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没有正儿八经的船只,只有羊皮筏子往来渡河,但此时正值冬季,积石山的海拔也高了些,冬季时特别寒冷,河面上已经被厚实冰层覆盖,即便牵着战马从上面走过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踏过冰封黄河,沿着一个个山谷就可以直接抵达允吾城,可以直接杀入河湟谷地腹心,而数千马匪的老巢就在允吾城南面数十里外一处山谷内。
大雪迟缓了董虎的行程,当他到达孟都营地时,已是半个多月过去,孟都对他的到来也极为高兴,双方刚坐下饮了杯酒,一个小喽啰就跑了过来,说是北宫伯玉又派了人。
孟都摆手挥退了小喽啰,向着一侧的董虎微倾了身子。
“虎娃,要不要见一见那李文侯?”
董虎看了一圈一二十坐卧无行头领,笑道:“虎娃终究是个外人,积石山的事情就不掺和了,也省的各位哥哥左右为难。”
一敞怀汉子一把将怀里女人推开,冲着董虎不悦道:“左右为难个屁!就坐在这里,老子倒要看看,那该死的李文侯见到了又能当如何?”
看着开口的家伙一副憨大无脑混蛋,董虎却知道这混蛋的心思,一手扶膝站起,来到敞怀汉子身前小几蹲下,一边提起面前酒壶,一边倒了杯酒水,脸上笑容依旧。蜀南文学
“巴根大哥,虎娃敬你!”
董虎一口饮下酒水,又向他亮了亮空空杯底。
“说句难听的,虎娃与巴根大哥一般无二,都是没了根的浮萍,全都随水流而走,哪里能由得你我?”
董虎冲眉头微皱的敞怀汉子笑了笑。
“浮萍,哪里水流大一些,就往哪里漂浮,河湟羌几百年里不知与大汉朝打了多少场,以前的事情咱就不提了,巴根大哥总是知道十几年前,那段颎追杀了烧当何两千里,最后在积石山砍了烧当何脑袋的。”
董虎又自顾自倒了杯酒,笑道:“河湟羌与大汉朝相比,如同一只蚂蚁与一头大象,蚂蚁可以咬掉大象身上一丁点死皮,大象没了块死皮,不会太过在意,可若把大象咬疼了,随意一个翻身就能压死了那蚂蚁。”
“几百年过去了,河湟羌时不时就闹腾一下,结果呢?可有一次占了便宜的?作为浮萍,巴根大哥难道还看不到哪里水流较大?”
董虎这番话语说出,帐内十余头领纷纷点头,大汉朝太过强盛,几百年来,羌人造反就没有一次占过便宜的,每一次造反都意味着大汉朝一次举刀砍脑袋。
巴根皱眉不悦道:“虎娃你这话是不是过了?刚刚你小子还说是……外人!”
听着“外人”两字较重,董虎微笑点头,笑道:“巴根大哥说的是,虎娃是外人,不宜掺和积石山事情,也不宜左右诸位哥哥最后决定,虎娃说这些,只是想说……即便做墙头草,即便想抬高身价,也不宜撕破脸皮,除非哥哥下了最后决定,决定跟着朝廷混事。”
董虎轻声叹息。
“唉……”
“一个无根浮萍,哪有资格掌控水流的意志,大溪流也好,小溪流也罢,无根浮萍只能随波逐流,除非……除非浮萍不再是浮萍,而是有了根的大树。”
董虎起身站起,正待轻叹离去,脚步一顿,又看向一干神色不悦头领。
“除了王莽篡汉时,王莽将一些汉民罪囚迁入河湟谷地,之后一两百年来,大汉并未做过这般事情,皆是羌民自理。”
“至于赋税太高,劳役太多,官吏贪婪屁事……诸位哥哥也是一方豪强,手下最少也有百十兄弟、数百奴隶,不会不知道官府赋税多少,不会不知道奴隶向你们供奉又有多少,那点赋税……与给你们的供奉相比,有可比性吗?”
董虎看向所有人,看向主座上的孟都,正色道:“虎娃没有土地,只能巴结叔父赊欠些粮食,巴结诸位兄长能少收取些过路费,巴结所有人给虎娃些照顾……虎娃与诸位哥哥一般无二,也是溪流上没根的浮萍,也想扎根在泥土里,至少不用看所有人的脸色。”
“虎娃说了这些,只想说两点,其一,北宫伯玉、烧当老王、韩遂等人造反,对于咱们来说,是个机会,一个可以扎根的机会,一个有自己的地盘、族民的机会,一个不用再看他人脸色的机会!”
“其二,咱们只是浮萍,此时正是两个远超咱们力量的猛兽较量,在咱们没有露出尖牙利齿一击致命前,该齐心协力低调时,就该低调。”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看向巴根的神色很是恼怒不悦,巴根也没了之前的恼怒,看着董虎一脸郑重。
话语说罢,见无人开口,董虎向孟都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中军大帐……
过了好一会,孟都才将所有人扫视了一遍,最后又恼怒看了眼巴根。
“虎娃说的没错,咱们都是一群没有根的浮萍,朝廷可以允许咱们重回族地,那该死的烧当老王、北宫伯玉又岂会愿意?”
“那该死的北宫伯玉会给咱们哪里?陇西郡?安定郡?这些地方就算给咱们,咱们敢要吗?别说咱们了,就算那北宫伯玉打下了陇西郡、安定郡,又岂能长久站住脚?”
孟威猛然站起,抱拳道:“大哥说的对,那该死的北宫伯玉就是在耍咱们,想让咱们做那替死鬼!”
一老者站起,向孟都抱拳道:“虎娃只是让咱们等待时机,并未让咱们与那些叛军血拼,兵马在手,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咱们都不会太差,可那北宫伯玉却要让咱们与汉兵死磕,相比而言,我羽部更愿意相信虎娃。”
十余头领一阵交头接耳,纷纷赞同头插飞羽老者话语。
身在混乱的积石山,说什么都不好使,唯有手里兵马才是硬道理,也只有手里有兵马,才能心安。
孟都点头看向一旁的孟威,神色郑重。
“二弟把那李文侯请过来,老子倒要看看,那该死的北宫伯玉又要耍什么花招!”
……
董虎从中军大帐走出后,没有在庞大营寨内闲逛,而是回了自己的帐篷。
所有的帐篷都差不了多少,刚掀开帐篷就被一人重重撞在身上,董虎没有多大事情,撞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却一个踉跄,若非他一把抓住少女手臂,也肯定是摔了个屁墩的。
少女只有十余岁,只有董虎胸口的身量,被他撞了一下后,没有正常少女的惊呼,反而把手臂躲在背后,好像一个偷儿一般。
董虎认识面前少女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孟都的幼妹,幺娃。
大西北的女娃不值钱,许多男娃都没有正式名字,更不会挠破头皮为女娃取名。
见小圆脸嘴角鼓鼓,双手又背在背后,董虎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才成了猪头呢。
“本来就是带给你的……”
“幺娃没有偷!”
董虎正待去翻自己的包囊,听了女娃急切辩解,不由回头看向脸上有了块冻伤少女,见她一脸紧张,又不由一笑。
“又没说你偷,本就给你的,你只是提前寻到了而已。”
“嗯嗯……”
少女终于放下了心,这才恢复了往日男孩子般皮实性子,跑到他身边,看着他打开包囊,见他拿出件蜀锦女裙,少女顿时有些好奇,之前偷翻他包囊时,就在帐内偷偷比划许久。
“虎娃,你是要向谁求亲吗?”
少女很是好奇,董虎打开淡绿色女裙,露出些笑意来。
“前些日听孟都大哥说,你快要嫁人了,就让人帮你做了这件衣裙,算是咱虎娃送你的贺礼。”
董虎又挠了挠头,看着终于露出羞涩的少女。
“不会让那边巴恼怒吧?”
“哼!”
少女一把抢过偷偷比划了好一阵的好看衣裙,很是噘嘴不满他话语。
“幺娃才不管他满不满意呢!”
少女抢了衣裙后,很是在身上一阵比划,就在她准备在帐篷内脱下一身破旧羊皮袄时,帐篷被人打开,孟都、孟威两兄弟走了进来,见幺娃手里的淡绿衣裙时,不由一愣。
董虎唯恐两人误会,又从包囊里拿出件蜀锦男袍,笑道:“前些时候孟都大哥说幺娃要嫁人了,兄弟这才让人做了两件衣衫,这次来的匆忙,没法子准备太多礼品,等幺娃成亲时,兄弟再送上几匹绸子……”
孟都、孟威显然不在意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男女成亲也就那回事,摆手阻止了董虎的解释。
孟都拍了下董虎的肩膀,叹气一声。
“虎娃兄弟,你我这次恐怕是麻烦了。”
董虎眉头微挑了下,拉着孟都来到一旁床榻前坐下,在孟都、孟威两兄弟进来后,幺娃就老实了许多,低头不语坐在一旁,怀里却紧紧抱着好看衣裙。
“积石山地贫难以养人,河湟谷地却是塞上江南,两者在根子上就是敌对双方,北宫伯玉再如何算计,也不可能真正相信大哥的,话语说的再好,也还是想着利用积石山。”
孟都、孟威默默点头,与大汉朝强行割裂分散安置的羌人不同,积石山、高原羌,都是被河湟羌强行排挤出去的羌部,或者说,积石山、高原羌都是在河湟谷地争斗中的失败者。
有些失败者是部族争斗中,被河湟羌各部排挤、驱逐出去的,这些羌族都是些弱小部族,也有一些是河湟谷地的霸主,之所以后来成了失败者,那是因为曾经的河湟谷地霸主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比如曾经的丁零羌、烧当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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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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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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