呆,画纸铺在桌上，她却无心理会，把画笔推过来又滚过去,侍女在外头守着，什么话也没说。

　　没一会儿门房匆匆过来禀告,说是林家小姐来访。

　　通常情况到王府拜见有诸多规矩，便是不年不节的也是需要提前送拜帖，林梓砚因为和悦悦关系好，故而沈沛免了她许多的规矩。

　　只见她熟门熟路的走到悦悦的院子里，每一次见到都非常的感慨，“你这里可真漂亮。”

　　尤其是院子里的人工湖，美轮美奂的。

　　内室和外室的门上也挂着漂亮的贝壳,这些贝壳还都是从海边运过来的。

　　“你怎么忽然过来了？”悦悦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忘啦？不是说好的要一起去买胭脂吗？我左等右等你都不出现,不就来找你了么。”林梓砚没好气的开口。

　　悦悦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她猛然坐起来，看向一旁的刻漏，急急忙忙的道歉，“对不起，我忘记时间了。”

　　七夕的时候,林梓砚是很忙的,虽说她和未婚夫自幼相识，但能随心所欲出去玩的日子，也只有那么些特定的时候，为此她特意约了悦悦出去买胭脂。

　　结果悦悦忘得一干二净,她心中有愧,连忙去梳妆台上扒拉出一堆胭脂,一个个都是全新的,还是一式两份，“这些是前些日子我爹爹出门带回来的，这些是给你的，我本来想过两天给你送去的。”

　　“你瞧瞧有没有合适的，若是没有我在陪你出去买。”悦悦心里愧疚，她怎么把这个也给忘了。

　　“秦王殿下可真好。”林梓砚爱不释手的坐在悦悦的梳妆台前摆弄这些胭脂，因为悦悦没有什么朋友，而林梓砚是唯一一个她带回家介绍给父母的。

　　故而沈沛出门的时候，会给两个小姑娘都带礼物回来。

　　“你先看看合适不合适。”悦悦有很多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她也曾和爹爹说过，自己不是很喜欢这些，送她这些还不如买些漂亮的颜料回来。

　　结果她爹倒好，颜料买了，砚台买了，这些漂亮的胭脂水粉也照样买。

　　“我舅舅马上就要回京，我托他买了些漂亮颜料回来，到时候给你送过来。”林梓砚拿出那些胭脂来看了看，只觉得每一个都很漂亮。

　　平日收到这些，她都会迫不及待的试一试，只是今天她却没怎么动，林梓砚想起刚过来的时候，悦悦趴在桌子上玩画笔，还有些奇怪，“你今日到底怎么啦？”

　　“你平日里可不会忘记我的事情。”林梓砚非常的笃定，结果今儿个倒好。

　　非但忘记了时间，更是把这件事情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说。”悦悦想起林梓砚之前的交代，也没打算瞒着她，便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林梓砚。

　　“你说什么，蔺少将军约你出去？还是在七夕那天？”林梓砚因为太惊讶，胭脂抹到了唇角上。

　　“梓砚，你的胭脂涂错地方了。”

　　“这种时候你还管我的胭脂。”林梓砚把胭脂搁到一旁，跑到悦悦身边坐下，抓着她的肩膀正色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悦悦单手拖着下巴，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他就问我有没有空，约我。”

　　“你答应了？”林梓砚开口问道，就算不问她也能知道答案，若是没有答应，悦悦也不至于这般模样。

　　果不其然，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答应？”林梓砚惊讶极了，“你不是一直觉得蔺少将军是想要找你麻烦吗？”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约我。”悦悦有些疑惑，她就算对男女之事并不太敏感，也知道七夕当日有人约她是因为什么。

　　她其实也想拒绝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下来，“我其实也不想答应的，主要他长得太好看。”

　　“而且，从小到大也没人约我一同出游，我有些好奇。”

　　林梓砚明白了，后面这句话才是关键，“那你既然答应了，为什么又这么纠结？”

　　“我就是不知道，我应不应该答应。”悦悦头疼的不行，她压根就没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林梓砚摸了摸下巴，这事儿有点让人犯愁，按照道理来说，悦悦长得这般模样，上元七夕约她的人应该是数不胜数，只不过，她身份地位摆着，通常旁人也就只是想想。

　　悦悦自己也没这心思，所以仔细的算起来，这居然是头一次有人约她。

　　怪不得她会答应。

　　“那你到底是想和蔺少将军出去玩，还是单纯觉得有人约自己所以不想拒绝？”林梓砚小心试探，她现在仔细的想了想，总觉得蔺少将军这行为，和悦悦以为的有所出入。

　　这事情若是不好好了解清楚，可能会出大事。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当然不一样。”林梓砚头疼的不行，但看着悦悦那么懵懂的眼神，差点儿没崩溃，这怎么可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知道蔺少将军为什么约你吗？”

　　悦悦摇头。

　　“那你知道七夕一同出游是什么意思吗？”

　　她点点头，这个还是清楚的。

　　“那你想想，蔺少将军来找你是为什么，你总不至于不明白吧。”林梓砚跑到外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免得被人听了去，“我的小郡主呀，蔺少将军虽然久居东海，可他还是大齐的人啊，这些风俗他也是知道的。”

　　悦悦冲着林梓砚眨了眨眼，“可是……”

　　“你也知道的是不是。”林梓砚笃定的开口，她说呢怎么纠结的连时辰都忘了，“你也不至于觉得蔺少将军是拿这事儿来戏耍你，他应该没那么缺心眼。”

　　悦悦：“……我知道。”

　　她其实真的想这么想，但是太蠢了，她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蔺君行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有一个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在悦悦看来很是不可思议，“我就是有些不太相信。”

　　“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的。”

　　林梓砚怜爱的看着悦悦，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若是个男子，肯定会上门求娶你的。”

　　悦悦看了好友一眼，还是有许多事情没有想明白，林梓砚也不知要劝什么，她和悦悦年龄相仿，有些事情看得稍稍明白了些。

　　就是她真的不明白，明明在其他事情上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事儿上就可以这么呆。

　　“你要是真想不明白，不如去问问王妃娘娘。”林梓砚也不敢乱出主意，她虽然觉得蔺君行人品不错，却也不敢保证什么，免得弄巧成拙，“我爹说，一个可以搞定秦王殿下的女人，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悦悦：“……”

　　她有时候实在不清楚，她爹爹在别人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悦悦原本就想去找母亲商量的，如今有了林梓砚的建议，她更是下定了决心。

　　晚饭过后，就待在正院不肯走，沈沛心情甚好，招呼女儿到跟前说话，结果悦悦这一次连祸水东引都懒得用，直接告诉他：“爹爹，我有些话想和娘说，您能不能去找煜安？”

　　沈沛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女儿这是长大了？什么话都不肯和自己说了？

　　“有什么话，是爹爹不能听的吗？”

　　悦悦认真的点头，“我只想告诉娘。”

　　沈沛：“……”

　　最后，秦王殿下只能在妻子和女儿的注视下，非常无奈的走出了正院，和他那个同样不愿意看到彼此的儿子一道相看两厌去了。

　　悦悦缓缓的走到若冉身边，抱着她的胳膊不肯说话，若冉倒也不催促，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到最后竟是悦悦沉不住气。

　　“娘你不问我吗？”

　　“你想说的时候，肯定就会说，娘不着急。”若冉轻声开口，她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就是不知道沈沛会不会着急。

　　“明日七夕，蔺君行约我一同出游，我有些不明白，所以来找娘了。”悦悦倒也没有瞒着，她同父母关系亲密，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七夕有这样的传统，她其实是知道的，但若冉没想到，蔺少将军居然能这么快明白自己的心意，“你是答应了？”

　　悦悦点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悦悦心中纠结，若冉温柔的安抚着女儿，问她为什么不开心，“既然他约你一同出游，你好好出去玩便是，有蔺少将军在，娘亲和爹爹也不需要派侍卫来保护你。”

　　“不过就没有人看着煜安了，不如把他给你舅舅送过去。”若冉安排的还挺周到，毕竟若晨也不过七夕。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答应他这个决定是不是做的太草率，我现在有一点后悔。”悦悦靠在若冉的身上，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又不怎么相信，可我又觉得他应该没有必要拿这件事情来和我过不去。”

　　说到底，她知道蔺君行是因为什么约她，只是不敢相信，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这才开始纠结起来。

　　若冉认认真真的听着，没有错过任何的细节，“那你想去吗？”

　　悦悦非常诚实的点点头，“我从未在七夕出门过。”

　　若冉听到这话，只觉得有些对不起女儿，七夕的时候，沈沛定是要带她出门的，悦悦这时候就会在府中看着煜安。

　　这几年，悦悦从未收到过任何少年郎的邀约，沈沛每次都是又生气又庆幸。

　　生气那些人不长眼，又庆幸他还可以多留孩子几年。

　　成日里不知在纠结什么。

　　“既然你想出去玩，开开心心的玩便是，不用考虑这些。”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悦悦原本仿徨的心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娘亲不反对吗？”

　　“你已经长大了，既然是你自己答应的，总不能失约，况且蔺少将军不像是会拿这事来开玩笑的。”若冉把她揽在怀里温柔的安慰道，“至于你说的事，也许当初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悦悦还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会有误会吗？”

　　“有没有误会，有怎么样的误会，你要自己去问问清楚，若是有误会，趁早说清楚也好。”

　　悦悦点了点头，虽然纠结的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但她却有点不想走，“娘，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若冉欣然应允，直接让侍女去告诉沈沛，今晚待在世子屋里不用过来了。

　　悦悦高兴的让人去拿寝衣，洗漱完之后便窝在母亲怀里不肯起来，“娘你陪我说说话。”

　　“想说什么？”

　　“什么都好，我现在有些睡不着。”悦悦窝在母亲的怀里，这还是头一次，想要迫切的了解父母的过去，“娘亲和爹爹，以前是怎么样的？爹爹也会在七夕的时候，约娘亲一同出游吗？”

　　悦悦的声音让若冉陷入了回忆当中，他们成亲之后，沈沛倒是什么节日都不曾落下。

　　只是他们成亲之前，却远远没有这些美好的回忆，沈沛从没有喜欢过别人，以前七夕的时候，虽然有点儿难以启齿，但是他们也是一块儿过的。

　　“以前没有，只是后来，你爹爹都一一的弥补了。”

　　无论是哪一种遗憾，他都用自己的方法，补偿了若冉，上元佳节的灯会，七夕的热闹，中秋的团圆。

　　他们重逢之后的每一个节日，都有沈沛的陪伴。

　　“我知道的，爹爹很爱娘亲。”悦悦轻声开口，并且十分笃定，因为这是她和煜安从小就明白的一件事。

　　“娘可以告诉你爹爹，明日你要出门的事情吗？”若冉轻声的询问道，悦悦有些不好意思，却没出声反驳。

　　然后有些忐忑的看向若冉。

　　“其他事情娘亲不说。只是你爹爹不知道你的去向，他会担心的。”

　　“其他的事情不能说。”

　　“好，这是悦悦和娘的秘密，不告诉你爹爹。”

　　得了母亲的保证，悦悦自然放心了不少，而后就断断续续的告诉了若冉别的事情，若冉越听越觉得，她闺女这弯弯曲曲的想法，当真和他爹很像。

　　到最后悦悦说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若冉看着悦悦，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女儿到底是长大了呢。

　　她替悦悦盖好被子，不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了动静，若冉无奈的披衣出去，果不其然瞧见了一脸不满的沈沛，“悦悦睡着了？”

　　若冉轻轻点头，之后问起儿子来，“煜安呢？”

　　“奕安和陈天宁各自给他布置了作业，这会儿哭着写作业呢。”沈沛随意的开口，显然是更关心女儿，“悦悦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若冉看着沈沛这着急的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本来还想明天说的，但看沈沛这模样，这会儿要是不说出来，只怕他睡不着，“她明日要出门。”

　　“嗯？”沈沛一开始还没明白若冉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想起明日是什么日子，“谁找她？”

　　“蔺少将军。”若冉轻轻的笑了起来，“悦悦已经答应了。”

　　只见沈沛整个人都呆愣当场，“蔺君行？他不是回来养伤的？还有空出去玩？”

　　若冉没说话，沈沛原本是担心的睡不着，这下是揪心的睡不着，只见秦王殿下整个人陷入了纠结当中，根本不愿意相信，“悦悦答应了？答应了？”

　　“是。”若冉也没瞒着沈沛，“王爷先前不是觉得京城的少年郎不长眼吗？如今有人长眼了，你怎么反而还不开心？”

　　沈沛的脸黑的不能再黑，心说自己怎么可能会高兴？

　　“他想做什么？不好好的养伤，成日里想什么呢？”沈沛心中烦躁，恨不得去找蔺君行问明白，却被若冉给拦住。

　　“王爷，明日是七夕，他们一同出游是没什么问题的。”若冉说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给劝住，“况且这事情具体如何还是两说，你这会儿巴巴的过去，旁人见了怎么想？”

　　若冉把这事情告诉沈沛之后，就没再说别的，把人给打发出去，“悦悦万一醒了见不着我也许会多想，王爷还是去陪煜安吧。”

　　沈沛就这么被赶出了正院。

　　这要是搁在旁人家里，主人家也不至于无处可去，只是沈沛自从成亲以后，他们夫妻俩都是一块儿住的，他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还会被扫地出门？

　　只见秦王殿下黑着一张脸去找儿子，可怜煜安刚刚写完作业，才躺到床上，就瞧见了父亲，整张脸上写满了抗拒，“爹，你怎么又来了？”

　　沈沛如何能不知道煜安对自己的嫌弃，这要不是没地方去，他才不来这里，“爹爹今天陪你一块儿睡，你开心吗？”

　　煜安写作业的时候是差点哭出来，这会儿听到这话，是真的哭出来了，“您看我像开心吗？”

　　沈沛才不管煜安开不开心，直接躺在床上假寐，煜安气呼呼的睡在边上，时不时的拿脚踹沈沛。

　　沈沛一开始还有些耐心的让煜安不要闹。

　　到最后直接抬腿把煜安踹了下去，“既然你不想睡床，就睡地上吧。”

　　煜安：“……”

　　在他终于知道亲爹对自己没有太多的怜惜之后，终于学乖，老老实实的睡着了，沈沛见煜安终于不闹腾，把孩子从角落里抱了出来，细心的盖好被子，“就是欠的。”

　　好好睡觉不行吗？非要闹腾一阵。

　　翌日一早，沈沛不情不愿的把煜安送去元帅府交给若晨，然后更加不情不愿的交代悦悦，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原本还想去皇宫问一问皇兄蔺君行的情况，到底还是安奈了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许多事儿当真不需要节外生枝。

　　若冉却是一门心思的打扮女儿，只希望她可以玩的开心，同时还给了她许多的碎银子，“若是喜欢什么，买回来便是。”

　　悦悦重重的点了点头，满怀期待的出门去了。

　　她和蔺君行约在朱雀街见面，她来的不算晚，可没想到蔺君行早早就到了，今日街上太过热闹，悦悦也没有乘马车出来。

　　她老远就瞧见树下站了一个人，红衣夺目，一瞬间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在学堂的时候，蔺君行穿的是夫子的统一装束，看起来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但悦悦看到他如今这样子，却想起了当年他离开京城时候的事情。

　　这个人穿红衣，当真好看。

　　蔺君行也同样看到了悦悦，笑着向她走过来，“沈姑娘。”

　　无论听到几次，悦悦都觉得这个称呼很奇怪，但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蔺君行喜欢这么喊，“蔺少将军等很了很久？”

　　蔺君行点头，“等了一个时辰。”

　　悦悦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还挺实诚，“通常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你刚到，没等多久？”

　　“这不是撒谎吗？”

　　“戏文里都这么说。”

　　“我没有看过戏文，那我下次注意？”蔺君行轻声询问，悦悦却摇了摇头。

　　“不用这么刻意。”悦悦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蔺少将军，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想去哪里？”蔺君行又不住在京城，还真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这要是在东海，他还能带悦悦到处走走。

　　结果悦悦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在这一天出来过。”

　　蔺君行也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最后还是蔺君行提议，他们到处走走，若是见到喜欢的地方，在停下来。

　　悦悦也答应下来。

　　朱雀街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

　　街上形形色色的未婚男女，每一个都是局促不安的模样，悦悦和蔺君行置身其中，也不算太过于突兀，两人时不时说些话，无一例外，都是鸡同鸭讲，当真是奇怪又尴尬，说到最后两人都挺累的。

　　可谁都没舍得沉默。

　　尤其是蔺君行，更是很努力的找着话题，见到摊贩上有什么，都想着给悦悦买，没一会儿她就收到了一堆的东西，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玩意，胜在精致，不难看出送礼的人有多上心。

　　悦悦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强，她想起了母亲的话，还是决定问个清楚，“蔺少将军，我有话想要问你。”

　　“嗯？你说。”蔺君行这也是头一次和姑娘家出门，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这会儿见悦悦有话要问他，着实有些忐忑。

　　难道是他送的这些东西，她不喜欢？

　　所以要拒绝自己？

　　“这还没到子时，你现在就要拒绝我吗？”蔺君行还想挣扎一番。

　　悦悦跟他想的却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问问蔺少将军，为什么要约我出来。”

　　蔺君行看着悦悦，饶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悦悦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他只能指着周围跟他差不多的少年郎回应道，“就跟他们一样。”

　　悦悦其实也看明白了，但确定了这件事之后，心里还有疑问，“你既然是这个意思，为何在马术课上要讽刺我？”

　　蔺君行整个人傻了，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我何时讽刺过你？”

　　悦悦深吸一口气，居然还不承认？

　　“你说‘姝宁郡主的骑射不错’这不是讽刺是什么？”ΗtτＰＳ://Ｗww.sndswx.com/

　　那时候骑术有多烂，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蔺君行是怎么能夸不错的？

　　“我也没说错。”蔺君行摸了摸下巴，“虽说姝宁郡主脾气是不怎么好，但是骑术是真的不错。”

　　悦悦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蹭的一下冒出火来，“你说谁脾气不好？”

　　“姝宁郡主。”蔺君行有些疑惑的看着悦悦，“你为何这么生气？”

　　“你说我为什么会生气？”悦悦看蔺君行那模样不似伪装，她又想起了蔺君行先前称呼她为“沈姑娘”，一时之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念头窜入了脑海。

　　如果蔺君行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蔺君行，你是不是，只知道我叫沈卿安，不知道我是谁？”

　　不然，她真的没法解释这件事了。

　　蔺君行看着悦悦没说话，但是神情已经把他出卖。

　　悦悦一时之间都不知要说点什么才好，但她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蔺君行会说自己的骑术不错，“你为什么会觉得姝宁郡主骑术不错？”

　　“我回京的那一日，偶然撞见了她，虽然没看清，但她的骑术确实很好。”蔺君行木着一张脸回应道，他傻愣愣的看着悦悦。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在反应不过来，就是个傻子。

　　只是蔺君行还是没办法把沈卿安和姝宁郡主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想着回应悦悦的问题，“之前，不知道，现在好像知道了。”

　　蔺君行呆愣当场，有些事情当真是不能仔细想的，一仔细想就会发现，他所有的自以为是，都有点儿可笑。

　　沈是国姓，京中姓沈的大多数都是皇亲国戚，但朝中也有姓沈的官员，所以蔺君行根本没往其他方面去想。

　　蔺君行呆呆的看着悦悦，根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悦悦见他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心情十分不悦，“怎么了？你知道我是姝宁郡主，觉得不满？后悔约我出游了吗？”

　　蔺君行立马摇头，“我没有后悔。”

　　就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我只是在想，你们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没有人告诉过我。”

　　悦悦：“……所有人都知道我叫沈卿安，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她的名字，是上了皇家玉牒的，没人会和她重名。

　　她真的是怎么都没想到，蔺君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你既不知我的封号，为何会知道我叫什么？”

　　蔺君行：“……”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儿没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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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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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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