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赵恒崇信佛法,曾作《释氏论》,说佛家的戒律与周孔荀孟,迹异道同。并派内侍到佛家的四大名山普陀、九华、五台、峨眉,供僧礼佛,布施道场。
内侍太监自峨眉山还京,当晚,益州兵马钤辖符昭寿在成都府衙大摆筵宴,为中使践行,并安排手下为中使准备好车马和土特产。
符昭寿,字如期,魏王符彦卿的第三子,太宗赵光义的小舅子。
符家世代为官,符昭寿的爷爷符存审,前晋、后唐名将,曾被赐为李,称李存审。在后唐时,符存审做到宣武军节度使、蕃汉马步军都总管、检校太师、中书,成为掌握实权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后来被追封为尚书令、秦王。
符昭寿的父亲符彦卿更是历仕五朝而不倒,做到魏王、节度使。符彦卿有三个女儿,老大老二,先后嫁给了周世宗柴荣,最小的一个嫁给了宋太宗赵光义。
生在这样的显赫的家庭,又是家中老巴子,两朝国舅爷,符昭寿可谓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从小就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都不缺,还是最好的。
一株稻穗当中,必有那么一颗长得极差的瘪谷子。一群骏马之中,必有一匹劣马。
从来富贵多淑女,自古纨绔少伟男。同为将门之后,权贵之子,符昭寿照着他的二哥符昭愿差远了。
符昭愿从小谨厚谦约,颇好读书。及长,广交朋友,待人有礼。在太原任职时,由于政绩显著,受到民众的好评,百姓三次请留,太宗三次准允,并给与褒奖。符昭愿“三典晋阳”,传为佳话。若论大宋时期,重建太原城谁的功劳最大,唯符昭愿莫属。真宗时,符昭愿官至邢州防御使,封武都郡开国公。
符昭寿从小就养尊处优惯了。别人当官要凭本事考的,他入仕是皇上封的。先补供奉官,开宝七年(974),改西京作坊副使,历迁六宅副使、兰州刺史,知洪州、定州。
真宗即位,将自己的舅舅符昭寿擢升为天雄军邢州二钤辖,后迁凤州团练史,益州兵马钤辖,成为益州的一方大员,独掌西南半边天。
◆用人不慎
自从大宋收复后蜀,蜀川就成为大宋的“火药桶”。
先是乾德三年(965)二月,原后蜀将领上官进率领三千多的军队夜攻梓州城(今四川三台),被镇压。
三月,后蜀降宋的军队途经绵州(今四川绵阳)时,推举原后蜀文州(今甘肃文县)刺史全师雄为帅,起兵反宋,队伍很快发展到十余万人。
宋军拿下蜀地只用了六十六天,平定全师雄叛乱,则用了一年半的时间。
让大宋皇帝头疼的是,自占领蜀川,似乎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全师雄之乱只是蜀地持续性动乱的开始,此后隔三岔五,就有起来造反的,从没太平过。
宋太宗赵光义即位后,川峡天灾频仍,饿殍载道,民不聊生。
淳化二年(991),任诱率义军攻打昌州、合州;淳化三年(992),荣州、戎州、资州、富顺又相继爆发农民起义。
声势最大的一场农民起义,就是淳化四年(993)在青城县爆发的王小波、李顺起义。起义军打出“均贫富”的口号,人马达到数十万。起义军占领成都,建立大蜀政权,控制四川大部。
太宗派大太监王继恩前来平叛,王继恩收复成都,赶跑李顺,谁知此人却是小人得志,花天酒地,乐不思归,纵兵抢掠,再次激起民变。
李顺的部下张余集合各部人马,连克嘉、戎、泸、渝、溶、忠、万、开八川,乘胜攻取夔州。朝廷急调大军增援,沿长江,从峡路入川镇压。
这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持续了三年多的时间,虽然失败了,但它严重地打击了地主阶级,两川“旁户”这一名称基本消失,官府从此取消了在蜀地的博买务。
太宗派张咏为益州知州,雷有终为两川招安使,两个文官,一司文一司武,同主蜀川,收拾乱局。张咏到成都后,对百姓采取安抚政策,使蜀地的局势渐渐安定下来。
真宗即位,又将张咏和雷有终两人先后调离西川。
接任张咏的是牛冕,张咏当时就放言,牛冕不能服众,恐怕会误事。果不其然,牛冕到任后,整日无所事事,庸庸碌碌,跟符昭寿沆瀣一气。
兵马钤辖符昭寿,那是典型的公子哥做派。别人当官那是公务繁忙,符昭寿做官那是大爷。
从前是国舅,现在升级成皇上的舅舅。在天府之国成都,符昭寿每日素衣鹤氅,待在后花园专心享受,游乐无度。军政事务,全部交给手下奴仆去打理,任由他们在外面耀武扬威,作威作福。
蜀绣花团锦簇,色彩缤纷,美不胜收。以其穷工极巧的技法和明丽清秀的色彩,独步天下,居四大名绣之首。还记得新疆出土的那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代护臂织锦吗?据考证它就是蜀锦。
犹如老鼠掉入了米缸,一到成都这座锦官城,酷爱美服华裳的符昭寿就喜欢上了蜀锦。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符昭寿在府衙的廨舍聚集大批的丝织工匠为自己织造蜀锦。需求原料的时候,就到市场上去“买”,说是“买”,实际上跟抢差不多,他要半年之后才给钱,给了钱,暗地里又让手下人去抢回来。看到好的锦缎,符昭寿就依仗自己势力巧取豪夺,据为己有。
穷奢极欲,花天酒地,又加上要织锦,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花销。
为了钱,符昭寿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他让手下人低价买进大量稻米谷物,就是没有成熟的也都买来,全部贮存在寺院道观里,这样既省了储藏费,还省了看管费。
蜀地雨水多,空气潮湿,时间长了,稻谷容易发霉腐烂,符昭寿就强令道士、僧人进行赔偿。低价买进,盘剥百姓,让和尚道士赔偿腐烂的谷物,又狠敲了出家人的一比竹杠,在蜀川,符昭寿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土皇帝。
所谓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符昭寿的手下不但欺负百姓,就连军中的低下等军官也不放过。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没有反,那是还有能忍的余地。压垮骆驼的绝不仅仅是最后那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蜀川自王小波、李顺起义之后,人心未宁。益州钤辖符昭寿,不亲戎务,骄恣无度,导致民怨沸腾,又纵容手下胡作非为,肆意凌辱将士,积怨极深。知州牛冕,懦弱无能,宽弛无政事。益州两个当家的,没有一个干正经事的,长此以往,必将酿成祸乱来。
可悲的是,符昭寿和牛冕这两个糊涂蛋,竟然浑然不觉。
◆一场阅兵引发的兵变
至道三年(997)八月,西川都巡检使韩景祐的部下刘旴,发动兵变,攻掠蜀、汉等州。在益州知州张咏激励下,招安使上官正与马知节合兵一处,杀死刘旴,平定叛乱。为稳定局势,宋太宗赵光义向蜀地增兵,侍卫亲军司步军主力神卫军被派驻蜀地,由王均、董福任都虞候,戍守益州(成都)。
同为指挥使,王均和董福两位带兵的风格却截然不同。董福御众整肃,治兵有方,军队纪律严明,号令统一,步调一致,部下的待遇也比较优厚。
王均本人就是个军棍,不但好酒,而且好赌。上行下效,部下也跟风一起饮酒赌博。赌输了,王均就克扣军饷为赌资,当兵的赌输了,就把军装当成赌资抵押出去。因此,王均带的兵,纪律涣散,自行其是,军容军纪跟董福带的兵,不可同日而语。
这天,符昭寿和牛冕在东郊检阅军队,蜀中百姓都纷纷赶来看热闹。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两支神卫军,队伍拉出来,谁好谁坏,优劣立现。
董福的军队,军装整洁,盔明甲亮。再看王均所部人马,缺盔少甲,装备简单,军装鄙陋陈旧。两相比较,反差鲜明,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王均的部下也觉得自惭形秽,羞于见人。
当兵的这些爷们,哪个不是充满血性之人。于是,王均的部下官兵,开始发牢骚抱怨。
有个叫赵延顺的小兵,觉得很丢面子,他没有将这个怨愤发泄到王均身上,反而迁怒于符昭寿,认为是他无事生非,搞什么阅兵仪式,给自己这帮弟兄难堪,开始对符昭寿出言不逊,骂骂咧咧。
符昭寿当时就发飙了,他用马鞭指着吵得最凶的赵延顺等八人,命人将他们拖出来,每人打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符昭寿道:“小赤佬,再嚷嚷,定斩尔等项上人头!”王均所部人马这才不敢言语了。不过,双方的梁子就此结下。
咸平三年(1000)大年初一,当晚负责在符昭寿帅府外巡逻的正是被符昭寿打过板子的赵延顺等人。
自从被符昭寿打过屁股,赵延顺这八个人就怀恨在心。是夜,赵延顺得知符昭寿在帅府设宴,为即将返京的中使送行,门外还有中使的车马,等候待命。
今天是正旦节,大过年的,帅府侍卫大多都去喝酒庆祝了,看门护院的比往常少了一大半。赵延顺觉得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就开始密谋如何杀了符昭寿这狗官,以解心头之恨。
所以说,不要轻视下等人,这些人试错的成本低,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
八个人做了分工,派两个人溜进帅府后院马厩中,将所有马匹的缰绳,全都解开。听到里面躁动,外边的人再冲进帅府抓马。
没了约束,脱缰的马儿四处乱窜,有好几匹竟然闯进了公堂的大厅之上。
听到人喊马嘶,赵延顺带人迅速冲进帅府,装作到厅上驱赶马匹,大声喧哗着,虚张声势,闯入宴席大厅。
符昭寿此时喝得有点高,看到有马匹闯入宴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在发作骂人,赵延顺就带人冲了进来。
“赶紧把这畜生给我弄……弄出去……!”符昭寿指着赵延顺等人命令道。
“来了!”趁着符昭寿不备,赵延顺等人一拥而上,围住符昭寿,一顿乱刀。这位叱咤西川的风云人物——符国舅,殒命当场。两个手下试图反抗,也被乱刀砍死。
中使见势不妙,趁机溜之夭夭。符昭寿一死,仆人丫鬟走的走逃的逃,整个帅府顿时乱成一锅粥。
赵延顺将符昭寿的人头砍下,走到院中,大呼道:“弟兄们,我已经替你们报仇雪恨了,想要吃香喝辣的,跟着我一起干吧!”
那些平日里被符昭寿及其手下欺负的士卒,连同那些赌债高筑,输得只剩下马夹的兵丁,见符昭寿已死,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响应,加入兵变。
造反什么最重要?肯定是兵器铠甲,赵延顺带领众反卒迅速占领甲仗库,打开库门,为众反卒发放顺手的兵器和甲胄。
正在府衙里喝酒吃肉的知州牛冕和转运使张适,闻听兵变,符昭寿被杀,觉得大势已去,还是保命要紧。二人连家眷也顾不上了,在身边亲随的掩护下,趁着混乱,顺着一根绳索溜到城外,逃往汉州(今四川广汉)。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造反起事总得要找个领头的吧,乱兵闯进都巡检使刘绍荣的署所,想请他出来主持大局,做叛军的老大。
刘绍荣闻讯,持剑出来格斗,终究不是对手,被乱兵包围。
赵延顺到:“我等本无心加害大人,只想奉您为帅,与朝廷分庭而立,带领众兄弟,同谋富贵。”
刘绍荣是燕人,弃辽归宋,他是万万不肯背叛朝廷与叛兵同流合污的。摄弓大骂道:“我燕人也,比归大朝,肯与汝同逆邪?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请刘大人再做考虑,我们从长计议。”赵延顺等人不敢加害,派人将刘绍荣看管起来。
益州发生兵变,作为都巡检使,刘绍荣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左思右想,不是叛军的对手,为保名节,找出一根绳索,慨然悬梁自尽。
都监王泽得知兵变,急忙派人将都虞侯王均叫来。王均一到,王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手底下的兵丁以下犯上,杀了符国舅,你赶紧过去把这事给我摆平,要不然,我定奏明圣上,拿你是问!”
王均立即调动兵马,前来擒捕乱贼。王泽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却是引狼入室。
神卫军迅速包围了都巡检府衙,听闻自己的老大王均来了,赵延顺顿时有了主意,对众人道:“耍猴的不嫌人多,造反的不怕事大,如今管事的来了,咱就让王虞候做咱们的首领,弟兄们以为如何?”
众人举手道:“就听大哥你的。”
赵延顺左手提着符昭寿的首级,右手握剑,带领众反卒,打开府门,大步走到门外。
一见王均,赵延顺以剑拄地,单膝跪倒,众反卒也都齐刷刷地跟着跪倒。
赵延顺道:“大哥,我们杀姓符的,也是为众兄弟出口恶气,这些年,咱们受他的欺负还少吗?事已至此,您就来做我们的蜀王,带着大家一起干吧!”众人也一致推拥都虞侯王均为王,共同起事,建立蜀国,与朝廷分庭抗争。
王均身边有个狗头军师名叫张锴,见王均有些犹豫,立即上言道:“将军部下发生叛乱,朝廷若追责起来,将军如何处置?这是上天送与将军的一份富贵,不取白不取,将军应顺应天意,乘势而为,休要迟疑!”
这王均本来就是一个贪图富贵的酒肉之徒,如何架得住众反卒的如此怂恿。几番下来,也就顺坡下驴,答应做众反卒的蜀王。
参与平叛的都巡检使孙进当时就不答应了,想要制止王均乱来。赵延顺一使眼色,众反卒上去,将孙进砍于马下。
赵延顺等人及神卫军士兵拥立王均为首领,屯驻益州的威武、骁猛诸军也参加叛乱。王均乘机自封蜀王,正式与朝廷分道扬镳。
小小几个戍卒竟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看来聪明睿智如宋真宗之人,也有用人不察之时。毕竟履历不深,还是嫩了点。
一到汉州,牛冕就给真宗发去八百里求救文书。贼势猖獗,火急求援,战报一路跋山涉水,差不多历时十天,才送到真宗的行在,河北大名府。
◆这个对手不一般
真宗车驾回京,刚到德清军(今河南清丰),就收到战报。车驾迅速停下,真宗立即召开高层军事会议,商讨对策。
负责督运粮草的工部侍郎雷有终曾参与平定王小波、李顺起义,对蜀川路子熟,众臣一直推荐雷有终再披征袍,赴川平叛。
雷有终这个名字起得好,《易经》云:“谦亨,君子有终。”是说君子谦之又谦,可保万事亨通,圆满吉祥。“有终”又有终结之意,意为终结叛乱,还民安宁。就凭这个好彩头,灭火队队长非他莫属。
真宗当即任命雷有终为泸州观察使、益州知州兼川峡两路招安捉贼事。同时抽调抗辽先锋官、也参与平定过王小波、李顺起义的大将石普为副帅。御厨使李惠、供备库副使李守伦并为川、陕两路招安巡检使,供奉官、阁门祗候孙正辞为诸州都巡检使。率领八千步骑,即刻前往蜀川,进行征讨。
又以洺州团练使上官正为东川都钤辖,西京作坊使李继昌为峡路都钤辖,崇仪副使高继勋、王阮并为益州驻泊都监,协同出战。
作为驻益州的神卫军指挥使,王均对于东西两川的地形地理、轻重缓急,是非常熟悉的;作为大宋的军队高级指挥官,王均对宋军作战和装备这一套,又是了如指掌。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打仗最怕遇到这样的对手,敌人对你的排兵布阵、军事作战、包括后勤运输全都门清,真宗最为担忧的就是这一点。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地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处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山峻岭,险关激流,军队进出和物资运输困难重重。
打得赢还好,打不赢,大宋将彻底失去西南半壁江山,真宗知道,雷有终此去,必定又是一场血战。
开弓没有回头箭,王均毕竟是大宋调教出来的军队高级指挥官,在迅速拉拢起一大帮的军队支持者之后,叛军完全占领成都。
正月初二,兵变的第二天,王均在益州府衙,正式称帝,封自己为“武威元皇帝”,建元化顺,国号大蜀。设置文武百官,以神卫小校张锴为军师,替自己出谋划策,宣布与朝廷分疆而立。
别看平时吊儿郎当,自己当了皇帝,就大不一样了。正月初三,兵变的第三天,王均一早就调集人马,开始为大蜀国开疆拓土,浴血拼杀。
王均以前的军队,都是缺盔少甲,破衣烂衫。如今自己当了皇帝,整个益州都是自己的,命令打开军械库,给三军儿郎们,统统换上银枪绣衣,新盔新甲,新战靴新马鞍。这样的军队拉出去,全部一溜新,确实比较唬人。
攻城战是宋军最能熟练掌控的战法之一。第一战,王均毫无悬念,非常轻松地攻下汉州,益州知州牛冕再次弃城跑路,逃往东川。
马踏巉岩旌旗展,汉州城外战正酣。益州知州弃城去,逃跑将军赴东川。
作为大宋的职业武将,王均当然知道,自己能否在蜀川站稳脚跟,这关键的点就在川北的门户剑门关。在拿下汉州后,王均带兵直奔剑门关。
出手即王炸,王均开局的这一步棋确实尽得先机,咄咄逼人。
去剑门关,必经绵州(今四川绵阳)。绵州被称为“剑门锁钥,蜀道咽喉”,战略位置仅次剑门。王均想先打下绵州,再取剑门。
驻守绵州的都巡检张思钧,已经七十七岁高龄,是员久经沙场的老将,作战经验丰富。张思钧长期镇守边关,与辽军大小战,数百次之多,多任先锋,战功赫赫。磁窑一战,身中五十余创,仍奋不顾身,大败辽军,夺得马匹铠甲无数。君子馆一战,天气大寒,宋军陷入重围,弓弩皆不能张,此战宋军全军败没,死者数万,张思钧奋勇拼杀,掩护主帅刘廷让成功突围。真宗即位后,不忍让老将再赴疆场,就给他换了一个轻松舒适的工作,任益州钤辖兼绵、汉九州都巡检使。
千山隐没,云雾浮动,这一次,王均算是碰上了一块硬骨头。绵州城高地险河深,还有老将张思钧在此镇守,不是那么好打的。
蜀军攻了半个月,也没打下绵州城。王均知道孰轻孰重,他扔下绵州直奔剑门关。
◆李仕衡弃卒保车
剑州知州、秘书丞李仕衡猜想叛军定会前来争夺剑州,自己兵力不足,十有八九保不住城池。一咬牙,决定主动放弃剑州,集合所有力量,背向迎敌,确保剑门关万无一失。
李仕衡下令焚毁剑州城中的仓库,带上金银和粮草退守剑门关。为加强剑门关的防守,李仕衡张榜招募从益州流散的兵卒,又得数千人马。
群峰嵯峨,如一把把利剑直插云霄;绝崖断离,似两扇巨门相对以开。当年蜀中丞相诸葛亮,在大剑山中段依崖砌石,建立剑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遂成蜀北之屏障,两川之咽喉。
很快,王均率领大蜀军兵临剑门。李仕衡和剑门都监、左藏库副使裴臻,领兵出城交战。
王均出来匆忙,没带多少军粮。连日来风雪交加,天寒地冻,蜀军到了剑州又没抢到粮食,士兵只能吃麦麸败糟。军队疲软,加上长途行军,又累又饿,蜀军战斗力大打折扣。
宋军以逸待劳,准备充足。剑门关下一战,蜀军被打得丢盔卸甲,抱头鼠窜,一败涂地。宋军一路追杀,斩首数千级,大获全胜。
蜀军竞相奔逃,王均担心再被宋军半路劫杀,便选择走阴平小道,连夜逃往成都。
民族英雄岳飞有一句名言:“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这句话用在李仕衡这里,应该换一种说辞,“文官不爱钱,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
李仕衡,字天均,秦州成纪(今甘肃天水秦安县)人,后迁家京兆府。淳化元年(990)进士及第,任鄂县主簿,不久升任彭山知县,再调光禄寺丞。
由于父亲李益违法,李仕衡被除名。后逢朝廷大赦,寇凖惜其才而荐举,李仕衡又官复原职。
田重进把守京畿,命李仕衡审讯五个死刑犯,仕衡使其中四人免于死刑。后来,田重进到了李仕衡家,说:“你有阴功,家门应该增高加大。”
此后,李仕衡二次升迁做到了秘书丞。
李仕衡不爱财。沈括的《梦溪笔谈》记载,李仕衡在昭文馆为馆职时,曾经出使到高丽,有名武官做他的副手。高丽国赠送了很多礼品和财物,李仕衡概不关心在意,一切都委托给副手去处理。
当时,船底有渗漏的地方,装船时,副手就把李仕衡所得的绢帛垫在船底,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上面,以避免浸湿或损坏。
航行海上,遇到大风,将要倾覆,船工们非常恐惧,要求把所装载的物品全都丢到海里去,否则船太重必定难以脱险。
副手仓皇之间就把船里的东西往海里丢,根本顾不上时间去拣择。扔了一大半,才风息船定。过后清点丢弃的东西,皆副使之物。李仕衡的那些礼品,被副手铺在船底,结果一无所失。
后来,李仕衡被授予重任,外放为官,为剑州知州。
击败王均的大蜀叛军,李仕衡派人飞骑进京上奏,真宗对李仕衡的文武才能赞叹不已,当即给与嘉奖,升李仕衡为度支员外郎,赐绯衣;升裴臻为崇仪使、领峰州刺史,仍驻守剑门关,协助雷有终平定叛乱。
◆杨怀忠围魏救赵
得知王均带兵去攻打剑门关,为了增援剑门关,蜀州知州杨怀忠决定采用兵仙孙膑的“围魏救赵”之计,带领本部人马,会同附近各州的宋军,一同攻打益州成都。
杨怀忠临时拼凑起来的人马,有些人过去是王小波、李顺起义时的旧党,这些人颇贪剽劫,进入益州外城后,临阵变乱,开始大肆抢劫民间私财,无心战事。
杨怀忠初战得利,先锋部队从益州北门攻入,至三井桥,焚烧子城。
叛军将领崔照、鲁麻胡引军杀出,两军在在江渎庙前列阵交锋,双方派出大将单挑。叛军中的神卫军,原本是大宋的正规军,兵强马壮,兵多将广,打杨怀忠的杂牌军,那是太轻松了。双方你来我往,走马换将,自晨至夕,宋军损失数员大将。
叛军乘势掩杀过来,杨怀忠勒兵倒退,兵败而走。为防敌兵夜袭,杨怀忠连夜率领残部退到小城江原(今四川崇州江源镇)。
王均率众从剑门关退回成都,杨怀忠派人向附近州郡发出檄文,调集嘉州、眉州等七州守军前来与他会合,再攻成都。
这时,王均派遣赵延顺领兵袭击杨怀忠的后方邛州、蜀州。杨怀忠得知后方来敌,即挥师出击,蜀军大败,赵延顺逃走。
杨怀忠立功心切,想在雷有终大军到来之前解决蜀川叛乱,引军再次攻入成都外城。
打仗,这本来是武将的活,无奈,大宋的文臣都这么有水平,能文能武,非常豪横,总喜欢喧宾夺主,不仅能死缠烂打,关键是还不认输。
杨怀忠率军攻下城南军资库,然后贴了封条,派兵驻守。
王均派出数支人马,打开内城城门,冲出来与宋军交战。宋军不敌,杨怀忠与转运使陈纬引军退至筰桥(又名夷里桥,在今成都市西南)。
杨怀忠学当年韩信的做法,背水列阵。前临大敌,后无退路,希望以此来坚定将士拼死求胜的决心。不过,杨怀忠毕竟没有韩信的胆识,他担心南面邛、蜀方向的赵延顺来攻,与成都的王均叛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于是,又分出兵力过桥,在槠木桥南扎下营寨。
王均派出三路兵马,试图一举击败杨怀忠,以解益州之围。
有一路蜀军绕到杨怀忠营寨的背后,焚毁江原神祠,切断了邛、蜀方向可能来增援官军的道路。杨怀忠也分出三队兵马,分头迎战叛军。
大战开始,官军斩贼首五百余级,将叛军逼至皁江,坠水者死伤无数,宋军收缴兵甲箭弩甚众。杨怀忠引军乘胜追击,一直到成都南门外十五里鸡鸣原(今四川双流华阳镇),方才停住。
宋军在鸡鸣原安营扎寨,阻断王均南逃路线,等候王师主力的到来。老将张思钧又收复了被蜀军占领的汉州,斩伪刺史苗进,益州的北大门也被宋军堵住。
由于剑门关与成都一线的沿途各州县都被宋军控制着,雷有终的平叛大军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在狂奔了一个多月后,王师主力终于在咸平三年(1000)二月底到达了益州城下。
◆雷有终计失空城
雷有终率王师主力到达成都,被杨怀忠迎着,宋军士气高涨,都巡检张思钧此时已将汉州收复,也赶来益州与雷有终会师。
大军稍作整顿,雷有终立即下令进军升仙桥。王均派崔照、鲁麻胡率蜀军拦截,被官军一阵击退。蜀军绕城逃走,宋军乘胜追至城下,但见城门大开,银枪绣衣的叛军跑得光光的。
什么情况?空城计?
杨怀忠有点懵圈,犯起了嘀咕,要知道,蜀中丞相诸葛亮曾经用空城计吓退司马懿,如今王均也玩起空城计,这里面一定有诈。
石普、李惠、李守伦等众将官也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雷有终道:“我看这贼叛军一定是被官军给吓破了胆,还犹豫啥,杀将进去,捉住那贼王均,重重有赏!”
峡路都钤辖李继昌感觉情况不妙,急忙制止,雷有终不从,指挥大军冲入城内。李继昌按兵不动,带领手下人马独自返回营寨。
雷有终自领兵以来,在路上跑了一个多月,寸功为立,不像杨怀忠、张思钧和李仕衡,一直在与叛军周旋,他之所以这么果断地下令进军,也是想要立功的冲动所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就是要杀入城中,看看这王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城中果然连一个叛军的鬼影子都没有。
官军兵不血刃,就夺得一座益州城,顿时心花怒放,匪性瞬间爆发,开始大肆抢掠商铺、民财,甚至闯进民居,找女人寻快活。
此时,大蜀王王均正躲在城楼的一处,偷着乐。见宋军都进了城,王均大手一挥,命令道:“封锁城门,一个不留,杀!”
就在宋军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就听得一声炮响,城门瞬间被关上了,数不清的蜀军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突然杀将出来。
益州城内,喊杀连天,宋军不暇寻欢,慌忙夺路而逃。到了路口,道路尽被破床败榻堵了个水泄不通。宋军好不容易搬开这些障碍,开辟出一条细缝小路,哪知叛军就在外边手持长枪利刃等着,出来多少戳死多少。
宋军被杀得是鬼哭狼嚎,侥幸漏网的,逃到城门,那门儿早已上锁,又被蜀军堵在城门一通追杀。
石普掩护雷有终跑上城头,找了根绳索,沿着城垛坠到城下,雷有终幸得不死。御厨使李惠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还是迟了一步,被王均率众赶上,双拳难敌四手,白白的送了性命。
由于雷有终的大意轻敌,随性妄为,官军付出了伤亡过半的惨痛代价。
李继昌的部下将校听到城中作战的声音,哭着请求撤退。
李继昌道:“我官位低,应当等候主帅的命令再做进退。”
晚上,雷有终派人快马送来文书,让李继昌带兵去驻守雁桥门,掩护主力撤退。
雷有终和石普,率领残兵败将,退往汉州,途中被张思钧的人马接着。
待主力全部退入汉州,雷有终这才稍安,自此不敢冒然躁进,慢慢儿整顿兵马,养精蓄锐,徐图大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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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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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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