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大人回过头来,指着那人头攒动的湖边对林不玄笑道:
“你扰乱了因果,原来这无妄子因你而成,哈…真有意思。”
湖边的交谈声嘈杂,但分神境的听力不是摆设,方才胡秋久和赵端义的话尽收入耳中,不过林不玄当此地为阵,还横跨了两百年,根本懒得理会。
听得妖尊大人轻笑,他才是有些惊诧:“阵法里,也会扰乱因果?”
“阵法又不是幻境,这里的人都是鲜活的个体,并非凭空捏造,只是时间线对不上而已,但你的存在你的作为,当然可以改变和影响因果。”
御姐狐妖双手扣于背后,巧笑嫣然,“本尊先前还在想为何有人放着好端端的封剑山不待,下山打什么铁?原来是事出有因,啧啧,林公子果然不同凡响。”
林不玄觉得此事太过玄妙,思量了一下,问:“既然建阵能穿梭时间扰乱因果,那为何不…”
“我知道你的意思。”妖尊大人继续走,脚步轻快,“你想问有扰乱时空更改因果的能力,这世间是不是太虚无缥缈了些?”蜀南文学
林不玄同小狼妖眨了眨眼睛,后者笑嘻嘻的挠脑袋,似乎没听明白,林不玄则沉默着点了点头。
天观虽然是人间顶峰势力,也涉及到了仙的层面,但也不至于能够影响时间因果吧,不然还斗个什么劲?
白发御姐则是缓缓道:“且不说如此的阵仗要消耗多少天材地宝,花费多少时间,单论淆乱时空之力,就不是人能够掌握的,这蜃龙也知道引导之法,至于操纵时间,没有生灵可以做到。”
“通过更改时间的阵去改变历史?这只不过是臆想罢了,时间长河永远向前奔腾,所有发生过的事无法改变。”
“就如这胡秋久一般,他下山打铁,后成为无妄子,是已经过去的事,若此事真因伱在阵中而起,也只代表你铸成了这段因果罢了。”
“但知道这段因果就还能告诉我们一件事。”
林不玄听懂了,回答道:“这代表此阵必破。”
妖尊的美眸微眯,露出少见的温婉,她欣然道:“孺子可教也。”
一头雾水的宫山羽假装充耳不闻,“嗒”的跳下廊桥,稳稳落地,回头那郎才女貌有说有笑的一人一妖对视。
林不玄看着小丫头和身侧的熟女妖尊,忽然有一种一家三口出游的感觉,下意识喃喃道:“怎么像是带着女儿的小夫妻…”
走在他身前的妖尊只有沉默,仿佛是没听到,只是耳根都红了,在这皎洁的月色下格外醉人。
————
长安城。
距离天人之争已过去三天,大离朝廷已经筹办了当日牺牲修士,兵卒,乃至百姓的后事,皆以殉国之形式厚葬。
由陛下亲自祭拜,当午门大殿统一慰问逝者家眷,大离朝廷十分重视这事。
天人之争虽然告一段落了,但此事当然没完,民间的消息已经传远,大离九州不断有高等势力传书请求即日入京。
京城里更是群情激奋,并无半点劫后余生还有后怕的畏畏缩缩感,反而上至朝野下至百姓都巴不得同那天观撕破脸,大离之胜,令人热血沸腾。
“天观这招那叫一个破釜沉舟啊,只不过咱们的国师大人更不是泛泛之辈,哪怕身处数千数万里外的昆仑,被那天观狗贼困于阵中,同样也算无遗漏!”
“这一子伺机而动啊,直接将这天观贼子反将一军,如今的棋局哦…天观命数已尽也,这盘棋咱们大离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要我说啊,这全得仰仗着国师这聪慧无度的谋算,还有开历史先河的陆地神仙——裴宗主!还得是国师大人慧眼如炬,使得执柳宗成咱们大离护法大宗!”
堂下似乎有人质疑:“这真是国师大人未卜先知的谋算?”
“这从宫里传出来的,那还能有假?!齐老先生说书前,还在宫里做事呢,人家那关系,能不晓得辛秘?!”
当即有人不满的嚷嚷,不少人跟着附和。
“啪——”的惊堂木拍落的声音从太清殿华贵无度的梨木桌上的一枚传音玉里发出。
改良更新迭代的“电台”,如今声音清晰,氛围感极佳,有着身临其境的感觉,而且能传音极远,哪怕边陲州界也能收听京州的实时直播,还便宜到寻常百姓也能咬咬牙买得起,饱受好评!
惊堂木声音拍落,嘈杂的吵嚷渐歇,那说书人又道:
“那一日的天人之争呐,可以用神机妙算环环相扣来说,且待老朽将那‘青龙尊座法相戏耍三洞虚’,‘太后娘娘以力破千’,‘裴宗主力挽狂澜’一一道来!”
台下当即爆发出震天般的起哄声:“好!”
太清殿里腿上抱着一块锦绣靠垫的太后姐姐也跟着传音玉一起起哄,使劲拍手叫好。
“呼”的一声,裴如是甩甩手,桌上的那枚传音玉便黯淡了下来,她颇冷淡的看了一眼双手高举,如小女孩般欢呼雀跃的太后,没好气道:
“同稚童一般,幼稚。”
太后姐姐“哼”了声,“你说我们给不玄他这般造势,他回来了会不会傻眼?”
裴如是柳眉舒展,“他常于幕后谋算,造你我之势,世人难知他的真切手段,如今我们既是帮他造势,也是重开一盘棋,况且此棋我们占尽先机,他本就与天观有矛盾,都是好事。”
“况且这是在拉拢对天观一役盟友的时期,当展露所有实力,有我们几人洞虚,只能说是有自保能力,而有林不玄,则是质变。擅于谋算之人,绝对能稳住军心。”
“就算不玄他到时候什么也不做,只要有此名头,能拉拢的盟友也不会少,至于开战后…大家便都成了开弓之箭,与天相争,便没了回头路。”
太后姐姐缓缓点头,眸光逐渐认真,然后看向裴如是,“你同林不玄尽学些邪里邪气的东西,你说话倒是也越来越像他了。”
裴如是不以为然,抿了抿唇道:“红衣说传去各国的信暂只有两封发回,皆是同意成盟。”
“嗯…”周倾韵颔首,螓首上凤冠流苏摇曳,发出很清脆的声响,
“时间尚短,天人之争实在让没有亲眼所见的人感觉匪夷所思,即便有留影玉大批量传播,也还要等各国高层商榷,但碎开天钟的裨益之大,绝对能让人难以割舍。”
“暂时我们的筹码还不足以动摇太多的国界,他们也都还在观望,思量出中立或是结盟的态度。”
太后姐姐接着坦然道:“不过我们不用担心有人暗中背刺,中立还有可能坐享其成,若是背后捅刀,以你的手段,赢下天观后绝不可能就此罢休。留影玉上,你出场便诛杀洞虚,以一敌三,二死一遁,没人敢忤逆你。”
她想了想又笑道,“哦…还是有的,那個姓林的又敢打屁股又敢各种轻贱…好好,本宫不说了。”
太后姐姐在裴如是极度清冷的目光里举手投降,却笑得花枝招展,片晌她才是喊住了正欲走的裴如是,“别走嘛,都是情趣而已,本宫也同他玩过的咯,你又不知道你家不玄什么品性…”
“咳咳,本宫倒是有件事想问,你方才说现在有两封同盟信,我知道一封是涂山,还有一封来自哪里?雪国那四旗之一的狼妖?”
“我本要与你谈这事,你却一直挑惹本座。”裴如是柳眉微竖,但她没卖关子,只是道:“还有一封的确来自于雪国,不过不是什么旗主,上面没提及是谁,但盖了雪妖皇族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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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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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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