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蒋念念在场,他不能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蒋存杰溜进了他的房间。
蒋念念抱着洋娃娃爬上了床,拍了拍床垫,“爸爸,爹地,你们快上来睡!”
夏学一动不动站着,警告地看了蒋存杰一眼。
蒋存杰假装没看见,“闺女,爹来了。”
等蒋存杰上了床,蒋念念又看向夏学,明澈的眼神透出期待,“爸爸,你也快来呀!”
在蒋念念不停的催促下,夏学深吸一口气,他关上房门,勉为其难上了床。
蒋念念躺在两人中间,主动牵住他们的手,黑亮的眼睛像黑宝石似的盯着蒋存杰,“爹地,你以后还回监狱吗?”
蒋存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回去了,以后爹就在家里陪着你和你爸。”
说着还深深地看了夏学一眼。
夏学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蒋念念没注意到两个大人的暗潮汹涌,伸出尾指说:“那你不许撒谎,拉钩。”
蒋存杰笑哼了声,骂了句小屁孩,勾住了蒋念念的尾指。
蒋念念煞有其事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夏学在心里想,不知道蒋念念知道蒋存杰曾经想把肚子里的她打掉,还会不会这么巴巴地想跟蒋存杰一起睡。
今天是蒋念念懂事以后最高兴的一天,连睡着以后嘴角都带着笑容,两边的手紧紧抓着蒋存杰和夏学。
夏学本来想趁着蒋念念睡着赶蒋存杰出去的念头只能作罢。
蒋存杰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小声说:“你看我出来了,咱们闺女多高兴。”
夏学给蒋念念掖了掖被角,没有说话。
蒋念念嘴上不说,其实她心里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每次父女两外出,只要看见一家人,她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眼里露出落寞的羡慕。
这份倔强跟夏学一模一样。
夏学从蒋存杰手里挣脱出来,“别高兴得太早,等念念去学校了,你就滚回客房睡。”
蒋存杰充耳不闻,他往夏学那边靠了靠,把他和闺女抱在怀里,“学儿,这几年有没有想叔?”
夏学拍开蒋存杰搭上来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不是死了,为什么要想你?”
蒋存杰挑了下眉,“叔死了,你就会想?”
夏学从鼻子里哼了口鄙夷的气,“你大可以试试。”
蒋存杰才不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要是真死了,夏学保准就跟放出笼的鸟,带着他们闺女改嫁。
他知道这几年夏学一直想着走,要不是念念太小,离不开父母,夏学早就溜得没影了。
夏学抚养念念,也只是不想念念步上他小时候的后尘。
蒋存杰没再说笑,他不动声色把手搭上夏学,“学儿,现在叔出来了,以后叔护着你和闺女。”
“谁稀罕你保护。”
夏学不屑一顾,见蒋存杰还要说什么,他打断道:“别叽里呱啦吵醒念念,睡觉,不然就滚出去。”
蒋存杰这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他看着怀里的女儿和旁边的夏学,满足的情绪像棉花似的撑满了胸口,那点阴翳很快扫去。
蒋存杰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他再睁开眼时,旁边已经空了,蒋念念趴在床边,明亮纯洁的大眼睛盯着他。
蒋念念捏了捏他的鼻头,“爹地,你真是个懒惰虫,爸爸都起床做早餐了,你还在睡懒觉。”
听见夏学下厨,蒋存杰眼睛一亮,“你爸亲自下厨?”
蒋念念点头。
蒋存杰掀开被子下床,一把捞过蒋念念,把她夹在腋下,精神抖擞下了楼。
厨房里一道身影在忙碌,香味大老远扑鼻而来。
蒋存杰站在楼梯口盯着夏学忙碌的背影,觉得这一幕比人世间任何事都美好。
等蒋存杰回过神时,他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夏学。
夏学身体顿了顿,拿起刚从锅里拎起来的锅铲,毫不留情地烫在腰间那只狗爪子上。
蒋存杰疼得倒抽了口凉气,迅速抽回手。
夏学瞪了他一眼,继续炒菜。
蒋存杰把手过了遍冷水,厚着脸皮凑过去,讪讪道:“学儿,你是为了迎接叔出狱特意下厨?”
夏学头也不回,熟练地掂锅,“不是做给你吃的,是做给念念。”
蒋存杰碰了一鼻子灰,“哦。”
夏学不想听蒋存杰在他耳边唠叨,把他赶出了厨房。
蒋存杰只好带着蒋念念去客厅玩。
趴在地上的老博美见到蒋存杰,再次龇牙咧嘴,“汪!”
蒋存杰磨了磨牙,这几年不在家,连条老狗都敢欺负到他头上。
他看了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夏学,确认这小鬼没注意这边,才压着嗓子恶狠狠地威胁道:“老子迟早卖了你。”
老博美“汪汪”喊得更大声,被赶来的管家及时给带走了。
蒋存杰抱着蒋念念坐在摇椅上,他望着夏学瘦弱的背影,悄声说:“闺女,你给爹说说这几年你跟你爸的事。”
蒋念念仰着脑袋看他,“爸爸不是经常跟你打电话吗,他没跟你说过吗?”
蒋存杰轻咳一声,尽量不让蒋念念看出他心虚的一面,“你跟你爸天天在一起,知道的事情肯定比爹多,爹想多听听。”
蒋念念到底是小孩,听蒋存杰这么一说,就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件件搬了出来。
不过她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还是蒋存杰忍不住开口。
他看了眼夏学的方向,弯下身子,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你爸这几年有没有背着爹乱来?”
蒋念念乌黑的眼珠像算盘上的珠子转了转,“什么是乱来?”
蒋存杰意识到说错话,改口道:“就是有没有人找你爸,跟你爸关系比较亲密的。”
蒋念念低头玩着怀里的洋娃娃,“没有啊。”
蒋存杰半信半疑,“真没有?”
蒋念念苦恼地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眼睛发亮,“哦,有一个叔叔经常给爸爸打电话。”
蒋存杰脑袋上敏锐的雷达立马就竖了起来,“叔叔?”
蒋念念又是眨眼,又是点头,“那个叔叔可好了,还经常寄好吃的东西给我和爸爸呢。”
蒋存杰的心悬了起来,他沉着脸,追问道:“那叔叔叫什么名字?”
蒋念念想了想,“爸爸叫那个叔叔汪哥。”
果然是汪一鸣那个小子!
蒋存杰骤然咬紧牙关,牙齿差点被他咬碎了。
他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分,趁着他入狱想撬他墙角。
蒋存杰憋着火气,免得吓着她女儿,深吸口气说:“你爸跟他干什么了?”
蒋念念摇了摇头,“爸爸跟叔叔打电话,没有别的了。”
蒋存杰还想再问得仔细点,正好夏学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狐疑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在说什么?”
蒋存杰及时打住话题,“没说什么,我们父女两叙叙旧。”
夏学没再多问,他把早餐摆上桌,招呼蒋念念吃饭。
他刚坐下,就看见蒋念念拉着蒋存杰走了过来,小手把他按在夏学旁边的座位上,“爹地,你坐爸爸身边。”
蒋存杰心想这女儿没白生,感动地摸了摸蒋念念的小脑袋瓜子,“不愧是爹的好闺女。”
夏学没说什么,给蒋念念系上口水巾。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蒋念念看着夏学,又看着蒋存杰,偷偷一笑。
夏学拈去她嘴角的饭粒,“笑什么?”
蒋念念摇头晃脑,“以后有爸爸和爹地陪我吃饭,我好高兴。”
夏学哑口无言,催促道:“快吃饭吧。”
蒋念念这才乖乖地低下头吃饭。
蒋存杰讨好地给夏学夹菜,“学儿,叔听说你不干明星了?”
夏学把菜扔到一旁的餐盘里,“嗯。”
蒋存杰刨根问底,“好端端的怎么不当了?”
夏学轻描淡写地说:“腻了。”
前几年夏学对当明星当演员的愿望异常强烈,现在他想要的全都得到了,已经过了那个怀揣梦想的阶段,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蒋存杰趁机握住他的手,“你做什么决定叔都支持你,不当明星也好,整天抛头露面赚那点钱,叔心疼你。”
夏学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回来。
蒋存杰才不是心疼他,只是想让他当笼中鸟而已。
蒋存杰显得欲言又止,半带试探地说:“学儿,这几年你有没有跟汪一鸣那小子联系过?”
夏学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他看向蒋存杰,又看了眼蒋念念,猜到这个老家伙跟他们女儿打探过什么,淡淡地说:“我跟谁联系还要跟你报告吗?”
“那是别人?”蒋存杰不甘心地磨了磨牙,“那小子一直对你贼心不死,我进监狱了他不得变本加厉?”
夏学懒得和他说那么多,这几年他的确跟汪一鸣断断续续有联系,不过没有半点私情,纯属是朋友间的联系而已。
汪一鸣的腿已经治好,虽然不能做剧烈运动,但是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
不过他没选择回国,而是留在国外发展事业,至于他不回来的原因,夏学和汪一鸣心知肚明。
想到蒋存杰当初对汪一鸣做的事,夏学对他更是没有好脸色,语气冷了下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连朋友都不能交,一辈子只能给你们蒋家当牛做马是吗?”
餐桌上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蒋念念好像也察觉到什么,乌黑的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两人对视片刻,蒋存杰的气势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示弱,“叔不是这意思。”
夏学直接低下头吃饭,不再跟他说话。
蒋存杰胸口堵了口气没地发泄,“好,你以后跟谁交朋友叔都不过问,行了吧?”
夏学抬眼看向他,蒋存杰悻悻道:“不过你要记得,你是有家有女儿的人,别在外面乱来。”
夏学冷笑一声,笑容里无尽的嘲讽。
他从来都没有家。
蒋存杰在情绪崩坏前及时岔开话题:“对了,今晚我弟跟邱天闻那小子要来家里吃饭,说是给我接风洗尘。”
夏学没搭理他,一边催促蒋念念吃饭,一边给她夹菜,完全把蒋存杰当成空气。
夜幕降临,门铃声在八点钟准时响起。
夏学去开门,只见蒋竞和邱天闻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跟蒋竞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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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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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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