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侍君>第 8 章 赏夜
  裴恪神情笃定,认真的架势勾起了司徒骊的兴味。

  捺下心底隐隐的不耐烦,夜色朦胧中,司徒骊透过右殿半零半落的窗棂,瞧着消瘦的身影在影影绰绰的中半明半寐,忙忙碌碌……

  她垂眸,面容隐匿在阴影里,辨不清神色如何。

  裴恪也不敢让女帝久等,约莫半刻钟,就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几捆麻绳和两个木轮,木轮是从仓库的轮椅上拆下来的。

  昨个儿搬进右殿后,哑仆勘察房屋的时候发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裴恪当时还问呢,这右殿以前不知住过什么人,哑仆听他这样问,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后不知想起什么,反正古怪笑笑没搭他腔。

  麻绳牢缚住抓钩,抛过院中需四人合抱的参天巨木,另一端穿过滚轮系在云梯上。

  如此反复多次,裴恪给自己搭了个方便借力的空中云梯,他顺着云梯先是爬上了巨木靠近的那端宫墙,接着,爬上了屋顶,小心翼翼,竭力不在琉璃瓦上踩出响动地靠近了司徒骊。

  “陛下万福。”

  他摇摇晃晃地作了个长揖,原还要认真行大礼叩拜的,被看不过眼的女帝及时制止了。

  “……不必拘礼。”

  就这?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机巧灵活的好办法呢,瞧那四肢不协调的滑稽样……

  视线落到了半悬空中的云梯,司徒骊蹙了蹙眉,不过,这人也没想象中那么温吞愚钝,倒是有些急智。

  然这玩意儿用在这上蹿下跳上实在大材小用,若再改良一番,除却抓钩,再配上防盾、绞车,用于战场侦察或急攻时,想必能出奇制胜。

  司徒骊思绪飘到了政事上,有些心不在焉。

  许是习惯掩饰自己,她的眼神仍旧落在裴恪身上,虽已放空,但被浓墨般的夜色矫饰后,反倒显得极端专注。

  就好似,天地万物,此时被她放进眼底的,唯有一人而已。

  裴恪怔了怔,再次听见了自己繁杂激烈到莫测的心跳声。

  倒不是他自作多情,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可是,谁能抵挡得住心上人那般深情专注的眼神?

  即便明知其高不可攀,又怎能忍得住不心生妄想?

  他不能,他忍不住。

  于是裴恪鼓起勇气出声:“陛下,我……”

  “嗯——”司徒骊回神,放松了挺直的背脊,狭长地眼眸微阖,抬手随意指了下身侧:“费尽心机都要上来,现在上来了,有事直接说吧。看在你前三年还算安分的份儿上,孤应你个不逾矩的请求。”

  裴恪怔住了。

  原来真是他自以为是啊……

  “臣……谢陛下。”

  裴恪慌乱低头,掀袍在女帝指的地方坐下,刚坐下来,想了想,又谨慎地朝外挪了半步。

  起袖时,无意略过了对方肩颈,夜风带来独属于女帝的不容忽视的龙涎香味道,还夹杂着一缕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檀香味。

  而于今夜,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人,想来也只有那位了。

  强抑下翻江倒海的灼意,裴恪手抖了抖,好歹才没失去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双腿,没在这正殿顶上狠跺几脚,跺得屋破顶穿,琉璃瓦砸得对方头破血流。

  那样温暖细致、醇正圆滑,沉静圣洁的味道,依谢檀之心性,未必便是其所喜,那厮性子偏执,行事自有一套古怪刻板的逻辑,惯用檀香,无非是因名中提及……

  他不吃醋,他有甚资格吃醋,裴恪深吸一口气,他只是有些顾虑偏执的谢檀之,往后突然发疯伤到她罢了。

  然而手腕上紧绷的青筋泄露口是心非之人的情绪。

  还说要从情敌碗里墙软饭吃呢,彼此这还没照上面,裴恪光是嗅到对方无意沾染在心上人身上的一丝味儿,整个人就像御兽园中司徒骊养的那只雪白狮子猫,焦躁炸毛了。

  司徒骊似有所察觉,斜睨了他一眼:“裴良侍。”

  “……陛下。”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身侧的琉璃瓦上轻敲,司徒骊挪开视线,慵懒地看着依旧漆黑的夜空里漫无边际的墨色:“你才刚在想什么?”

  “臣……在想要向皇上讨什么赏。”裴恪斟酌了下,改提了先前的话题。

  “欺君。”

  司徒骊停了手上的动作,十指交叉放在腹前,冷哼道:“眼底分明闪过酸意,是嫉谁,妒谁,或是……”

  裴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便见女帝陛下沉吟许久,缓缓转过头来,对着他浅淡一笑,语气寻常:“恨谁?”

  他知她不会生气,亦知她乐看好戏,甚至是随时从旁等着,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但裴恪亦有顾虑,怕她将他对她的心意看得太过分明,若到那时,他便也必定成为她的手中棋子,且仅是她的手中棋,无法再逾距。

  为臣者,不怕成为君王手中棋。

  但为亲,怕。

  于是裴恪避开司徒骊探究的目光,垂眸,缓缓道:“臣同凤后殿下是旧识,但……臣对殿下虽有小嫉,并无大恨。”

  不,有小嫉,亦有大恨!

  数年过去,这人本性果然依旧如此,没什么长进。

  司徒骊对懦弱之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她重新提起的兴味又化作了失望,再问已是敷衍的语气:“哦,想不到你竟与大表哥是旧识,既然都入了宫,就好好相处吧,时间久了,过去的恩恩怨怨就随风散了。”

  言语平淡,却似火上浇油。

  毕竟女帝陛下向来不吝于给她‘亲爱’的外家及‘心爱’的大表哥找找茬、添添堵。

  裴恪垂眉敛目:“是。”

  算了,兔子怎么训也训不成狐狸,司徒骊瞧他那低眉顺眼样,心中就没来由的有些火大,她张了张嘴,正欲再说些什么,冷白的耳廓却颤了颤。

  他们所处的位置,琉璃瓦正对着正殿内室外间的榻,司徒骊上屋顶时特地让人把满殿的人都点了昏睡穴,又遣了潜龙卫留下随时注意谢檀之的动静。

  现在这阵突兀响动,大抵是谢檀之不知因何故提早醒了,潜龙卫在提醒她。

  司徒骊看向裴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懵懂无知,不曾察觉到什么动静,他的目光又重新热烈了起来,在小心翼翼地,自以为不落痕迹地,偷偷地窥视着她。

  于是她咽下了方才欲要出口的话,莞尔一笑:“风大,夜里冷,你也早些回去歇着罢。孤想一个人静静。”

  与此同时,不落痕迹地向身后墨色打了个手势。

  抬头飞快地掠了女帝一眼,瞧出了她眼底隐隐的焦躁,裴恪有些困惑,但所幸夜色遮掩,他没将那种困惑表现得太过明显。

  “臣告退。”蜀南文学

  临别,裴恪再次一丝不苟地长身作揖,末了,便准备回右殿。

  但没走几步路,他便觉得脚下踩着的琉璃瓦时不时软腻的有些怪异。

  夜风拂过裴恪裸.露在外的头脸,斗篷也随之好似浸透了水,变得湿漉漉沉甸甸,强烈的不安让他战栗,从下至上,应激似的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以为那种怪异的异物感,是鸡皮疙瘩。

  但下一瞬,裴恪便知道自己的认知有误了。

  他觉察到他的脚踝被什么湿腻的东西缠绕,麻麻痒痒,随之一痛,先前被那东西缠绕的部位便失去了知觉。

  正如很多人所想,裴恪的胆子并不大。突兀遭遇这种怪事,起初,他差点吓得惊声大叫。

  但只要某人在场,裴恪的理智便永远在线。

  因而,虽然惊惧之下笑得有些难看,他还是保持住了面见女帝时惯有的温雅笑意,当即回首去确认了下对方的安危。

  “嗯?”司徒骊不解。

  “无、无事,陛、陛下千万别过来。”

  裴恪抖着声儿,这才分开披风,虚着眼睛,胆颤心惊地低头去看。

  湮没在漆黑夜色和玄朱色琉璃瓦之间的,是一条细长的血蛇碧血蛇。

  整条绕附覆在裴恪修长的腿肚上,隔着中袜,尖利的蛇齿依旧深深地啮进了血肉里,来不及吞入其腹的鲜红血液汩汩而出……

  浸湿了裴恪脚下那方琉璃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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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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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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