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深邃的凝着周棠,突然间,恨不得捏碎周棠脸上那释然欣慰的笑容,就像周棠当年毫不犹豫的彻底收回落在他身上的所有光。
然而周棠似乎觉得还不够,似乎也没发觉他内心的波动,她在吃了一口蛋糕后,便就着她的小叉子叉了一块她盘里的蛋糕亲昵的朝他喂来。
陈宴已经分不清周棠的这种举动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迫于游戏的规则。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周棠举着叉子等了一会儿,便柔和的笑了一下,叉子也越发朝他递近,逼到了他的唇边。
“陈宴,吃一口吧,生日蛋糕必须得吃点的。”这个时候,周棠温和的说。
陈宴神色微动,凝了她半晌,终是张嘴吃了一口,待他刚刚吃完,周棠便凑过来朝他吻了下来,缠蜷而又模糊不清的朝他说:“生日快乐陈宴,愿你今后事事顺遂,平安喜乐呀。我爱你,陈宴。”
顷刻,在周棠专注的亲吻与柔软而又带着希望的诚挚祝福里,陈宴再一次的,听到了自己心颤的声音,也似乎方才还反复着的情绪,这一刻再度被她的柔软她的言语所抚平。
他没出声,只闭了眼,静静的消化与感受着今晚周棠给予这一切。
也直至周棠的吻落完并离开,他才稍稍睁开眼,看见周棠朝他笑得柔和而又灿烂。
随即,她像是献宝似的,朝他递来了一个手表包装盒并打开,低低的说:“陈宴,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喜欢吗?”
陈宴目光朝那盒子里的手表落去,品牌的名字让他熟悉至极,连带里面的款式,也与以前的某样东西大致重合。
他眼角轻微的挑高半许,低着嗓子说:“高中时你送我这个牌子的手表,是因为它贵,而我又正好缺钱。那么这次呢?选这东西的目的?”
嗓音落下,他的目光径直的凝向她。
周棠柔和的笑,“不知你知不知道,高考前的那几天,有一次我去你家吃饭,我看到我曾经在你生日时送给你的那块手表,被你连带手表盒子一起放到了桌子下垫了桌角,而后在你的桌子上,看到了苏意送你的皮卡丘毛绒玩具,我当时没多想,不过我后来才知道,你是因为不喜欢我才觉得没必要珍惜我送的东西,也是因为喜欢苏意,才将她送你的东西放到了桌面上。”
说着,有些无奈而又有些释然的笑了一下,“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毕竟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且现在我们两个也在一起了,所以,我就想将以前高中那会儿的期盼给圆上,想你将我送你的手表戴在手上。”
陈宴只是看着她,并没立即说话。
直至周棠在他深邃的目光里等了一会儿,他才低沉沉的说:“一个穷学生,你觉得我能大摇大摆的戴你送的那块手表在学校里招摇?”
“那也不能放在桌子下垫桌腿儿啊。”周棠小声抗议。
陈宴嗓音越发幽远了一个度,“当时房子是租的,家里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藏不住,且越是珍藏的东西,就越是惹人注意。”
周棠怔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要藏呢?”
陈宴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冷了几许,眼底深处也卷上了几丝可怖的阴沉,“你不知道?”
周棠神色微动,没太明白陈宴这话的意思。
她能知道什么呢?
难不成是陈宴为了不让苏意知道,或者为了不让苏意吃味,所以就将她送给他的手表像是垃圾般放在桌子下面垫桌腿儿了吗?
周棠只想到了这个原因,但她也知道,在这样的气氛里,她再提及苏意的话,也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她下意识的低头下来,避开了他那突然有些森冷凌厉的目光,随即从手表盒子里将手表拿了出来,低声朝陈宴说:“陈宴,我们不去想以前的事了好吗?我将你将这块手表戴上好吗?”
嗓音落下,她没等到陈宴的回话。
气氛莫名僵持了片刻,周棠继续说,“昨天上午买这块手表的时候,我没用你的副卡,用的我自己的钱。我知道这块手表并不如你衣帽间里的那些手表那般价值连城,但这真的是我的心意,希望你接受。”
陈宴依旧没回话。
周棠心底稍稍增了几丝复杂,暗暗揣度着陈宴的心思,则是许久后,她才听到陈宴再度像是对什么妥协了一样的沉杂嗓音,“戴上吧。”
他低低的说了这话,低沉而又委婉的答应了。
“好。”周棠顿时绽开笑脸,满目温柔欣慰的朝他扫了一眼,随即像是欣喜至极而又迫不及待的将手里的手表替陈宴戴上。
却是正待她缩手回来正准备将昨天上午买来的领带也一并拿给陈宴看时,没料到正这时,陈宴突然伸手过来,扣上了她的后脑勺便将她往前一带,而后在她猝不及防的怔愣里,陈宴弯身下来再度吻上了她。
他的吻,比刚刚她吻他时还要来得激烈。
似乎又在宣泄什么,又似乎在莫名其妙的表达不满。
直至片刻后,陈宴才和周棠稍稍拉开半许距离,而后在缱绻柔和的气氛里,陈宴低哑着嗓子说:“周棠,我可以再度为你破例,但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若再不珍惜,轻易丢弃,那么一切的游戏或者恋爱都将结束。你这会儿在我身上玩儿得有多大,你最后的下场,就会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威胁一般,在这样的气氛里,陈宴再度说了这样的话。
周棠内心微微起伏了几许,但转瞬又彻底的恢复平静。
她在心里也可以完全笃定,她不会落得刻骨铭心万劫不复的下场,她会恰到好处的退出这么一场扭曲的孽缘,让这满身骄傲偏执的陈宴在他最为不耻的感情里摔得头破血流。
周棠柔和的笑着,睁开眼专注的朝他凝去,似乎再度的满心满眼都装着他,轻柔的说:“我会珍惜的,也一定不会丢弃。陈宴,我爱你。”
嗓音落下,迎接她的,是陈宴深沉而又控制不住似的又一轮的亲吻。
第二天一早,周棠醒来时,陈宴难得的还在她身边沉睡。
他的呼吸是平稳的,面容是沉静的。
他似乎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满目的凌厉才会被掩盖,满身清冷压迫的气势才会被收敛,这会儿的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瞧着倒是俊美而又无害的。
但周棠知道,这样的俊美与无害,都只是虚伪的表象。
她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着,也没打算这会儿就唤刘丽进来帮她起床,却是她不打算吵醒陈宴,但有人却不这么打算。
仅片刻,陈宴床头柜上的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顿时划破周遭的平静。
周棠眼角轻轻挑了一下。
陈宴也在刹那间陡然清醒,似乎被打扰到了,眉头轻微皱起。
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即去接电话,反而是转头朝周棠望来,眼见周棠迎上他的目光便柔和的朝他笑了一下,而后乖巧温顺的说了句‘陈宴,早安’,陈宴的目光这才缓和了几许,而后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周棠离得近,再加上陈宴并没掩饰什么,她便再度看到了陈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刘希暖’三个字。
也似乎刘希暖这个人的确是有手段的,也有底气有筹码,遥想苏意对陈宴也只有示软示弱并用苦肉计这些手段,但刘希暖就不一样了,刘希暖能以庞大的利益拿捏住陈宴,而陈宴这样的人,最在乎的也是利益。
周棠神色微动,目光也增了几丝复杂,却也在陈宴接通电话的刹那,她近距离的听到了刘希暖朝陈宴的温柔招呼声,也看到了陈宴那只戴着她送他的手表的左手上,不知何时竟戴上了与她手指上的同款戒指。
周棠猝不及防怔了一下,眼睛稍稍眯起。
昨晚上楼后,她折腾了一天的确是累了,便早早的睡着了。
而她在睡着前的最后印象,是陈宴从洗手间出来,似乎坐到了卧室沙发处点了一根烟。
她困顿的意识本还打算稍稍体贴的提醒他吸烟有害健康,但还是没架住困意来袭,整个人就这么睡了过去。
所以,陈宴应该是在她睡着后主动翻出那只属于他的情侣戒指戴上的吧,而他在抽完烟后,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戴上戒指的呢?
周棠思绪有点飘远。
却也正这时,她听到了陈宴低沉沉的回答,“你不需要来这里等我,你如果真打算签合同,可直接去公司等我。”
“陈宴,就只是签合同而已,也不一定非要去公司签。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北城,又央求我爸给你带来了这么大一单的生意,陈宴,你今天就不能尽一下地主之谊的在家招待一下我?我还从来没去过你家,凌晨和你分开时,我也看到你家的花园很好看,我想来参观一下。”刘希暖温和的出声。
却是嗓音落下,陈宴并没说话。
刘希暖在电话里笑了一下,矜持而又客套的继续说:“怎么,这么不欢迎我吗?我们好歹是深度合作伙伴了,我想来你家参观一下,或者喝杯水都不可以吗?”
周棠静静的将刘希暖这些话听入耳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知道刘希暖对陈宴是志在必得,她只是想不通像刘希暖那样的名媛,为何要这么低声下气的执著于一个陈宴。
她也还是觉得,刘希暖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便是想找陈宴这种类型的,也比比皆是,所以,她这么主动放下身段的示好,这么主动的抛出橄榄枝,又这么屈尊降贵的要和她周棠抢,她究竟是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爱陈宴爱得不可自拔了,还是,她只是想单纯的征服这个男人。
毕竟,像她那样身份的人,有钱有貌有权,应该还从来没遇到过一个像陈宴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人吧。
正待思量,周棠便见陈宴没回刘希暖的话,反而是将目光朝她落来了。
她怔了一下,而后噤着声温柔的笑了一下,表达她这会儿不计较不吃味儿的大方态度。
然而她却见陈宴稍稍皱了一下眉头,目光便从她的脸上挪开了,只说:“刘小姐,我以为我前不久对你说的那些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怎么,这会儿是刘小姐突然忘掉我的话了,还是,打算再让我说第二遍?刘小姐觉得这样有意思?”
这些话着实不怎么好听,刘希暖那边也突然沉默了起来。
待得周棠都忍不住在心底啧啧的称赞陈宴的冷血无情时,没想到刘希暖也是个心态好的,有些无奈与温和的说:“但我这会儿已经在你别墅外了啊。就只是在你家签个合同,喝杯水,也不行吗?”
陈宴眉头越发皱起,仿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刘希暖继续说:“就只是在你花园里签个合同而已,我也不必跑你公司了,省得麻烦,你签个字就行。”
陈宴默了一会儿才说:“等着。”
嗓音落下,他便转头朝周棠望来。
没等他开口,周棠便笑着说:“下去签字吧,刘小姐来一趟北城也不容易,而且还带来了这么大的单子。有钱就赚呀,不赚白不赚,而且我们也不能太吝啬了,咖啡果汁都得备上。”んτΤΡS://Www.sndswx.com/
她的语气是柔和的,没有波澜起伏的,仿佛对刘希暖的到来没有半点的在乎与担忧,也像是在格外无条件的信任,相信他不会和刘希暖有个什么。
陈宴深邃的目光静静落定在她脸上,也没审视出点别的情绪或者半点的虚伪来,直至半晌后,他才低沉的说:“我去去就来。”
“嗯。”
陈宴不再耽搁,进了洗漱间随意洗漱了一下,这才换了一身休闲服出了主卧。
周棠也不打算睡了,唤了刘丽进来帮她下床,待洗漱了一下,她就这么穿着睡衣去了一楼。
她这会儿是真没打算去观陈宴和刘希暖之间的戏,她下来是因为她只是有些饿了,而且饿得胃都有点不舒服。
餐桌上,摆了好几碟廖师傅刚刚端出来的早点,那周棠喜欢的蔬菜粥也正冒着微微的热气,昨晚吃剩的生日蛋糕也摆放在餐厅角落里,周棠扫了一眼,便坐着轮椅过去吃起早餐来。
却也在不经意的抬头间,透过客厅那些落地玻璃,她还是看到了花园的户外桌旁,陈宴与刘希暖正隔着桌子对坐。
他们面前摆了文件与咖啡杯,刘希暖像是在签字,签完后,她将文件推给陈宴,并将手里的签字笔朝陈宴递去,也是在陈宴下意识伸手过去接笔的刹那,刘希暖指尖一动,就着指尖的签字笔一把缠上了陈宴的手指。
这般突然的接触,让喝着粥的周棠挑了一下眼角,只觉刘希暖这突来的肢体接触真的演得太蹩脚了。
即便真的想和陈宴触碰一下,或者委婉的勾引一下,昨晚就是个极好的机会啊。
也如昨晚她若能在陈宴面前装醉,故意坐不稳或站不稳的朝陈宴跌去,陈宴再怎么都不能扫了她爸的面子,从而得伸手接住她啊。
周棠觉得有趣,漫不经心的凝着外面看戏,随即刹那,她就看到陈宴一把挣开了刘希暖的手指,甚至也不打算去接刘希暖手里的笔了,而是脊背往后并靠到了椅背上,像在与刘希暖说什么。
刘希暖的脸色似乎有点僵滞,但转瞬就恢复过来了。
她朝着陈宴笑了笑,似乎没有半点的尴尬,而后再度将笔递过去,只是这一次,她没让陈宴伸手来接了,而是直接将笔放在了陈宴的面前。
陈宴没将笔拿起,只是在静静的凝着她。
刘希暖等了一会儿,似乎又说了点什么,但最终,陈宴将面前的资料漫不经心的推向了刘希暖,又说了句什么,随即,周棠便看到刘希暖的脸色瞬间全数的沉了下来。
周棠愣了愣,倒是对陈宴说的话表示好奇,究竟是说了些什么,才能让刘希暖这么体面惯了的人都忍不住全数沉了脸色。
却是正思量,刘希暖就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带着点莫名的高傲与讽刺,而后,她没再朝陈宴说上一句话,就这么转头过来,那带了点鄙夷与怒意的目光,精准的透过落地玻璃迎上了周棠的眼睛。
周棠倒是没料到刘希暖会突然这么看她,似乎如凌晨的情形一样,她像是早就知道她在不远处盯着了。
不过她也没表露出任何的慌张,只朝刘希暖礼貌的笑了一下。
刘希暖眉头皱了起来,落向她的目光越发增了几丝凌厉,随即,她像是再度朝陈宴说了什么,但陈宴却没回话。
刘希暖等着等着,脸色就更差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了一下,似乎不打算和陈宴交流了,收了面前的资料便起身就走。
陈宴没有挽留,没有说话,整个人坐在原地也没动,直至刘希暖乘车消失,他才稍稍转头,目光就这么精准的望向了周棠。
周棠讨好而又乖巧的朝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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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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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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