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忙着准备去上京的一应物事,小院里没什么人,谢府上下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一时也无人注意到于笙。
谢残玉先前教了他一段时间的大字,于笙会的不多,他研了墨,执笔时手腕却顿住,要写点什么?
感激?道歉?抑或是祝他万事顺心?
笔尖的墨滴重重砸在纸上,于笙眸子闪了闪。
白净的纸上一滴浓墨,格外醒目,他想起公子这数月以来对他的诸多照顾,再想起那夜画舫上的悸动,不可控制的诸多情绪便满满溢上心头。
我亲手推开了他。
于笙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是我自己怯懦,是我不敢追逐那个人,是我自作自受,明明心里的爱意泛滥成灾,偏偏硬要装作是为他好……
可是这样的结果呢?
于笙知道自己难受,可是公子他呢?不也是又气又失望!
窗外鸟雀叽叽喳喳,苍蓝的穹天之上飞鹄掠过,于笙慢慢打开窗,不可抑制的悔意和愧疚彻底淹没了他……
他想着未来自己某一天孑然一身,再无一个人那样爱护他,不,那样温柔的话也不会再有,哪怕就是有了,也不是那个人……他忽然就怔住了,公子,你能等等我吗……
“哎,你去哪儿?”谢沅刚指挥装好一大车的东西,就见于笙连狐裘也未披就往府外跑。他心尖一跳,不过在看到于笙手上并无包袱行李,这下略放下心来。
只要人不逃走就行。
于笙却闻声跑过来,他方才在谢府找了一圈,没想到谢沅在这里。
这会儿瞧见了人,忙不迭地过去,还险些绊了一跤。
“哎,你小心!急什么!”谢沅扶住于笙,“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于笙顾不得周围还有侍从数人,扣住谢沅便急急地问,“公子在哪儿?”
“啊?”谢沅愣了下,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直避着公子的小家伙怎么顷刻间又这样着急找他。
“公子在哪儿?!”于笙脸色发白,“我想见他……求你告诉我,即便公子真的要赶我走,我也想再见他一面……我想见他!”
一连三个“见他”,谢沅都晃了一下,只是于笙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儿。
“现在后悔了给谁看呢!”谢琦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声音凉凉的,“你这人就是以怨报德,早先将公子招惹了,故意捏着他的痛处胡乱作弄,如今又在作什么妖!”
“谢琦你放什么狗屁呢!”谢沅与于笙离得近,将他骇人的痛苦看个一清二楚。
谢琦反被骂了,哼哼两声,也不离开。
谢沅怒瞪了他一眼,转而安抚地拍拍于笙的胳膊,“别听那家伙胡咧咧,你不是问我公子在哪儿么?我带你去!”
“公子叫你准备东西,你跑了谁管?!”谢琦就是看不惯于笙那副作样,故意撂话给谢琦,也是从侧面提醒于笙别再耽搁别人。
果然,于笙摇头,“谢谢你,谢沅。”他脸色煞白,眸里却还有些亮色,“你告诉我公子在哪儿就行了,你这边还有事要忙,我便不耽搁你了。”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谢沅有心找个人陪着于笙,可除了谢琦之外别人手里都有事,他瞅了一眼谢琦,还是打消叫他陪着于笙的念头。
“我没事的。”于笙紧了紧抓着谢沅的手。
“那好吧,”谢沅忙得焦头烂额,也就只能告诉于笙谢残玉在哪儿。
谢残玉这几日都在离谢府不远处的一个别院里,里边除了骆迟几人,温偃也带着陆瑾在这边住。
这日正巧温偃带着陆瑾,身后跟着几辆大车,谢残玉听下人禀报过后便站在大门处看温偃指挥里边的人往里送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温偃提前也没有打过招呼,这又是车又是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是来和你合计点东西的,顺便……道个歉。”温偃目光往陆瑾那儿转了一圈,谢残玉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儿。
毕竟每次温偃来与他商量事情时,都不会带着陆瑾的。
“有事说事,别卖关子。”谢残玉止住往里边送东西的人,“说吧,里边骆迟他们还在整理物什,你这些东西放不下。”
谢残玉话虽如此,温偃却知道他的意思。
若是这事儿够严重,兴许谢残玉并不能接受他的道歉。
他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忽悠不了他了。
温偃正要开口时,陆瑾先截断他的话,“与我有关,我说了就是,你别掺和。”他盯着谢残玉又加了一句,“而且是温偃硬要拉着我来的,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
“陆瑾!”温偃扯住他的胳膊,“方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从来不觉得我有说错,你与谢残玉都不是好人,我倒也罢了,可是于笙那小子什么都不懂,谢残玉他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怕亏心么!”
二人正拉拉扯扯之间,谢残玉冷了脸,“什么意思?”
他一听到“于笙”二字便变了神色,这会儿盯着陆瑾像是盯着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你做了什么?!”
明显已经动了气,温偃一惊,站在陆瑾身前,“倦之,你先别生气,让我慢慢告诉你……”
“让他说。”谢残玉盯着陆瑾,脑中忽而闪过一丝什么,“除夕那夜,在画舫上,你给于笙说了什么?!”
一下子就命中关键,温偃脸色一变,“倦之,你先听我说……”
“闭嘴!”谢残玉这会儿的目光骇人,陆瑾也是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说!”谢残玉一脚踹开温偃,陆瑾直面他的暴怒,这会儿也有些骇然,嘴唇动了动,一字一句地将那夜的话无一错漏的说尽。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谢残玉什么都明白了。
为何那日之后,于笙的态度就有了变化,为何明明他眼里是有情的,最后却是毅然地要与他划分清楚河汉界……
“倦之……”温偃将陆瑾拉到身后,“这事是我和陆瑾的错,但是他本意也并非是要害于笙,你……”
“温偃,若非他是你的人,”谢残玉指着陆瑾,“我今日定叫他死个干净!”
温偃大骇,忙扯着人往后,谢残玉盯着二人牵住的手,冷嗤,“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若非温偃每每护着你,对你予取予求,你以为你现在焉有命在!”
谢残玉的眼神犹如跗骨之蛆,叫陆瑾浑身发冷,“这一次我姑且看在他的面子上……若是还有下一次,即便温偃挡在你面前,我亦要将你粉身碎骨!”
“滚!”
谢残玉这两年何曾发过这么大火,温偃哪里再敢待着,忙带着陆瑾离开,未有多久,连他带着去的一应物什被谢残玉派人退回来。
经过陆瑾那一番叙述,谢残玉胸中郁气难发,他坐在书房中,手中无数的账本书信,偏偏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想到府中那个小东西,他是又气又心疼。
气他不相信自己,气他不能将所有事坦白,也气他宁可听别人的挑拨也不来问他,更是气他这两月来还未想通一切……
可是心中的所有想法滚了一圈又一圈,谢残玉还是叹了口气。
我难道就没有错么?
自然是有的。
于笙这多年尽是凄苦日子,后爹不慈,娘亲不亲,每日为生计已然艰难,还要经历那么多的坑害责骂,他能留着一颗赤诚的心已经不易,心中防备多些,信任缺失似乎也便是正常事。
谢残玉不断回忆起于笙谨小慎微,对他又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模样,心中就是一软。
从前他觉得于笙是只小兔子,但现在他却觉得他更像是小刺猬。
对人总翻着柔软的肚皮,最后却换来诸多伤害,久而久之竖起全身的刺,一次一次的试探安抚叫他放松戒备,可一旦外界出现一点风吹草动,他便又将自己保护起来。
说得简单些,还是谢残玉给的安全感不够。
于笙那每一次的害羞,伴随着不躲不逃的态度不也说明了他的情意么!
若是换做别人,这会儿怕是一早就负气逃走,哪里还会乖乖待在谢府。
谢残玉一直在等于笙想明白,可于笙何尝不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谢残玉一个机会。
“叩叩……”门突然被敲响,打断谢残玉的思绪。
他想起那会儿骆迟催着他喝药,想必这会儿已经煎好了药,叫人端过来了。谢残玉想也不想就开口,“端回去,先不喝。”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只是一直听不到离开的脚步声。
谢残玉微微蹙眉。
“叩叩!”又响了两声,只是这一次敲门的声音明显低了些,他面上的不愉格外清晰,但是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尖利,他也顾不上这些,几步过去将门打开。
“公子……”于笙脸颊冻得发紫,眸子里浸着一汪水。
谢残玉嗓子干涩,这会儿竟然连个字都吐不出来。
于笙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谢残玉方才因为陆瑾那事,面上还残留着些怒意,却叫他心脏绞痛,“……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是我叫你失望了……
是我不够信任你,蹉跎这数十天彼此折磨……
声音像是蘸了血,谢残玉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他二人相距不过数寸,呼吸间的小心谨慎让他烧红了眼。
为何没有早些发现?
有些情意并不是要说出来做出来才看得见的,分明只要心中有一个人,那泛红的眸子里,浸泡着的都是满满的爱意。
于笙不够爱么?
并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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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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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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