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以外的世界从梦中醒来,即使没有太阳,那些鲜活的生命也在为了每一口呼吸每一寸光线全力以赴地跟随命运的波涛激流勇进。
在余聪的家人赶来之前,安东觉得或许自己是这里唯一一个在乎他生死的人!
他看着门内余聪被各种仪器包围着,脸上带着维系生命的氧气罩,床边立着吊瓶杆,脑子里想象着余聪所倾诉的那些经历,他不知道余聪还愿不愿意再醒过来。或者,等人醒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又能为余聪做些什么?这个世界还能给予他什么呢?尽管这不是安东第一次目睹自我谋杀,但在面对一个人的绝望时,依然让他感到非常窒息。
记忆在脑子里很被动地挑唆着他拼凑那些往事的碎片,脑海中浮现出了他六岁时看到的情景,父亲面目狰狞口吐着胃里的东西倒在了门口,母亲抱着他躲在桌角死死地目睹父亲的痛苦挣扎,跟着就消失在他的生活中,然后便是周围人的簇拥和奶奶的哀嚎。对于谋杀,或自杀,在一个孩子稚嫩的意识中并不具备更多的理解,他当时不过是觉得大人睡了一个不会醒来的觉,于是死亡的意义是模糊的。直到今天看到余聪蜷缩在床上的那一幕,他已成熟的认知这才真实地感触到了死亡的实质,继而重新再理解了当初母亲投毒后的恐惧和痛苦。
天已经亮起来了,安东困意来袭却迟迟未见来人,他感到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
好在不久,便见一对中年男女带着急促的脚步声划破长空似的从拐角传来,安东第一次见到了余聪的亲人。
来者是余聪的姨妈姨夫,他们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来。
二人冲到急救室门口,被护士挡在门外,只能隔着玻璃看一眼奄奄一息的余聪,姨妈心一疼就哭坐到了地上。咬着牙忍着泪,嘴里还不停骂着些难听的话。姨夫来不及去扶她,直找着主治大夫询问情况。
安东看了看人,忽然紧张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甚至他都来不及去想自己垫付的入院费,只担心自己应该怎么跟余聪的家人解释他们的关系!他打心底里不想再说谎了,那种割裂灵魂般的伪装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他像个心虚的小偷心怀鬼胎地离开了那里。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安东目空一切地坐在车尾的角落,想着好多事。
关于岩峰,他无暇去考虑这段情感的未来,他觉得从岩峰走出那扇门之后,他们就完了,彻底地没了。对于他而言,心里的那份悬殊最终在现实里得到了印证,他认为岩峰爱的人只是他的自我想象,他的信任也并不来自于了解,而是一种占有一个人的自信心。所以,他武断地判定了岩峰从没有爱过真正的他,他无能为力去挽留什么。蜀南文学
转念余聪的样子浮现在脑子里,他心疼这个孩子,同时他其实也并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很多显而易见的阻碍横亘在人与人的关系里。如今再重新权衡一下,余聪至少在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的条件下,还是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这份感情或许更加值得被珍惜。尽管他并不接受余聪的脆弱,因为对他来说,活下去是所有生命必要具备的本能。但是他理解绝望,就像当初在陈灿离开后,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选择了沉沦堕落一样,绝望会使人迷失一切生命的意义。
到了家,人倒在床上,选择在脑子里继续上演挣扎,渐渐睡去,岩峰依旧杳无音讯。
凌晨时分,医院的走廊里安静地像个墓地,安东如同幽灵一样又安静地回到了那扇门的外面,眺望着对方的生死。
之后的几日他都是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关心着那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他也知道这份心疼也许并不仅仅源自于同情或怜悯,更多可能是别的什么。他尽可能地避开余聪的亲人,只想知道人是否已经回来了,而好消息直到第五个晚上才姗姗来迟。
安东一如既往地走到重症室的门外,里面的人却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甚至都分不清对方是爷爷还是位老奶奶。他的心一下子紧了,但想想前几晚余聪稳定的状态便甩掉了那些坏的担忧,于是他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余聪的亲人在,便跑到护士的工作台前。
“那个……我打听一下,之前住那里的那个年轻人呢?”
“楼下,普通病房。”
“怎么转了病房?”
“人醒了呗。”
知道了余聪的床位,安东立刻跑到了楼下的几层,来到了病房门口。驻足片刻,他想着大概余聪的家人陪着他,于是他最终又一次选择了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反复看着自己复制到手机上的余聪发给他的那些话,那个关于给余聪一个承诺的念头便像个弹珠在心底不断跳动着。这或许能够让他在活着的世界里拥有足够的动力去面对人生所有的不爱和失去,他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也许在余聪的人生里自己的存在是具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价值和意义。而岩峰……可能他并不需要这些吧?然而这些念头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笃定坚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得知余聪醒了后心里也不那么忐忑着急,连两天他都没去医院,只反复思考着这一次的出场应不应该。至少在他看来,这出现的意义就是一个承诺,一份羁绊。他在犹豫着是不是真的要给予余聪所有想要的爱吗?他不能否认岩峰这个人并没有完全从他心里湮灭,只是被藏在了一个他自我隐瞒的角落里,但他还是选择了不去想起。
余聪醒后的第三天,早晨。安东洗了澡,好好打理了一番自己的样子,带上自己做的蛋花粥预备出发走向医院。
来到门口,正抬脚换鞋的同时门被敲响!
开门一眼他有些尴尬,顾不上去揣摩詹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是很错愕这个人的出现。
詹颖歪了歪嘴角,看了一眼他一只脚上还来不及换下的拖鞋,问:“这是要出门?”
安东问:“你怎么来了?”
詹颖笑了笑走进去,说:“这还用问啊,你心里不清楚?”
“我今儿没空招待你,改天有时间再去找你,成不成。”
詹颖坐到沙发上,道:“你赶紧给我坐下,今儿你就算有火烧眉毛的事儿也得给我放一边。”
“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霸道惯了?我跟你哥……他应该都跟你说了吧!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咱们以后也没理由再见面。而且我这会儿是真有事儿!”
“你跟他闹关我什么事?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吗?”
安东一心想打发人,便坐下来哄道:“我没那意思,只是觉得你跟他关系那么深,我们再做朋友不合适。而且,既然他决定了分开,那我也不想再和他有关的人和事有什么瓜葛,我得往前走。”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不要他了?”
“是他不要我的……”
“他你还不了解吗?之所以对你的过去那么在乎还不是因为爱得没点分寸了。”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只是我的过去。”
“那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阶级不平等。”
“哪有什么阶级啊,你太夸张了点吧!”
“我跟你说不明白,要不改天约个时间再聊,今天我是真的得去医院。”
“医院?去医院干嘛?”
“看一朋友。”
“什么朋友?”
“这你不用知道,你不认识。”
“你不说我就当是你找的下家,你就别想出这屋。”
“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呀!”
安东被缠得实在没辙,只好说了余聪的经历和自己内心的真相。
没等听完安东的决定就急了,斥道:“所以你那么轻易放手就因为你内心对一个人的同情,这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不完全是同情,也有……也有……”
“也有什么?喜欢?还是爱?”
安东迟疑了,他忽然思考着自己现在的内心到底想要。
詹颖叫他犹豫不语,接着说:“你或许觉得他跑来找你求救,对他而言你的存在就有着某种人生的价值,是不是?”
“大概是吧。我觉得我能救他,这比爱不爱更重要。”
“那要是我哥也这样呢?”
“他不可能的。没有我,他还有你,还有很多人在爱他。”
“你可真荒谬,那你咋不想想这么多人爱他他却唯独那么在意你,这不说明你对他来说有怎样的意义?”
此话确实触及到了安东的感情逻辑,他一方面动摇着之前下定的决心,一方面又抗拒着那惴惴不安的感情生活。
于是说:“也许你说的很正确,可是眼前的局面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尽管是幸福的,可也是辛苦的,我是真的累了。我也不想再去思考担心自己配不配他那么不顾一切的爱我,而且那种因为爱一个人而时时刻刻患得患失的感觉太难受了。所以我求你别来劝我,我更不会再去找他。既然他说了分开,我只有接受的份儿,也没脸去缠着他不放。如果你说我们还是朋友,那朋友就应该站在我的立场上来替我考虑,不是吗?”
詹颖叹了口气,缓缓说:“我真的觉得有些可惜,你们那么好,不应该放弃。”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安东瞅瞅詹颖真诚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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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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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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