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长青走后,乐孟忍不住问:“那账簿是由亦先生手下的顶尖账房先生倒推测算,极为精准;这么机要难得的东西,为何不上锁?若那徐长青中途偷看了怎么办?”
萧彦摊手:“看便看去,他不告诉旁人便罢。”
乐孟急了:“那怎么成?!若是泄密,还怎么和戴家周旋?!我去追回来!”
冲到门口,没听见萧彦出声。回头一看,见他斜靠椅上,边小口呡茶边憋笑。
乐孟收回脚,叹气:“您总耍我有意思?”
萧彦心安理得:“嗯。本王闲着也是闲着。”
见乐孟黑脸,才解释道:“那册子不是原件,乃用荞木纸配以鲛墨誊抄,写好后只能翻开一次,字迹见光后半晌即消——若徐长青擅自看了,便不能呈与戴宏达。而这本册子,你也知道,戴宏达看了以后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乐孟恍然大悟:“所以,徐长青若是偷看,咱们必然发觉。”
他这才松弛下来:“其实何必麻烦,您直接把匣子锁上不就行了么。”
萧彦笑骂:“主子做事,你也敢诟病?本王是要借此机会观察徐长青。”
乐孟有点开窍:“您考验他?”
萧彦道:“戴氏是君父在南境的钱袋子,可这钱袋子里装了多少银两却没人真正知道。他并不想戴氏倒台,却又指派皇子来查戴氏,看似是被御史们逼迫,实则是敲打南境。既然咱们查到戴氏私开盐场还隐瞒私产,这是君父的大忌——那么戴氏败局已定。眼下本王不过是要榨尽他们而已。”
“徐长青乃南境州牧,他其实并无大过错,倒也算能办事。他此番能与戴氏摘的干净,是本王放过他,不管他想与不想,他都欠下本王恩情。”
乐孟猜测:“戴氏倒台后南境空虚,因此殿下要收拢他,以便在南境布局?”
萧彦笑道:“总算明白了。不过徐长青为官谨慎,在本王未显胜算之前,他不可能真正被收拢。本王对他不予追究,最大原由便是在戴氏倒后,稳住南境官场,否则不但危及上缴税赋,更殃及百姓。”ΗtτPS://Www.sndswx.com/
乐孟一愣,萧彦问:“怎么?”
“没、没怎么,”乐孟结巴:“就是忽然觉得您现在说话的论调,倒与康王殿下有些相似——总把百姓放在嘴边。”
康王?
萧彦回想起前世宫乱夜,萧竟站在朱殿前那副大义凛然的虚伪模样,不禁微微皱眉。
乐孟方觉说错话,赶紧赔礼解释:“属下妄言……”
此时乐季进门,萧彦见他来得急躁,示意禀报。
乐季先是简略道:“今日施粥,没发现那个托达。城外营地所有家户都已摸排一遍,说在路上和那个托达一起走过来,都以为是别人家的小孩,不知来去行踪。属下明日继续再查。”
萧彦点头,等他后话。
果然乐季顿了顿,神色复杂道:“军营里有消息说,谢小将军负伤了。”
见萧彦脸色瞬变,他忙补充:“是轻伤,能活动,不打紧。说是在河上交战时上游涨水,原本无碍,但有小孩抱着浮木随水漂下,谢小将军执意救人,被浮木夹伤了。”
说完他站到一边。
乐孟见萧彦半晌无话,建议:“殿下不去看看?咱们抵达南境之后还没去拜访过谢栋,按礼也该去一趟。”
萧彦想起那夜谢承泽的婉拒,叹道:“只怕他并不愿我去。”
若论收服旁人,萧彦自有各种手段、成竹在胸;可对谢承泽,那些手段不管用,他也不想用。他甚至有些后悔,那夜不该在欢/爱正浓时贸然提出要谢承泽归拢自己麾下的要求——谢承泽曾与他耳语,说他只有在床上才肯完全坦诚;在被他责备做的太凶时,便籍此作借口狡辩。
欢/爱本是两人之间之上的交流与快乐,却因他的贪欲失了纯粹。
若因谢承泽轻伤就去营中探望,是否让他觉得自己在步步紧逼?
萧彦患得患失,一时间犹豫不决。
还是乐季岔开话题:“上游涨水不断,城池已受水灾,而近日雨势连绵,锦川堤坝坚固,应是无碍;但不知其他地方是否也固若金汤?”
经他提醒,萧彦猛然想起:前世,建德二十三年时,南境的确发生溃坝水灾,但是那时他一心准备争储,并未过多留意这件距首阳千里之外的事情。
只隐隐记得当时萧竟过问此事,并为此与萧章公然起过争执,可并不记得此事后来如何处理。但有一点他记得清楚,第二年夏天南境便忽然发起从未见过的瘟疫,先是从民间,随后蔓延至军中,谢承泽也被传染,幸而靠顾行远留下的药方才控制住局势。
若现下当机立断进行预防,就不会发生溃坝,来年便不会瘟疫横行——但无病不识良医,若是那样,顾行远的药方便将无用武之地,前生他的救世之功便无从谈起。
原本,萧彦收留林文举仅为拴住顾行远在府中,只待瘟疫一起、顾行远便将成为救世神医,这功劳自然也算在恭王府中。
若无灾祸,便无救星。
萧彦沉吟不语。
乐孟还在等他吩咐,不顾乐季黑脸,提醒道:“那,何时去谢小将军那边?”
他不问“去不去”,而是问“何时去”——擅自替萧彦作了决定。
萧彦本该不悦,却未责怪,倒像心虚一般:“明日吧,明日一定去。”
乐孟一出门,恰见顾行远走来,上前叮嘱:“明日你随殿下去趟军营……呦,你这怎么,掉了魂似的?”
顾行远直起腰来:“王爷这会得空吗?”
乐孟见他脸色凝重,不由多问:“什么事?”
顾行远不肯说,乐季拦他:“这会殿下也烦着,不如等几日。”
顾行远搓着袖口,执意要去。乐孟还想拦,乐季却一抬手放他进去,龇牙小声道:“有话可得想好再说。你若惹殿下生气,即便殿下放你出这扇门,兄弟们也不放你出这府院。”
顾行远一个哆嗦,仍是推门进去。
留下乐孟好奇,猜道:“顾大夫不会是想离府吧?有次喝酒,他醉时曾说,他想行五洲、治百病——如今算来他待在府里也不短时日了。”
乐季满不在乎:“他走不成。”
乐孟笑道:“你又知道?”
乐季淡淡地:“心在这儿,人能走到哪去?”
顾行远进门,见萧彦坐在案前出神,以手支颐,眉头紧蹙,直到他走近方才察觉,笑道:“顾先生,有事与本王说?”
顾行远满脑子都是白日里林文举鄙视的表情,原本下定决心来辞别,此时见案上笔墨凌乱、萧彦疲态难掩,才觉后悔不该任性来扰,窘道:“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听闻王爷近日劳累,来请平安脉。”
顾行远脸上何曾藏的住事,萧彦只作不见,挽起长袖露出手腕。
顾行远略搭一搭,简短道:“您本身体强健,只是连日来思虑过甚。须知思虑耗费心力,还请得空多开怀笑笑,便能松快些。”
“顾先生想说本王谋算太多?”萧彦笑笑:“身在这位置,若少了谋算,便连身家性命也保不住,何求松快?”
顾行远尴尬,支支吾吾圆不了话。
萧彦却另起话题:“顾先生医术高超,本该闻达于世,在本王府中实在委屈。”
顾行远本就心虚,被点破后一惊,不敢接话。
萧彦继续道:“才高多自恃,顾先生难道从不想扬名立万?”
顾行远以为萧彦在试探自己,但他根本不会扯谎掩饰,索性直说:“不敢欺瞒王爷,自然是想过。即便高洁如家师,终生隐居,也曾说过自己世间籍籍无名,空负一身医术;更何况我已入世。”
但他又急急补充:“不过在下并非为名为利,只求……”
只求能堂堂正正地立于人前。
“若无强敌来犯,世人不识良将;若无疑难病症,世人不识良医。”萧彦似是闲聊:“历来那些被百姓造立祠堂敬仰的,都是大灾之中的救星。顾先生医术高超,至今名声不显,只是没有机会施展而已。试想若是某地疫病横行,顾先生恰能妙手回春,必然举世皆知。到那时朝廷封赏、黎民供奉,自是样样都有——”
“断不可如此臆想!”顾行远腾地站起身,脸红脖子粗:“凡有此臆想的,不配为医!”
萧彦摆手:“不过闲聊罢了,顾先生别动怒。”
顾行远这才察觉自己失态:“王爷恕罪。既是闲聊,在下也多说几句:行医者对疫病无不闻之色变,就是因为哪怕疫病能治,也总有百姓因药材不足、护理不当而殒命,身为医者,焉能不痛。但凡医者,都希望所有自己医治的人康复如初;但若真能人人康健,世间生机勃勃,那才是医者的至高境界!”
顾行远边说,眼中不自觉光芒四射。
萧彦点头:“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顾行远恢复了腼腆局促的模样,仓皇告辞:“嗐,让王爷见笑。”
顾行远退下后,乐季进来:“听得这傻子说了一堆话,没惹您生气吧?”
萧彦揉揉眉间,起身往卧房去:“明日通知亦先生来见本王。另外,府里有谁再拿顾先生取笑的,听见一次打五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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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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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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