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佑很早就坐到电脑前开始处理文件了,等姜溯醒过来的时候,他刚好收到了尸检报告。
昨天碍于姜溯在场,他不想让姜溯面对这些东西,就把事情全部交给abina去处理,带着姜溯离开了现场。
只是简单的查看了报告,谢佑的眉头便死死拧成一个川字。
重金属中毒致死,身上无伤口,预计死亡时间一个月以前。
算起来,恰好姜溯听到尖叫声的那段时间。
那么把时间线倒推,就可以重现当日真相。在姜溯和谢慈进入酒窖之前,酒窖里就已经埋伏好了狙击手,对方的第一目标是谢慈,并不是姜溯。
但是对方发现姜溯和谢慈同时出现,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选择等待最佳时机。
不料姜溯居然误打误撞发现了隐藏在墙壁后的秘密,为了杀人灭口,对方选择放弃击杀谢慈,把枪口对准了姜溯,却没想到误杀了谢慈。
而能做到这一切,又有动机做这一切的人,只有一个——叶羡鱼!
谢佑盯着电脑屏幕,关于叶羡鱼年轻时的资料已经全部传送到他电脑里。审查下来,除了知道她叫叶羡鱼,中国南方人,竟然没有半条有用的消息!
她的童年经历,为零!
能在谢佑倾尽全力去调查的情况下,还能把个人信息全部隐藏,这个人,背后还有人!
可那个人会是谁?
为什么能把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抹去?
疑惑归疑惑,谢佑沉思着,忽然察觉身后有人,下意识就从抽屉里摸出枪,条件反射般迅速抵住对方脑袋!
然后姜溯默默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他眼睛里全是迷茫。
谢佑:“……”
他倒是忘了,姜溯这个人走路没声儿,他刚刚看文件太过入神,没注意到他溜进来了。还好他没开枪,不然姜溯就血溅当场了。
他把枪丢回抽屉里,抬眼道:“以后进来之前先敲门。”
姜溯摸了摸脑门,冰冷的枪口抵住肌肤的触感非常清晰,他心有余悸,弱弱地问:“真枪啊?”
“不然呢。”谢佑冷冷地扫他一眼。
“我还没摸过真枪,谢佑,你给我摸一下呗!”是个男人对枪支都会有迷之向往,姜溯也不例外。他也没等谢佑同意,就伸手去拉开抽屉,把那把黑漆漆的枪摸出来了。
谢佑拿枪从他手里拿过来,又把子弹拆了,才递给他。
不怪他不信任姜溯,而是姜溯这个人脑子不好使,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因为好奇对着自己开一枪。
真枪是比较沉的,姜溯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啧啧赞叹,可惜没装子弹,怎么弄都觉得不过瘾。
他又趴在谢佑身边撒娇,咬着他耳朵说:“给我买一把呗,让我学一点。”
“你还没睡醒?”谢佑推开他的脸,冷漠道,“不可能给你配枪。”
“为什么啊?”姜溯不高兴,“你给我配枪,我还可以保护自己。”
谢佑答:“你会先杀了自己,我不放心。”
“我没有那么蠢。”姜溯还试图辩解。
“是吗。”谢佑的声音很淡,根本就没有信任他的意思,目光始终放在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敷衍他,“给你买把仿真的行吗?”
“……我要真的,不要假的。”姜溯气了,“别把我当小孩子骗!”
“那就去玩你的电子游戏,别在现实生活里打打杀杀。”谢佑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他,摆明了不可能给买。
“我就想学!”
“做梦。”
“我就这么一个小要求,你什么都不满足我……”姜溯委屈起来,“不给睡也就算了,我就想要把枪你也不给,怎么这么小气!”
“小气?”谢佑这才舍得正眼瞧他,掀起眼皮,懒散点头,“我就是小气。”
“谢佑!”
姜溯看骂他不行,就又把声音软下去,胡乱的亲他的脸,黏糊糊地说,“求求你了,我就玩一次,我不会对自己开枪的,我发誓!”
“我可以带你去射击场。”谢佑侧过脸,不给他亲。
“不行,我想要一把自己的枪!”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腿打断?”谢佑推开他,“别吵了,自己去玩。”
“你又不是我爸,你操心这么多干嘛呀!”姜溯死皮赖脸地不走,“我就要!你给我买一把!你不给我就一直闹,反正我不要脸,你肯定骂不过我!”
但谢佑只需要把脸沉下来,纡尊降贵地看着他,眼里的冷酷现出原形,姜溯就像是见了照妖镜一样,瞬间虚了。
姜溯得不到满足,又不敢再骂,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到谢佑身边,双手抱胸,一个字也不说,就直勾勾地瞪着他。
偏偏谢佑置若罔闻,压根儿就没把他那点小脾气放在眼里,他气得更厉害了。
好半天,他忍无可忍地跳起来,一把勾住谢佑脖子,吼道:“你今天对我爱答不理,明天你就高攀不起!”
“……”
谢佑眯起眼睛看他,“哦。”
“哦?!你他妈就一个哦字?”
“你还想我说什么。”谢佑不紧不慢地拉开他的手臂,“不可能买的,别在这里跟我撒泼,没用。”
姜溯还想骂什么,谁知道谢佑猝不及防地凑近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姜溯所有的话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小脾气也没了,从暴躁狼狗变成乖乖的小奶狗。
眼睛眨啊眨,他耳朵都红了,小声说:“那、那就不买了。”
谢佑跟揉宠物一样揉了他头发两把,又伸手揽过他的腰身,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两个人面对面,距离拉得很近。
“不是不给你买,是你不会用,我怕你出事。”谢佑安抚性地抚摸他的脊梁骨,眼里染上一点柔情,“别的都答应你,这个不行。”
他都这样说了,姜溯哪里还敢造次,红着脸点头,“那你今天晚上要陪我。”
“……”
谢佑不轻不重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笑问:“你就只能说出这些?”
“行不行啊?”
谢佑俯身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笑着起身。
反倒是姜溯,脸都给羞红了,有点炸毛的往他胸口锤了几下,“你胡说什么呢!”
“行了。”谢佑把他额前的碎发捋上去,露出他那双明亮的眼眸,唇角微微上扬,“跟你谈正经事。”
因为他刚刚说的话太具有侮辱性,姜溯不高兴地耍起小性子,堵着耳朵,没好气道:“不听!”
气死了!
这种男人留着干什么呀!
谢佑把他双手扯下来,捏住掌心,逼迫他听自己说话,“别跟我闹,谢慈那件事,我知道是谁做的。”
姜溯老实了,想都没想就问:“谁啊?”
“叶羡鱼。”
谢佑没打算瞒着他,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可他说了一通,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姜溯那个眼神还是傻呆呆的,他一看,得,这是完全没懂。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智商这么低的人。
谢佑开始自我怀疑,又突然庆幸姜溯是个男人,不然就凭他这个智商生出来的孩子,恐怕直接输在起跑线上,能把谢佑气的死去活来。
于是谢佑无奈的捏捏他的脸颊,叹息道:“幸亏你不能生。”
姜溯听不懂谢佑说的那些阴谋诡计,像是走进了巨大的蛛丝网,线索错综复杂,人影交错。他没接触过这些豪门恩怨,思想依然停留在普通人的思维,甚至更单纯几分。
听到谢佑这样说,他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挺起腰杆,抓住谢佑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笑眯眯地说:“你摸,你摸!我可是有腹肌的!帅不?”
“……”
姜溯手指缠上他的,十指相扣,眼眸弯成一轮弧月,引着他,让他去触碰那些滚烫的肌肤。
谢佑的指尖是凉的,和炙热的腹部肌肉形成鲜明对比。姜溯被刺激的缩了一下,还是努力直起身子,方便他把手伸进来。
他身材的确好,肌肉线条流畅而清晰。可惜他碰到的是谢佑,这人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见他身体热乎,直接把手贴在他腰侧,他当暖宝宝用了。
等了一阵,谢佑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姜溯暗自咬牙,坚持不懈,继续引诱,“你想要个小孩吗。”
“我不喜欢小孩。”谢佑冷漠脸。
“我给你生一个,你一定喜欢。”姜溯开始胡说八道,“小孩多乖呀,以后还能帮你洗衣服,做饭,扫地,你不开心还可以揍他……”
“我可以请家政……”
谢佑的手总算动了,沿着他的腰,一步步往上攀爬,不小心把单薄的卫衣掀起来大半,露出半截细腰。
隐藏在衣服后面的皮肤一旦没了庇护,冷空气就肆无忌惮地缠绕上来。
姜溯冷得起鸡皮疙瘩,往谢佑怀里钻,任由他的手指如蜻蜓点水般点过脊椎,数着骨节,最后落在蝴蝶骨。
他碰过的地方都变得很痒,姜溯被逼的扬起颈项,像一只垂死的天鹅,不断求饶。
谢佑不逗他了,把手抽出来,“现在能乖乖听我说话了吗?”
“我听,我听!”姜溯怕痒,连连认输。
谢佑说:“还记得你们为什么去酒窖吗?”
姜溯答:“因为你在哪里藏了很贵很贵的酒。”
谢佑失笑摇头,“问题就在这里。姜溯,我一个不喝酒的人,怎么会去藏酒呢?”
就像他说的那样,谢佑不爱喝酒,哪怕是被迫应酬,他也是点到为止,不会让自己有醉意。
一个不喜欢喝酒的人,又何必小心翼翼地去藏酒,还特意把藏酒地点告诉别人呢?
姜溯醍醐灌顶,脑子也跟着动起来,面如死灰道:“所以……有人打着你的幌子,骗谢慈那里面藏酒,其实是为了把她骗进去,然后杀了她!”
“说对了。”
谢佑沉吟片刻,补充道:“能在里面藏酒,又把这个消息告诉谢慈,并且让她相信的人,只有叶羡鱼。”
姜溯脑子又乱了,“可是,她不是谢慈的亲生母亲吗?她为什么会想杀自己的孩子!”
在他眼里,母亲就是一个爱自己孩子如命的角色。他妈妈虽然对他严厉,还喜欢拿鸡毛掸子抽他,但总是爱他的。
可为什么叶羡鱼会想杀谢慈?
明明谢慈死了以后,她又那么悲痛,眼底的悲伤不是装的。
谢佑很慢的、很沉重的叹息,“这也是我一直没想通的地方。”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也复杂,要想查出真相很轻松,可若是一直查下去,很可能就不止一条人命了。事情并没有过分扑朔迷离,可谢佑只怕他一个不注意,把姜溯也牵扯进去。如果姜溯出了事,他根本不敢想象他会疯成什么模样。
他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姜溯。
因为要护着姜溯,所以他不能倒。
如果姜溯不在了,那么他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谢佑想到这里,把姜溯抱得更紧,像抱住了全世界一样,低声道:“我把事情告诉你,是希望你安心,不要把所有罪过都怪在自己身上,但我不想你再参与这件事。”
“你相信我,我会把事情查清楚,一定还你个真相大白。”
“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你不用把自己当成罪人,过度伤害自己。”
“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哪里也别去,什么也别想,好吗?”
姜溯本想说什么,可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什么时候哭的?
不知道!
原来那些伤痛一直藏在心底未曾离去,他本以为自己掩饰地够好了,可谢佑还是看得透他,知道他那些故作坚强。
所以谢佑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告诉他,不是他做的,不要再把自己当罪人。他知道姜溯表面上的乐观都是虚假的,从一开始就带着他亲自去探索,让他勇敢地面对,自己从困境中走出来。
谢佑指腹擦去他的眼泪,神情温柔,“不哭了。”
之前因为他的忽视,导致姜溯自闭,那种状态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不想再一次看见姜溯变成那个样子,他希望姜溯继续当他的快乐小狗,只需要傻头傻脑的,什么顾虑也不用有。
被宣判无罪的这一刻,姜溯又哭又笑的,尾调带着哭腔,那么多的话,都只化作一句叹息:
“谢佑呀。”
他看见谢佑眼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化不去的情意,是他一直看不透、摸不到、求不得的水中月亮。
现在水里的月亮终于落在他的手心,他抓住了他这辈子的梦寐以求。
“上辈子到底要烧多少高香,拜多少神明,积多少善德,这辈子才能求到一个你啊?”
他哭着,笑着,说着。
哪怕死在这一刻,也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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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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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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