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客栈是有些简陋的。
房间内有两张石凳,一张床榻,榻边有一张刮痕很多的老旧矮柜。
老旧的家具散发着朴若泥土的气味。
房间中央,一名青年盘腿坐在地上,长发及腰,月色下竟是一张比女子还繁华的脸,在淡淡银色月光下宛如熠熠生辉。
可他俊朗的骨骼线条,绝不会让把他误认成女子。
真是恰到好处的面庞。
只可惜这天下,也并非长得好看就是没有烦恼的。
公子的眉头逐渐皱起,成了一个打不开的“川”字。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叶蔷曾经对说过的话。
骗子。
都是骗人的!
都是假话!
说什么是为他来的,还不是联合外人一起骗他!
公子的气息越发不稳,唇角逸出了一缕鲜血。
鲜血凝结在他的下颚,滴落在他的白袍上。
原本经过两个月的修养已经几乎痊愈的身体,此时犹如最后一道口子来不及和上,又被撕扯得更大了一些。
他的伤势出现了撕裂。
安稳的内息出现了混乱,如受伤却找不到出口的猛虎,冲撞着公子的五筋六脉。
良久之后,寂静之中一道凌厉的掌风打出,房间里的两张石凳化作了粉霁。
公子猛地睁开眼睛,曾经烟波流转的眼睛中此时充斥着凝结的愤怒和冰冷。
为什么骗他?他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
是他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她要这样对她?
她以为她有几个心眼,有多少手段?足够支持她跟他玩心机?
她可曾想过他得知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还是她想到了只是一点都不在乎而已?!
“不在乎”三个字从心头一旦冒出来,便犹如魔咒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
任凭顾宴清怎么运转内息,内息的狂暴都没有办法被平息下去。
又或者说,从来不是内息的问题,是心绪的问题。
再这样下去,也不用等到别人来动手了。
公子飞身一跃,踩着窗户消失在了夜色里。
*
夜半,叶初睡得正熟。
一把冰冷的匕首在月色下闪着寒光,抵在她的脖子里。
公子不知去了哪里,弄了满身伤痕回来,狼狈得像刚从死境逃生一样。んτΤΡS://Www.sndswx.com/
白衣被密密麻麻的血口子给布满了,破碎凌乱。
只是气息却稳当了一些。
顾宴清深邃的眼眸半垂,鸦羽长睫贴在脸上,阴郁地看着叶初毫无防备熟睡的脸蛋。
叶初睡得很熟,抱着被子,脑袋歪在枕头下面,嘴角还洋溢着微甜的笑意。
嘴里似乎还在嘟嘟囔囔什么。
顾宴清在想,杀了这个人吧。
蔷儿是不是在乎这个人胜过他?
如果这个人死了,她会回来找他吧?
他打乱了她的计划吧?
这个人,谎话连篇,贪功近利,愚蠢自大,一点都不值得她在乎的。
顾宴清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骗了他的是两个人。
叶初也骗了。
叶初如果不去认下那本日记中的内容,叶软色是不能逼着她做的。
可顾宴清对叶初一点都不生气。
或者说,即便叶初捅他一刀,他也只会扭断叶初的脖子,却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他只气一个人,也只恨一个人。
所有的感情都复杂地交织在一个人身上。
他见不到叶软色,所有的心绪在心中硬生生地忍着,即便忍不住了些露出来一丝丝,依旧是让人害怕的失控。
公子在月色下定定地看了叶初好久,刀尖一点一点抵进叶初的皮肤里。
他看不到叶初这个人,能看到的只有刀尖和渗血的皮肤。
熟睡中的叶初有些不舒服,嘴角的笑容也没了。
若是席希在这里的话,恐怕只会心疼是谁对公子做了什么,将他那么一个温柔的人给逼成这样。
不仅是席希,只怕陈纤韵和容玥也会这么想。
公子是他们之中最稳定,可靠,最令人安心的人。
如果连公子都失控了,那一定不是公子的错,是欺负公子的那个人的错。
顾宴清不知看了多久,最终还是收刀离开了。
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么做。
但他也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欠债,总是要还的。
蔷儿的救命之恩,他怎么能不还给她呢。
她得接着呀。
*
早上起来,叶初哭哭啼啼地敲开了顾宴清的门,说她的脖子流血了。
顾宴清很快来开门。
公子一身干净的蓝色短打在门前逆光而站,整个人乌发高束,看着便爽朗如清风,是扑面而来的沁人心脾。
今日的他少了些沉稳和冷淡,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生动了起来。
叶初哭着想进去,公子却已经关上了门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有些惊讶,问叶初是怎么弄的。
叶初说不知道,睡觉前还好好的,现在就这样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伤的,现在血都凝住了。
公子看起来有些自责,说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对她很抱歉,叫来店家给她处理伤口。
顾宴清的反应让叶初心中很熨贴,这正是她想要得到的安慰的态度。
叶初还想让顾宴清帮她包扎,顾宴清有些为难,说自己并不会,请她见谅。
叶初很遗憾,但她想顾宴清肯定不会骗她的,就同意店家帮她处理一下了。
口子有些长,却不深,看着可怕其实没有伤到要害。
顾宴清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有催促过一句,只是目光时不时幽幽地落在腰间的匕首上,抬眸的瞬间,眼睛里又变成了温柔的担心。
叶初想,顾宴清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店家给叶初处理完伤口之后就离开了,留下顾宴清和叶初两个人在店内。
顾宴清刻意问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叶初都知道,答得很流利。
顾宴清猜到了会是这样。
做戏嘛,怎么能不做全套呢。
蔷儿对这个人还真是知无不言,比对他要来得诚恳得多。
顾宴清捋了捋自己的衣襟,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叶初心里是憋不住话的,对于身份的委屈,她早就想找个人说说了。
也许是穿越之后对于身份的认可,让叶初丝毫不觉得这是原身受的委屈。
这就是她受的委屈。
“勾月,其实我是去寻亲的。我的养父母,将我和他们的女儿调包了,顶替我在大户人家做千金小姐。”
叶初说了一大通,顾宴清只是适时地附和两声。
“我家离这里很远,在曲州,好在有勾月你陪我一起去,不然我一个人肯定走不过去的。”
顾宴清在想。
她们说话是不一样的。
蔷儿会说,勾月你那么漂亮柔弱,没有我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叶蔷,骗子。
骗子说话果然好听得多。
顾宴清默默敛起心绪,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我自然是要陪着蔷儿一起去灵越镇的。”
“咦?”叶初疑惑地看着公子,“我方才说过我要去灵越镇的吗?”
顾宴清靠在椅背上,微笑着宛如一尊玉人,声音如珠撞翠,很是好听,他耐心地同叶初说,“你告诉过我的,你是曲州灵越镇人,你忘了吗?”
叶初怎么能说压根不是她说的,只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是我告诉你的。”
顾宴清侧过头去,笑容落下,淡淡地看着窗外,清透的眸子里闪过烦躁。
但顾宴清的养气功夫向来是最好的。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总是压得住的。
叶初在想,这么巧,男主真正的救命恩人也是灵越人,也姓叶。
这就是助攻吗?
也太周到了吧!
她都开始怀疑这个“叶蔷”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该不会其实是剧情的力量吧。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系统和小汤圆。
毕竟现在和剧情里情况不一样,顾宴清身体恢复了只是没有记忆而已。
叶初如果不认领叶蔷的身份,成为两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顾宴清是铁定不会跟她走的。
这已经是两个脑子都不算太好使的臭皮匠为了把他们连起来,一起想出来的最靠谱的主意了。
只是他们打这个主意的时候,完全忘了考虑到顾宴清。
他们没想到顾宴清三言两语就把叶初的底套了个干净,再加上上次小汤圆说漏的。
顾宴清是必定会来灵越镇的。
于是认领身份完全成了多此一举。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顾宴清和叶初这边发生了什么的叶软色,宛如进了天堂。
原本微微有些伤感的情绪,现在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
一天前,叶软色和系统将男女主撮合到一起之后,就敲开了叶家的大门。
她站在叶家的门外,看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大门前两只威严的石狮子,还有十几阶的台阶,心里有点紧张。
是她一个没背景的小妖怪,冒充人家千金小姐,怪紧张怪心虚的。
叶软色的手团在一起捏了捏,在门外犹豫地转了好几圈,终于还是哆哆嗦嗦地敲了一下。
敲了一下之后躲了起来。
系统:“……”
“小汤圆你心虚个什么东西呀,你现在就是叶大小姐,你是真的!”
只不过叶家大小姐是假的而已嘛………
没办法呀,叶软色就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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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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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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