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枣核咬了个空,上下两排雪白锋利的犬牙空空地碰撞,声音令人胆寒——可想而知若是真被咬中,手腕必然会被咬个对穿。
然而枣核不愧为军中猛犬,不给敌人任何喘息机会,即刻蹬腿低扑过去,被萧彦一把抱住。
饶是亦万重一贯处变不惊,也怔在原地。
萧彦稳坐椅上,拍拍枣核后背令它安静,嘴角弯起一抹深有意味的笑:“你瞧,旁人擅自插手的话,当心被咬。”
枣核扒在萧彦手臂,竖着耳朵瞪向亦万重,喉咙里发出一串充满威胁的咕噜声。
曲珍正吃得满脸满手饼渣,见状对亦万重说:“枣核是大哥哥的狗,大哥哥喜欢谁它就喜欢谁。看来它不喜欢你,你还是离它远点。”
见多吉正瞪自己,曲珍仰脸委屈问乐孟:“我这是为他好啊,我说错了吗?”
乐孟本也不喜亦万重,唔了一声,又给她拿了块点心:“多吃点。”
圆融如亦万重,此时也只好一脸尴尬地笑着退开。
另一桌原本要往这边走来的林文举闻言也收回脚步,自言自语:“那么我也离的远些罢。”
晚间,林文举与亦万重照例去萧彦房中商谈南巡计划。他们已探讨了一连四五个晚上,眼下已渐入南境地面,只剩下些许细节待定。
林文举似是奔波疲累,微垂眼帘。
许是因为白天的事,亦万重也有些心不在焉,将手下新送来的一本名册翻开递与萧彦看:“草民早在出发之前便已着手准备,根据您之前吩咐,草民令人搜集了西南地界上所有由戴家暗中控制的产业名册,从朝廷的矿山、冶铁、盐井,到民间的漕运、医药、商行,他们皆有涉及。”
厚厚一沓纸页,萧彦开始只是粗粗翻看,见到几处前世记得的名号,便知亦万重并非糊弄自己,不由细细从头看起。
亦万重见状,知道自己所献得到肯定,微微一笑,坐到一旁等他看完。
这样一本记录详细的名册,花费财力人力定然不少,亦万重却轻易地拿了出来,没提任何条件——萧彦心中留个疑问,面上不显。
林文举在旁跟着看,虽是精神愈发不佳,却不由惊奇赞道:“亦先生,这本名册何其难得?!有了这名册,王爷此行定能事半功倍!”ΗtτPS://Www.sndswx.com/
萧彦忆及前世巡查情形,问道:“本王听闻老练谨慎的商人总会准备两本账簿:一本在明,或应付官府计算赋税,或欺瞒股东私吞财产;一本在暗,方才是自己关上门,真正计算明细所用。要掀戴氏家底,若拿不到他们的暗账,只怕难以查清。”
林文举愈发觉得这两人都出乎意料:“文举从前寄于龌龊暗巷之中,曾听人私下议论过明暗账簿之事;可王爷向来身处高位、且不管细务,居然也了解这类事情?”
亦万重接口道:“殿下博学广智,能知为人不所知之事,听闻过这些也不奇怪。”
从前萧彦困在有辛部,曾以一句一苇商行的绝密口令短暂脱身;之后亦万重问过他是从何处得知那句口令,萧彦没有回答。亦万重很聪明,此后绝口再没提起过此事,但想必已然在自己商行内部掘地三尺、查尽问遍。
想到此处萧彦不免暗暗得意,乘机敲打他:“亦先生经营生意,也是如此行事吧?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不知您有何对策?”
亦万重摸摸下巴,笑得有些无奈:“殿下,草民拿出这本名册,自以为足以向您证明忠心;您怎么却又绕回到我这,叫草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他此话其实并没说错,毕竟萧彦至今还未给过他任何实质的好处;但不知为何,萧彦总是隐隐对此人有些抵触。或许因为亦万重底细不明,而萧彦天生不喜接近任何不明晰、不确切的人物。
萧彦心中明知,却不肯言语相让。
林文举隐约察觉到自己身体异样,但仍想勉力支撑至今夜谈完,于是强忍不适,替他圆场:“亦先生,王爷的意思是您行商经验丰富,现下正需要您鼎力襄助。”
亦万重这才笃定道:“假的真不了,再精巧的假账也有破绽,经验丰富的帐房细查之下,必有收获。”
萧彦沉吟,继续翻看。
而林文举已是目光迷蒙,不过片刻,连呼吸都不由地粗重起来。
亦万重看出不妥,问:“这是……怎么了?”
萧彦这才发觉异样,抬眼看他时,林文举面色潮红,想起身却浑身乏力,艰难开口:“王爷恕罪,属下不知为何,好像……”
话没说完,人已从椅子上软软倒下。
亦万重本是离的更近,却顾忌林文举不清不楚的身份,不肯接近,唯恐萧彦不悦,没有出手相扶,任由林文举摔在地上。
萧彦瞥他一眼,起身将林文举扶靠在自己肩上,只觉他周身烫的厉害。
林文举并非不知人事,清楚自己身上是何种情状,却不知原因,只狠命咬住嘴唇,借痛保持清醒。
雨打屋外芭蕉,沙沙作响。屋内,林文举呼吸灼热可闻。
这情形,纵使亦万重再想赖着也坐不住了:“殿下在此,草民先告退。”说罢起身开门。
门外乐季往里探看,萧彦沉声道:“叫顾行远过来!”
林文举羞愧难当:“王爷,请您放开……”
萧彦虽不喜触碰外人,但此时总不能把人丢开,耐心安慰他:“无妨,你只管闭目休息。”
门外灯影暗了暗,萧彦以为是顾行远来了,抬眼一看,站在门口的却是谢承泽。
与萧彦数屋之隔,谢承泽哪能睡得着。一听见动静,即刻过来查看,只见那个被赎进王府的小倌脸红耳赤地靠在萧彦肩上,嗓音软糯,一听便是处于情/潮翻涌之中;细看之下,那小倌唇上还留着明显的牙印。
——背着灯影,谢承泽脸色铁青,比白天离席时还难看十倍。
他倔强看向萧彦,捏着拳头,像是在讨要一个说法。然而此时此地,萧彦并不方便对他解释——也无需解释。
索性彻底断绝他的念想吧。萧彦心念一转,狠下心将半入昏迷的林文举往里搂了搂,扬起下巴、勾起嘴角,露出十足的风流倜傥之态,对门口的谢承泽笑着眨眼——这举动不言自明。
此举非常有效:谢承泽咬牙,几乎是立即转身就走。
萧彦听得他噔噔几步下了楼梯,推门冲进雨帘,门房值守的驿丞问:“谢将军这是要去哪?”
谢承泽声音中掩不住怒火:“屋里闷得要憋死,出去透口气!”
驿丞犹追在后面喊:“……您不穿件雨毡?!”
听得马蹄重重踏进泥泞,在铺天盖地的雨帘中漫无目地远去。
这是他在北境养成的性子,一不高兴就出城纵马,直至跑得心里愤懑不快消去才回来——可现在外面是瓢泼大雨啊,萧彦苦笑。
顾行远已经睡下,听闻林文举有事,忙不地胡乱穿了衣服跑来。
萧彦将人推给他,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顾行远手上忙着把脉,一脸懵懵:“或许是路途匆忙,路上药没煎透,所以发症……可也不应该啊,药是我亲自熬的……”
乐季在旁问:“他到底得的什么病?会不会传染殿下?!”
顾行远忙道:“绝对不会!这病发自他自身体内,不会传染别人!”随后支支吾吾:“只不过,殿下近日还是别与他亲热为好。他这、这是……”
萧彦知道他这是有难言之隐,便不多问,直接挑明态度:“本王从未亵渎过风荷,今后也不会。送他回房躺着,交给你了。”
乐季闻言诧异,顾行远一心在林文举身上,并没多想,满口应道:“是,是,属下这就给他用药。”
林文举瘦弱,顾行远虽平时看着力气不大,却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往他房里去。
乐季这才试探地问:“殿下,您当时……为何给林公子赎身?”
此时亦万重也悄然回到一旁,萧彦不欲透露太多,便简略答道:“自然是因为爱他美貌。”
乐季沉默。亦万重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在侧的缘故,无声地自嘲一笑。
回到房中关门,萧彦继续翻看那本名册,想起亦万重方才所说,便问:“检查账簿之事,须有得力人手,亦先生有无合适人选举荐?”
亦万重咳了一声,正要回答,忽听同楼层的枣核发出一声示警的吠叫。
门外乐孟紧张呼喝:“房顶有人!”
萧彦反应迅速,立即伸指,将桌上烛火掐灭。掷笔而出,又将房柱悬灯打熄,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大雨之中,乐孟率先跃上屋顶,刀光一闪,三条人影迎面扑来——皆是练家高手。
驿丞恐慌惊叫:“哪来的这么多蒙面歹徒!”
经历过北境真刀真枪的王府侍卫们并不慌张,听到示警,分为三队,守于前堂及楼梯走廊,其余跟上屋顶迎战。
黑暗中,随即听得哗啦一声:前堂大门被沉重利器破开,纷乱脚步冲了进来,与侍卫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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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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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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