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想,她把他当什么人了?他平时多彬彬有礼多温柔体贴一人啊,怎么可能做出虐待老年人的事呢?
苏夕刚走进院子,大伙儿就停下来,纷纷把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为首的老人一看就年逾古稀,但精神头却十足的好,他把苏夕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最终叹息着说:“苏丫头,你瘦了。”
苏夕笑,“王爷爷,你倒是胖了好多。”
赵爷爷从人群里走过来,他平时记性就不大好,看到梁逸就有些精神恍惚,拍了拍他肩膀说:“小子,你终于来了。”
梁逸怔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苏夕在一旁悄声提醒他:“赵爷爷是把你当成他年轻时的儿子了,你配合他表演一下。”
梁逸活这么大,还从未当过谁的儿子,没想到今天下午还能过一把“儿子”瘾,于是他一秒入戏,对着赵爷爷说:“来了,您的儿子来了。”
赵爷爷却气得直跺脚,挥起拳头打了梁逸一下,好在力度小,梁逸就没介意。
冷风夹杂着树干上的清雪,滑过赵爷爷的脸,他的眉毛瞬间白了,望着梁逸,一时间他老泪纵横,对梁逸颤巍巍说:“原来还真有死而复生这回事,好啊,真好啊。”
苏夕忙着陪王爷爷下象棋,没空管梁逸,扶着王爷爷回屋取暖去了。
只留下梁逸一脸懵逼的站在院子里,听着赵爷爷讲些莫名其妙的话。
“小子,你妈妈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我坚持保大,可是你妈妈死活不同意,坚持把你生了下来,就走了。”
“我当时真恨她呀,就想着她怎么就那么傻?这个孩子保不住以后还可以再生啊。”
“我也恨你,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没了老婆,所以这些年我打你骂你,就跟个继父一样虐待你。直到有一天你过马路,一辆面包车朝你飞速驶来的时候,仅仅几秒钟,我都顾不上去想,就把身体挡在你面前。那一刻,我算是理解你妈妈了。”
“身为父母,哪怕自己的孩子再不堪,他的身体里也流着和自己相同的血,你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脾气秉性越来越像自己,你就会深切的懂得什么是生命的延续。你和他吵架,你不理解他,甚至气得想一刀砍了他,但是你却发现做不到,根本做不到,气过之后你还会在心里担心他吃没吃饱,冷不冷,生没生病……”
“为了救你,我失去了一条腿,你说爸爸没关系,以后我做你的拐杖,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感动么?可惜啊,你还是食言了,你去边境保护更多的人,也把尸骨留在了那儿。今天我看到年轻时的你又回来了,我是在做梦么?是做梦么?”
梁逸觉得今天风真他妈大,大到风灌进他眼睛里,湿漉漉的,他仰头看了看头顶,心想什么破天儿啊,抱怨的同时,眼周还是湿了。
快速的平复下心情,他扶着赵爷爷的胳膊说:“您没做梦,是我回来了。”
赵爷爷又哭了,脸上的纹路都被泪水淹没了,他用力拍了拍梁逸的肩膀说:“好儿子,爸爸现在郑重告诉你,你的出生不是一个错误,你妈妈生下你,是她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你救了那么多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给我们老赵家长脸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梁逸这一生最想听到的话,就是有朝一日,梁朝晖亲口对他说:“你的出生不是一个错误,你妈妈生下你,是她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此生,他还能听见么?
这一天下午,苏夕又对梁逸有了新的认识。
洁癖成疾的他,竟然帮赵爷爷洗了脚,还把他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不仅如此,梁逸那么注重形象一人,竟然答应了赵爷爷用剃刀把他头发剃成板寸的要求。
他是受了多大刺激啊?
苏夕表现出浓浓的担忧之色,“二哥,你还真剃头啊?”
梁逸面无表情坐在那儿,夕阳暗红色的光晕打在房间里,给他的脸投射出一抹神秘莫测,他心不在焉的回她:“我之前不剃头呢,不是为了好看。”
苏夕睁大水汪汪的圆眼睛,“那你为了什么?”
梁逸突然笑了,“都说检验一个男的帅不帅,就要剃个板寸。”
“嗯。”
“我是真担心,剃了板寸,变得更帅了,到时候全世界的小姑娘都疯狂的追着我跑,这让广大男性同胞怎么活?”
“自恋狂。”
苏夕被梁逸的自恋,惊得直砸吧嘴。
梁逸叹了叹气,“中国五千万男光棍啊,接下来恐怕又要翻十倍了。”
苏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赵爷爷一边给梁逸剃头,一边说:“这才有个军人的样子嘛。”
梁逸都没看镜子,心想反正老子长得帅,哪怕头发真被这老头儿糟蹋成狗啃的,也不会影响他的帅。
结果,头发剃完后,苏夕望着梁逸,嘴巴微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起初,梁逸以为苏夕是被他的帅迷得神魂颠倒,迷得元气尽失,他顿时得意忘形,冲她的脸晃了一下,“喂。”
她还是没反应。
梁逸慌了,第一次,他产生了自卑心理,照镜子一看,下一秒就被自己帅得差点晕过去。
苏夕也在心里感叹着,啊啊啊他怎么这么好看啊?头发都那么短了,跟个“劳改犯”似的,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好看,是那种带着邪气的好看。
简直man爆了。
哪怕他下一秒就把她扑倒,她也心甘情愿。
梁逸对着镜子,潇洒利落的把残留的头发茬抖落在地,俯下身,把脸凑到苏夕面前,温热的呼吸不经意间那么一扫,苏夕的心跳声一下子咚咚作响,是那么有力。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荷尔蒙爆棚”了。
“老子帅么?”
“帅呀。”
苏夕回过神来,就跟牙疼一样,轻轻感慨道。
走之前,梁逸对赵爷爷礼貌的说:“您保重身体,我下次再来看您。”
他的态度十分诚恳,就像此刻他真的是赵爷爷的亲儿子一样。
跟着梁逸走出门时,苏夕还在对着梁逸傻看,被她看着看着,梁逸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两声,转移话题,“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苏夕点了点头,“二哥,想不到你是这么善良的人。”
梁逸狂笑两声,说:“我是谁呀?江湖人称‘梁宝藏’,老子的好,你今后慢慢发掘去吧。”
苏夕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二哥,我不想慢慢发掘,我想现在就发掘。”
“什么意思?”
“敬老院的宿舍该翻新了。”
梁逸愣住,心想,合着她在这儿等着他呢。
既然好不容易做了一回好人,那他就索性好人做到底吧。
梁逸把敬老院的院长找来,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反客为主的坐到院长的办公桌前,悠闲地转着椅子,问:“李院长是吧?”
院长从未见过气焰如此嚣张的年轻人,但想到是苏夕带来的,也就没发作,硬着头皮,站着跟梁逸讲话,“我是。”
“听说你想给这帮老头老太太翻新宿舍?”
“有这个想法,但是没钱。”
“我出钱,你找人建一个新的。”
院长忍住笑出声的冲动,耐下心跟他聊:“资金嘛,至少三四百万,您看……”
梁逸瞬间火冒三丈,听这个院长的意思,是害怕他出不起这个钱是吗?
不过,他一时还真拿不出这么多现钱来。
但是气势必须拿出来,“你最近筹划一下,钱的事我帮你解决。”
苏夕感到震惊,心想这个梁逸,她只是说翻新,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变成重建了?
再说,他上哪儿弄这么多钱?
最后,苏夕是这么跟院长说的:“李叔叔,你别听他的,重建周期太长,翻新一下就行。”
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后,梁逸对于苏夕为他省钱的行为,表示出高度的赞扬:“行啊小傻子,都知道帮你未婚夫省钱了。”
苏夕笑,“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夸出海口后,才想起没那么多钱,再去打我那对龙凤配的注意。”
“算盘打的真好。”
“对付你这种人,当然要处处留心。”
其实,梁逸当时想的是,如果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把车卖了,反正他现在用不着。没想到苏夕心疼他的钱,跟院长算了一笔翻新的账,一共不到一百万,他当场就把钱捐了。
当着院长的面,苏夕是这么夸梁逸的:“哈哈梁老二,你可算做了一次人,你真棒。”
漫天风雪中,苏夕跟着梁逸踩在厚厚的积雪之上。
做完好事,梁逸故作可怜的问苏夕:“小傻子你说,二哥平时待你怎样?”
苏夕想,听他这个语气,准没好事,于是她满眼警惕的回他:“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吧?”
“就是挺好的意思。”
梁逸笑,“既然你这么肯定我,那我跟你说句实话。”
“你说。”
“我今天信了你的邪,把家底都捐出去了,现在是弹尽粮绝,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所以呢,检验你的时刻到了。”
苏夕无奈的摇了摇头,“二哥,我也穷啊,最近若不是天天去你家蹭饭,我就只能出去喝西北风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家破产了,我爸爸妈妈都出去要饭了,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
看看她是什么嘴脸。
梁逸对苏夕表示出浓浓的鄙视。
看来,是该到了揭穿她的时候了。
梁逸清了清嗓子,对她说:“XX银行,卡号尾数4444,余额100038块4毛2。”
苏夕瞠目结舌的望着梁逸:“你……你……”
梁逸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短信截图,解释说:“吃火锅的时候,你去卫生间,手机响了,我担心会有十万火急的事,就替你看了眼短信,这一看真是吓一跳,没想到你去我家蹭吃蹭喝,竟给自己攒下一笔巨款。”
铁证如山的时刻,苏夕无法抵赖,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说:“好吧二哥,接下来,我养你。”
梁逸一心想逗逗她,就说:“好啊,今晚我们去希尔顿吃饭吧,那儿的鲍鱼海参燕窝鱼翅巨好吃,再开两瓶白雪香槟。”
苏夕一听,吓得肝儿都颤了,想方设法捂好钱包的同时,还不忘揶揄梁逸一句:“要发扬艰苦朴素精神,要勤俭节约,知道么你个软男。”
软男……
梁逸:???
第二更
嘴上说着勤俭节约,苏夕还是请梁逸吃了一顿大餐。
一开始,气氛不错。
一个是散尽钱财,一心想着成全受苦群众的大善人,一个是在对方破产,及时伸出援手的好心人,两个热心肠的人这么一碰撞,按理说应该擦出更热烈的火花。
没想到,晚饭吃到一半,他们就吵起来了。
而且,这还是他们自打认识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
这事多少也怪苏夕,好心没办成好事。
吃牛排的时候,苏夕突然跟梁逸提起了梁朝晖,“二哥,我前几天去老宅看你爸爸了。”
梁逸倒显得极其淡定,“最近老爷子一直没给我消息,看来他还没死。”
苏夕想,梁逸对赵爷爷那样一个陌生人,都能施以援手,何况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这些年这么不快乐,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梁朝晖始终不认他这个儿子。
她实在不想再看他们自相残杀下去。
苏夕也没多想,就把梁朝晖的情况说给梁逸听:“你爸爸情况不是很乐观。”
梁逸放下手中的刀叉,脸瞬间结成了冰。
随着“吧嗒”一声,苏夕慌了,“二哥,你听我说。”
“说吧。”
“叔叔他……他跟我道歉了,他说那晚心情不好,就失手伤了我,他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
梁逸的眸光里逐渐翻腾起熊熊火焰,他始终在克制。
“他一个道歉,就把你收买了?”
“没有。你误会了,是我家老李,她听说梁叔叔病了,她和我爸爸人又都在国外,所以才让我代他们去看看他。”
梁逸冷笑一声,说:“你做的很好。”
最近,梁逸整天跟苏夕没个正形,又对她十分殷勤,就让苏夕误以为梁逸可以心平气和的和她聊这件事。
想不到,提起梁朝晖,他又变成了从前冷硬刻薄的梁二。
这让苏夕感到既害怕又后悔。
但是话总不能只说一半,她继续说下去:“梁叔叔说,其实这些年他偷偷去看过你很多次,他知道你总考第一名,他知道其实你很优秀……”
梁逸实在听不下去,忍住把桌子掀了的冲动,忍住冲她怒吼的冲动,极力压低语气,对苏夕说:“这些话让他亲自跟我说,至于你……”
“我……什么都不是,我没资格管你这些破事,对么?”
“对。”
其实,梁逸心里想的是,这些年他始终孤军奋战,好不容易有了苏夕,愿意无条件的和他处在一个战线上,他终于不再孤独了。可他气的是,她居然把天平倒在了梁朝晖那一边。
而苏夕有所不知,在他梁二心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这边儿的人,另一种就是,梁朝晖那边儿的人。
他的人,他可以不惜拿命去保护。
而梁朝晖那边儿的人,他只能挥起利剑。
梁逸明明知道,他怒气之下说的那个“对”字,会刺伤苏夕,可他还是说了。
因为在这之前,他真觉得无论自己对还是错,苏夕都会无条件站在他那边。
任他再喜欢她,再爱她,但是在这条泾渭分明的原则之下,他绝不妥协。
就这样,一个小时前还在跟苏夕装穷的梁逸,一副要杀人一样的架势去吧台付了款,头也不回的走了。ΗtτPS://Www.sndswx.com/
苏夕很气。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梁逸就不能试着放下心防,坐下来跟梁朝晖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只怪她当时年龄太小,想法过于简单。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苏夕才真正理解了梁逸。
一个始终都没有伞的人,一个习惯了独自面对瓢泼大雨,风吹日晒的人,一个被生活磨砺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人,需要的不再是伞,而是阴雨天少一点,晴天能多一点。
他以为她就是他想要的晴天。
可她是么?
她还是么?
*
那几天,苏夕一直在跟梁逸赌气,想把糟糕透顶的情绪发泄出来,可是梁逸始终都没来上学。
苏夕恨恨的想,最好他考试那天也别来,这样没准儿第一名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可梁逸偏偏不遂她的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考试卷子发下来那一刻,出现了。
他这是想把她活活气死的节奏啊。
苏夕连个眼神儿都不屑于给他,只顾埋头答题,梁逸也没看她,当然,就算偷偷看她,也不会让她发现,两人就一直这么别扭着。
熬完了考试,就放寒假了。
没有梁逸的日子,苏夕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同时,也获得了一定的自由。
她约以前的同学出去逛街,聚餐,晚上去KTV唱歌唱到凌晨都不回家。
梁逸一开始还能忍受,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气消了,思念就像逐层上涨的潮水,快把他整颗心脏都淹没了。
见不着她人,他就开始视奸她的微博小号。
一周前,她发的是——
【知道我为什么叫小蜥蜴吗?因为我想把你的名字放进我的名字里,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梁逸想,显然,这是她和他没吵架的时候,爱他爱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发的。
五天前,她发的是——
【我恨你。一辈子。】
梁逸又想,能让她恨一辈子,他何其荣幸啊。
三天前,她发的是——
【老天啊,求您保佑他考试发挥失常,把第一名的宝座让给我吧。】
这个可以有。
因为梁逸考试的时候,故意少答了三道数学大题,还是在他还没消气的时候,这是什么行为啊?是情圣的行为,对此,他都被自己的深情打动了。
昨天,她发的是——
【不要再去想他了,放肆的去疯吧,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啊。
不过,她承认了,她在想他。
刚刚,她发的是——
【我想外婆了,打算明天去看看她。】
梁逸想,她该不会一直到开学才回来吧?
他彻底沉不住气了,拿起手机就给苏夕打电话,苏夕正在KTV里,和一帮朋友打麻将,吵闹声以及噼里啪啦的声响,盖过了手机的震动声。
梁逸接连给她打了十几遍电话,她始终都没听到。
当然,就算听到,她也不会犯贱到立刻就接。
梁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发侧,心想完了,这次她是真的打算不理他了。
他是真不擅长哄人。
但是,他愿意拿出卑微的姿态把她哄开心。
毕竟,错是他犯的。
*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
苏夕和梁逸都没想到,接下来,苏家即将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盼星星盼月亮,苏夕把老苏和老李盼回来了,但是他们刚到屋,就把苏夕“拘禁”起来。
一切能和外面沟通的渠道都被他们切断了。
甚至,每一个窗户,他们都安上了护栏。
看这架势,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呀?”
苏夕对此,充满怨念和委屈。
这事儿要怪就怪班主任老陈,是他跟老李打的小报告,说不管苏夕和梁逸是否订婚,但是高三了,一切都要以学习为重,早恋的火苗必须及时掐灭。
若不是老陈这一个电话,老苏和老李还都以为苏夕和梁逸清清白白呢。
毕竟,几个月前,苏夕哭着闹着要跟梁逸退婚的话,还如雷在耳。
他们就自以为是的觉得,随他们闹去吧,只要现在没发生感情牵扯,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想不到,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苏夕和梁逸感情竟升温到了如此程度。
老李对苏夕吼道:“你还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羞耻之心了?高三不想着努力学习,整天想着跟梁逸腻腻歪歪卿卿我我,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下贱的东西来!”
苏夕也在气头上,“我没有羞耻心你就有了?当初卖女儿不是卖得很开心么?怎么,现在又觉得我和梁逸在一起让你丢脸了?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您可真行。”
任老苏如何拼命拦着,老李那一个响亮的巴掌还是落在了苏夕的脸上。
她骂苏夕,胸脯被气得一抽一抽的,“你以为你是谁?我当年之所以生下你,就是为了给你爸爸冲喜,你一个吉祥物还敢跟我顶嘴?不自量力!”
吉祥物。
原来,她活了十八年,在她李慧澜眼里,就是个吉祥物。
这是第一次,天性乐观的苏夕,心底涌上了一股绝望,想死的绝望。
接下来,不管老苏怎么苦口婆心劝苏夕,她都滴水未进,更别说吃上一粒米了。
就连老苏告诉她,苏夕你这次考了第一名,还是全校第一名时,她都提不起任何兴致。
考个全国第一都没用了。
因为,无论她多优秀,吉祥物就是个吉祥物。
临睡前,梁逸又给苏夕打了一遍电话,却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
他想,她这是和他动真格的了?
直到梁老爷子给他打来电话,他才知道苏夕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梁逸睡意全无,披上外衣就进了苏家院子,院里一片漆黑,他摸黑爬上二楼的防水台,站在苏夕的窗前,轻轻敲了一下窗户。
苏夕原本就没睡,饿了两天两夜,她感到头眼昏花,即将进入飘飘欲仙的状态。
正在那儿躺着“修仙”时,就听有人在敲她的窗户。
她猜是梁逸来了,打开落地灯,开窗一看,果真是他。
出于矜持,出于面子,苏夕仅看了梁逸一眼,就背过身去,冷冷的问他:“你来干嘛?”
还有心力跟他生气,说明她没事。
梁逸顿时松了口气,隔着防护栏,他笑了,眼底涌出一抹柔软的光晕,“我想你了,小傻子想没想我?”
苏夕语气生硬的说:“不想。”
梁逸出来的急,穿得外衣很薄,冻得浑身发抖,“你看,为了见你,我棉衣都忘了穿。”
苏夕还是没回头,“我一个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的人,哪有资格关心你?”
梁逸听出来了,她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气,所以他不要脸了,近乎卑微的跟她道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哪儿错了?”
“我不该跟你发火,不该说气话伤害你,更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不管。”
态度还挺诚恳。
但苏夕哪是那么好哄的,听他说完这些,她作势关上窗户,手刚伸出来,就被梁逸给拉住了。
“苏夕。”
他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不是什么苏老三,也不是未婚妻小姐,而是苏夕。
这一声太过深情,叫得苏夕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我真的很担心你。”
“那我谢谢您老人家。”
“你瘦了好多。”
“看来,我绝食减肥很成功。”
听她说得轻描淡写的,梁逸眼圈都红了,“苏夕,我真想抱抱你。”
苏夕笑,“可惜这道铁窗,没让你得逞。”
梁逸想,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给你下碗面吧。”
“我不饿。”
“那你早点睡。”
“拜拜。”
苏夕刚要关窗户,梁逸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手机,塞她手里,嘱咐她:“藏好了,别被你家老李看见。”
这可真是帮了苏夕一个大忙了,她正愁被圈在笼子里没什么东西打发时间呢。
于是,她跟他道谢:“谢了啊,梁老二。”
说完,她就笑了,“这次,你可真的成了梁老二了。”
嘴上这么调侃,可苏夕知道,她能打破梁逸第一名的魔咒,一定是他故意让了她一次。
“真的谢谢你。”
“以后,你再敢跟我说谢谢,信不信老子X(和谐)哭你?”
苏夕想,他可真邪恶,是荷尔蒙爆棚的那种邪恶。
红着脸,苏夕盯着梁逸的脸看了又看,说:“既然你不愿意听我说谢谢,那我就提前给你拜个早年吧。”
梁逸走了。
不到十分钟,又回来了。
把手中的大袋子打开,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他是那么有耐心,把它们一一沿着缝隙塞给苏夕。
临走前,他对她说:“吃成猪,老子才喜欢。”
第二天,苏家来了一帮客人,吵吵闹闹的,屋里屋外都是人,苏夕没空理会他们都在讨论什么,继续猫在房间里,本想看看书,或者逛逛网页,可是做什么都没心情。
被拘禁的日子,她痛苦极了,无时无刻都想逃出去。
问题是她怎么逃啊?她能去哪儿啊?谁带她走啊?
直到晚上,梁逸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私奔吧。】
梁逸并非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
他不能忍受她生活在泥潭里。
亦不能忍受明明想抱她,却触摸不到她的痛苦。
他要带她离开。
或者说,是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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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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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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