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穿越小说>大宋那些年>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府鏖兵
  王均用一场空城计,让官军损兵折将,自此越发骄横,将战事搁在一边。整日里左抱右拥,朝饮暮博,歌舞达旦。

  叛乱一起,益州城内的百姓,人心惶惶,开始拖家带口四处逃窜。王均分派骑兵将这些人追回,或囚禁,或肢解灭族,以儆效尤。

  为加强城头的防御,王均派人挨家挨户抓壮丁,甚至将那些僧道之中年轻一点的,也通通抓来,逼迫他们当兵。为增加辨识度,先在这些人手背上刺青,接着剃去头发,在脸上刺字,一切完事之后,发给服装号铠,令其守城。

  雷有终痛定思痛,决心一雪前耻。他在汉州张榜招兵买马,每日前来应征的流亡百姓和降卒有数百人。

  一个月后,官军恢复元气,雷有终又重整兵马再次向益州进发。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蜀汉丞相诸葛亮按奇门遁甲,用乱石布下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等八阵,加上中军共是九个大阵。八阵图变化多端,不识阵者误入,会迷失方向,进退无门。

  小说《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第一次摆下八阵图,是在鱼腹浦对阵东吴大军。吴军在大将陆逊带领下气势汹汹而来,想要一举歼灭蜀军,最终误入八阵图中,被蜀军打得抱头鼠窜,几近全军覆灭。诸葛亮早就料到吴军的下场,事先安排自己的岳父黄承彦,适时现身,让他带着陆逊和吴国残兵败将走出八阵图,算是给东吴留一点火种。

  陆逊兵败八阵图,这件事是真是假,尚无定论,不过下面这件却是事实。

  有句谚语叫:司马懿破八阵图——不懂装懂。

  魏军统帅司马懿父子率中原九州之十余万精锐,与诸葛亮对峙。诸葛丞相布下八阵图,司马懿派军杀入阵中,结果一样,魏兵有去无回。诸葛亮豪横地放回三个兵士,让他们捎话给司马懿:“回家再读兵法,重习战策,三年后再来一战。”司马懿从此丧失了和蜀军野战的胆气,哪怕承受礼赠妇人衣帛之羞辱,也避而不战。

  偌大的蜀川,诸葛亮只在两个地方留下了八阵图,一是在夔州之永安宫,另一个在新都之弥牟砦(今成都市东北弥牟镇)。

  为了让官军感受一下诸葛亮八阵图的厉害,王均在弥牟砦设下重兵。仗着天时地利人和,蜀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小刀子磨得亮亮的。

  这种乱石阵,玩好了叫八阵图,弄不好就叫演砸了。结果,可想而知,宋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摧毁八阵图,占据了弥牟砦。

  这一战,宋军斩首千级,缴获大量武器铠甲,直逼鱼桥门。蜀兵残众奔溃败逃,崇仪副使高继勋率领五百兵丁在后穷打猛追,一直追至嘉州。

  ◆升仙桥大捷

  蜀军在弥牟砦惨遭败仗,王均有点不服气,便亲率大军出战,想再次给官军一点颜色瞧瞧。

  益州北门外有座升仙桥,蜀中才子司马相如初入长安,曾在桥柱上题字励志曰:“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说自己这次赴京,不乘坐高车驷马,决不回来见故乡的父老乡亲。

  在长安,司马相如的才华得到了汉武帝的推崇,后来司马相如骑着高头大马,衣锦还乡,“蜀人以为宠”,成都县令以上官员都身背弓矢,手持小锣,为司马相如鸣锣开道,此桥从此成名。

  雷有终在升仙桥设下埋伏,让高继勋和侄子雷孝先率先锋部队前去搦战。

  高继勋与叛军将领鲁麻胡马打盘旋,只几个照面,就佯装败下阵来,拨马就走。鲁麻胡跟后就追,王均不明就里,指挥大军随即掩杀过去。

  蜀军刚一过桥,就听见一阵梆子声,箭如雨发,紧接着四面伏兵一起杀出,将王均人马困在当中。蜀军慌忙后撤,就一座小桥,怎经得千军万马,仓皇之间,蜀军只能跳水逃生,溺水和中箭的无数。

  此役,蜀军折损数千兵马,王均冒死突围,单骑逃回成都。随即吊桥高悬,阻塞城门,意图固守。

  升仙桥大捷,高继勋和雷孝先还献上王均的金枪、黄伞一应等御用之物。

  雷有终大喜,当即派自己的长子奉礼郎雷孝若飞马回京,向真宗赵恒奏报胜况。

  真宗详细地询问了前线的状况,笑着对左右大臣道:“王均鼠辈,虽婴城自守,计日可擒矣。”

  雷孝若趁机向皇上进言,说自己自幼习武,希望能将文官改成武职。真宗准其所奏,补为供奉官,在军前效力。

  益州知州牛冕和西川转运使张适,临阵脱逃,已是实锤,确凿无疑。二人临敌卖阵,贪生怕死,有损朝廷颜面,诏令将牛冕削籍,流放儋州,永不录用;张适削籍,贬为连州参军。

  当初,张咏从蜀返京,听说接替自己的是牛冕,曾说过:“冕非抚众才,其能绥辑乎?”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真宗又下诏:“益州军民被王均胁迫的,如能归顺朝廷,全部赦其无罪。”

  ◆攻城几多艰

  宋军乘胜进至益州城外,在城北土山依山建寨,分设鹿角丫杈。

  有了上次失败的教训,雷有终决定采取稳扎稳打的攻城策略,派石普在土山旁的旧草场,督造投石车、床弩、云梯等一应攻城器械。

  一切准备妥当,雷有终开始在中军大帐调兵遣将,由高继勋、巡检张煦、孙正辞领兵主攻城东;上官正、李继昌、王阮主攻城西;杨怀忠、巡检马贵主攻城南。

  《孙子兵法》云:“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前,雷有终有一项工作必须要做在头里,那就是招降。

  雷有终写好招降书,全面贯彻真宗赵恒的旨意,若能缴械投降,既往不咎,否则天兵到处,杀无赦。

  却说王均的那位狗头军师张锴,为人极其狡狯,此人原本是北汉的旧卒,后来投降大宋做了神卫军小校。这厮略懂些阴阳五行之术,经常以此蛊惑身边同事,弄个三瓜两枣的小钱,喝酒作乐。

  张锴当初鼓动王均叛乱称帝,王均当即就把丑话说在头里:“我可是被你们逼迫才当这个头领的,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都给我好好干,否则官军一到,我当先路出迎,告诉他们,我是被你们胁迫的。”

  张锴知道王均是能说到做到之人,他如果犯起横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暗地里找了十多位称兄道弟的太原旧识,安插在王均身边,让他不得与外人接触。

  雷有终射来的招降书,每次都是被张锴等人扣下烧毁,王均根本不知道还有官军招降这一档子事。要不然,凭他的性格,说不定早就降了。

  招降无果,宋军推出投石车、床弩、云梯、冲车、洞屋和渡濠器具,从东西南三面开始攻城。

  益州兵变的始作俑者赵延顺被王均派往城头,指挥防御。官兵用床弩向城头发射巨箭,这种人造导弹,箭如车辐,镞如石斧,落到城垛上,城垛瞬间灰飞烟灭。

  也该着赵延顺这小子倒霉,有一支硬箭,恰好飞来,赵延顺躲避不及,被射了个正着,当场暴毙。王均又换叛将丁重万上城指挥,也被射了个透心凉。

  时逢四月,淫雨霏霏,云梯搭在城墙上,城墙湿滑,官军一时难以登城而入。为避免过多伤亡,雷有终下令暂缓攻城,专等放光天晴,再做安排。

  城内的蜀军,他们原本就是大宋最强的禁军之一神卫军,因此,雷有终和他的部下所能想到的,王均和他手下的这些将领也能想到。

  最难打的仗就是你的敌人曾经跟你是一伙的,接受的是同样的训练,擅长的是同样的套路。你的一举一动,对方心知肚明。

  不过有一点,雷有终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就是王均会跟他玩阴的。

  面对大军压境,王均表面无所谓,该吃吃该喝喝,肚子里实际上早就盘算开了。如何最有效地消灭宋军的有生力量,除了空城计,他又想出一种非常毒辣的损招,那就是将箭头浸上毒药。这种毒药虽然不能见血封喉,但是可以让中箭的人全身糜烂,最终不治身亡,而且还极具传染性,通过互相接触,可以一传十,十传百,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闷热潮湿的雨季,每次攻城之后,那些中箭的的宋军将士,身上开始慢慢溃烂,怎么治也不好,最后高烧而死,军营中开始不断地向外抬人。

  雷有终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询问军医才得知宋军中了叛军的道儿。

  王均知道毒箭奏效,大喜,便每日在城中大宴群臣,歌吹之声达于城外。宋军在城外,饱受雨水、蚊虫和瘟疫之苦,加上吃不好睡不好,听到叛军如此猖狂,幸灾乐祸,心里面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为防止传染,雷有终下令将发病的将士单独安置一处,跟大家隔离开来,并在营中各处点燃艾草,驱逐蚊虫,净化空气,又派人到周边各州购买草药,煮了水让全军将士又喝又洗,情况这才好转。

  此后两三个月,宋军不断地发起攻城之战,什么挖地道、用水灌、火烧城门、洞屋作战;什么强攻、硬攻、佯攻,将那些能想到的战法,统统试了一个遍,依旧难有进展。

  宋军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益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雷有终后来也想明白了,自己不妨也学学当年曹彬打南唐,总有一天,敌兵会把城内的粮食吃完的,我不打你也能困死你。

  然而,王均可不这么想,他命令蜀军从城内往外挖地道。夜里,蜀军从地道里钻出来,经常杀官军一个措手不及,等到宋军反应过来,蜀军又溜之大吉,逃得无影无踪。

  ◆最能打的宦官出马

  真宗得知益州前线战事推进缓慢,便从河北抽调定州行营铃辖秦翰,担任两川捉贼招安使,急速前往益州,协同雷有终指挥作战。

  秦翰,字仲文,获鹿(今河北石家庄市获鹿镇)人,北宋宦官名将。十三岁入宫,开宝年间,升迁至高品太监,太宗时,开始参与抵御契丹以及讨伐党项李继迁的军事行动。

  秦翰作战勇猛,善于领兵,有勇有谋,被称为大宋朝最能打、最有战斗力的太监。曾经四十九次负伤,为捍卫大宋边疆,立下赫赫战功,堪称战神。秦翰不居功,不揽权,不谋私利,没有一点娘娘腔,非一般的将帅所能相比。

  一到成都,秦翰就在雷有终的陪同下先视察了益州周边的地形地理,为方便攻城和观敌料阵,他建议在城北鱼桥堆起一座土山。同时开始在多处挖掘地道,将挖出的土全部堆到土山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回,宋军的敢死队在夜间钻入地道,摸进城中,一把大火将蜀军的军械库烧了个精光。

  咸平三年(1000)八月,宋军开始攻城,一举攻克城北羊马城。

  秦翰命人建造雁翅敌棚,覆盖在洞屋上面,宋军这才得以逼近罗城。

  宋军的一举一动,王均也是看在眼里,他命人在城北建造敌楼,用以打击宋军的洞屋。又命人围着罗城,再修筑一道月城抵御官军。

  自从上次的毒箭被官军识破,这段时间,王均又命人配制出一种更厉害的毒药,涂抹在箭头上。这一回不是溃烂,而是一箭毙命,中者立死,甚是狠毒。

  九月,官军这边坚不可摧的雁翅洞屋造成。

  这种洞屋箭射不穿,火烧不坏,石头砸上去,也就是个白点,全都滚落地下。宋军开始再次攻城。

  两位主帅各司其职,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由秦翰指挥在东、西、南三面鼓噪攻城,从城头攻进去;雷有终和石普分别指挥两架洞屋,向城墙全速推进,想要破墙而入。

  秦翰亲临前线,命宋军用床弩和投石车,将火箭火炬,尽行抛射到城头,把蜀军的敌楼暗垛,尽行毁去,为攻城的部队除去障碍。

  指挥作战中,秦翰的手臂被流矢射中,血流不止,犹自督战不息。官军见主帅如此英勇,更加玩命进攻。

  宋军将洞屋抵在城墙上,躲在里面的工程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开始拼命凿墙。

  大雨让宋军吃尽了苦头,这下却也成了他们的帮手,被雨水长期浸泡的城墙,很快被官军凿出了一个大窟窿。

  蜀军手持长枪大戟,堵在洞口,有敢露头的,统统戳死,宋军一时无从进入。

  雷有终急了,大叫道:“谁能率先抢入,赏银五十两!”

  有两名士卒应声而出,一手执盾,一手挥戈,直冲而入,连砍数敌。守在洞口的蜀军稍有迟疑,宋军呼啦一下子全都涌入城去。

  益州城就这样被破防了!

  攻城的将士也有收获,宋军从三面登城,蜀军百密一疏,被抢得先机,攻占城头。

  上次进城被关门打狗,这一回,宋军挥舞着长枪巨斧,呐喊着蜂拥而入,终于可以一雪前耻。

  激烈的巷战开始了,秦翰挥舞长剑,一马当先。益州城内,火光四起,硝烟弥漫,喊杀连天,鲜血再一次浸染了这座美丽的芙蓉城。

  雷有终登上城楼,见叛军在天长观前建寨,在文翁坊架设炮台,立即命高继勋率一支人马,携带油渍秸秆,执长戟巨斧,焚烧文翁坊,又命杨怀忠率军焚烧天长观。

  蜀军被杀得哭爹喊娘,四散溃逃,逃不掉的,纷纷扔掉器械,跪地请降。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自己原本也是官军。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夜幕降临,激战仍在继续,雷有终怕再中埋伏,下令纵火焚街。火舌肆虐,光焰熊熊,大火烧了一整夜,吞赦民房无数。

  虽然城破,王均手下还有两万的部众,是夜二更,在众叛将的掩护下,王均从南门出万里桥,突围而走。

  第二天清晨,城内叛军基本肃清。

  雷有终再次登上城楼,命人在城下再次点燃一堆大火,这次烧的不是屋舍,而是用来大烧活人。

  覆巢之下无完卵,无辜池鱼也遭殃。雷有终命人将俘虏中在王均手下担任过官职的数百人,全部集于城下,不问青红皂白,统统投入火中,全部烧死。

  雷有终做事直截了当,我已经给过你们多次机会,让尔等投降,招降书每天都发两遍,你们死都不降,那我就成全你们。

  这场烧人的大火,从黎明时分,一直烧到红日西坠。

  为防止劫掠事件再次发生,西京作坊使李继昌严戒部下,官兵入城,不得扰民。将收容的妇女儿童,安置在荒废的寺院中,派兵把手,等待事态平稳了,再遣还回家。

  真宗听说秦翰督师攻城,五战五捷,身中流矢而不退,终于攻克益州,甚是感动,特下手诏慰劳。

  ◆在劫难逃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拿下成都,秦翰顾不上休息,随即亲率人马追击王均残部。追到广都(今四川双流东南),终于赶上,一场激战下来,官军杀敌千余人,俘虏七千余人,获马数千匹。王均在叛军的掩护下逃往陵州(今四川仁寿)。

  雷有终也不敢怠慢,即命蜀州知州杨怀忠率三千虎翼军火速前往追剿王均,两天后又命石普作为杨怀忠的后援,率军跟进。

  王均在逃跑途中,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命人摧毁桥梁,堵塞道路,焚烧仓库,之后再离开。

  王均刚到陵州,秦翰也率军随后赶到。王均不敢停留,只得继续逃窜。

  咸平三年(1000)十月,被宋军一路追杀的王均逃入富顺监(今四川自贡市富顺县)。命手下准备舟筏渡江,打算进入戎州(四川宜宾)、泸州的蛮族境内。

  每年孟冬十月初一,朝廷都会让富顺监知监准备酒肉,犒赏辖区内的蛮族酋长。这一日,酒席刚刚准备完毕,王均带所部逃兵叛将就到了。

  这些人只顾逃命,多少天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全都饥肠辘辘。见到如此丰盛的宴席,有酒有肉,感谢老天爷赏饭,三下五除二,顷刻间就吃了个杯空盘空,连点渣都没剩。

  富顺知监叫苦不迭,可也没有办法,遇到亡命之徒,这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用过酒肉,王均听闻杨怀忠的追兵就要到了,心中突然改变了想法,对手下人道:“你们都去投降杨怀忠去吧。”众人都感到十分诧异,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岔劈了。

  王均此时已成丧家之犬,人困马乏,无心再战,所以才出此下策,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来。

  杨怀忠此时刚到杨家市,此地距富顺城尚有六七里的路程,他命令士卒在此稍作休息。叛军正准备渡江,得知杨怀忠的人马赶到,迅速赶来阻击。

  杨怀忠派骑兵登上高坡侦探到敌情,对左右道:“纵贼度江,后悔莫及,听说石将军要到了,我们要赶在将军到来之前,以奇兵击败叛军。”于是临江列阵,与叛军展开激战。

  叛军不敌,四散奔逃,有些还登上船只,准备渡江逃走,杨怀忠指挥兵丁用强弩射之,中箭落水溺死者不计其数。

  杨怀忠乘胜进军,迅速攻占富顺,全军张旗鸣鼓,大张声势地开进城中。杨怀忠的这招敲山震虎果然奏效,王均此时尚在富顺衙署休息,听说杨怀忠带兵杀到,再看看手下人都喝得不省人事,王均彻底绝望了。

  跑?往哪儿跑?外面全是官军,看来今天自己是死定了。

  既然回天乏术,本着不当饿死鬼的精神,王均将酒坛子悉数划拉过来,嘴对嘴连喝数坛,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随后踉跄着爬上高凳,解下腰间的带子,悬梁自尽。

  王均这边刚咽气,虎翼军校尉鲁斌,就带人冲进衙署。他砍下王均的头颅,献给杨怀忠。王均给自己的亲军命名为天降虎翼,如今果然被从天而降的虎翼军砍了头。

  王均既死,手下六千余众再无斗志,全都被杨怀忠抓了俘虏。

  打扫完战场,宋军缴获伪法物、旌旗、甲马甚多。杨怀忠带军从富顺北门凯旋而出,石普大军这才赶到。

  既然战事结束,石普就带着王均的首级驰归成都,“枭于北市”。

  至此,这场纷纷扰扰历时十个月的蜀地兵变,才算被彻底平息。

  雷有终立即派承受供奉官杨崇勋乘传告捷。真宗龙颜大悦,赐杨崇勋锦袍、银带、器币,诏令赦免川峡路境内死刑犯的死罪。

  王者之职,在于量材任人,赏功罚罪。诏封平乱主帅雷有终保信军节度观察留后;秦翰为内园使、恩州刺史;石普为冀州团练使;高继勋、王阮并为崇仪使;孙正辞为内殿崇班;李继昌为奖州刺史;张煦为供备库副使;杨怀忠为供备库副使;马贵为供奉官,其余众将也分获赏赐。

  此次平叛,杨怀忠的功劳最大,却被石普掩盖。杨怀忠“意似不足,因诉上言”,给真宗上折子。真宗立即派寄班安守忠前去视察核实。

  杨怀忠何许人也?正史未见传记,据河南巩县出土的《杨怀忠墓志》载:“公讳怀忠,字国臣,淮甸庐州人也,即汉开辅杨震之族望矣。源流且远,文武挺生,代有英奇,史无虚载……”

  杨怀忠的祖上是安徽合肥庐州人,出身官宦世家。

  曾祖杨谦,本是京兆人,唐朝时为琼林库使。祖父杨汉昭,授金部员外郎,掌判天下库藏钱帛出纳,时逢黄巢起义,天子避难巴蜀,杨汉昭举家迁到扬州,追随自己的老乡,江淮第一英雄、南吴太祖杨行密。杨怀忠的父亲杨仁捷,早以才能得吴主赏识,后来李煜即位,文官转军职,授神武军龙翔右厢都指挥使,掌管禁军,升宣州节度使。归宋之后,杨仁捷得授階州刺史,杨怀忠被授予衙内指挥使。

  也就是说,杨怀忠从他爷爷那一代开始,祖孙三代都成了扬州人。杨怀忠跟他的父亲都是南唐的旧臣,后来跟着南唐后主李煜归顺大宋。

  杨怀忠生于后周广顺元年(951),“少蕴机谋,勇能骑射”,深通兵法,能文能武,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太平兴国初年,二十五岁前后,补殿前承旨,在廷臣之列。

  杨怀忠做事干脆利落,功绩显著,升右班殿直,负责皇宫的巡逻警戒。后被太宗派到西部临边守寨,“每奋锐而深攻,继获其胜。”皇帝勅书嘉奖,转西头供奉官閤门充职,不久(淳化五年之后),擢升为蜀州知州兼驻泊兵马事。

  安守忠将杨怀忠的功劳一条条记录在案,回朝奏与真宗。赵恒复下诏,升杨怀忠为崇仪使,持节恩州诸军事,行恩州刺史兼御史大夫。

  有奖就有罚。

  益州钤辖兼绵、汉九州都巡检使,老将张思钧坚守绵州,全力讨贼,本来功劳不小,没想到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张思钧人老心不老,功多心自傲。巴西尉傅翱有一匹宝马良驹,张思钧想得到此马。向傅翱讨要,傅翱不给,张思钧大怒,命人将傅翱叫来,以他转运粮饷拖延时间为由,把傅翱给咔嚓了。傅翱一死,宝马自然落到了张思钧手里。

  傅翱家人跑到京城告御状,真宗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命人将张思钧押解进京,交付御史台审讯。判定下来,按罪当斩,真宗觉得杀一个战功在身的老将,属实不妥,便法外开恩,将张思钧削籍,流放封州。

  王均既灭。真宗命翰林学士王钦若为西川安抚使,知制诰梁颢为陕西安抚使,前去接管益州事务。

  然而世事难料,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咸平三年(1000)九月,宋灵州知州、陇州刺使李守恩和陕西转运使、度支郎中陈纬押运粮草过瀚海(今宁夏灵武以南),被党项霸主李继迁给劫了。李守恩、陈纬双双阵亡。

  战报上达朝廷,真宗大惊,要知道军中不能一日无帅,更不可一日无粮。

  再者,党项李继迁是辽国制约大宋的一枚棋子,李继迁这边一有动作,辽国萧太后必定也会跟着出兵犯边,两相呼应,让大宋的军队在河北和西北两地疲于奔命。

  西北局势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真宗正在犯难,派谁去主持西北大局,可巧的是宰相张齐贤,在冬至朝会上,醉酒失仪,被御史中丞弹劾。

  这真是想瞌睡遇到枕头,真宗顿时有了主意:

  朕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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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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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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