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说道:“你不才从边关回来吗?还是负伤回来的,你的身体受得了那苦寒之地吗?”
顾斐说:”没关系,军营里有军医,他会注意我的身体的。”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卷轴递过来:“这是送给你的,一直说送给你,一直都没有机会,晚上再打开看。”
谢秋纺接过卷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已经过眼云烟,可是她对他的关心是真的,希望平安无事也是真的,她更希望他能找一个心仪的人,幸福平静的过一辈子,不要再困扰在他们的故事里走不出来。
为了避亲,晚上她居住在老宅,温衡留下来陪她,为了怕人瓜田李下说闲话,她还特地找了同村了一个女伴一起住了进去,女伴早早入睡,她睡不着,推开窗,看着窗外又大又圆的月亮怔怔发呆。
风从四面八方温柔的吹过来,角落里虫子清脆的叫着,一声声好不热闹,院子里的花散落着淡淡花香,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无意间扭过头去,看着院子里坐在石桌前的温衡,他也睡不着,两人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就像悄悄盛开的花十分美好。
温衡朝她招手:“出来坐坐啊。”
她回头看一眼女伴,睡得十分香甜,甚至还能听到微微鼾声,没有心事的人真好,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悄悄的推开门走了出去,顺手把桌子上没有吃完的水果一并拿了出去,出去赏月,不带食物和酒水就太寂寞了。
温衡问她:“怎么,睡不着啊?”
秋纺睨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说着,一边坐下一边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尝尝吧。”
温衡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葡萄慢慢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夸:“这葡萄的味道真甜。”
秋纺说:“这是顾斐拿过来的。”
说起顾斐,两人都沉默了一下,温衡吃完水果说道:“你听说他要去边关的事情了吧。”
“嗯。”谢秋纺点头:“他今天来跟我告别了。”说起这件事情她就有点伤感,他要走了,这次走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边关那个地方不仅苦而且凶险,哪怕他们这一世真的做不成夫妻,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
温衡略带试探性的问道:“你要不要挽留一下他?”
谢秋纺柳眉一竖:“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温衡连忙解释道:“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无法适应那苦寒之地,若是他留在帝都好好调理,一年半载尚有康复的可能,若是去了那苦寒之地,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怕是十年八年也难以好转,他自己应该也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那他为什么……?”后面的话没有问出口,她不用问也知道跟自己有关,可是她已经决定跟温衡在一起,不可能因为他这样做而改变心意。
她现在的心情既矛盾又痛苦,她已经名花有主,顾斐的事情她不能再插手,他们毕竟已经是两个陌生的人,而且他还有家人,哪怕不顾忌自己,他也得顾忌一下家人。
谢秋纺拿着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你知道吗?他刚刚被大赦的回家的时候,每天都早出晚归,甚至常常夜不归宿,我不知道他不是在冷落我,而是因为朝廷的事情太忙,忙得他不仅顾不上我,甚至也顾不上自己,为此我埋怨了无数次。”说到这儿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一下:“其实我们的分开跟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也不是对我不好,只是时间太少,再加上他母亲从中作梗,导致我们之间误会重重最后不得不分开。”
“分开之后,我也细细回忆了一下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可能不是个好丈夫,但绝对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哪怕皇上对顾家再不好,他只要一上位就会努力为老百姓谋福祉。所以啊,阻止他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说着,望着温衡笑了一下:“就像你,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为了百姓,哪怕是东奔西跑风餐露宿,你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若是有一天不让你做这件事情了,你反而觉得人生无趣。”
温衡思索了片刻说道:“好像是这个道理,改日我做一些药丸给他带在身上,那些药丸虽然只能治标不能医治根本,但也可以减缓他身上的病情。”
一日,她正在一草堂吃晚饭,门口出现了一个粉衣少女,姑娘长得眉目如画,温婉里透着灵动,神情举止颇有侠女风范,一脸探究地打量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好奇。
她本以为是前来看诊的姑娘,伸手推了温衡一下:“门口有位姑娘找你。”
温衡回头看见来人,脸色一变,正在夹菜的筷子一不小心掉了一只桌子上,站起身面目严肃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谢秋纺有点疑惑的望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没有开口问,就听那位小姑娘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谢秋纺突然嗅到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像顾斐见到邱宁烟,卫屹舟见到他那家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表妹。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望了归心一眼,归心正好收回目光,撞到谢秋纺的目光里,心虚的低下头去扒饭。
谢秋纺把他的筷子一接:“别吃了,洗碗去。”当然外人的面,她不会说什么,等到了后堂,再好好拷问这小子。
“我还没有吃……。”抗议的声音在谢秋纺冰冷的目光下偃旗息鼓,连忙站起身说道:“大家都吃完了,那我去洗碗去。”顺便还叫上谢秋纺:“你要不要一起来帮忙。”他要出卖自家公子,把这段八卦的往事添油加醋的说给谢姑娘听。
这小子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生怕搅不黄他家公子和谢姑娘。
谢秋纺答道:“好啊。”她正好也要听听眼前这位姑娘和温衡之间的关系。
谁知道却被温衡按住,温衡皱着眉对归心说:“洗碗去。”很少看见主子这么严肃的归心二话没说灰溜溜的进了厨房。
虽然他很想八卦,但是这事还是不八卦的好,容易引火烧身,到时候又要去抄药经,那就得不偿失了。
粉衣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双手抄在背后,目光盯着谢秋纺,慢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自我介绍:“我叫孟念瑶,还没有请教姑娘姓名?”
不等秋纺说话,温衡冷冷的回她:“她是谢秋纺,我的未婚妻。”
谢秋纺看了温衡一眼,她还从来没有看见温衡这样严肃过,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突然一脸严肃的像个教书先生,真是让人好不习惯。
“喔,她就是你口中的谢姑娘啊,也不怎么样嘛。”小姑娘说话还真是不客气,一副完全没有把她放眼里的嚣张态度。
“温衡,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位孟姑娘?”一句话,让孟念瑶脸色一白。
质问温衡:“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起过她?”
温衡淡淡的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你父亲有交情,又不是跟你有交情。”
“那我父亲让你好好照顾我,你会好好照顾我吗?”孟念瑶追问道。
“不会,我会把你送回去。”温衡毫不留情的说道。
他看了一眼孟念瑶疑惑的问道:“你不会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吧?”
“怎么会?”孟念瑶脸色一红,一脸心虚的答道:“我是光明正大的从家里走出来的。”当然,那是趁她父亲外出办事的时候,她找借口溜出去。反正在家里除了她父亲之外,她谁都不怕。
温衡冷哼一声:“但是你父亲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要在这里住下,你要不让我住下,我就在你家门口坐下不走。”被拆穿的孟念瑶索性破罐子破摔,真的反客为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准备不走了。
谢秋纺本来心里有点想法,看见这位姑娘天真可爱的样子,突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是觉得她很纯真可爱,比小锦还要可爱几分,真实不做作的性格,倒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小姑娘:“来,一路走过来,你也口渴了,先喝点水。”
孟念瑶也不跟她客气,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个底朝天,看样子真是渴的厉害。
谢秋纺又准备给她再倒一杯水,她突然摸着肚子说道:“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了。”
谢秋纺看了温衡一眼连忙说道:“有,有,你等着,我让归心给你拿些吃食出来。”秋纺突然有点心疼她,一个小姑娘没吃没喝孤身一人跑到安城,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扯了扯温衡的衣袖,温衡的脸色缓和了一点说道:“你赶紧吃,吃完了我给你雇辆马车回家。”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住下。”孟念瑶一口拒绝,瞪大眼睛望着他:“我这次来就没有想过回去,你别想赶我回家。”
“你不回家,你住哪儿?”
孟念瑶四下望了一眼:“就住这儿。”
温衡皱着眉拒绝:“不行,你跟两个单身的男子住在一起,你也不怕你父亲知道打断你的腿。”
“啊单身的男子。”孟念瑶眼睛一亮回头问谢秋纺:“你不住在这里啊。”这位姑娘的脑回路果然清奇,跟别人的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姐姐?难道自己比她年纪大吗?谢秋纺一脸口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不住在这里,我住在店里。”
“店里,你家有商铺?”
“没有,我是替别人打工。”
“啊,姐姐你真了不起,竟然还能做事。”孟念瑶一脸羡慕的说道:“我爹总是骂我是个废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惹他生气。”
他爹骂她是不对,不过她这个样子应该也是让老父亲操碎心的典范。还未出阁的姑娘就想着住进男人家里,任何一个父亲听了都能吐出三升血吧。
孟念瑶望了温衡一眼说道:“反正我不回去,我要跟这位姐姐学习打工。”
这是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小姑娘啊!竟然要跟她学习做工,她若不是因为家境所迫,又失婚,谁愿意出来抛头露面,还享受一次牢狱之灾。
“其实打工没有那么好玩?”谢秋纺劝她。
“那总比打人好玩。”孟念瑶回她。
“打人!”谢秋纺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娇弱的小姑娘,除了言行举止豪放不羁以外,实在看不出来她会打人啊!
“你不信啊。”孟念瑶看着她一脸怀疑的望着自己:“我可以把这个杯子捏碎。”还不等人出声阻止,她就把杯子握在手中,只听“啪”的一声,杯子就碎了。
谢秋纺目瞪口呆的望着桌子上的碎片,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姑娘力气大,一般情况下是吃不了亏的。
温衡解释道:“她是一和堂堂主的女儿。”
一和堂,她略有所闻,以前村子里老人最喜欢聚集在大树底下讲传奇故事:一和堂是个镖局,专门做走镖生意,一和堂主是个行侠仗义的人物,做了很多劫富济贫的好事,一和堂堂口也遍布天下,不仅在安城,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分堂。
想不到传奇故事竟然是真的,一和堂堂主的女儿竟在自己面前,让她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小姑娘不仅会打架,还很会吃,她们本来没有吃完的饮菜被她一扫而空,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谢秋纺有点心疼的问:“你有多久没有吃饭了?”
小姑娘答:“没多久,就是一个晌午而已,不过我的饭量有点大。”
这饭量有点大吗?三碗饭,两个馒头,外加四菜一汤……,吃得只剩下一点汤底,这小姑娘一般人养活不起,难道温衡要送她回家。
酒足饭饱之后,小姑娘打着饱嗝说道:“反正我不会去,有本事你去跟我爹告状,不过告状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你欠我们家人情,照顾我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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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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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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