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饲喂在灵圃中的一众鸟雀倒仍是神气饱满,叽叽喳喳或水边剔羽、或花间凌舞,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惬意。只是被花翎锦羽环绕着的石台之上,今日却是空空荡荡,不闻弦音清冽,亦不见那个本该日日在此做早课的身影。
程北旄迈进灵圃的脚步登时一顿,搔着头望了眼空无一人的石台,一声“阿栖”憋在了嗓子里头。一只彩毛小鸟“叽叽喳喳”飞过来,他顺手抬起手指让鸟儿驻足:“小翠,你有看到阿栖么?”
那鸟儿“喳”的一声拍着翅膀跳起,一口啄在了他脑门上,随即扭头毫不留恋的飞走了,只留下两根脱落的碎羽飘荡荡擦着程北旄的鼻尖落下。
程北旄“唉哟”一声,有点狼狈的捂住脑门揉了揉:“小彩……是小彩,不就是叫错了你的名字嘛,怎么这么大脾气……”
灵圃中不见林栖,他便也没了回后山继续练刀的心思,眼见这满园禽鸟不知所云,只好又转身一路往外头问去。沧波楼虽名为“楼”,不过多是层层小巧院落自山上一路散布下叠,点缀在山林绿意之中。他兜兜转转了半晌,逢人就问,才好不容易听得一名早起修行之人回忆道:“似是透早就见小楼主往山下海边去了,也该有一两个时辰了吧,还没回来么……”
“去海边了?”程北旄匆匆道了声谢,转身便换了条小路。他打小在这一带山海间长大,所有路径早摸得熟透,不需循着曲曲折折的山路绕行,轻车熟路拐到一处小小断崖缺口,从上下望,对面正是滔滔碧海,长风鼓浪,拍岸惊声。岸边散落着许多高高矮矮的礁丛,最为高出显眼的一块上,果然坐着一道人影,背山面海,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作些什么。
“阿栖!”程北旄放开了嗓子喊了一声,脚下一蹬便从断崖口纵身跃下。山风海风皆是料峭,他自高崖而下,两耳更是霎时灌满风声,连自己那一声到底有没有喊出去都听不甚分明。不过旋即便见礁石上的人猛的起身仰头,似是意外的张了张嘴,也应了声什么。
程北旄全不闻声,唯独分辨得清的是礁石上那人面庞,一身早挟劲风而下。临近不过数丈时,才一连改换了三次身法,堪堪卸去大半疾冲的力道,猛的扑在了石上,使得两人打了个极近的照面,顺势双臂一搂将眼前人腰臂一把锢住,呛着风大叫道:“阿栖,你怎么独一个跑到这儿来了!”
饶是已做了准备,程北旄也在空中尽力卸力,林栖还是被他这猛然一扑一抱带得一同在原地转了两三圈才稳住了身形,有点无奈的动了动手臂:“北旄,别闹了,先放开我……”
程北旄却将脑袋塞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偏不松手还紧了紧胳膊:“你还没说,你自己跑来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叫我一起!”
“也没干什么,不过是随便走走散散心……”林栖仍觉得姿势别扭,不得不尽力向后仰了仰身,“北旄,放手,你勒得太紧了……啊……”
他越是向后挣,程北旄越是跟进,两人的动作不知不觉已从寻常抱在一块儿的站姿变得格外扭曲怪异。海边礁石上本就积水湿滑,林栖推拒的幅度过大到了临界,脚下蓦然一滑,整个人骤失平衡就向后仰。程北旄也被他带得向前一个踉跄,两人顿时在礁石上摔了个结结实实。好在程北旄反应还算快,手臂向下一垫护住了林栖的腰背,自己倒是闷哼了声,显见吃痛不轻。
这一遭林栖登时不再纵着他,一个翻身跪坐起来,拿起他的手臂瞪了一眼:“你到底在干什么……抬头!”
程北旄这才不甘不愿的动了动脖子,磨蹭着把脑袋挪出林栖的肩窝。眼底微微泛着红抿着嘴,情绪分明不对头的模样让林栖愣了愣,声音立刻不自觉放得柔软:“北旄,你怎么了?”
再遮掩也是无用,程北旄索性也不遮掩了,垂了眼皮闷声道:“我担心你……”
“我就在沧波楼,有什么好担心……”
“担心你和楼主一样,莫名其妙就没了音讯!”
林栖还要说什么的声音蓦然吞下,怔忡了片刻,才撂开他的手臂,改为双手捧着他脸颊两边硬是抬了起来:“师父定然平安,一定会有讯息传回来。我也在呢,我不会走,傻……傻子!”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片刻后,程北旄略微偏头蹭了蹭林栖掌心,嘟嘟囔囔道:“我也陪着你,你放心。我知道你自己跑来海边也是因为楼主的事不安心,下次你要记得找我,我陪着你一块儿来,别再一个人跑了。”
“……”林栖咬了咬下唇,才点头道,“好。”
两人慢慢换过了姿势,索性并肩都在礁石上坐下。对面肃肃海风滔滔白浪,风声水声缭乱入耳,截然不同于崖岸上的平和静谧。程北旄望着海面像是在发呆,偏又开口道:“近来楼里都安静了不少,没往常人来人往的热闹了。”
“嗯。”
“只有灵圃里的那些杂毛小鸟还是吵吵闹闹,没了玉翎坐镇,越发张狂得无法无天,还敢叨我的额头!”
“嗯……噗!”林栖笑出一声,“是不是小彩叨的你?定然你又把它的名字叫错了。”
程北旄不服气道:“它和小翠就差了脑门上一根长翠翎,一时走眼又有什么奇怪?等玉翎下次欺负它,我定不再拦着,把它撵到水池里吃通教训才好……”他说着话,声音不自觉又开始发蔫,“你说,玉翎什么时候回来?一段时间不见,我还怪想念那小混蛋的。”
林栖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不只玉翎,但自己心中同样一片茫然,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楼中终是力有不逮,且先等待玄门那边的消息吧。”
程北旄顿时更觉郁闷,粗声道:“距离出事已过了一旬有余了,玄门那边不也还是半点线索都没?除了将青瑟姑娘强行扣下,也没见他们再有什么动作,雷声大雨点小……”
“莫要乱说!”林栖轻喝一声拦下他的话头,“此话在旁人前且不可乱说,事关风楼阙主,玄门岂会轻易善罢甘休,只不过咱们身在局外,见不得人家动作罢了。”
程北旄仍有些不服气的晃头:“咱们楼主同样在此事中没了音讯,如何能算作局外人!还不是他们不肯互通信息,自持身份,左右旁人。”
“你呀……唉!”林栖叹了口气,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楼中不也派出人手四处打探了么,何况玄门也未禁止青瑟姑娘与楼中传讯。听她言辞笃定,师父定会无事,倒是我们不可先自乱了阵脚。”
“……阿栖,我听你的。”程北旄憋了半晌,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随手抓着林栖握过来的手指搓揉着,忽然又闷闷道,“我要是能再年长五年十年就好了!”
林栖诧异瞥他一眼,便听程北旄继续道,“若我修行的时间再长些,定已将长恨刀法修得精熟,足以亲身外出找寻楼主踪迹,不必困顿于此只能等着旁人捎来结果。”他顿了顿,又道,“也能将你护得周全,多撑持些楼中事务。”
林栖垂眼笑笑:“你当下不也在帮我撑持楼务,何必想些不着边际的事!”忽又想到什么,作势起身,“师父之前在千嶂城时,曾传来口信让我们好生看顾隐谷,今日还不曾去巡视过,也在这儿耽搁够久了,走吧,我们回去。”
“隐谷……是了,还有隐谷。”程北旄一并跳起身,一时忍不住道,“只是楼主怎么忽然想起来要看顾隐谷?那儿多年荒置,连觅食遛弯的鸟儿都不会去。咱们前前后后巡视了一个多月,除了荒草杂树,小虫小兽都没见一只,到底有什么好看顾的?”
林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自打我记事,楼中就不曾有过什么事与隐谷相干。我记得师父曾无意提及,那谷中地阴,多会滋生些虫豸不洁之物,少靠近为妙。不过师父既然如此交待,必有其用意,你我早晚巡视总不能轻忽。”
“那是自然。”程北旄顺手揉了揉肚子,“等下直接先绕去隐谷转一圈,再回楼里吃饭,我现在已有几分觉饿了,你一大早就跑来海边吹风发呆,怕不更是肚里空空,快走,快走!”说着话,就要扯着林栖跳下礁石离开。
“倒也没有怎么饿……”林栖被他急匆匆扯着,只来得及说了半句话,程北旄的动作忽又停下,突兀偏头像是追着什么向大海的方向凑了凑,抽了抽鼻子:“阿栖,你闻到什么味道没?”
林栖一愣:“什么味道?”
“好像是烤……烤鱼烤肉的味道……”
林栖顿时哭笑不得:“你发什么癔症,这风大浪大的海边,谁能在这儿烤鱼……咦?”也不知是不是被程北旄一句话引动,林栖话没说完,鼻端也好似隐隐约约飘来了几缕鱼肉焦香,只是似真似幻,一时难以辨明。他诧异得睁大了眼睛,望着海风吹来的方向,正是面前茫茫大海,白浪滔滔。因今日风急,一个浪头高似一个浪头,若非两人立足的礁石足够高大又近岸边,只怕也早被大浪拍了满身海水。这般境地之中,偏偏程北旄蓦的伸手向前一指,惊声道:“阿栖,那儿好似有艘小船!”
浪深处,果然赫见一叶轻舟被潮头抛上掷下,惊险万分时隐时现。细辨方向,似是正欲朝向岸边而来,然而舟轻楫小,浪涌如山,非但不能如愿靠近,反而被颠簸得东西南北乱转,似乎稍有差池就要翻在浪底不见。两人一时看得清楚,都倒吞了一口凉气,程北旄更是立刻就挥着手臂大声喊叫起来:“喂!那小船!朝这边来,海岸在这边!”只是也不知船上人到底能不能听到,又或者还能不能操控船行方向,逃出生天。
正焦急间,海上又掀起一道足有数丈高的大浪,朝向正在小船方向。两人尚来不及惊呼,忽见一道人影自船上飞身而起,舍了小船跃入滚滚波涛。风浪滔天,一转眼已将小船吞没,又如巨兽张口滚向人影。那道人影分水踏波,速度亦是不慢,踩出一抹流光飞纵而出,堪堪超出浪头两三步的距离。只是大浪越向岸边,声势渐弱,那人影的速度却半分不曾滞碍,一路飞奔直掠,到底在十数息后就将浪头彻底甩开,随即好似也盯住了这片高出海面不少的礁石群,一转身抹头冲了过来,又一连数个起落,猛的双臂一振,衣袍飘飘好似一只赭红大鸟,带着一身潮气风声扑上了礁石。
林栖和程北旄登时齐齐后退了一步,但仍在极近的距离与那人打了个照面。来人一身赭袍,懒散束发,经过这一段夺命狂奔后也还算整齐。当然更让人不知该如何置评的是他右手自打跃下小船就一直高举未曾放下,连带着纵掠上岸的姿势都有几分怪异。这时才看清楚了,被他一路高擎着的竟是几枚长钎,上头整整齐齐穿着几尾巴掌大的海鱼,均已烤得通体焦黄头尾酥香,即便已被海风吹凉了,仍止不住阵阵浓郁香气四溢,分外诱人。
面对这般情形,林栖和程北旄一时间反倒不知要如何开口。若问来人安危,其人分明连几条烤鱼都能顾及周全,更兀论自身;但要说他从容登岸,只怕那只被浪头打成碎片的小船残骸还飘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正尴尬中,那人倒是先“哈哈”一笑开了口:“多谢两位小友适才唤我一声指路,未想到今日海上风浪这般汹涌,失态见笑了,见笑见笑!”hΤTpS://WWω.sndswx.com/
两人连忙回礼,林栖这才道:“这一带海面偏僻,又无水港航道,先生如何会从海上来?”
那人“嗳”了一声,晃了晃脑袋笑道:“我是云游散客,天下游历。前几日在葫芦镇一带见风平浪缓天气正好,一起来了兴致买舟泛钓海上。不想这大海的脾气喜怒无常,几日风和日丽,转眼又掀起恶风恶浪,将我的小船一路吹至……至……这是什么地界?”
程北旄闻言忍不住道:“这是海波崖沧波楼附近,距离葫芦镇早出数百里之遥。你当真胆大,只凭这一艘小船就敢与海搏命,殊不知纵然是那些凡俗中造起的百十丈的巍峨楼船,湮灭在茫茫大海中也都只是等闲之事罢了。”
“哎呀!”那人顿时讪笑,“不过是仗着自己炼气修行,能可保命护身而已……小友说的极是,吃了这一顿苦头,我下一遭也必然谨慎行事,不敢再冒失。”说着话,将眼一瞥,从手中长钎里拔了两条烤鱼出来,“来来,相逢既是有缘,请你们吃!”
两条犹然香喷喷的烤鱼突兀戳到眼前,两人都是一愣,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还未想出什么说辞,那人已将长钎硬塞到两人手里,随即自己横拎着剩下的那条,三下五除二就啃了个干干净净,这才一抹嘴道:“如何不吃?且尝尝我的手艺,若觉说得过去,可否换几日在贵处落脚的便宜?”
程北旄脱口道:“你认得我们?”
那人笑道:“我虽是个云游散人,但也是东陆人氏,如何不知沧波楼?只是素来闻名,却未曾想头一遭拜访是在这般情形之下。常听人说沧波楼客纳天下炼气散修,只要不是行差恶徒,登门不拒,来去自如,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林栖认真点头,“先生如果愿在楼中落脚,只消记录姓名来历,稍加验别,便可留居。但若要长久停驻,还需为楼中琐事尽力一二。”
那人拍手笑道:“无妨无妨,我本欲往北陆游历,只是吃了这通浪打,需寻一处休缓几日罢了。沧波楼若肯留客再好不过,我有一枚游历中得来的‘欹荡之阵’阵盘,愿献楼中,忝为酬资,不知可否?”
“欹荡之阵?”林栖与程北旄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所以。
那人便翻手化出一枚阵盘:“乃是一攻守皆宜的奇行偏阵,称不上什么宝贝,不过也有些小小的用处。”说着话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山崖,伸手一指,“崖上可就是沧波楼所在?”
程北旄点头:“正是,不过山间点缀了些不至于伤人的困阵迷阵,也需有人引路才能进入。”
那人登时一笑,一抬手将阵盘抛起。尚不待两人反应过来,眼前景物倏变,一瞬间大海礁岸山崖皆尽隐去不见,唯见一片茫茫中数座青桥散落,似断似连,高高低低,颇为怪异。
两人登时惊警,程北旄更是一翻手按上了背后刀柄。不过那人只道了声:“随我来。”就当下迈步登上了距离最近的青桥。林栖踌躇一下,悄悄伸手扯了扯程北旄的袖摆,示意他不要妄动,随后便拉着他跟了上去。三人一路或上或下,不过走过了七八座青桥,那人便驻足掐指算了算,笑眯眯道:“足矣!”手上捏了个诀一晃,身处之地再变,四周青桥重被些层叠树木道路建筑取代,三人正站在一座院落的门前不远处,身边遍布着些灌木野花,一派生气盎然。
那人“呀”的一声抚掌:“不曾来过,道路不熟,引路引到无路之处了,两位小友见笑!”
林栖与程北旄却皆是惊讶,两人认得分明,此地正是属于沧波楼中一处客院,虽说位置有些偏僻,到底已在楼中地界。而那些作为屏障布置在外的困阵迷阵,至此全无,已是彻底都被越于身后了。
程北旄不由惊讶道:“这就是‘奇行偏阵’之意?”
“然也。”那人笑嘻嘻将阵盘也塞给林栖,“只要不拿它去硬碰那些名门大阵,寻常之路足可畅通无阻。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得了此阵,若非已将其吃透,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原来先生修习的乃是阵道。”林栖点点头。沧波楼中规矩本就如此,他也就没甚推脱的将阵盘收下了,又指了指斜前方,“那边便是沧波楼入门客庭,可于该处勘录名姓,先生随我来。”
那人拱了拱手:“有劳。”又笑指了一下两人手中烤鱼,“怎么,还不肯赏面一尝么?”
“……”林栖一默,程北旄却是痛快,立刻举起鱼在腹部肉厚处啃了一口,双眼登时一亮:“好吃!阿栖,你快尝尝,当真滋味甚好,即便凉了也不觉腥气,只觉鲜甜。”
林栖被他一连推了数下,拗不过也只好咬了口鱼肉下来,果然入口甘香非常,也难怪这人纵然弃舟逃命也不肯丢掉,待咽下了便诚心实意也赞了句:“先生好手艺!”
那人得意一笑,倒比两人惊讶于阵盘时更愉悦三分:“尚可尚可,若不嫌弃,日后尽管来尝。一日三茶六饭,皆该不亦乐乎,才是人生美事!”
程北旄也来了兴致,很有些跃跃欲试道:“那我可要拿些菜肉之类堂皇登门了……”蓦的又想起一事,忙道,“是了,还不知先生姓名,如何称呼才好?”
那人莞尔,又晃了晃手,这一遭手中出现的乃是一把红玉法尺,尺面一翻,朝向两人的一面上正雕镂着一行字迹:人生难得一相逢。
“人生难得一相逢?”林栖与程北旄两人一出声一默念,又一并抬头看了过去。
那人转了转红玉法尺,笑道:“散行天下,无处不逢,逢皆有缘……二位小友称我‘逢先生’即可。至于凡俗名姓,早抛之尽忘,无需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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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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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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