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直没出现那还好,可据杜姨所说,前些天还看见过对方,并且询问了桑惜音的去向。
听见这话他就坐不住了。
心里骤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现在他已经不敢小看自己的感觉,之前一直让那小子瞒过这么久,就是因为他没重视自己的第六感。
思及此,他急忙暂时放下手里的事,再次回到老家。
他本以为郁止这人大概会偷偷摸摸藏在暗处观察,像视频里一样,什么也不敢做,只敢偷偷看看,像个偷窥狂。
谁知刚进门,就看见对方光明正大地站在院子里,动作随性,姿态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儿的主人,而自己则是误闯进来的人呢!
他胸口一气,没忍住道:“你怎么在这儿?!”
郁止知道桑行云大概知道些什么,但他也不在意,随意地挽起袖子道:“在这儿住几天。”
桑行云心头一梗,还住几天?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好了。”桑惜音出声制止道,“行云,面对客人,你的礼貌呢?”
桑行云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他委屈地看着桑惜音,不敢相信叔爷爷又为了这个家伙训斥他。
“小郁来这儿做客,住几天而已,大惊小怪什么。”桑惜音平静道。
桑行云被迫压制,脑子总算可以冷静下来思考,经桑惜音的提醒,他终于想起来,郁止现在还不知道他们都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
对,自己不能太激动,否则会被郁止看出端倪。
直到现在为止,郁止都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呢,要是戳破窗户纸,对方更加肆无忌惮怎么办?
郁止可以不在乎名声,可他叔爷爷清清白白大半辈子,他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还给这家伙败坏他叔爷爷名声的机会。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露出个笑容,咬牙道:“当然可以!既然是客人,哪有不接待的道理,不过,郁先生工作繁忙,想必还是应该以正事为重才是。”
不能明目张胆将人赶走,用其他理由总可以。
郁止挑了挑眉,悄悄看了桑惜音一眼,眼中带了一丝询问,桑惜音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郁止便也明白了,桑行云这是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而显然,目前桑惜音也不愿意让他暴露。
“那就多谢桑先生和……桑大少的款待。”郁止微笑回道,也是告诉桑惜音,他会暂时保密不说。
自找到桑惜音后,郁止口中的桑先生便只是他一人。
明明是礼貌的话,桑行云听着却觉得十分憋屈,可桑惜音在看他,让他只能忍耐道:“小事一桩!”
“十一点了,我去准备午饭。”桑惜音说道。
郁止看向他,自然道:“我帮你。”
桑行云皱眉道:“既然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你乖乖坐着等吃就是。”
说罢,他便快步走向桑惜音,显然是要跟他一起去厨房,找单独说话的机会。
郁止看了桑惜音一眼,后者无奈笑道:“你帮我在外面看着,能不能找到那只猫,别让他将院子边的那些花草给祸害了。”
“好。”郁止笑着应道。
两人一个说得自然,一个答应得随意,仿佛再正常不过的模样。
桑行云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脑子里嗡嗡作响。
叔爷爷就算是为了稳住郁止,不让他看出来,这做得也太好了吧?简直比发现之前还要再正常不过。
要不是他知道叔爷爷亲眼见到过监控视频,还跟自己明确说过,他都快要以为叔爷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了。
还是说……叔爷爷他得了老年痴呆?把那事给忘了?
桑惜音走了两步却不见他跟上来,不由道:“还愣着做什么?”
“哦、哦!”桑行云立马跟着进屋。
一直在远处的两个保护郁止的人将一切尽收眼底,觉得这几人奇奇怪怪的。
不过,他们的任务只有保护郁止的人身安全,其他事不在他们任务范围之内,就算郁止和那两人的关系奇怪,又关他们什么事。
也不需要向上面汇报。
郁先生是合作对象,是国家人才,又不是需要随时看管汇报的罪犯。
*
“叔爷爷,你怎么还忍着那郁止?有这样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在身边,不觉得……不觉得难受,不觉得寝食难安吗?”桑行云面对桑惜音时便没了在郁止面前的嚣张,声音委委屈屈说。
桑惜音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会寝食难安?”
桑行云:“因为……因为……”
桑惜音继续目光静静地看着他问道:“因为他对我有意?可是行云,如果有个女孩儿喜欢你,想尽办法接近你,就为了能够离你近一点,相处多一点,她甚至不曾向你表露过情意,这样的人,你会觉得害怕,觉得恶心,觉得寝食难安吗?”
桑行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他被桑惜音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找回声音,继续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是男人。”
“你歧视同性恋?”
“他还是个年轻男人,比你、比你小了那么多!”
桑惜音沉默了片刻,这让桑行云心中信心大盛,觉得自己抓住了致命的一点。
“对!他比你小了近四十岁!”
“上个月,我参加了赵总的新婚婚礼。”桑惜音缓缓道,他平静的声音衬托得桑行云仿佛是个在得理不饶人,或者强词夺理的熊孩子。
桑行云闻言顿时一噎,脸有点黑。
赵总是个珠宝公司老板,他原配夫人跟他一起吃过苦日子打拼出一番事业,却没享多久的福,在三十几年前就生病没了,而在那之后,原本顾家爱老婆的赵总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似得,身边美女不断,且经常闪婚闪离,上个月已经是他的第十多次婚礼。
不过这人底线还在,不脚踩两条船,每一任都是分手了才找下一任。
但他的每一任都是年轻小姑娘。
如今他也是要退休的年纪,而他上个月的新婚妻子据说还是个大学生。
“那不一样……”桑行云语气艰难道。
“哪里不一样?”
“他们又不是真感情,一个求财一个求美色。”桑行云振振有词道。
桑惜音看似听进去了一般,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桑行云心中正要满意,叔爷爷赞同了他,谁知继而又见桑惜音继续道:“你的意思是,他不图我的钱财美色名利,他对我有感情。”
桑行云脸一黑,他该庆幸自己没喝水,否则恐怕会被水呛死。
即便没呛到,桑行云也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
听听这是什么话。
明明……明明是按照他意思说的,可听着怎么就不对劲呢?
什么叫做郁止对叔爷爷有感情?什么叫因为有感情所以不能留他在身边?
“叔爷爷,这、这是歪理!”他忍了又忍,憋屈道。
桑惜音笑了,“说不过对方,便说是歪理,大宝还真是和小时候一点也没变。”
桑行云脸更黑了,黑里仿佛还透着红,气氛一时也轻松下来。
桑惜音笑够了道:“你还没明白你的吗?”
“既然你都说了,他不图我的钱财美色名利,甚至连表露心意都没想过,就算留他在身边,他又能得到什么?我又能失去什么?”
“吃亏的总不会是我。”
桑行云脑袋转了转,眉心越皱越紧,最终不得不艰难承认,桑惜音说的完全正确。
可……可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应该,究竟是为什么?
好像……好像叔爷爷从被人觊觎的受害者,变成了辜负别人感情的渣男?
额……这个比喻,竟然完全没问题。
忽然间,桑行云对郁止的敌意就减了不少,他发现有些事从另一个方面想,似乎真的会变成另一个样。
也就是他现在不知道,要是他知道郁止和桑惜音之间早就说开,恐怕会紧张兮兮地赶紧将郁止这头狼赶走。
桑惜音见他被逻辑绕过去,想来对郁止的态度会好不少,至少应该不会再明目张胆地针锋相对。
这次谈话的目的达成,桑惜音心中微松,笑着拍了拍还在迷茫中的桑行云,“放宽心,只是小事而已。”
“去吧,帮我把菜洗了,我去煮饭。”
桑行云迷迷糊糊被桑惜音赶去洗菜,一边洗还在一边想。
终于,他双眼一亮,霍然抬头!
他想明白了!
如果是面对一个喜欢自己,而自己却不喜欢对方的人,那他根本不会这样态度暧昧不清,而是直截了当地拒绝。
如果叔爷爷对郁止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也应该早点让郁止放弃,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像从前面对无数个追求者一样。
冷眼辜负别人的心意,从来不是他的做法。
可他没有。
仅仅是因为不愿意戳穿,怕郁止会不管不顾直接追求吗?
仅仅是为了维护他的名声和郁止的名声和前程吗?
可明明……这样拖拖拉拉才是最伤人的做法,叔爷爷为什么会这样做?
有个骇人听闻的猜测在心里不经意间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桑行云没看清,他也根本没勇气看。
他不敢去想那个猜测。
心里下意识排斥。
那太可怕了。
可怕到他都不敢看清究竟是什么。
只是心里隐隐有个想法,让他不要去想,不要去触碰。
那不是他想知道的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桑行云都异常沉默,饭桌上他都没针对郁止,下了饭桌也没搭理人,只一个人静静发着呆。
郁止倒是有些好奇桑惜音跟他说了什么,能让这个一直看不惯他的炮仗哑声熄火,但当着当事人的面又不好问。
这两天过得格外平静,除了会在桑行云面前会注意一点,其他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而这几天,桑行云也没闲着,他在默默观察桑惜音和郁止。
从前他只要见到郁止便会动怒,因而注意力都在怎么将郁止赶走上。
如今因为桑惜音一番话而冷静下来,他反而有心思观察起二人来。
这一观察就是好几天。
而在他眼中,叔爷爷并没有因为郁止的心思而受到影响。
不,他有变化,却不是往更糟糕的方向变,而是变得更轻松,更愉悦,眼睛不似从前那样平静如水,而是多了几分波澜和光彩。
而郁止呢?
在他的观察中,郁止的行为没有任何越矩的地方,反而对他叔爷爷十分细心,处处照顾,简直比他们这些真正的亲人晚辈还用心,言行举止间,没有任何冒犯之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叔爷爷跟他在一起很轻松,而郁止也将他照顾得很好。
桑行云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很复杂。
他忽然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为什么就是郁止呢?
为什么就是现在呢?
为什么……就是这样完全不该匹配的两个人呢?
但凡换个性别,但凡换个年纪,桑行云都觉得自己哪怕再不舍,也不会阻止。
可是……
他郁闷又烦躁地闭了闭眼,抓了抓头发,转身回了屋。
其他的没想清楚,但有件事他却想做。
“叔爷爷,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桑行云要离开。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他不想再看这两人的日常相处,仿佛看一眼心里的防线就退一点。
“我过两天再回去,路上小心。”
桑行云料到了,也就是随意点点头,打开车门即将上车时,他又忽然扭头看向郁止,仰头问:“喂,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也不走?不会忘了你在那里还有工作吧?”
郁止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不劳费心,远程指挥就可以。”
桑行云心情复杂地上车,车子绝尘而去。
桑惜音看着那远去的车影,轻轻叹了口气。
郁止这才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你跟他都说了什么?”
桑惜音勾唇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事实罢了。”
见他不想说,郁止便缓缓猜测道:“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多半是因为觉得我的存在会玷污你的名声,或者是觉得我对你另有所图。”
桑惜音抬头看他。
“如果你跟他说我别无所求,他大概还会怀疑不相信,进而暗中观察我防备我。”
“可这两天他却只有观察,没有防备,神情经常恍惚,看向我的目光偶尔也会有一点复杂,虽然他掩饰住了,但我也见过两次。”
“能造成这样的结果,便只可能是他觉得在这件事上,不是我害了你,而是你欠了我。”
桑惜音已经默然无语,放弃抵抗。
他静静听着,听着郁止轻轻叹道:“在你口中,你会辜负我,而我则是个被辜负的可怜人。”
简简单单,一字一句,便轻而易举地将桑惜音做的事说了出来。
清晰明了。
桑惜音只得无奈笑道:“你又知道了。”
他是没想过隐瞒什么,但是当着面直接将一切说出,他还是没想到。
“不辛苦吗?”郁止温声问道,视线悄悄落在桑惜音的手上,想牵,但忍住了。
他们现在并不是能做那样亲密举动的关系。
“这样小心翼翼地维系关系,不辛苦吗?”
桑惜音唇角微弯,“怎么算是辛苦呢,我只是在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做出努力和付出。”
没人能够不劳而获,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努力,不过是正常行为。
他想要亲人和睦,想要郁止不受委屈,想要郁止不会因为他而背负非议和骂名。
就这么简单而已。
“那你自己呢?”郁止上前走近半步,将两人距离拉近。
这是一个特别的距离,既不会让人感到疏远,也不会因为太近而让人感到不适,是个既亲近,却又留有私人空间的距离。
桑惜音从来以为自己会感到些许不自在,然而当真正靠近时,他却只觉得心痒。
仿佛这样的距离还远,他想要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眼前这个男人,是本该与他亲密无间的存在。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指尖颤了颤,被他轻轻握住,停止了颤抖。
“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桑惜音抬头看着他,这个年轻人,比他高出半个头,且对方还有再长的可能。
他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自己却枯朽迟暮。
无论从哪里看,怎么看,他们都不该是相配的人。
可他却还是站在这里,轻声询问他的愿望,像送礼的圣诞老人,仿佛只要许愿,就一定会实现。
桑惜音眉眼微弯,微勾的唇角露出一抹满足。
“没有。”
“我想要的,你都带给我了。”
郁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也笑了笑道:“那些不算。”
“我会出现,我会到来,我会留下,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我喜欢你,才想做这些。”
“可我现在问的,是你想要的。”
“你说,我就可以给你。”
他静静看着桑惜音,眸中温柔似水,雅致静谧,仿佛一汪清澈的山泉,突然出现在干旱无比的沙漠。
在这一片早已经干枯的地方带来希望,神圣珍贵,却令人极致渴望,引诱着,勾引着卑微的臣民,试图对他伸出贪婪之手。
桑惜音闭了闭眼,才将那一刻的悸动压下。
他本以为自己再不会有这种仿佛心和生命都在燃烧的感觉,可在刚刚,却感受到了。
眼前的年轻人,仅仅只是他过去多年的愿想,从前并未当真,后来当真却又失望。
这只是他一个愿想而已,从前无数次怀疑过自己,他喜欢那个人吗?
一个只出现在梦里,从未变成真实的人。
喜欢吗?
如果从前他还有所迟疑怀疑,可现在,他可以肯定地告诉自己。
喜欢。
不是梦里的缠绵悱恻,也不是多年的执念深深,而是单纯地,为眼前这个姓郁名止,与他并不相配,并未有恋爱关系,今后或许也不会有的人——心动。
简简单单,仅此而已。
“那就为我吹首曲子吧,我想听。”
他轻轻笑道,方才的一切所想,都只在一念之间,被他收藏进眼里心里。
郁止便也笑着应了,“好。”
他拿过桑惜音的一只笛子,试音后便轻轻吹奏起来。
清韵悠扬的乐声飘扬在耳边。
是他来这个世界时,听到的那首桑惜音的曲子。
只是被他改了旋律,原本哀婉勾人的曲子被他改成了一首仍留着原来的调,却将哀怨相思化为静和心韵的曲子,是愉悦婉转,是安宁幸福。
“改得很好。”
“我能给它改个名吗?”
“改成什么?”
“就叫《谢相逢》吧。”
谢这窈窕山水,谢这悠悠岁月,谢这场迟来的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真的有《谢相逢》这首歌,但是文里写的不是它哈,那首歌太欢快了,虽然很好听,但是文里显然不适合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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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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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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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攻了那个炮灰男配[快穿]更新,第 87 章 我生君已老12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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