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呢?
十个人里的老中久世广周、松平信义,这两位曾和被罢免的安藤信正,三个人一起推动航海远略策——航海远略也是公武合体,但却以开国为主、反对贸然攘夷。
不过摄于如今的局面,这两位一个知错能改、一个继续不出头而已,说他俩真心支持攘夷,谁也不信啊。
剩下的八位,则没有上面两个倒霉蛋的包袱——可不支持久世和松平,可不代表这些人赞同武力攘夷:
就拿大目付伊泽政义、大久保忠宽来说吧,前者做过长崎奉行,后来第二次黑船来访时他是浦贺奉行,这第一份开国和亲约定的签署此人有参与啊,而且神奈川(横滨)开港,伊泽也出力甚多,按过往的表现看,根本就不是武力攘夷这一伙的;
而大久保忠宽,不但是黑船来访时的海防挂,还曾是番书调所(前身为洋学所)的学头,过去在开国方面,他可比伊泽政义可积极多了;
最后,这开国派还得算上松平庆永——作为如今的幕臣第一人“大老”,庆永虽然是力主攘夷的齐昭一系,可在身边亲信的影响下,如今他骨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开国论者。
说起来,本来老中胁坂安宅也算开国这一派的,但因为此人反复跳反,这立场如今谁也不敢确认。
好么,就算开革了胁坂,在如今的一位老中、六位老中和三位大目付里,这开国派也足足有五人之多。
五比五,这不是打成平手了么,可实际上还真不是!
剩下的五个人,虽然不属于开国派,但问题是,里面真正要武力攘夷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新任老中水野忠精。
但与其说水野攘夷,倒不如说久世支持啥他就反对啥——这位是水野忠邦的养子,而前老中首座忠邦是被久世的小舅子阿部正弘搞下去的,彼此是宿敌啊,所以久世是开国派,那水野必须是攘夷派啊。
剩下的新任老中板仓、井上,以及留任的大目付驹井朝温,这三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只打太平拳,所以这攘夷的立场可能有,但要说坚定,那也十分可疑。
这么算下来,哪里是五比五啊,其实是五比一,庆永五个开国派对水野一个攘夷派,然后三人中立,一个里切者胁坂立场不定——他勾搭毛利家,暂时算攘夷吧。
咦,这不对啊,不是说如今攘夷之风甚是炙烈,齐昭一系大翻身呐,怎么幕臣换了一茬,这开国派还是占了上风啊?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为啥呢?
当然是因为两百多年的幕府树大根深了。
这凡是长久形成的团队,有个特别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传承有序。
新上位的,有四名老中、一名大目付,算上“大老”庆永,十个顶级幕臣有六个是新任的,但这些人可不是从石头里一下子蹦出来的——没有猴哥的本事,这普通人升任要一级级的熬啊。
例如新任的四位老中,水野忠精是从若年寄升上来的,板仓胜静、井上正直原本是寺社奉行兼奏者番,只有胁坂安宅是咸鱼翻身,靠着钻营、投机,从闲置家中突然复起的——但胁坂也是做过老中首席的人,论起资历也不怕谁。
至于新任大目付大久保忠宽,作为名臣,屡任要职,升任前的役职也是外国奉行这样重要的位置。
六个人里,就只有大老庆永是一步登天的。
但庆永之前也和井伊直弼争过大老,只不过当时没赢而已,所以真算起来,这也不是啥贸然提拔。
因此,靠着传承有序这一手,虽然如今是老瓶装新酒,但这新酒也是老坛子里鼓捣出来的。
于是嘛,今天参与评定会这十个人,虽然表面上都附和攘夷和支持公武合体,但其实各有立场,说到底,想执政搞清一色,只要幕府一天还在,做梦吧。
当然了,这群老狐狸尾巴都藏得深,有算盘也是在自家的肚子里打,因此,谁都不知道,这打着攘夷旗号的公武合体,如果从本届幕府执政者的倾向看,这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是何等的扯淡!
按理说,既然实际上多数执政不想攘夷还想公武合体,那干嘛不直接支持久世、安藤的航海远略策呢?
像如今这样乱搞,这不是瞎折腾、白费劲么!
这个问题一句话就可以回答明白,那就是“门户之见”!
齐昭攘夷喊得凶,可一系里的松平庆永、岛津齐彬、伊达宗城、山内丰信,这些人其实都是主张开国的,只不过齐昭是首领,因此大家只好跟着他走而已。
而且,说起来大家都是攘夷的——齐昭倾向武力攘夷,这几位也同意,不过要求先开国壮大实力而已。
这幕末的开国和攘夷两派,真彻底躺倒任嘲的几乎没有,连开国派其实也是攘夷派,只不过是觉得时机未到、实力不允许而已。
当然了,这些人都是天生贵胄,因此自视不凡,都想大政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结果呼朋唤友结党之后,发现狼多肉少,舵盘只有一个,这才起了争斗。
比如这次幕臣大换血,真要说政见引起的,其实还不如说是形势、政见和政争三方导致的:
形式方面,这开国通商后物价沸腾、民不聊生,朝野回头一琢磨,才发现齐昭早有先见之名啊!
当年黑船来访的时候,齐昭就提出了“五害论”——也叫“通商有害无益论”:
自他国进口之物乃无用之物,自扶桑出口之物乃有用之物。以有用之物易无用之物.乃第一害;
增加出口会引起扶桑物用不足,此乃第二害;
物用不足不足便会引起物价沸腾.乃第三害;
实际获利者为极少数商人,而民众则是真正的实际受损者,为第四害;
纵使以出口物品易金银,但仍难以补足流失部分,必然导致人不敷出,终成五害。hτTΡδ://WωW.sndswx.com/
如今这回头一看,一条条数下来,人家齐昭一条都没说错啊!
当然了,当时开国通商是因为打不过西洋诸国,这就先不提了。
如今朝野都饱受对外通商之苦,于是大家都觉得还是齐昭有远见,那不得仔细看看,这位还说过啥啊,这其中有没有解决办法呢?
一找还真有,那就是“尊王”还有“攘夷”。
于是,民间舆情加上有心人煽风点火,这“公武合体后攘夷”才有了如许大的声势——当然了,齐昭一系实力非凡,也有被捧的资格。
期间倒不是没人提出过异议,比如航海远略策啥的,但都被怼回去了:
“齐昭公说的,这也敢质疑?况且这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啊!”
等将军家茂亲政,之后又娶了皇室公主,这大势已成,所以幕臣就算反对也不敢表露出来啊,总之,先装个样子好了。
这就是如今的形势,十位执政里连一个坚定武力攘夷的都没有,可面上却都拥护攘夷的公武合体,真是有趣极了。
形势如此,那政见就不重要了,还是搞熟悉的政争好了。
在座的,仔细划分,可以分成大老井伊一系的“余孽”、久世一系的调和派、齐昭一系的支持者和中立的幕臣。
这大老井伊一系的“余孽”,有两位老中一位大目付,松平信义、胁坂安宅和驹井朝温:
这里面,松平信义和井伊家是姻亲,当时彼此走的很近;
胁坂呢,尽管后来闹生份了,但胁坂之前是井伊的得力爪牙;
至于驹井朝温嘛,井伊时代还不是大目付,但当时表现挺努力的,因此也跑不了。
之后是久世一系的调和派,本来松平信义可以算他一伙的,但如今他失势了,因此调和派就只剩下久世一人而已。
如今是齐昭一系的支持者最多,大老松平庆永加上三位新任老中板仓胜静、水野忠精和井上正直,共计有四位之多——其实胁坂如今也算这一系,但大家都不敢信任他,没办法,跳反的次数太多,有前科啊。
剩下的中立是两位大目付,伊泽政义和大久保忠宽,这两位秉承了大身旗本的传统,谁在中枢支持谁,要说忠心,那也是给公方样家茂的。
综上所诉,这井伊“余孽”、久世调和派、齐昭一系和中立幕臣,人数比例为3:1:4:2,其中井伊“余孽”都夹着尾巴作人,人数多也没毛用。
可政争要真能按数字计算就好了。
举个例子,和水野忠精一门的水野忠宽,是井伊提拔的“御侧御用人”,尽管忠精并未明显倒向井伊,可当时他也跟着侧用人忠宽沾了不少光。但如今老中水野忠宽却倒向了井伊的死对头齐昭一系。
再举个例子,如今倾向齐昭一系的老中井上正直,和板仓、胁坂都有姻亲关系,可他过世的正室,却是松平忠固的女儿——忠固和久世小舅子阿部正弘交情甚深。
所以啊,别看大家都瞧不起胁坂安宅,认为他是个里切者,其实,人家胁坂就是粗暴直接了点,这大哥别说二哥,谁还没向人捅过刀子啊——就算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也会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如今执政的大老松平庆永,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不但小朝廷和幕府闹得不可开交,可幕府自己,内部也是一团稀烂——看着一团和气,可实际上各有各的打算。
但自己摘的瓜,无论如何也要自己吃完啊。
摆在眼前的难题是,大家要看自家的笑话,都对敕旨里要求庆喜治政喜闻乐见,希望自己和庆喜因争权生隙,如今这可怎么办?
好办啊,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个瓷器活,庆永表示我有办法:
原来,庆永的办法是矛盾上交,这事情还得公方样家茂最后拍板。
但他也不是个没担当的,他表示,“如果不好安排,我‘大老’的役职可以让出来,给庆喜当好了。”
在座的纷纷腹诽:
“御三卿当‘大老’,幕府如今幺蛾子真多!”
但庆喜如此表态,大家还真不好挑理,毕竟人家都主动让了,这态度绝对说得过去。
如此以来,今天评定会要解决的麻烦,敕旨里的第一条“将军上洛”没问题,第三条里的“庆喜治政”,大老庆永也算给出了解决办法,那可就只剩下第二条了,“宜依丰臣太合之故典,选五大藩,为五大佬,以咨询国政。”
可这条啊,在座的真是怎么听怎么腻歪。
为啥呢?
这丰臣五大佬之首,不是旁人正是德川幕府的初代将军家康,这丰臣立五大佬试图稳定天下,可最后却是家康夺了丰臣家的权柄。
因此,敕旨里提这个,无疑是当着和尚说秃子,现场打脸啊。
关键是打脸不说,如果是好建议也就忍了,虽让如今形势不利于幕府呢,可这建议里的居心叵测扑面而来:
立了五大佬,如果不想步丰臣家灭亡的后尘,这怎么管啊?石田三成当年大声疾呼家康不坏好心,可不还是毛用不当。
如果不立,嘿嘿,这五家诸侯要到手的好处没捞到,那还不跟幕府离心离德啊。
“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这说得太对了,齐昭一系尊王尊出事情来了吧,小朝廷如今拿着敕旨和大义搞三搞四,这可太难受了。
在座的老中,是谱代大名出身不假,但能出任老中,这领地表高都不超过十万石,别说朝廷将五大佬有意他人了,就算让幕府自己选,这点领地也选不成大佬啊。
至于大目付,更是旗本出身,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因此在座的同仇敌忾,对此纷纷表示反对,但庆永问了一句,大家立马安静了。
庆永问了啥?他就问了一句:
“这萨摩岛津、长州毛利,如今热衷朝廷,至此赫然位列五大佬备选。
但细究其中缘由,是德川家失德呢,还是两家背义啊?”
这句话可真不好回答。
因为事情很清楚:
这两家在今年与朝廷勾搭,如今近乎叛臣贼子,但在此之前,人家对幕府确实尽心尽力,实际上应该算幕府失德。
可问题是,这失德的局面,幕府没办法扭转啊!
大家都是大有身份的人,真不好胡乱抵赖,因此索性闭嘴好了。
没人跳出来耍泼,庆永对此很是开心,这都是讲道理的嘛。
接下来,他微微一笑:
“此事易而。我有一计,名与利不可兼得,就看五家诸侯如何选择了。”
当时在场的众人就惊了:
“两百多年,多少重臣名士都没法解决这个问题,你能解决,这你读的书多,不是骗我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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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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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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