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伤害我?!”
“我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个世界就没有我哪怕一寸一毫的栖息之处吗?!”
“我就是想见到姐姐!和姐姐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又有什么错?!”
“告诉我啊!你这个刽子手!!!”
少女在樱色的火焰中燃烧中,火光冒出了她的眼眸,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点得透亮的灯,挂在即墨眼前。
她每一次的呼喊都灼烧着最浓郁的憎恨,可只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即墨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少女的癫狂,曾经那带来零食的温柔消失不见,可怕的冷酷摆在少女眼前,这让她更加怨恨,如果这种情绪能够杀人,恐怕即墨早已千疮百孔。
即墨没有打算去了解一切,也没有准备向Yuki辩白。
友情,爱情,亲情,这些都可以成为律者毁灭文明的理由,不,甚至不是理由,只是作为一种“欺骗素体”的手段而已,律者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毁灭,无需其它目标,也不可能存在和解。
Yuki没有错,但在她成为律者之时,就注定她与所有人类不死不休。
看看周围的废墟,埋在废墟下的尸骨,就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了,这是条永远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用尸骸和鲜血填满的鸿沟。
错的是崩坏,以及和崩坏血战的人类。
包括融合战士,包括即墨自己,都是这场战争,这无可化解的仇恨所凝聚的产物。
即墨忽然懂了,明白了Mei为什么会对当时Yuki的祈求无动于衷,执意将其关押在囚笼之中。
这是仇恨,一颗在海底发亮的夜明珠,像是星星一样亮着光,却将人心底的黑暗照得一览无余,甚至更加阴沉。
这个世界上没有圣人,谁都会被仇恨浸泡得发霉,只要是触及到他们这根神经,那么再温婉的人也会顷刻间变为恶鬼。
Yuki在烈火中死死盯着即墨,樱火从她身上的各个角落里涌出来,她张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新生的火焰抹去了全部的声音。
七根金色的短矛探了出来,即墨感觉到了一股恶心,这是生理上的恶心,因为这些短矛来自于“约束律者”的核心,用于压制崩坏能的新型【神之键】。
律者也感受到了这让它窒息的气息,可这七根短矛还是贯透了它的身躯,那纤弱的身躯就像是藤条上的知更鸟,牢牢钉在了地上。
它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脸,无目的空洞咬在即墨身上,嘴唇缓缓动者,每一分动作都在压榨着它最后的力气。
即墨能看懂:
——“诅咒你……”
——“你永远无法幸福。”
最后一团樱色的火焰爆开,像是在守护它一般沉默地燃烧着。
即墨伸出了手。
于是,这最后的火焰也被定格了,他走过去,捧住它,默默地盯着。
“——你需要这个吗?”
回过头,一具被钢筋捅烂胸膛的尸体站着,手里抛着一个盒子玩着,金十字瞳无辜地闪着。
即墨就看了一眼,便转回了身,早就见怪不怪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你会这么好心?”
它的手上拿着一只盒子,用于封存崩坏能核心的抑制盒,说实话,这东西出现在它手上真是件莫大的讽刺。
它只是耸了耸肩,仰起身子,像是要伸懒腰一般,一声铛响,插在它身上的钢筋顶在了地上。
“啧,”它似乎有些不爽地抬起身:
“也没办法了嘛,反正这孩子已经完成了任务,交给你们处置也不是问题咯。”
它看着即墨,结果对方毫无反应,它撅起了嘴,这在一具尸体上显得很诡异,它抛开手中的盒子,果然,化为了片片崩坏能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你真的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以前你好歹还会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哎!”
即墨没回答它,只是钻进被荡为平地的灵堂,翻开了通往地下囚室的通道,他跳了进去,低头就看到了一团肉,只有一个脑袋倒栽在上面,双目圆睁,只留下一双恐惧和痛苦充斥。
看到他时,即墨就全明白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蹲下身,伸出手,将那双瞪圆的眼睛阖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深处走去。
他见得死人太多了。
等即墨从地下出来时,樱红色的火晕已经被封存在了一只盒子里,作为囚禁律者的牢房,自然也少不了这种封印律者核心的道具。
他当然不会去接“它”的礼物,那是毒苹果。
果然,面前的废墟上,那具可怜的尸体已经倒了下去,慢慢消散为了粉尘。
他慢慢走了起来,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搜救,搜救,搜救……”
他默念着这两字,眼前的血色越来越多,尸体也开始堆了起来,他抬起眼,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白发,赤瞳,孤零零地跪在那里,抱着身子,在她身下是一具具尸体,他们面目狰狞,指爪翻天,如一幅狱鬼人间图。
他又瞥到尸堆的一角坐着另一个少女,樱色的长发垂下来,风吹过,摇摆着,挡住了她的脸,几只爪子洞穿了她的胸膛,血已经积了一洼,流尽了。
侵蚀的崩坏能虽然是从人们植入的辅助芯片开始干扰的,但侵蚀时间越长,他们也会从“人类”向“死士”过度,这是必然的。
即墨握紧了手里的盒子,看着Yae的尸身,又转开了眼,向着她走上去。
一脚,又一脚。
尸体还没僵硬,踩着有些不稳,有的时候又能溅出一些血来,但即墨没选择跳上去,他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感受着脚底的重量,让他们压在自己心头,用心记住每一张扭曲痛苦的脸。
——为了人类。无论这个口号有多么冠冕堂皇,这一刻也都涂满了血。
这是他们的罪,这是他们行的恶,他们必须记住。
然后,拼尽一生去忏悔。
赤鸢打了个寒颤,她抬起了头,即墨站在她面前,太阳这个时候冒出来,照在他身后。
她有些摇晃地站起来,又忍不住倒了过去,被那个温暖的怀抱搂住。
温暖,不像死人那般冰冷,她紧紧地抱住了这团温暖,指甲几乎快要刺穿他的衣服,刺进他的皮肉;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漏出来的却是干嚎。
就像全身的水分都被蒸干的痛嚎。
她又把脸狠狠压在他肩上,咬住了他的肉,像是要借此咽下这哀号,可堵不住,慢慢地鲜血的味道溢满了口腔,压在喉口的低嚎也变成了呜咽。
她抬起头,嘴角点着他的血,睛窝下露出了斑斑血痕。
即墨又一次将Hua搂进了怀里,死死抱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耳边,是她不住的道歉低泣。
——吾等为人,当应负罪前行。为死者记录遗思铭文,为生者踏继福幸前路,步履蹒跚。神不释我,我自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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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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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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