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纺像是从梦里惊醒,望了他一眼,把背篓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前脚踩着后脚,飞似的往山下走去,像是背后有恶狗在追。
出了门的顾斐,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淡青色的影子在绿树白花中移动,就像一只受了惊飞舞的蝴蝶。他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地上的包裹,又心酸又欣慰,她心里还有他,却又逼他如蛇蝎。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他不知道要如何走进她的内心。
她真的是疯了,她真的是疯了!一见到他,她就忘记了前尘种种,她就忘记了自己和他们不当户不对,不应该再纠缠在一起的事实。
她一边跑一边想,丝毫没有感觉眼里的泪已经落了满脸。她跑到一条阡陌小道上,看着四周已经荒芜的田地,这个时节万物都在沉睡,给大地添了几分肃杀苍凉的感觉,就像她此刻的心,冰凉里带着刺痛。她蹲在小道中间,泥塘里映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狼狈不堪又伤心欲绝。她胡乱抹了一把脸,怔怔地望着远处,天空上的孤雁路过,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只是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忘记,结果他一出现自己就溃不成军,担心他冷,担心他饿,担心他过得不好。他现在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已经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已经各自回归各自的身份地位。她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不应该再痴心妄想,不管他是意气风发,还是萎靡不振,他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下定决心,谢秋纺抹了一把泪,背着背篓朝山上走去,她要去采摘一些野菜或者蘑菇,好去应对母亲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至于那个人,就当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自己从来都有见过他。
回到家,看见母亲神情严肃地坐在门口,她叫了一声:“娘。”
“咱们老屋有人吗?”谢家母一句话吓得她把手中背篓都掉在地上。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背篓,一边略带尴尬地笑了一下:“娘。”正要巧言狡辩。
母亲厉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她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已经将她看透了一样。
谢秋纺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他在老屋?”
“谁在老屋?”母亲步步紧逼,让她自己承认。
她咬了一下嘴唇,低头看着手中的背篓答:“顾斐。”
“你是给他去送饭了。”母亲又问了一句。
秋纺默默地点头,等着谢家母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
唉!冤孽。”母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秋纺,你的事情我不愿意干涉太多,你自己要想清楚,不可以左右摇摆不定,也不许跟那些男人暧昧的纠缠不清,你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心里一定要有一把杆秤。”谢家母说完就转身进屋了。
“娘。”秋纺怔怔的院子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以为母亲会骂她,会让她把顾斐老屋赶出去。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愿她做出正确的选择,有一个美好可期的未来。
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难受,她宁可母亲骂她一顿,逼着她去把顾斐赶走,让她心不由已做出选择。谢家母现在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几日朱月来找她做农活,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望了望朱月,这个从小长到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发小,也是铁板钉钉的嫂子,她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朱月还处于半懵状态,好半才掩嘴轻呼:“顾斐住在你们家老宅里。”她的声音很大,吓得秋纺左右扫了一眼,回头伸手打了她一下:”你小点声音。”她和顾斐已经和离这件事情,除了差一个名正言顺地官宣,大概已经是面上不说破的秘密了,要是让别人知道顾斐住在自家老宅,还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难听的话。
“好,我小声音一点儿。”朱月掩嘴点头如蒜,小声音问道:“你就这样允许顾斐住在你们家老宅里呀?”
“不是我允许的,是他自己住进去的。”谢秋纺反驳道:“我到老宅去找锄头,看见他也是吓了一大跳。”想到当天的情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朱月问:“那你还不赶他走。”
谢秋纺一愣:“赶他走?”除了见面那天放了几句狠话,现在她根本不敢去老屋,哪怕经过老屋也是绕道走。蜀南文学
“对啊。”朱月说:“那老屋本来就是谢家的屋子,他不请自来,你当然有权力赶他走了。”这种事情当断则断,不断其乱。
赶他走,他住在哪儿?脑海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怎么又同情他?他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她呆呆地说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朱月白了她一眼:“你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是根本从底里舍不得他受苦,想当初你为他是多么不顾一切,哪怕闹到现在这个境地,你嘴里什么都不说,心却是诚实得很,你忘不掉他,也舍不得他。”
谢秋纺静静看着她,听她这么剖析自己的内心,竟说得丝毫不差,说她的无话反驳。
朱月见她的呆样子,就知道自己一针见血地说中了她的心思,又道:“你的事你要自己想清楚,他来了,温大夫怎么办?”
这话如醍醐灌顶般的惊到了谢秋纺,是啊!他来了,温衡怎么办?她才刚刚默认他的存在,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才没有被村子里的流言蜚语给淹死,她要过河拆桥吗?
不对?她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什么过河拆桥?她和顾斐已经是过去式了,未来已不可能。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有要和顾斐和好,他只是暂住在老屋里。”
朱月听了她的辩驳之词,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秋纺被她看得有几分心虚,赶紧弯腰忙碌着手里的农活。
温衡给谢家母看腿伤,谢秋纺照例送他到村口,彼时的温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了她好几眼,秋纺因为心事重重毫无觉察,只是看着远处不知道应不应该透露顾斐住在自己老宅的事情,说了嘛,怕听者有心,不说嘛,她自己心虚,真是难。
“秋纺。”
“啊。”
“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上车之前,温衡突然说道。
秋纺看着他,他看着她一双清澈的眼睛,终于决定和盘托出:“顾斐因为违抗圣命,请辞不做官,听说他不愿意娶邱宁烟为妻,现今去向不明。”
“哦。”
温衡看她的表情笑了一下:“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
秋纺也笑了一下,望向远处,密密匝匝树林里掩映着自家的老宅,淡淡地说道:“他在青石村。”温衡对自己知无不言,说明他是个坦荡君子,她对他的敬佩又深了几分,她不能做个度君子之腹的小人。不能让他心照明月,明月再照沟渠。
“你知道他的下落?”这回轮到温衡惊讶万分。
“嗯。”秋纺点头:“他就住在我们家老宅,不是我让他来的,他是不请自来,听说还给了一些银子给父母。本来也是废弃的老宅,能赚一些银子也是不错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的庸俗。”
温衡笑了一下:“没事。”说着,就准备上车。
“温大哥。”她突然叫道。
“嗯。”听她这脆生生地唤自己,温衡回头,心里软成一片。
“我哥成亲,你一定要来帮忙啊。”她双手交握在胸前,神情里带着几分紧张。
温衡愣了一下,笑容从眼睑展开,极快地传达眼底。他本来就是个温暖明亮的男子,不似顾斐眉宇间带着高高在上的清冷。一笑起来就让人心生愉悦,忍不住也跟着他笑。
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轻轻地说道:“好。”
秋纺目送他离去,马车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她才转身回家,谁知道狭路相逢,竟碰到了一脸猥琐的张大诚,真是冤家路窄。
张大诚阴阳怪气地跟她打招呼:“哼哼,秋纺妹子这是去哪儿啊?”他是故意在这条路上堵秋纺的。他本来就是个鸡肠小肚的人,上次他受了闲气,怎么想怎么心底不舒服。谢秋纺算什么玩意?不过是一个被人休弃在家的弃妇罢了,竟有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地想要娶他,害得他在街坊四邻面前抬不起头来,说他连个下堂妇都娶不到。
秋纺一见来者不善,不愿意搭理他,直接从侧边走过去,谁知道张大诚跳过来拦着她的去路:“干嘛走啊,跟我说说话呗?”说着,伸手过来要抓谢秋纺。
秋纺吓得急急后退两步,瞪着他冷冷地说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悄无声息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平日里这条路人来人往,今天也是奇了怪,竟没有人走过来,要是张大诚用起强来,她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
“怎么没有话说。”张大诚死皮赖脸的凑过来:“你说,我比那个温大夫差哪儿?人家不过是个行脚大夫,我们家还是卖山货的,家里有田又有房,我们彼此又知根知底,你怎么就看不我?”
我们不合适。”秋纺戒备着望着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她不想后退,她想一口气冲回家。
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太危险,脾气又不好,要是没有顺着他的意,还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来。
“你说哪里不合适,我改。”张大诚往面前凑了几步,趁着秋纺不妨,一把抓防她的手。
秋纺急了,大声音叫喊:“张大诚,你放开我,你要是再对我毛手毛脚的,我到里长那儿去告你的状。”
一听这话,张大诚就急眼了,不仅抓住她的手,还一把搂过她的腰,恶狠狠地说道:“你去告状,我今天要在这里跟你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我让你求告无门。”说着,嘴巴也凑了过来。
谢秋纺弱女子一个,哪里是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对手,除了拼命躲避,就是歇斯底里的喊救命。
“救命,救命啊!”
她喊了几嗓子,没有人来,倒是惊飞了树上的鸟,正当她绝望之际,听见有人说:“放开她。”
终于有人来了,这天籁之音让谢秋纺差点儿掉下了眼泪。他们齐齐回头朝那人看去,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冷若冰霜地望着他们,眼睛里冒着杀人的戾气。
“周和。”谢秋纺喃喃自语的叫。竟然是周和,顾斐左膀右臂。
周和冷冷地说道:“让你放开她,你没有听到啊?”他跟着顾斐多年见多识广,也颇有几分威慑人的气势。
张大诚不认识周和,只觉得眼前这个衣料上乘,打扮齐整的男人是个外地人,刚听见他的声音心里发虚,见到他的模样反而没有那么惧怕,嚣张地说道:“你少管闲事。”
听了这话,周和也不跟废话,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着张大诚手臂往后一拖,明明没有怎么用力,张大诚却痛得哇大叫,然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握着自己手臂一脸惶恐地望着周和,没有想到这个瘦弱的人竟然会武功。
周和冷冷地甩出两个字:“滚。”这声“滚”颇有几分顾斐的气势,张大诚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周和朝秋纺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少夫人。”
惊魂未定的谢秋纺望着他,冷冷地说道:“我早就不是你们少夫人了。”说完,不露声色地牵了一下凌乱的衣角,垂着双手后退了一步。
站在树林后面的顾斐心里五味杂陈,看着秋纺的眼神又爱又怜,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人,明明怕得要死,额头的发丝凌乱,手在衣袖里颤抖,脸上还要装出无畏无惧的样子。
“是,属下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让夫人生气了。”周和恭敬地微笑着。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既然这么说了,秋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默默地往回走,走了几步,回头,生硬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过了两天,朱月跑过来一脸兴奋地跟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大诚被人打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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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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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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