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两人已经落在了人间的地界。不同于之前她一介凡夫俗子,乔廷年又不许大家动用法术,所以他们做起事来都束手束脚的,这次她们可以随意一些,起码不用穷成那个德行,还要靠去隔壁县要饭赚钱。
两人落在城中一隅,还没站稳就见妙仪一砸手心:“妈的,飞反了,算了,既然来了,就在这吧,这片是添府和元夕负责的地方。”
这两人正是当初嘉和没有帮上忙的第四组。
由于前段时间魔族要造反,魔族诸位应当是胸有成竹,深信颂桓可以一举成事,所以他们开始横行霸道,行事肆意,魔门大开,导致魔族瘴气在最为脆弱的人间肆虐。
黑色气体将原本清新的空气罩住,人族肉体凡胎自然无法窥破其中奥妙,大家只知道城中忽然开始滋生瘟疫,一个传一个。
但凡染上瘟疫,轻则皮肤红肿溃烂,重则肠穿肚烂,虽然朝廷已经加派人手过来救治,但情况并没有得到有效阻止。眼下城中家家房门紧闭,街上三五步的地方便支着一个帐篷,有为流民施粥的,也有大夫的行医帐篷。
往日繁华的街道破败不堪,蒙着一片死气。远在京城的皇帝坐不住了,开始祈求上苍垂怜,所以广元君派了大家下来。
嘉和和妙仪在城中的取水井边上找到了正往里面投解药的元夕。
这是嘉和第一次看见元夕,对方活脱脱一个少年人的形象,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生的斯文秀气,像是富贵人家最得宠的小公子。
听闻他得道之前便已经开始在知名的门派修仙,再加上他原本悟性就高,所以十五岁就得道了,得道之后索性一直维持着初升天时的外表。
嘉和又想起之前在那个世界听说的有关他的名声,倒是觉得那些都是传言,这孩子这么讨人喜欢,长得一副上进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是耻辱柱上的常驻客呢?
妙仪见她盯着元夕若有所思,压低声音提醒她:“你可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这厮已经几百岁了,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年轻,是因为当初他代表他们门派同辈弟子随师父参加广元君赐宴,因误食上任老君为广元君炼的长生不老丹,所以才一直是这样的皮相。那时他因误吞灵丹一事,被师门重罚,因此哪怕最后得道留在天上,也是接管上任老君炼丹,只是他炼丹技术实在不行,多年来收效甚微不说,炼丹炉都被他炼炸了好几个,修为没有精进不说,反而赔了不少,他从那时起便一蹶不振,暗暗发誓再不炼丹,后因为实在没有修为,遂在背地里卖号称‘吃了就能长生不老’的假药来赚修为,他人间的师门嫌他丢人,已经不认他了。”
她话说完,原本就静谧的小城更安静了。
嘉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理她都懂,但是在背后嚼舌根子这种事不应该小声一些吗?妙仪她只差用传音大法昭告全天下了。
她不由去看元夕。
那可怜的孩子这会还趴在井边,但背影明显僵硬很多,原本扒着井沿的手蓦然攥紧,骨节泛白,嘉和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冲动跳了下去。
她有些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元夕也是个上道的,很是配合她表演的猛然转过身来,像是才发现两人一般,惊呼一声:“殿下与神女何时来的?”妙仪得意地在附耳于嘉和,用一只手拢着声音道:“你看,他没听见。”
元夕:……
嘉和也扶额。
罢了,妙仪她合该是很嚣张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妙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挽起广袖,一副要在第一时间投入进基层的模样。
元夕擦着额角挂着的汗,道:“方才魔族的颂桓少主来了,他说瘴气造成的伤害不可逆,不过瘴气他已经收走了,余下便是治疗之前染上瘟疫的人便可。添府元君去城外水源处放药了,她命我负责城中有水源的地方。”
提到添府的时候,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两人之前在天上便是一个主生,一个主死,所以添府的性子太过冷戾暴躁,以至于有些不近人情。来这后他没少生闷气。
他对她不满,但又不敢说出来,因为她武力值比他高,他曾撞见过她暴打县丞之子的模样,对方还会些拳脚工夫,都被拿捏得死死的,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她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瘴气此物很是厌恶,非魔族君主不可控制。既然颂桓真的出手,那便说明他的确是不想出兵引起战乱。
妙仪摩挲着下巴,微微敛起眸子,“这个颂桓,倒是个君子,比他爹那个老不修强多了。”
元夕假装没听见,又问:“殿下、神女,您二位也是来帮忙的吗?”
妙仪应了一声:“这是自然,有什么你尽管吩咐我们便是。”
这哪敢啊,他只是修为不精,不是脑袋有病,这俩人一个仙族殿下,一个神族权臣之女,他想死也不能这么死啊。
“目前没有需要您二位帮忙的地方,您们刚来人间,一定有许多地方还不习惯,不如先随元夕去休息?”
妙仪不耐烦摆手:“休什么息,早干完早回去,你说吧,让本殿下做什么,不要扭扭捏捏跟个姑娘似的。”
显然,元夕是懂妙仪的脾气的,见她如此,也不敢再让她们去休息,想了想,向施粥的帐篷一指:“施粥的地方还缺人手。”
此时排队领粥的流民已经排到了门外,队伍长的一眼看不到尽头。妙仪没再耽搁,立马拖着嘉和:“一个小破帐篷能挤下几个人,不如咱俩也支个帐篷,把人叫过来一些。”
元夕问:“二位可需要在下帮忙?”妙仪横了他一眼:“你就放你的药吧,别跟着捣乱。”
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格,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妙仪变了一个帐篷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扛着。一出现在街上,果不其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粥是变不出来的,只能回去熬,而妙仪,她打打杀杀是可以的,这种做饭的活儿她绝对不会做,所以这担子便落在了嘉和的肩上。
托了之前给怀德做饭的福,熬粥对于嘉和来说只是手到擒来的事。她蹲在灶坑前头,甚至不需要借助工具,捏了个诀便可以生火。
妙仪在旁边待着无聊,挽起袖子道:“你先烧水,我去扛大米。”
说完一转身,正看见颂桓扛着两袋米进来。妙仪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她拼命向嘉和使着眼色。
“你看见没,还得是年纪小的知道心疼人,你看看怀德,现在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但人在其位,有些事他确实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他忙是事实,日后即便你俩结了灵契,你也是独守空房的时候多。”
不等嘉和说话,颂桓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你是无事可做?需不需要本座帮帮你?”
虽然两人不同族,但一个是帝姬一个少主,颂桓在气势上还是要盛过妙仪的。但妙仪并不是可以被人随便压着输出的主。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她指着门口:“走,去外面打一架。”
颂桓懒得跟她废话,一挥袖子,妙仪只觉一股气浪袭来,直接把她簇拥到了城外。
她一走,屋里安静了许多,经过上次那事,嘉和在他面前有些不自在,但一看那张属于引川的脸,她心里又忍不住感觉到亲切,所以她蹲在坑前,一脸想跟他说话又硬憋着的表情太过割裂,引得颂桓不得不打量她。
“我上次说了,我只是表明我的心意,你嫁与不嫁我绝不强求。”他说话时一脸坦荡,看着她时,眼中也并没有其它的情愫。
这样一来,嘉和觉得倒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但既然他提了这事,索性就将话说明白也好。
她说:“你之前说在梦中见过我?”
颂桓点头,倒是没有隐瞒,直说道:“梦里的我对你倒确实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过梦的结尾,另一个女人为了救我而死,梦醒之后,我对你倒也没有什么想法了,只是你到底照顾了我那么久,想起你倒还是会感受到些亲切。”
嘉和挑眉:“那你若不介意,我们可以以姐弟相称。”
“姐弟?”颂桓沉吟。
他身边从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他一直认为想留住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那两个人便要成为夫妻才行,现在听嘉和说姐弟,他觉得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个关系确实很适合。
“好,那便一言为定。”他一边说一边把米淘洗后下进锅中,想了想,还是问:“你还是喜欢怀德吧?我在梦中看见你们两个举止亲密。”
不管是颂桓还是引川,虽说对嘉和没有了男女之情,但是依然把怀德当成自己的假想敌,所以说到他时语气并不客气。
这孩子!
嘉和的老脸腾得一下变烫,她支支吾吾,说:“我与他并不熟悉,只是广元君既然赐婚,自然是不能随意反悔的。”
颂桓若有所思,最后点点头:“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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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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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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